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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日常(窝(被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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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2-1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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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被窝)里斗。◎

床铺又香又软,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被子上画出一个个大方格。

凤宁拥有了人生第一只人形抱枕。

她捉着小白衣,摸摸这儿, 摸摸那儿,整个就是一个好奇宝宝。

“你长大了好多哦!”

他已经有一点小小的少年模样了。

凤宁略微琢磨了一下——按真实年纪来算, 她现在也差不多是九岁, 和穿越者一样大。

但她看上去依旧是个一岁半的幼崽。

“我怎么还是那么小只啊!”

凤宁怔怔想:‘难道是因为我的人生停留在……’

思绪忽然被打断!

封无归抬手捏住了她的两边脸蛋,笑得一脸欠揍:“我就喜欢收拾小矮子!”

“噗叽、噗叽!”

她的绝美小胖脸, 一捏就变成小圆饼子。

凤宁怒目:“我更喜欢欺负大坏蛋!”

她抬起小短腿踢他,他弯着眼睛一脸坏笑, 提膝落肘, 抵挡她狂风暴雨的攻击。

嘭嘭嘭嘭!

两个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冷酷猎手,开始激烈的窝(被窝)里斗。

凤宁很快就把自己拱成了一头乱毛, 一看封无归的马尾仍然束得清清爽爽, 她立刻就不爽了, 徒手去薅他头发。

“咯咯!咯咯咯咯……咯!”

正闹腾得开心时, 他漂亮的小脸忽然罩上阴影。

旋即, 他一动不动了。

凤宁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小白衣的头发乌黑丝滑, 抓在手里就像流水绸缎。

凤宁正在思考应该怎样“欺负”他,便听他沉稳无奈地说道:“阿宁乖, 不闹了, 这样会影响别人休息。”

凤宁:“???”

她一头雾水地盯他, 忽然后知后觉发现,罩在他身上的那个阴影, 好像是个……人形。

哎呀!

凤宁蓦然心虚, 飞快地缩起脖子, 慢吞吞转过眼睛。

果然, 扶香姑娘站在身后窗外,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来自长者的死亡凝视。

凤宁:“……”

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缓缓地,拉高被子,噌、噌、噌,遮住脖子,遮住下巴,遮住鼻子,把自己藏得只剩一双眼睛。

眼睛一闭,原地装睡。

“小捣蛋!”扶香姑娘笑呵呵地走了。

凤宁竖起耳朵尖。

听着扶香姑娘回了自己厢房,她才蓦地睁眼,张牙舞爪扑向封无归:“你居然出卖我!”

他早就在那儿偷笑了半天。

凤宁掐住他腰间的小硬肌肉,低下头,脑袋凶猛地往他身上钻。

他捉着她的小肩膀,本想把她撕开,发现撕不动,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把她往自己身上摁。

于是凤宁整只都埋到了他的怀里。

他依旧穿着好看的小白衣,衣襟在胸口斜斜交叠,有点小风流,又有点小正经。

凤宁把胖脸蹭了上去,一吸,全是熟悉的幽幽冷冷的小香气。

“哇……”

她耍赖不动了。

封无归:“?”

他都已经想到后续十几个回合如何见招拆招,不料一对小胳膊忽然放弃攻击,乖乖抱住了他的腰。

给他整不会了。

半晌。

低头一看,小傻子居然睡着了。

“……”

“跟我斗。”他微微眯起双眼,愉快地笑起来,“你太年轻。”

凤宁可可爱爱地动了动小嘴巴,睡得一脸甜蜜:“啊唔!”

一夜无话。

清晨醒来,封无归木然低头看着自己湿嗒嗒的衣襟。

她用他的衣襟擦完口水,还嫌弃地抱着被窝躲到了床铺里边。

……轻敌了,是他太年轻。

*

凤宁是被盯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床边站着一圈人。

“好可爱的小妹妹!”

“小妹妹小妹小妹妹!”

“她吃了什么,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凤宁:“……”

如果站在床边的不是一群无脸人的话,这个场面一定很有爱叭。

然而孩子们的脖子上都顶着一团团没有五官的白面糊糊。

当他们“说话”的时候,面坨坨的“嘴部”还会微微蠕动。

总之相当惊悚。

凤宁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身边,封无归不在。

‘呜呜他跑了!明明说好我会保护他,他却把我自己一只昆仑凤扔在这里!’她悲愤地想,‘我生气了!再也不理他!再理他我是狗!我是狗!’

凤宁气呼呼爬下床,从无脸人的缝隙中穿出去,跑到屋外,正好看见扶香姑娘背着一只大箩筐,带着大黄狗从外头回来。

一大清早,扶香姑娘就去了山里,摘回不少山间野菜,还有许多白胖的蘑菇。

“宝宝起床啦!”扶香姑娘笑眯眯跟她打招呼。

大黄狗跟在她身边,一下一下甩着尾巴。

凤宁迈开小短腿迎上前,帮扶香姑娘摘下大箩筐。

她整个趴在箩筐边上,好奇地踮脚探头往里面望——余光一丝一毫都不往院子里瞟,根本不屑于寻找某个人。

“有锯齿的这个叫山茅野菜,炖蛋可香了!”扶香姑娘摸了摸凤宁毛茸茸的脑袋,“而且清凉解火哟!吃了它,就不容易生气上火啦。”

“我才没有跟他生气!”凤宁噘嘴辩道。

扶香姑娘掩唇咯咯笑:“好好好,才没有跟你的小竹马生气气!”

