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芮从廖德吉那边得到消息后,就跟周湛芳提了一句,跟着就去找了范阿姨。
范阿姨现在监管着两个生意的账目。
叶芮和她一起清算了一下,最后所有的流动资金为一万三千块左右。
来钱是真来钱。
尤其是辣条的生意。
东西卖得好,自然就不愁进货商。
除了他们县城之外,甚至还有好多外地生意人来进货,基本上厂房生产出多少量就能卖出多少,有时候甚至还得等一等。
瞧着供不应求,但其实她很明白,现在生意会这么好完全是因为没有竞争者。
而辣条的制作方法也不难,只要琢磨琢磨就能弄出来。
一旦有了第二家、第三家的辣条厂,她这边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
那时候,大胆扩张怕是只会积压库存。
倒不如放慢脚步,稳定发挥。
而且,她心里也有一个想法。
“留下一千块以防意外,剩下的钱办成外省的存条。”
范茹一愣,“你打算去外地?”
叶芮点了点头,“本来是打算明年再去,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不能闭门造车,我也想出门见识见识,再来最近街道常常有一些从外地进来的物件,热门货,正好出门一趟也能买些东西回来卖。”
说起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走出过省城。
她对外面所有的印象,都是从电视机上以及从其他人嘴里知道的。
电视里的节目和新闻,人们口中唠叨的八卦。
让她知晓了不少事。
比如哪个城市发展的最好。
比如谁家小伙子胆子大,一个人跑到南方进货,回来大大挣了一笔。
又比如什么物件在什么时间段会暴涨,谁家靠这个发了笔小财……
就比如晓霜姐口中的棉花大涨。
她前几天专门找了那段时间的报纸,在晓霜姐离开后的两个月,果然棉花的价钱一路涨了起来,价格比原先高了四倍不止,陈胜低价买高价卖,确实挣了不少钱。
她同样也可以借助这点。
叶芮记得废弃厂有个中年男人,最喜欢显摆。
说自己某个堂亲的儿子带了五百块钱去了一趟羊城,回来带了三大篓的衣服,卖掉后一算账,足足挣了小两千。
当时有人劝,那干嘛还继续打工,跟着堂亲一起做生意多好。
可中年男人却摇头叹气,说是那晚辈第三次去羊城进货,运气不好在火车上遇到小偷,起争执的时候一刀捅进肚子,连肾都被割了一个。
确实到处都是商机,但危机也不少。
即使知道会很挣,也没多少人有胆子去闯一闯。
再来这个投资也不小,谁又能确定人人都能挣钱?
万一出了远门被骗怎么办?
万一价格买的太高怎么办?万一又卖不出去……
虽然拿着铁饭碗的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没多少人愿意去冒险。
叶芮属
于重来一生胆子就变大了。
她从没有走出去过,很想亲自去体验一下。
不过这些打算,她是想着在明年开春后执行。
那时候平屋和厂房都运行顺利,手上积攒得钱也不少,她完全可以去羊城试试水,先不说能不能挣钱,但最少也能见识见识外面的城市。
可现在她想提前。
羊城离香江不远,两边来往的人也不少,更方便打听一些事。
所以她决定亲自去一趟。
不过去之前,除了钱之外,也得准备好人。
一个人上路太不安全了。
有必要找一些伴,一路上能相伴而行不说,遇到事也能商量商量。
叶芮找的就是牛泉和他的朋友。
一个十八岁都不到的小伙子,瞧着却人高马大,一副不好欺负的样子。
实际上性格有些憨憨,没说几句就开始抓头。
但又特别听吩咐,听说跟着出门一趟不但有一百块钱的报酬,还包了来往的车费和所有开销,办得好更有奖励后,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让打哪就打哪。
和这样的人出门,多少安心一些。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叶学名。
倒不是叶芮主动找上他,而是他们先和她说。
不管叶晓霜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香江,那现在既然有了她的线索,他们也做不到待在家里死等。
香江去不了,他们想着去周边的城市,看能不能找点消息。
但他们也不是说走就能走。
