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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这条孤独的路,越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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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1-27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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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千人海中, 再安静,再不相对,隔着人群, 一句言语就能成全相思意。

  凰夜曼忽然觉得自己但凡有奚凉这三分拿捏人心的心术, 许山大概都能让她怀个二胎了。

  王绪言抬眸看向蒋森,又看向奚凉。

  “这不太公平啊, 你才刚加了我, 卸磨杀驴吗?这可不符合奚小姐你以往的商务作风,哪怕对席谨言也比对我的待遇好。”

  席夜曼炯炯有神:我那可怜的哥哥, 果然还是有存在感的, 所以在他们大学社交圈里, 哥哥到底闹了多少黑历史?连王绪言都知道。

  面对王绪言小小的质问,奚凉却一本正经说:“你不是喜欢我吗?”

  王绪言:“是不假。”

  奚凉:“那你肯定得付出啊。”

  王绪言:“你已经有狗了。”

  奚凉:“所以我提前说了啊, 我在端水。”

  王绪言:“这不是好人家会做的事。”

  奚凉:“我没说过自己是好人啊。”

  转头,她问蒋森,“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蒋森:“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人。”

  奚凉:“那你开心吗?”

  蒋森:“哄我?”

  奚凉:“是。”

  蒋森笑,伸手捏捏她的耳朵,像是在捏一个邪恶滔天的狐狸精耳朵, 然后弯腰拿起她椅子扶手上的小包。

  王绪言并不恼怒, 反而笑, “她一直都这么有趣吗?”

  蒋森:“是。”

  王绪言:“蒋先生介意多一个情敌吗?”

  蒋森:“不介意,没人介意路上多几块踏脚石。”

  他牵着奚凉的手腕, 跟之前在B市那副样子如出一辙。

  蒋域没见过自己哥哥这么意气风发的样子, 有点看呆了。

  老刀也有点呆, 他没见过奚凉这样恣意玩趣的样子。

  但.....挺好。

  他们走在那群人之中, 身影那么秀丽醒目,又好像跟千千万万的凡俗人一般无二。

  他牵着她的手, 走入红尘。

  许山没跟去,只是笑着喝了一杯酒,听着周边繁花闹事中的动感音乐,却是感觉回到了很多年前下山时的茫然,又见到了半山溪涧中某个女孩光着脚逃跑在溪涧中,看到他时的惊慌跟欢喜。

  前生乍然一夕见欢,半生无解的愁肠尽偿还。

  爱啊,真是无解。

  他茫然间,手里的酒杯被取走了。

  他转头看向席夜曼,后者在给他倒酒,眉眼有光。

  倒满了。

  美艳似花妖,就差往酒里放药了。

  她十七岁的时候,初见,也这样看他,端着高贵优雅的姿态,老神在在又怀着坏心思,问他:哥哥,听说你是和尚,法号是什么啊?是戒色吗?

  许山:“.....”

  这个女孩,怎么好像没长大过,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我好多年没见过她这样的笑了。”

  “什么?”

  蒋域茫然。

  老刀低头,“以前只有跟念娣姐的时候,她才会这样。”

  “她需要有一个爱她,也是她爱的人。”

  “心脏满了,才不会漏风。”

  “人错过了,万一哪天就没了呢?”他看着远方,好像越过熙熙攘攘的大学生,想要找到那个当年更加年少的巷子女孩。

  但是,看不见啊。

  这么多人,没有一张相似她的面孔。

  边上大学生们不知他们的喜怒哀乐,不知道他们之间谁与谁的爱与欢喜。

  年轻的时候,谁不是恣意昂扬的呢。

  音乐起来的时候,世界是他们的,是每一个人的。

  ————————

  城市中心灯光交响乐,从地脉到达天端。

  婉转又盛情。

  门打开,光线尤昏暗中,一寸寸点亮。

  没有急切的闯入,急躁的落衣,只有从容不迫的安静。

  前后两个人身上各有不同的淡雅冷香在开阔的工业风装修中显得尤为冷淡。

  一点热意都没有。

  吧台灯开。

  蒋森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奚凉看了他一眼,接过,正要喝,这人忽然绕到了她身后。

  一手从后面绕过来,扣住了她的腰。

  奚凉微惊,端水的动作顿在那,刚要放下,被他扣住手腕。

  “不是爱端水吗?”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身体贴着她。

  “我想知道你能端多久。”

  他看着怀里女郎漂亮的手指在古典棕色陶碗上显白细。

  怀里人在惊讶后,低笑了下,“蒋先生,我都已经哄完你了,你非要这样吗?”

