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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关系(这个家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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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2-14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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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真乱!◎

自打秃毛崽觉醒了凰火, 无归之境就热闹多了。

一路鸡飞狗跳。

狩猎归来,凤宁找封无归告状。

她皱着小眉头,气咻咻道:“我对秃毛崽说, 让它好好跟着我,不要到处乱跑!”

封无归:“它不听你话?”

凤宁跳脚:“它听!它就只听得见‘到处乱跑’!然后它就到处乱跑!”

封无归努力忍住不笑:“……咳。”

凤宁生气:“你还笑!你也不管管它!那是我一个人的崽吗!”

封无归无语:“我动手你又心疼。”

凤宁一下就哑火了。

不久之前, 秃毛崽肚子里面起了坏水, 想要偷偷喷火烧掉封无归的头发,让他陪它一起秃。

它万万没想到, 它是真的秃,小白脸却一点儿都不弱。

他随随便便就避开了它的火。

他笑眯眯弯着眼睛, 操纵丝线把它的翅膀和脚杆唰一捆, 整只倒挂在路边屋檐下面——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杀气。

圆滚滚一只崽挂在那里, 像个腌火腿。

秃毛崽挣扎不开, 又不敢骂脏话, 只能无能喷火。

——更像在烘火腿了。

凤宁一开始笑得好大声, 但是看着那些丝线, 忽然想起老凤凰被邪偶师捆住的样子, 顿时心疼到不行。

“它只是个幼崽!”她冲封无归瞪眼睛,活像个溺爱孩子的家长, “不可以体罚它!赶快把它放掉!”

封无归则像个息事宁人的家长:“……行行行。”

调皮的秃毛崽成功脱困。

这可把它得意坏了, 背着凤宁偷偷冲封无归跳了好几天抖翅舞。

翻起旧账, 封无归不禁冷笑:“让我管它?那你可不要管我。”

凤宁心虚:“幼崽放养就行啦,管太多也不好。”

“呵呵。”

……总而言之, 三个幼崽就这么组成了一种好像挺正常又好像挺不正常的奇妙“亲子关系”。

*

秃毛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 向“父母”诠释了什么叫做“不能让幼崽掌握毁灭性武器”。

它的精力过于旺盛, 实力增长堪称恐怖。

没过多久, 它就可以轰轰喷着几丈长的火焰,急速从低空掠过。

只闻“轰隆隆”一阵大地颤抖,整条街道连人带建筑物都被它焚烧成渣。

站在满地焦石上,望着在半空盘旋并嘎嘎怪笑的秃毛崽,封无归和凤宁双双感到一阵心累。

她少年老成:“孩子大了。”

他沧桑叹气:“翅膀硬了。”

她&他:“不好带啊!”

秃毛崽俯冲下来,发现这两个加起来也就堪堪三尺高的矮豆丁正在像中年夫妻一样聊天……它也很心累。

“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它扑扇着翅膀说道。

因为自身就是幼崽,凤宁并不会小看同样是幼崽的秃毛崽——很多家长懒得认真听孩子说话,他们以为孩子什么也不懂,对孩子总是很敷衍、很不耐烦。

幼崽带崽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问题。

凤宁一听这话,顿时激动地盯住秃毛崽,比它还兴奋:“什么什么?什么严重的问题?!”

它愣住了。

它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热情、这么认真地听它说话。

胸口有点发烫,眼眶有点发酸——她果然还是非常在意自己哒!

小脚爪骄傲地踩了踩封无归的肩膀,悄悄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口:“你们不是说这个地方无穷无尽的大吗?”

“对啊!”凤宁点头,“无论朝哪个方向都走不到尽头!”

“不是这样哦。”它扬起一只脚爪,认真比比划划,“远处什么也没有,是空哒!”

凤宁和封无归对视一眼。

她并没有嘲笑秃毛崽的幼稚,而是认真向它解释:“因为这个地方光污染太严重,所以没办法看清太远的地方,只能看见一片朦朦胧胧的光晕。”

“光污染”是她从那个世界学来的词,因为太过生动形象,三个崽接受良好。

“不是这样!”秃毛崽用力扑扇,“不是光污染,而是什么都没有!没有!”

它挥动翅膀让身体浮空,垂直往上飞起来。

“那里!”它伸出一边翅尖,遥遥指向极远处的楼台,“那条假河看见没有?它只有一半,到河边有棵假树的地方,突然就截断啦!”