教学班开着,他们都已经收了别人的学费,自然没法放下所有的事一走了之,尤其是叶大全,这个老师傅无人替代,他要离开那教学班怕是得没了。
所以他们三人商量了一下。
最后决定余兰枝和叶学名一起出门。
叶学名虽然也在教训班当老师,但他教得都是初级班,正好机械厂现在有不少维修工停职,叶大全便找了一个靠谱的老伙计来代班。
也就能暂时先顶了叶学名的缺。
本想着和小芮打个招呼。
结果没想到她也有出门的计划。
起初不想让她为了晓霜的事放下自己的事奔波,后面知道她去羊城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工作,便没再拒绝。
不过既然去的人不少,再加上这边有些事还得有人坐镇,余兰枝也就留了下来,帮着看管着平屋那边的生意。
一切都交代好。
叶芮等人也就没过多耽误,准备好行李后当天晚上就出发。
同行的四人中,就叶芮没有坐过绿皮火车。
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在其他人护着的同时走向座位,对着周边左右探望。
“今天算运气好,都不算太拥挤。”牛泉说着,“上回就没这么好的运气,挤得都快没地方站了。”
他跟着又小声道:“等会要是去方便或者停站了去松口气,一定别单独行动,那些人就盯着单人的。”
四个人抱团,多少能安心一
些。
一路四五天的火车,出过一些小意外也遇到过被偷东西的可怜人,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到达了目的地。
可及时如此,等下火车后一个个都是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
连壮实的黄大壮都快撑不住了。
“总算是到了。”叶芮有些犯恶心,他们都快撑不住,别说身体孱弱的学名哥了,走路都得人搀扶着,不然怕是腿上无力撑不住。
“找个地方先住下吧。”
叶芮看了看周边。
不少人举着住宿的牌子,她轻声道:“先离开这边。”
她不敢说这周边人人都是骗子,但她敢肯定里面绝对有不怀好意的人,与其起冒险倒不如不去赌。
直接朝着边上的公交站走去,叶芮正要跨步上去时,余光扫向了另一旁,步子突然顿住。
“怎么了?”
叶芮定眼望去,她道:“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毕竟这可是在羊城,离他们原先的小县城要坐四五天的火车,不会这么巧吧?
叶学名顺着方向望去,“谁啊?”
叶芮摇了摇头,“看错了吧。”
一眼扫过,再也没看到人。
大概率是看错了。
没在多停留,一行人上了公交车。
在同车人的帮忙下,叶芮一行人找到了暂住的地方。
羊城的发展要更好一些,他们找了一家较大的酒店落住,贵是真贵,但
一来安全再来也确实挺舒适。
叶芮从不怕花钱。
她劳心劳力去挣钱,何尝不是为了花钱的那瞬间。
落住的当天,他们哪都没去。
对新地方自然有新奇感,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累到顾不上洗刷,直接就躺下休息。
包括叶芮,实在是没有精力做其他,躺下睡了几个小时,一直等夜里才醒来好好梳洗一番。
洗过后,又整理了一下带来的衣物。
跟着又是到头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叶芮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等她出了套房,就见桌面摆着些吃食。
“快来尝尝,羊城的特色菜。”牛泉招呼着,他道:“我这边打听到了,这边想去香江挺容易的,火车和水路都方便,但难得是咱们没通行证。”
说着,他更小声道:“而且一般想偷渡过去,大部分的人都是走水路,有些是藏在轮船里,有些是直接游过去,不过这段时间抓得严,听说每个月都能抓到不少偷渡客。”
叶学名心惊,“郭哥不会有事吧?”
牛泉招呼他先吃两口,跟着道:“我让大壮去查了,晚点就有消息,不过我觉得应该没被抓,要真的被抓,这边的公安肯定会联系咱们当地,廖同志会给你爸消息。”
现在什么消息都没,何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牛泉继续说着,“这边的人挺大胆的,我刚去打听还不敢说得太直白,结果对方直接问我是不
是想去香江,说是他们有路子,只要付得起钱他们就敢接。”
“他们不怕被抓?”