  蒋森:“别无异心,你要还衣,我帮你而已。”

  那一杯水微微摇晃。

  喘气声跟摇晃的频率有点像,很快杯子被她不轻不重落在石岩板上,水珠溅落在指尖流淌晕染开,湿润润的。

  她一手抵着桌子,一手握住腰上身后人的手背。

  “蒋先生,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的,大可不必劳烦你。”

  “我坚持。”

  “那你的步骤不对。”

  “哪里不对?”

  他的手往前挪动,从她裤腰扯出衬衫衣摆,手指从下面缝隙不轻不重抚动。

  一点一点。

  她微躬了背脊,几缕耳畔的青丝垂落,抵着桌板上的手指在几次折紧后,粉红血色积攒在骨节。

  忍了几次喘息,手指突猛然曲起。

  脖颈微侧,垂落的发丝贴在了身后人俯首的下颌轮廓上。

  白皙的皮肤接触间,发丝夹在其中。

  力道很轻,不似上一次那般没有经验不知轻重,让她穿了好些日子不符时节的衣物跟用了遮瑕膏。

  但就是这样轻的力道越发磨人。

  绵绵不断的梅雨丝丝入扣,让娇嫩的叶片总保持潮湿轻颤的姿态。

  她微低着头,在阴影昏暗中微微阖眼。

  腰间扣子解开的声音。

  很轻。

  落地的时候,她感觉到这人的手指松开了。

  她转过身来,跟他面对面,他还是衣冠在身,但细节有点乱,唇瓣嫣红。

  她晚上其实也喝了一点酒,有点微醺,所以口干,他其实喝得更多一些,但酒量好,没醉,原本是很清醒的,现在看着却有点酒酿三分的微醺。

  一副病态执拗不堪忍受的样子,一时她分不清被侵略的人是谁。

  她仰面看着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反射的光晕,她笑了笑,手指搭在眼镜上,取下了。

  “戴着眼镜,你不会不舒服吗?”

  “来不及。”

  蒋森实话实说,声音有些沙哑跟柔软,被磨平了棱角一样,他平复了下呼吸,看着她的手指往下。

  再往下。

  一颗扣子一颗扣子。

  “我跟你不一样。”

  “蒋先生,我不着急,喜欢按步骤来。”

  外面的舞曲轻重缓急,在微动中,束发的簪子摇摇欲坠,他的手指往上,握住了发簪尾,轻轻一抽,一头青丝松卷而落,丝丝缕缕的。

  随着起伏而起伏。

  ————————

  外面早都安静了。

  繁华都市也有安静的阶段。

  入夜静悄悄,万物酝酿睡意。

  人在沙发上,雪白的衬衫在地上,洗完澡,人有点倦怠,她看着光着上身的贵公子拿了簪子,皮肤上还有一点蒸腾的水汽,就是带着点凉意。

  太苍冷了 。

  他弯腰替她重新束好头发,免得头发贴着有些许汗意的身体,黏得她烦。

  “这么熟练吗?以前学过?”

  奚凉看他替她束发得不急不缓,有点惊讶。

  “你以前考试前,喜欢束好头发,免得考着考着头发掉下来烦人,我记得你以前还用过筷子?”

  “是。”

  他接着捡起衬衫等衣物,搭在边上,一副好好先生的斯文样子。

  毛毯也在她身上。

  幽蓝色的,贴皮肤,有点绒绒的,上面有可爱的胖头鱼图样,她盖住了身体些许部分,看他转过身去。

  这时候君子了?

  奚凉有些想笑,但也看出他在找东西。

  温度调好的,不冷,奚凉坐在沙发上,微歪头好奇看着他打开抽屉。

  他拿出了两盒药膏,一盒放边上,一盒打开,递给奚凉,“这种你能用吗?会不会过敏?”