凤宁轻身一纵,探手抓住一角飞檐,悬停在秃毛崽身边。另一只手在眼睛上搭个棚子,眯着眼,用力往它所说的方向看。

“……就是从我们旁边延伸过去的这条假河?”

“对!”

凤宁望向玉白的河道、清澈的碧水光影。

视线顺流而下……

“哪棵树?”她迟疑地问。

“就是那棵有三个叉叉的树!最明显的那棵!”秃毛崽激动得叽叽喳喳,“看到了吗!”

凤宁视线来来回回,“没有三个叉叉的树啊。”

“有!”秃毛崽着急,翅尖拼命往前抻,“就是那个大屋子,金顶绿墙画着大凤凰的那个,再往前就是三叉树!”

凤宁眼睛都快望穿了也没看到凤凰图案。

“你怎么连凤凰都认不出来!”秃毛崽急眼。

凤宁也生气了:“我连你这个秃毛都认得出!怎么会认不出凤凰!”

它震声:“所以你就是嫌我秃才不认我!”

封无归:“……”

万万没想到这样也能吵起来。

他叹着气登上楼台。

两只崽顿时目光灼灼地盯向他。

凤宁:“你说!有没有一个金顶绿墙画凤凰的楼!你说!”

秃毛崽:“你要公平公正!不许偏袒你媳妇!”

封无归:“我说——”

“你别说!”两个幼崽异口同声,“除了谁对谁错之外,你什么都别说!”

封无归:“……”

这种甜蜜的痛苦,谁懂。

他沧桑叹气:“目力最远处,确实有一座楼,大约是金绿颜色。”感觉到凤宁灼人的视线,他轻抬眉梢,揉着额心端水道,“但那里已经完全被光晕覆盖,不可能看到凤凰图案。”

闻言,两小只各自轻哼一声,一个望向左边,一个望向右边。

两个都不太满意。

“怎么就看不到了。”秃毛崽嘀嘀咕咕,“我还能看到更远的树,还有半截河!再往外面就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封无归忽地挑眉,若有所思:“凤凰真身目力过人?”

“那当然了!”秃毛崽得意洋洋,“秃鹰沙雕什么的,在我面前就是睁眼瞎!”

“走,去看看。”封无归偏了偏头。

三个人顺流而下。

在这个地方待了太久太久,无论多么恢宏灿烂的景象都已经看麻了。

再往前,凤宁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她隐约、似乎、大概……看到了一座金顶绿墙的楼,墙面上好像、可能、大约是有个类似鸟的图案。

最后的倔强让她小脸紧绷——她生气并不是因为什么图案什么楼,而是秃毛崽跟她急眼。但是既然都急了,谁对谁错就变得很重要。

到了金碧辉煌的楼厦面前,只见侧面高墙上,光影凤凰展翅欲飞。

秃毛崽正要得意,凤宁眯起眼睛,指着那个精美的大图案,震声道:“这不是凤凰,是个飞鸾!”

凤宁认真敲墙壁:“看清楚没有,它有六个爪爪!六个爪爪的是飞鸾——我就说了不是凤凰叭!”

封无归:“……”

秃毛崽:“……”

古有指鹿为马,今有指凤为鸾。

秃毛崽正要不服,封无归探出两根手指摁住了它的翅膀,“树呢?”

它顿时记起了自己的重大发现,激动道:“前面前面!”

凤宁看见了那棵三叉树。它长得很特别,看到它就会让人想起一句话——三根手指捏田螺。

田螺边上,哦不,三叉树边上就是那条河。

顺着河道往前走,秃毛崽渐渐僵住身体,喙部咔咔往下掉。

“不可能啊,这条河明明就在这里突然断流!”它飞快地转头观察左右,翅尖指指这里,指指那里,“那边的亭子、飞桥,还有那一排二层的假木楼,都只有一半哒!我看得很清楚!”

它都快把自己说急了:“不是那个光污染!就是很清晰的断掉!断掉!前面根本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说谎!我干嘛要说谎!我才不说谎!”

“谁也没说你说谎啊。”凤宁见它的脸颊的身体都涨得通红,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它的后脖子,给它顺毛。

——没毛,只摸到一个小小的富贵包。

“……哇哦?”凤宁弯起眼睛,假装继续顺毛,其实在一下一下偷按富贵包。

卟,按下去。噗,弹起来。

好好玩!