“他们怕什么?无法就是一个中介,把人送上船就没事了,要是有点关系,直接说是偷渡客偷偷跑上船,罚点钱就完事。”
牛泉说着,“也不知那边有什么好,那么多人都行想去。”
叶学名也不懂。
他实在是不明白,香江到底有什么好,姐姐为了去香江,甘愿放弃所有的一切。
“先等大壮的消息吧。”叶芮放下筷子。
不得不说将牛泉两人带来是正确的。
打听这种事,真的是他的强项。
也确实是这样。
当天下午黄大壮就带来了消息,偷渡客的名单中并没有郭嘉言的名字,显然他已经顺利到了香江。
而牛泉这边也和廖德吉在香江的朋友取得上联系。
并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找到叶晓霜了。
倒不是叶晓霜主动联系报纸上的联系方式,而是一个女人打过来的,自称是高生的老婆,拿过结婚证的合法伴侣。
说完就是一些腌臜的话语,把叶晓霜说成勾搭男人的货色,被老公金屋藏娇,让他们还要点脸的就赶紧把人接走。
话说得难听,却连反驳都做不到。
根本没法和那人对线,不过都是找中间人传的话。
不过有一点算是好消息,这位太太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男人金屋藏娇的人赶走,所以愿意配
合他们来接人。
现在只需要安排好人选,前去香江接人就行。
“找人吧。”叶芮直接道:“这边的人能去香江的不少,找一些走正规途径过去的人,不拘价钱,只要能接到人就好。”
叶学名跟着点头。
他虽然很着急,但也知道有些事自己能做,有些事却是做不得。
别到时候大姐没接到,反而还把自己搭进去,害得家里人操心。
只不过这个人选并不是那么好找。
能去的人自然不少。
但因为叶晓霜身份的缘故,找得还不能是正派人,但也不能太歪了,别到时候人还没接到,就开始利用这件事威胁敲诈。
再加上他们才在羊城落脚两天,即使牛泉这人好打听,也没法立马决定好人选。
找到人还得去查查他的脾性,决定这人到底值不值得信。
瞧着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办起来还真出了不少意外。
这不,四人窜在巷子里飞快奔走,拐了一个弯牛泉实在是跑不动了,气喘吁吁道:“这些人真够缠人啊,都说了‘再看再看’,还硬拉着我们不放。”
不放就不放吧,还找了不少人堵着他们。
要不是他们察觉不对就跑,还不知道被堵着会发生什么事。
“下次不能直接找上门,不然遇到个心黑的,咱们怕是会被一窝端。”牛泉缓了两口气,他道:“要约也得约人多的地方,最好离公安近一点。”
真有什么事,大声
吆喝一声就行。
他看着边上的人,担忧道:“你脸都白成那样,还能走吗?”
叶学名鼓着一口气,咬着牙点头,“我能行,走吧,不能在这里久待。”
歇息了两三分钟,几人又开始快步起来。
一路走到人多的地方,才算真正松一口气。
叶芮只觉得右肩一重,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连带着自己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瞧着身边倒下的人,她略显惊恐:“学名哥!”
“怎么了?”
“快快,快把他扶起来。”
“不行!”叶芮瞧着眼睛闭上已经失去知觉的叶学名,她颤抖着道:“先把人放平,快去找找有没有板车三轮车,得、得把他送去医院。”
刚刚就不该抱着侥幸。
连她都跑得快喘不过气,对于身体本来就不行的学名哥来说,自然承受不住,这一路也不知他是怎么咬牙才坚持过来的。
“车车……车呢。”
“那边有辆板车,我去喊。”
两人正想起身,却见一脸货车停在他们边上,上面的男人喊了一声,“把人搬到后面,我送你们过去。”
车厢半空,好歹还剩下一些位置。
三人将叶学名搬了上去,跟着自己也坐在旁边,没一会货车行驶,一路朝着医院走去。
好在,人只是力竭昏迷过去。
打点葡萄糖休息一下就好。
总算是让他们都松一口气。
而在这时,牛泉才小声
道:“叶老板,你知道把我们送到医院的人是谁吗?”
叶芮抬眸,看了看一直坐在走廊椅子上的男人。
她轻声道:“我认识他。”
打第一眼她就认出来了,只不过那时候她一直担忧学名哥,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原来上公交那一眼并不是看错,她真的在羊城遇到了一个熟人。
“你认识江屿?”
叶芮挑眉,“他就是江屿?”