  淡疤消肿的。

  “可以,我没什么过敏源。”奚凉想起这人之前说要给她上药,原来并非随口说说。

  他靠近来,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涂抹有些红印的地方。

  “之前,不知道你体质这样。”

  他其实有点后悔,这次克制了很多。

  奚凉看着乳白色的药膏在皮肤上盖住一点点的红痕,指尖揉抚下,有一点点痒意,又带着药膏的清凉。

  “我也没留意,小时候打架,力道都是深的,恢复时间本来就长,没那么细致留心,长大了,但凡小的磕磕碰碰,也不算什么。”

  她没说那些伤害都是动了工具的,鞭子,棍子,石头什么的,本来就带着破皮的外伤,不是淤痕轻重可以衡量的,再说当年也不娇贵。

  少有人如珠如宝在意她身上的痕迹。

  “以后不会了。”蒋森上了药,但有些地方。

  奚凉手掌挡住胸口,没说话,蒋森看了她一眼,把药膏递给她。

  不是避讳。

  都这样了,也不是第一次,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就是顾忌。

  要么擦枪走火,要么得忍。

  蒋森回去弄了一杯比较养生助眠的热饮,回来的时候,奚凉已经弄好了,正好奇看着另一条药膏,拿起来。

  “这条是什么?也是淤.....”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英文,别开眼,手指下放,把药膏放下了。

  当没说过。

  ————————

  蒋森把热饮递给她。

  “这次不用端了吗?”她诠释了不做好人的姿态,本来洗完澡就一副娇弱的样子,餍足倦怠,妩意潜藏,要笑不笑调侃他,她大抵是无知觉的,就是自然而然这样。

  挺好,也不太好。

  蒋森眼底暗了暗,“不用,喝完早点睡。”

  “这个点,也不早了。”

  “那明天晚点起。”

  ——————————

  凌晨五点。

  客厅窗台上。

  穿着短裤跟小背心的人影坐在那,从裤子里抽出一张纸条,接着凌晨的淡淡白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还记得十四年前的那个巷子吗?给我想要的,否则你身败名裂。

  字是报纸上剪下来的。

  有点路数,知道不能写自己的笔迹。

  奚凉冷眼看着,给人打了电话。

  “我这边来人联系了。”

  “对,关于....”

  联系完,她拿起打火机,抽出一支烟来。

  啪一下,点燃。

  烟头都落在唇上了,恍惚间看向主卧那边,想起蒋森身上再不见烟盒跟打火机。

  沉默了下,她取下烟,掐灭,弄进垃圾桶,整理好后,慢吞吞且轻轻回到卧室,刚躺进去,那人就拥住了她的腰,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外面冷吗?”

  “冷的。”

  “那就在这里睡。”

  “好。”

  蒋森亲吻了下她的肩头,手掌轻轻拍打她的手臂。

  他知道她有些睡不着。

  奚凉感受到肩膀柔软拍动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人柔软的轻哼。

  淡淡的,缓缓的。

  万物生长,山脉鸟鸣,胚胎自母体孕育而出,一日日在摇晃跟抚摸中,在亲吻中,在哄爱中肆意生长。

  哭泣会有回应,崩溃会有安抚。

  一切都如山谷有回音。

  但她没有。

  她缺失的那一块,就像是巨大的黑洞,始终呼呼呼在她心脏穿梭来去冰冷的风暴。

  现在有人在修补她。

  她的眼底忽然有点泪意,转过身,靠在他胸膛,搂住他的腰,却不出声。

  安静地,让山脉跟黑洞融合。

  ——————

  次日,两人醒来,看着窗外的阳光,奚凉能看到自己住所那栋小区。

  她想了下,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影响工作效率?”

  “你以前会迟到吗?”

  今天周一。

  她以前听说蒋森从来都是雷打不动早起各种忙碌的。

  蒋森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大半个人都跟她一起融化在阳光里。

  “不会,在此之前,加班优秀处理了今天早上的工作,不影响。”

  奚凉:“你不觉得累吗?”

  蒋森沉默了一会,语气有点古怪。

  “如果你是我,你会累吗?”

  奚凉想到昨晚的感受......一时也沉默了。

  累是累的,但是.....嗯.....班还是要上的。

  人不能不尊重钱。

  蒋森把奚凉送到云坤外面的街道外。

  没有过云坤大门。

  奚凉看了他一眼,“这么懂我?”