凤宁:“……”

孩子们纷纷围上前,帮着扶香姑娘吭哧吭哧把大箩筐搬进厨房,然后打水的打水,洗菜的洗菜,各自忙活了起来。

凤宁忽然感觉身后有风经过。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谁!笑,她会回头看他吗,根本不会!

他带起的风清冽冰凉,像是从水井那边过来的。

‘一大早他怎么去水井……’凤宁及时打断思绪,‘我才不关心他干什么!’

她现在可是有正事要办。

她追着扶香姑娘。

“扶香姑娘扶香姑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军师的人啊?”凤宁问。

“不认识哦。”扶香姑娘摇摇头,“他是谁呀?”

凤宁告状:“他说我们昆仑穷兵黩武,不顾百姓死活,所以你才会捡到那么多孤儿。”

“哎呀!”扶香姑娘跺脚,“这人怎么张嘴就说瞎话呢!他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我与他好生说道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凤宁叹了一口老成的气,“我也好想知道哦。”

想要唤醒扶香姑娘的神魂,必定得先找出藏在她脑子里的军师,把他干掉。

“宝宝不生气,下次要是遇到了,看我怎么说他!”扶香姑娘抬手拢了拢凤宁的头发,顺手给她扎了两个小揪揪,动作熟练得好像蝴蝶穿花一样。

凤宁被倒饬得眯起了眼睛。

她问:“扶香姑娘,你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不要自己的孩子啊?”

扶香姑娘动作一顿。

凤宁感觉到扶香姑娘在偷瞄自己脸色。

“宝宝啊,”扶香姑娘斟酌着说道,“有些父母确实不负责任。但有一些呢,是有他们自己苦衷的,他们可能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不得不把宝宝暂时托付给我照顾,其实有的父母一直在默默关心自己的孩子,也常常给我们送东西哦!也许过上一阵子,困难解决了,就会把孩子接回家里,呵呵,到时候我还不一定放人呢,我可要好好考察他们才行!”

她很小心地照顾着凤宁这个“孤儿”的情绪。

凤宁呆呆点头:“这样啊……”

“对啊!”扶香姑娘笑着摸她的脑袋,“其实我能捡到这么多孩子,也是因为我一直都在收-养-这些孩子们,人家父母才会放心把孩子送过来。如果没有我,也许有的父母咬咬牙,自己带着孩子就撑过去了。”

凤宁歪头看着她。

她发现,和扶香姑娘待在一起,心里总是暖融融的。

扶香姑娘就像一只大火炉,向周围不停地散发出温暖和光亮。

“扶香姑娘,您真是一个大大大——这——么——大的好人啊!”凤宁震声感慨。

扶香姑娘呵呵地笑:“那倒也不是了。我就是喜欢和孩子们待一块儿罢了,热热闹闹的,多开心啊,不是做什么好事,就是图个自己高兴!”

凤宁想:阿娘说得对,高尚者从不标榜自己高尚。

扶香姑娘,就是一个高尚的人啊。

“那要是遇到困难呢?”凤宁故意抬杠,“遇到困难也高兴吗?”

“呵呵呵呵!”扶香姑娘左右轻轻摇晃着身体,乐呵呵道,“傻孩子,遇到困难就勇敢解决它,解决掉困难的那一刻,那可真是不要太高兴哦!”

“哇……”凤宁感叹,“您真是我见过最善良最通透的老奶奶!”

“老!奶!奶?!”扶香姑娘暴怒。

凤宁:“嗝儿!”

得意忘形,触了逆鳞。

凤宁被扶香姑娘拎着狗尾巴扫帚从屋里追到了屋外。

*

“开——饭——啦——”

一个无面人双手合着喇叭,站在门槛前大喊。

凤宁坐到长长的条凳上。

大孩子们端出饭盆,放到每一个孩子面前。

凤宁领到了自己的饭。

斜眼一瞄,瞄到某人老老实实抱着饭盆。

‘我才不想看他,’她想,‘我只是更不想看无脸人吃饭。’

他似乎挑了下眉尾。

竹筷夹起金澄澄的野菜煎蛋,手腕一翻,落进凤宁的饭盆。

‘谁要吃他的蛋!’她气咻咻想,‘我才不吃,根本不!’

“咳!咳咳!”扶香姑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窗后,“自己吃自己的,饿不着谁家小青梅!”

“……”

凤宁把脸埋进了大饭盆。

就这样,在扶香姑娘的记忆里度过了鸡飞狗跳的第一天。

天黑了,凤宁躺在床铺上,把被子拉到下巴,早早闭上眼睛。

说了不理他,就是不理他,谁理谁是狗。

她听着他的脚步声从外面进来——不是她想听,只是太熟了。

“呀!”有人喊他,“夜里凉,你怎么穿这么少,当心生病!”

凤宁:“?!”

她猛地睁开双眼,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小白衣。

他没穿外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俊俏到不行。

凤宁一下就心疼了。

她跳下床,逮住他,噌噌把他拖进自己焐好的被窝。

“你怎么不穿……”刚一开口,忽然想起自己早上立过的誓。

谁理他,谁是狗。

她抿住唇,憋了一好会儿。

她,向来,是一位,信守承诺的昆仑凤……

“汪!”凤宁破罐子破摔,“你怎么不穿衣裳!汪!”

封无归:“……”

他狐疑地打量她。

凤宁:“我问你话呢,汪!”

他没回答,双手捏住她的脸颊,皱起好看的小眉头,微眯着眼,开始上上下下给她检查身体。

“汪?”凤宁抗议,“你干嘛!”

封无归眼神小心翼翼,身体微微后仰。

“坚持一下,”他说,“先别咬人啊。昆仑凤被狗咬了,也会得疯犬病吗?”

凤宁:“……你才疯犬病!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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