叶芮的反问把牛泉弄得有些奇怪,“你不是认识他吗?先前你让我查郭嘉言的好朋友,除了袁包头之外,另外一个就是他,我看过他们三人的照片,应该没认错啊。”
叶芮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这人尤其爱吃海货。
每次来她的摊食上,对着海货的菜式,眼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欢。
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这人的喜好。
偶尔也会将鱼头、蟹腿类的食物都打一些给他。
别人不爱的位置,他更爱一些。
倒和她的喜好有些类似。
可叶芮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就是江屿。
牛泉原先跟她提起过这人,行为有些神秘,根本查不清他在外到底做什么生意,如果郭嘉言真的是在朋友的帮助下去香江,那这个‘朋友’大概率就是江屿。
更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小县城没找到人,却在羊城碰到了。
叶芮想了想,起身走了过去。
与这人空了一个位
置坐下,她先开口,“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车,我们都没办法这么快赶到医院。”
江屿睁开眼,“下回请我吃海鲈吧。”
叶芮轻笑,“行,不光海鲈,还一桌海鲜宴。”
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馋了。
不过再去吃饭前,还得问清楚,“我刚刚才知道,你是郭大哥的朋友?”
江屿点头,“我也才知道你是叶晓霜的亲戚。”
他只知道叶学名是叶晓霜的亲弟弟,以前因为郭嘉言的关系,见过面但没说过话。
今天会露面帮忙,也是因为他们的缘故。
他坐直身子,“你们来羊城,是为了叶晓霜?”
既然是朋友,叶芮就没瞒着,将今天找人的事说了说。
“不用找人了。”江屿道:“郭嘉言也接到消息,他已经去接了人,只不过……期间发生了一些意外,但好在两人都没什么大事,休整几日后就会想办法回来。”
“晓霜姐没事吧?”
江屿顿了顿,“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人也没缺胳膊少腿,安心等着他们回就行。”
叶芮皱眉。
这话听得让人安心不了。
不过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郭大哥接到人,他们这边也不需要做其他安排,等着他们过来就行。
叶学名也不需要再折腾了,直接在医院多住几天,好好养养身子,不然怕是人还没接回来他自己就不行了。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行,你也别守着我
,你不是说来这边也打算买点什么回去的吗?让牛泉他们陪着你去。”叶学名觉得自己的身子挺没用的,但也不想拖累小芮。
他连连保证着,“我真没事,再说这边有护士们守着,有什么事我大声吆喝总有人来,你们别担心。”
叶芮并不担心。
护士看着总比她看着更靠谱一些。
真要出什么事她也只有喊医生护士的份,“那行,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这边应该也要不了两天的时间,等晓霜姐他们一到,我们就立马回去,不在这边逗留。”
江屿好奇的问了一嘴,“你打算买些什么?”
叶芮暂时还没决定好,“先去这边的批发市场看一看,什么东西价钱合适就买什么,带回去挣上一笔,也不算白来一趟。”
江屿顿了顿,“你要是有足够的资金,考不考虑买一批大家电?”
“你有路子?”
牛泉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开的货车里面装得就是大家电?先前匆匆瞟了几眼,不过没太注意,现在想想好像就是装电视机的箱子吧?”
“对。”江屿点了点头,“在这里等也是等,就寻了一些路子进了一批家电,大部分都是电视机冰箱,也有洗衣机和风扇,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搭个线。”
当时郭嘉言来找他,没过多犹豫就一起来了羊城。
郭嘉言偷渡去香江找人,而他留在羊城等着,真要出了什么事,两个人被抓总比一个人被抓来的好,他还能在外活动活动,看能不能把人
捞出来。
但光等着实在是太没劲了。
所以他就让袁古打了一批钱来,找了路子用特别低的价钱买了一批家电,也没走货运,直接找了货车公司租了三辆大货车,又找人一路护送回去。
叶芮要是有兴趣,他确实可以帮个忙。
也不需要太费劲,反正路子都已经被他打通,无非就是带着去见个人,买多买少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价钱也能依着他谈得价,也能找他谈好的货车公司运输。
可以说,算是帮了大忙。
但谁让人家弄得菜好吃呢。
又是郭嘉言的朋友,这个忙他也乐意帮一帮。
江屿虽然没直说,但叶芮也知道自己是捡了大便宜,领了情请他帮帮忙,但是也没让他白帮,在将一万块钱的货和运输费用定下来后,她将一千块钱封在信封中,递上感谢。
江屿也没推脱,拿上信封后不客气的道:“除了海鲈,我还想吃海蟹和茄子煲!”