  蒋森:“人不能得寸进尺。”

  奚凉笑,伸手捏了下他的耳朵。

  蒋森惊讶转头的时候,这人凑上来,在他唇角贴了下。

  

  “阿森哥哥,你真好。”

  声音温柔妩媚,又带着几分甜软。

  蒋森错愕后,伸手就要去抓她,但人已经下车,冷酷无情关上车门,就这么仪态万千走了。

  他有点静默,方向盘握紧了些,过了好一会,才笑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手机来了信息。

  转账240。

  收起手机,启动车子离开,进了众恒后,在处理工作之前,他拿到了那晚大学生活动的现场监控。

  那人很厉害,选的监控死角,只能看到那少年的身影,没看到这人,完事后这人就转身往街道巷子走进去了。

  要提前踩点,甚至还得确定蒋域他们把人安排在哪个位置,非一时专业可以办到,只能说明这人近期一直在监视他们。

  倒不是监视他或者奚凉,他们身边专业人士太多,出入的场合也不好监视,对方没这么大能量。

  监视的应该是蒋域跟老刀。

  尤其是老刀。

  奚凉大概也想到了,当时,她是紧张且慎重的,叠纸条却不烧毁,说明她知道对方身份,认为这纸条有价值,但又没有表态,不是因为怕扫大家的兴。

  她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别人。

  她在乎老刀。

  所以这件事是不能让老刀介入的。

  那就是跟十三年前有关。

  后来,她跟王绪言的交谈看似很轻松,实则涉及司法——还有十三年前她跟蒋邺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婶婶接触过。

  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

  昨晚她去客厅处理了这件事。

  留纸条应该是为了保留调查线索,或者是证据?

  她是否打算通过司法介入?但只有一张纸条,就算有人脉,要调查起来也不容易,她这么不动声色的,又是掌握律法的高手,还对王绪言的身份了如指掌,只能说明她从当年开始到现在还在关注婶婶那边的情况。

  那就是长时间的布局。

  当年,案子,证据,跟老刀有关.....

  蒋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秦元被抓的时候,凄厉叫喊的内容总结起来可以理解为:为什么只恨我,不恨老刀?

  当时,他的关注点在于情感上的嫉妒。

  他嫉妒秦元的幸运,憎恶他的罪恶,却也理解他在那样的环境里生长出的不正常心态以及对老刀的羡慕。

  却忽略了一件事。

  秦元的性格是自我的,他不是在最后一败涂地的时候发泄自己的不甘,他也知道自己不配表现对她的虚浮爱意,他是在比较。

  

  他从小跟人比,富有强烈的胜负欲跟荣辱观,一旦不如人就着意强调公平,为自己找理由。

  所以当时他把老刀跟自己放在一个位置上,不知廉耻指责奚凉的不公。

  前提一定是他在给奚凉造成厄运的同时,老刀那边也同样造成了她的痛苦。

  哪怕老刀不知道。

  痛苦确实存在。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机,他在思考要不要介入她的隐私。

  涉及老刀,但凡有意外,且他贸然侵略她的禁忌领地,她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他已经因为蒋邺吃了大亏,实在不想再因为别人连累自己。

  但是.....

  蒋森拨打了一个电话,联系了许山。

  许山:“问十三年前的事?因为那个纸条?”

  蒋森:“本来想联系沈昆,但介于他现在的状态,我觉得不合适,问你应该也可以。”

  许山:“貌似她不喜欢别人介入她的私事,你很特殊,但她不是一个把爱情置于独立灵魂之上的人。”

  蒋森:“能让你认可是她的爱情对象,我很荣幸。”

  许山:“恋爱脑要不得。”

  蒋森:“如果你是沈昆,现在一定不介意利用我的恋爱脑,用我当幌子去介入这件事,毕竟主要目的是她的安全,都到这个阶段了,功亏一篑很不合适。”

  许山:“行吧,你想问什么?”

  蒋森:“她当年除了陈念娣的案子,还有介入其他案子吗?这个案子还跟老刀有关。”

  许山思索了一会,说:“她那天来找我们,很狼狈,身上还有血,衣服看着都好几天没换了,跟小乞丐一样,上来就跪下立投名状,也拿了音频当筹码,那会,她的耳朵跟脸颊都有伤,但我们都以为是一般的外伤吗,但以我的经验,她应该跟人殴打过,而且伤口结痂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之前的事,已经过了最佳治疗阶段。”

  “其实后来我们去查过,并未查到那边有什么案件跟她有关,陈念娣的事也比较干脆利落,从爆发到我们介入威胁

  蒋森:“具体的时间给我一下。”

  许山直接就给了,对那个时间点记忆犹新,都不用回忆,不过蒋森提醒他。

  “你最好主动去问下奚凉关于纸条的事,不问,她反而会怀疑,但得过几天后问,显得你已经查过了,查不到了才去问她。”

  许山:“......”

  这俩人真的是心眼子比蜂巢孔都多。

  ——————

  奚凉一进云坤就得知了一件事,许山今天没来上班。

  嗯.....