总算还有封无归记得正事:“飞起来,再看看。”

“哦。”

秃毛崽微眯着眼睛,等凤宁移开手指,这才慢吞吞飞起来。

它转动着身体四面张望,认认真真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扑扇着翅膀降落。

“我们走过的地方都是正常的,可以一直一直望到什么也望不见为止。”它指向前方,“但是我们没去过的地方都有尽头!顺着河往前走,再转三道弯就是无归之境的尽头!”

封无归和凤宁对视一眼:“走!”

这一次就是全速前行了。

凤宁拔腿飞掠,封无归牵丝拉线,像只绝美的小人偶,唰唰破风,与她并肩而行。

秃毛崽怔怔飞在两个人身后。

到了它说的地方一看,依旧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满街喧嚣。

根本没有所谓的世界尽头。

封无归和凤宁并没有发表意见,秃毛崽自己倒是急红了眼圈,“我没有骗人!没有说谎!没有说谎骗人!虽然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真的,但它就是真哒!”

都快喊出破音了。

“好啦好啦,”凤宁假装顺毛,实则偷按富贵包,“不要着急,没有不信你呀!”

她万万没想到,吵架都不哭的秃毛崽,听到这声安慰之后,两只眼睛里竟然迅速蕴满了一包泪。

晶亮的泪水团成两大团,摇摇晃晃在眼眶里打转转。

“呜啾……啾!”它发出了小奶音,“啾呜!”

封无归:“……”

再一次真诚祝愿,愿老凤凰永远不要恢复记忆吧。

“啾……可是为什么和我看见的不一样……啾?”秃毛崽打着哭嗝说。

凤宁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飞起来,一边往前飞,一边观察那个尽头!”

“好哒!”

它抽着鼻子,用力飞上半空,扑棱扑棱掠向远处。

不一会儿,就见这个崽胡乱地扑扇着翅膀,一脸激动兴奋地飞回来——在外面已经偷偷抹掉了眼泪。

“看到啦看到啦!”它大声告诉他们,“我往前飞,那个尽头线也在往前跑!我飞多快,它就跑多快!”

说罢,它悄眯眯抬起眼睛,暗中观察封无归和凤宁的表情。

有点紧张,生怕他们不相信——毕竟除了它之外,谁也看不了那么远。

这么奇怪的事情,他们会信吗?

凤宁缓缓点头:“所以我们没探索过的地方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当我们走近时,周围环境才会开辟出来。”

“你相信我啦?”秃毛崽的语气带着几分惊奇。

“嗯!”凤宁果断点头。

这个情况,她其实接受良好——在那个世界里,有一种说法叫做“开地图”。

虽然没有完全想明白,但她很有经验。

秃毛崽那么笨,肯定不可能自己想象出这么复杂的东西,所以一定是真哒!

她对它的脑子有信心。

“我当然相信你啦!”凤宁斩钉截铁。

秃毛崽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喙部紧抿,努力把眼睛睁大、再睁大。

“阿爹总是不相信我……”恍惚之间,它的脑海里似乎浮起了非常久远深刻的破碎记忆,“骂我撒谎,还打我,怎么解释都不听。”

凤宁悄悄和封无归对视一眼。

太爷爷这是想起了小时候被太太爷爷揍的事情吗?

“他总是好忙好忙,等我找到证据,他早就忘了……打错了从来不道歉,下一次还要继续冤枉我!”

“我就发誓,等到将来我有崽崽,绝对绝对不要冤枉它!我要告诉它,宝宝呀,只要你不撒谎,一次也不撒谎,那么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相信你哦!”

秃毛崽遥望着远方,整只沉浸在某种深沉复杂爱恨交织的童年阴影里。

“我绝对、绝对不要让我的崽崽也受这样的委屈!”

凤宁震惊:“哇!”

原来只要一次也不撒谎,就能够永远得到长辈无条件信任——这是太爷爷祖传下来的家训啊!

好神奇!

她正感慨时,只见秃毛崽倏地回神,转头,盯住封无归。

“你是不是又要骂我撒谎,然后动手打我啦!”赤红的小眼珠充满倔强,“我不会屈服哒!我说的都是真话!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这么啾!”

凤宁:“……”

它这是把封无归当成了它阿爹——她的太太爷爷。

所以她现在是她自己的太太奶奶。

……这个家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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