“安排!”叶芮答应下来。
在给大伯回电时,专门让大伯娘和熊老爷子说一声,让他这几周多准备一些海货,他们没赶回去就让她自己吃,要是能赶回去,就大大做上一桌请客。
有江屿的帮助,后面的一切都顺利的不行。
叶志庆住了三天的院,叶芮手里的钱就花得差不多,全都换成货直接运回老家,就连牛泉和黄大壮两人也见便宜,给家里置办了些。
“这玩意好啊,我姐夫家的亲戚就买了一台
单门冰箱,说是得一千多呢。”牛泉到现在还记得那人显摆的样子,尤其是和他姐姐不对付,话里话外挤兑的不行,他道:“我这就给姐姐备上一台,看看那人还怎么显摆。”
他想开调查室,姐姐和姐夫是头一个支持他的人。
没少操心帮忙,更别说是以前,也是时不时救济他。
要是一千多块钱一台冰箱,那他绝对是有心无力,想送都送不起。
可怎么都想不到在这边批发居然才只要四五百块,连一半的价钱都不用,那他咬咬牙也不是买不起。
当他送给姐姐姐夫的回礼了。
而且从这就能看出里面的利润有多大了。
不管是冰箱还是其他物件,价钱都不到当地的一半,即使不按当地的价钱卖,也能大大挣一笔。
只可惜,需要的本金不少。
就连叶老板也没采购太多,更别说他了。
买上一台单门冰箱,差不多已经掏空了他的家底。
倒是那位江屿同志,硬是搞了三个货车的货,真是有够厉害的,他都不敢算这一车车的货到底值多少钱?
不过再多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在羊城他们可没少受江屿的帮忙,可以说他和大壮这几天过的这么轻松,还是多亏了这位的帮忙。
要不然叶老板这个钱可真不好赚。
毕竟来之前他也没想过羊城遍地都是坑,一不留神,怕是都会遭殃。
就在他们待到第八天。
江屿突然来到酒店,带
来了一个大消息,“他们已经到了,今天的车票已经没了,我们直接上车再补票,你们赶紧收拾行李,一个小时之后火车站集合。”
来不及问更多的情况,几人就快速的收拾行李。
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火车站。
也是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已经消失了三年的叶晓霜。
叶学名下意识就奔了过去,本想着给对方一个拥抱,好好说一下这三年的思念,却不想就在要碰到她时,她直接躲开了……
叶学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举着的双手都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在他眼里,面前的人突然变得很陌生。
仍旧就是原先的模子,只不过人变得更白净了一些,可那双眼眸透露出的神色却让他觉得很陌生。
大姐……是真的抛弃了他吗?
“学名,你姐姐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一旁的郭嘉言开了口,他能看出叶学名的难过,早在几天之前自己何尝不就是这样?