  沈昆没来,她理解,许山是在他那边?

  奚凉联系了老院长,后者说沈昆在,许山不在。

  不一会,沈昆的声音传来。

  “他是被狐狸精叼走了吗?”

  奚凉:“不清楚,但昨晚在场的确有狐狸精。”

  沈昆:“男狐狸精有吗?”

  奚凉:“有。”

  沈昆嗤笑,“不要影响工作。”

  奚凉:“沈先生你都没给我工资,确定要这么理直气壮要求我?”

  院里,沈昆看着玻璃房内的陈念娣,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刚知道?别废话,去工作。”

  电话挂掉后,老院长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沈昆:“一把年纪了,这么深情看着我,暗恋我?”

  靠!

  老院长无语,“这狗脾气,迟早吃大亏。”

  “我还有什么迟早啊?”

  “.....”

  老院长不说话了,沈昆却问他奚凉平时来看陈念娣的时间。

  “你干嘛?!”老院长忽然戒备。

  沈昆无语,“就是确定她的时间,好分配她去上班的时间,你觉得我以后还能管公司吗?早点甩手给她,没准我还能多活几年。”

  “老子还想看她结婚生娃呢。”

  老院长这次是真的伤感了,“还是别了吧,何必呢。”

  沈昆就见不得他这副样子,“你可真烦人,我还没死。”

  “话说,是你跟她的关系好,还是我跟你的关系好?你不帮我,帮她??”

  老院长气了,“好个屁!”

  两人骂了几句,老院长还是说了,毕竟沈昆的话也有道理,能压榨劳动力的也只有奚凉了,谁让她脑子好使。

  沈昆很快走了。

  老院长叹气,伤感中,电话打来,是奚凉的。

  “怎么了?念娣这边还好。”老院长习惯性回答。

  奚凉:“你觉得,是我跟你的关系好,还是你跟他的关系好?”

  老院长:“......”

  你们把我叉掉算了。

  我干的是精神病院院长,不是特工。

  ——————

  办公室这边,奚凉暂时搁置了工作,看着远方,目光冷冽。

  “他最近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老院长:“没啊,可能精神有点问题,阴阳怪气的,更年期到了吧。”

  奚凉:“我觉得吧,他年纪大了,以后保不准没我有钱,你的理想那么崇高,以后还有很多家精神病院,肯定是我比较能给你帮助,你觉得呢?”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下回答?”

  老院长:“......”

  这班真的好难上。

  “那么,你打算出多少?”

  奚凉说了一个金额,轻描淡写的。

  老院长的声音都粗重了。

  “其实吧,我是有感觉他近期身体变化有点大,而且跟许山遮遮掩掩的,前段时间还有美国那边的医院从我这里调取一些他的身体数据资料。”

  “我问了,他也不说,反过来嫌弃我这里是看精神病的,管不着他。”

  “这是人话,除了许山,我觉得你们三人的病我都能管。”

  这老头子骂谁呢?

  奚凉半信半不信,把那个医院的信息要了过来。

  许山没多久也来了,来礼宾部安排事务的,完事了就去看着沈昆,但奚凉一眼瞥见他脖子上的痕迹。

  “遮瑕膏?”

  许山啪一下捂住脖子,忽然明白公司其他人看到他的表情古怪缘由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表情镇定:“你看错了。”

  “哦,蚊子厉害,我懂。”

  “真的是蚊子。”

  “我知道啊,我没说不是。”

  奚凉当没看见,擦肩而过。

  许山扶额头疼。

  他要怎么说真的是蚊子!

  但那姑娘说:“你觉得是蚊子,谁信?万一误会呢,误会你我之间有什么,我名声还要不要了?过来,我给你涂抹下遮瑕膏。”

  “不用了。”

  “不行,我的名声要紧,我以后还得联姻呢,二哥,你忍心这么对我?”

  他实在说不过她,稀里糊涂就让她往脖子上招呼。

  然后....

  “怎么样,是不是成功了?”席夜曼故意打电话问许山。

  许山:“奚凉看到了。”

  “哦,那她肯定看穿了,以为我们有关系,那你以后可得对我好一点,我是她的合作伙伴,她这人看钱的。”

  “???”

  挂掉电话,穿着睡裙的席夜曼顾自握着手机发笑。

  什么武林高手,就一臭木头。

  晕晕乎乎的真好骗。

  蚊子都在帮她!

  不过,她也是忍了忍,还是没动手。

  教养不允许她如此下作。

  不过许山也没质问她怎么放倒他的?是心知肚明不认责怪她,还是不愿意摊开?