一次意外,她更是连他是谁都记不得了。
心里有些苦涩,却又不得不解释,“逃出来的时候遇到意外,你姐姐为了替我挡一下,撞到了头,醒来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记不得他是谁,也记不得自己是谁。
更说不清,她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去的香江。
好像事情的真相都没法再说清楚了。
他抿了抿唇,“人没事就好,先回去吧。”
叶晓霜什么都不记得,但她却很依赖郭嘉言
,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但也是跟着他们的步伐上了火车,一路坐回老家。
这期间,叶学名一直坐在姐姐身边,和她说了好些事。
小时候的一些经历,两姐弟之间的趣事。
还有等在家的爸爸妈妈,以及他们现在的日子。
有遗憾,但人还在就好。
盼了三年,总算将人盼回来了。
……
而此时,家里也一直等着消息。
因为叶芮等人上车上得急,并没有将他们回去的事告诉他们,这会一边干着活一边等着消息。
平屋和厂房的生意都进行的不错。
本来叶芮给的工资就高,现在大厂的效益都不一定好,好多人都已经半工半停业,对于还能拿高工资的工作,一个个干的都特别有劲。
工作上没事,但周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某个老板被抓了。
老板被抓,一般影响不到普通人的生活,可架不住这个老板弄的生意有不少人投资,投的还不是小钱,有些更是把亲朋好友的钱都借完了,就等着去发财。
想不到没等到发财,却等到老板被抓。
要是被抓了把钱讨回来也能弥补损失,可坏就坏在这人早已经把钱转到海外,想弄回来很不容易。
大概与钱是要不回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时不时就听到街上有人哭有人闹,要不是治安一直在巡逻,怕还会发生好几起伤人事件。
有一次就闹到了平
屋这里。
来的是周湛芳的大哥,余兰枝以前也是见过这个人,许是因为家里有几个人都在工作的缘故,每次见到他,都是越显高傲的样子。
唯独这次不同。
身上穿戴的衣服被人扯开了好几条口子,整个人显得又慌又急,开口就问叶芮去了哪里。
没多久后面跟那一群追账的人。
要不是小黑给力,在它撕咬着想要冲进来的人时,他们立马将院门给关上,说不准有人进来后还会浑水摸鱼,偷去不少东西。
平屋这边虽然没什么钱,但是物资可不少。
柴米油盐,外加几百份人食的食材,加在一块可得不少钱。
后来还是周湛芳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余兰枝还是头一回看到周湛芳那么的凶狠,一个人挤到院门前,大声嚷嚷着自己和周伟茂已经脱离了关系,谁要是敢偷偷拿了小芮的东西,一定闹着对方家里鸡飞狗跳!
也多亏了她先前和周伟茂脱离关系。
还被不少人看到,要不然就她和周伟茂那层关系在,他们这边还真的别想安宁。
后来才知道周伟茂这个人胆子是真不小。
居然敢在外借了八千块钱去投资。
八千块钱啊。
平常人家谁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周伟茂要是想还清这笔钱,怕是不仅仅只是脱层皮那么简单了,工作房子应该都保不住。
果不其然。
这才等等几天,周湛芳就从原先
的邻居口中得知,她那个亲哥哥卖了三份工作名额出去,跟着也把厂子里分配的房子给卖了。
就这也才还了五六千。
剩下的还得接着还。
“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原先想着好借钱,就一个个承诺会打借条,绝对不会拿了钱就不还,而且开口就是特别高的利息,不然哪里能借到那么多钱?”
周湛芳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择菜一边说着,“现在好了,有借条在他就是想不还都不行,还得拖着一家子跟着一块受苦。”
她是真不心疼大哥大嫂。
毕竟这辈子就没受过他们给的好,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心疼两个孩子。
尤其是周年年。
听说投资的事就是周年年对象牵的线,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怪在她头上,说要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他们也不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我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原来早先周年年就想和刚刚那个对象分手,说是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不想继续下去了。”周湛芳撇了撇嘴,“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周伟茂那两口子觉得对方有钱,能跟着对方一块挣大钱,硬是压着周年年跟着那人一直好着,现在出了事,反而怪她拖累了他们。”
越说越嫌弃。
还忍不住啐了一声,“这种当父母的人真是猪狗不如!”
余兰枝瞟了她一眼,“你以为你以前好到哪里去了?”
“……那、那我这不是改了嘛?”一说起以前的事,周湛芳就有些理亏。
不想让她提起旧事,周湛芳赶紧继续说着,“而且她对象家里也挺糟的,说是不仅仅是投资那么简单,还参与了内部的一些事,他爸被抓去了,好多人堵在他们门口要钱,听说借了大几万了!”
“那这钱怕是还不上了。”
几千块钱还能想想办法,东凑西凑,在咬咬牙干几年活说不准就能还上。
但是大几万块钱……
可不是咬咬牙就能还得上的。
刘文静有些好奇,“那还不上了怎么办?”
“谁知道啊。”周湛芳摇了摇头,“周年年对象的妈倒是狠心,直接说要离婚就躲到娘家去了,别人担心他们都跑了,就把她对上堵在家,哪里都去不了。”
高建白这会确实是哪里都去不了。
家里就这么大,前面后面都堵的人,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生怕他跑了。
可就说他不跑也拿不出钱啊。
家里之前的东西都被拿了,不值钱的也被砸得稀巴烂,就连他都已经被饿了整整两天,连口水都没得喝!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受怕。
但这会已经渴得饿着受不了,不住谩骂着,“行啊,你们最好把我逼死,别死了什么都没,我看你们找谁要钱去!一群狗东西,不想想你们来送钱时那个逼样,现在我倒霉了,你们就来饿死我……那就谁都别好过!”
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外面的人听着也也确实觉得有些不太好。
倒不是心疼他。
与
其去心疼他还不如心疼心疼自己。
他们一家家都掏空了家里,拿不回钱,他们还怎么过日子?
“确实不能把人饿死了,高胜利被抓,他媳妇跑的不见踪影,现在就只有高建白还在,他要是死了咱们还能去找谁?”
“可他也拿不出钱赔呀,你看看他家里都砸成那个样子,硬是找不出一分钱。”
“那怎么办啊……咱家可是把钱都借给了他们,你的粮食吃光买粮食的钱都没了!”
“我家不也是,早知道就不借了。”
“你个杀千刀的蠢货,我就说这事不靠谱吧,你当时还骂我见识短,现在好了,没了钱咱们一大家子还怎么过日子啊?”
一声声的哭喊,弄得所有人心中悲凉。
把高建白堵着又能有什么用?
就算把人堵到死,不还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而就在这时,有人小声开口:“他们家肯定还藏的有钱,你们不都说高胜利聪明吗,那他肯定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呀,肯定还有后路,你们别一直把门关着,还是得去套套话,万一套出什么来了呢?”
这话立马就给了人一些希望。
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但他们除了抱着希望之外,又还能做什么?
“那谁去套话?”
“让刘爷子去吧,他辈分大,高建白看在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上,怎么也得说些真话吧?”
“让我去吧!”
这时,胡婉从人群
中站了出来,她面色上有些着急,已经顾不上别人会不会误会她和高建白的关系,现在只想见到人,把她的那笔钱拿到手!
她生怕有人不乐意她进去,便故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的有些暧昧,“你们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浅,看在我和他以往的交情上,肯定能让他说一些真话。”
“能行吗?”
“我觉得可以试试,胡婉怎么说都是把高建白带大的人,一直到现在也有来往。”
“那就去吧,真不行就换一个。”
就这样胡婉很顺利的进了高家的屋子。
可她进去时并没有发现,有一个穿着军装领着行李袋的男人走进了院子。
她哪里能注意到那么多。
这会所有的心思都在屋内,而屋内被砸的稀巴烂不说,再加上堵了高建白好几天,没吃的不说连大小便都是在屋里解决的,一进去那味道就差点让胡婉吐出来。
本来因为钱的事就焦虑,焦虑的心里反胃,时不时就犯呕。
现在要不是强力忍住,她真的快吐出来了。
硬生生按下反胃,她冲到高建白边上,小声的问道:“建白,你爸是不是还藏着其他的钱?可千万不能交出去,一旦交出去可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胡婉姐,你帮我、你帮帮我。”高建白像是碰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胡婉的手,哭的眼泪鼻涕糊满脸,“你帮我逃出去吧,一直待在这你是真的会把我饿死的,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他从小
到大就没受饿过。
饿的滋味让他生不如死,他真的快支撑不下去了!
“那你赶紧说,赶紧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告诉我。”胡婉催促着,“把钱交给我我一定好好藏着,等你出来了咱们再去过好日子。”
“那我现在怎么办?”高建白一把推开了她,脸上变得凶神恶煞,死死瞪着她,“你把钱拿走了那我呢?把我饿死了,你是不是就能带着钱和张立彪过好日子?”
他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突然大声怒骂着:“你个贱货!是谁让你这几年过好日子的?你吃的穿的那些可是我送给你的,没有我?就凭张立彪那点津贴,你能在娘家那群狼窝中过好日子?”
“你小点声!”胡婉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死死抓着他的手,还在不住安抚着:“我要不是为了你我干嘛进来?你妈都丢下你自己躲起来了,就只有我还会走进来看看你,我为的都是咱们俩以后啊!”