  她早就知道他酒量好,但是喝不了杨梅酒,但她还是让蒋域那边替自己准备了....

  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就只愿意守着过去了。

  “你有你的过去,我也有我的啊。”

  她低低呢喃着。

  浅浅的深情,也只有她自己懂那几分愁绪。

  ——————————

  沈昆不是开玩笑的,对外的舆论造势差不多了,他就断了跟沈家的血缘关系,从法律层面上杜绝了被沈家人继承产业的机会。

  沈家人再无奈也没得办法,因为确实不是亲生的,当年也没尽抚养关系,沈昆从十二岁就辍学捡垃圾养活自己了。

  光是舆论就没法绑架他。

  于是,云坤跟众恒开发布会签署合作协议的现场,在场的媒体倒是没有因此指责沈昆的意思,毕竟按照证据以及潮汕那边的当地口碑来看,沈昆算是做得很到位的了,谁家好人都没这么有良心。

  云坤的名声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得到了一致好评,至于沈家那些潜藏的赌徒都被嫌弃得不行,尤其是往日仗着钱财嚣张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都被反噬了。

  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暗道沈昆够狠。

  

  也是,从小被虐待的恨意哪里是这么容易抵消的,用这种法子才能报复到沈家,让他们无力回天——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养废了。

  蒋青屿也不意外沈昆这般行径,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慈悲心肠,话说回来,他们蒋家人也不遑多让,谁都别笑谁。

  不过倒是有胆大的记者在沈昆笑着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之后,关注另一件事。

  继承人培养的事。

  他们实在不好意思问:您的亲爹不是亲爹,儿子不是儿子,那您将来的遗产分配怎么算。

  云坤的礼宾部出了名的彪,实在不敢得罪。

  沈昆安静了一会,说:“在云坤,只有两个人是没有工资的。”

  “我也没有工资。”

  这话一说,场面忽然死寂。

  蒋青屿都愣了下,看向沈昆。

  那记者有点懵圈,还没意识到沈昆这话什么意思,还是一个老记者敏锐,迅速询问:“请问沈董这意思是要属意奚凉女士成为您的接班人?可是您说过您跟她并非婚姻关系,也并不是.....”

  沈昆:“她不需要这种关系。”

  “云坤创立到发展,本来就有她的许多功劳,不然你们以为凭我这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可以把它发展得这么好?”

  “海外资金都来自她控股的公司。”

  “所以.....”

  沈昆还没说完,有记者得到消息,说周氏那边也开了发布会,宣布了一件事。

  周氏将被收购。

  沈叶准备把股份转让给了某个公司,貌似公司名跟沈昆说的一样。

  所以.....

  沈昆起身,扣上西装扣子。

  “你们看,不是我亲生的混账东西,跟我一样有眼光。”

  “你们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他好像在骂人,又好像没骂。

  也没管商圈是如何震动的,片刻后,蒋青屿看着沈昆。

  “我需要知道真情,毕竟需要规避合作风险。”

  他能感觉到沈昆的状态的确比之前差很多。

  这样短时间就衰败的情况一般只有一个原因。

  加上一系列的表现,出自男人的直觉,他隐隐有猜测。

  沈昆看着窗外,喝了一口热茶,淡淡道:“等权力交接成功,很快就没有了,唯一的风险就在于,你最好希望你的儿子跟我们家的姑娘不会崩。”

  “当然了,以他们两个逐利的冷静性格,崩了也不会散买卖。”

  蒋青屿证实了猜测,忍不住皱眉,半晌后,说:“我这边有些医疗资源....”

  “没用,你儿子也说过,但没用。”

  沈昆垂眸,手指转着茶杯,“我见过一个人,药石罔顾,活得像个腐烂的皮囊,她痛苦,爱着她的人更痛苦。”

  “虽然这世上未必有人爱我,但我不做那样狼狈的人。”

  蒋青屿听懂了。

  这个半生遭遇离奇又离谱的狠辣男人不想让那个人遭遇类似的痛苦。

  “我明白了,你放心,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会有人照拂,我的前妻就说过,她很喜欢这个姑娘,当年在国外拿到阿森给她的资料,她就很想资助并培养她。”

  沈昆一怔,后苦笑。

  “可能那次如果成功,她会走上比现在更快乐的路。”

  这条孤独的路,越走到最后,越成功,内心越荒芜。

  他感觉到了,她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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