她只能这么哄着。
即使被骂的再难听也不能甩手离开。
她可是从亲朋好友中借了整整四千块钱啊。
钱要是拿不回来,那她彻底没好日子过了!
胡婉也顾不上高建白身上的脏乱,一把拥着他,在他耳边不住说着,“你爸被抓、你妈跑了,现在只有我还在你身边,只有我把钱拿在手里,等你出来了咱们俩才能过好日子,建白,你只有我了,你只能相信我了!”
疯狂的高建白在她的安抚下慢慢镇定下来。
可愤怒消去后,剩下的只有慌
乱。
他一把紧紧搂着胡婉姐,在她的肩膀上哭的不能自已,“没有……什么都没有,胡婉姐,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呜……”
胡婉心里一咯噔,“怎么可能没钱?你爸难道把所有钱都投了进去?他怎么这么傻,怎么能不留一些出来以防万一?!”
可其实她何尝不也是那么少?
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到处去借钱就是为了这一笔大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肯定还要钱,钱到底放在哪里?你赶紧拿出来啊!”
高家到底欠了多少钱她不在意。
在进来之前她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拿到钱她也不会再和高建白有来往。
胡婉很明白,高家根本就没有再翻身的可能。
但是她可以啊。
四千块钱对于原先的高家来说根本不算事,只要提她把这笔钱还了,她照样还能过以前那样的日子,没有了高建白她还有张立彪。
即使以后的日子没有高建白时不时买来的食物和东西,但她还有张立彪的津贴,总比一直欠债来的好。
但这个前提是高家藏得还有钱。
她还能拿着这笔钱去还账。
可要是没有……
那她怎么办?
四千多块钱啊……她该怎么和张立彪交代?
越想越慌,也没了原先的镇定,她一把掐着高建白的脖子,露出狰狞的神色威胁着,“我要被你害死了,还不上这笔钱我以后怎么办?不行,你必须把
钱给我,高建白!你这个废物,你这个蠢货!你必须把钱还给我!”
高建白被掐的快喘不过气。
脸色更变得青紫,就在快翻白眼之际,他狠狠甩开了胡婉的手,手脚并用的朝前爬去,冲到窗户边大声喊着:“杀人了,胡婉要杀人了!救我……快救救我……”
一听到杀人外面的人就坐不住了。
赶紧将房门打开,高建白也就趁着这个空隙立马钻了出去,一边向外跑一边对着里面的人大喊着,“胡婉……她要杀我!这个贱货她居然敢杀我!”
“怎么可能?”
“胡婉好端端要杀你做什么?”
胡婉这会也反应过来,赶紧跑了出去,一脸苍白的摇头,“误会误会,我怎么可能杀人?是高建白受了太大的打击,怕是、怕是脑袋出了问题。”
一个疯子的话总不会还有人信吧?
“你放屁!”高建白怒吼,“你不就是想从我这里骗钱吗?你个贱货!你从我这里骗的钱还少吗?吃的穿的,就连去招待所哪次不是我付的钱?”
高建白确实快疯了。
他快要被这一切给逼疯。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担起过什么事,现在出这么大的变故,他真的快被逼疯了。
要不然也不会将他和胡婉的事说出来。
毕竟胡婉丈夫身份的缘故,一旦坐实他们之间的奸情,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你胡说八道!”胡婉焦急辨认,就在她要说什么时,突然在人群
中看到一个人影,整个人被吓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头脑完全空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不知道怎么说,高建白却有大把大把的话要讲,“张立彪一个月能给你多少津贴?你又要供着婆家又要养娘家,你哪来的钱吃穿的那么好?就连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都是我花钱从百货楼买来的!”
“真的假的?”
“我说胡婉哪来那么多钱,她上回穿的大衣我还专门去百货楼问过,一件就得一百五呢!”
“还真是,谁家媳妇天天零食不断?我家小子常常看她吃这吃那,馋得不行。”
“那我还真没看错,前些日子我真看到碗豆去当铺,当了好几条金首饰呢!”
“嘘嘘!快别说了,你没瞧见那就是胡婉的男人吗?知道自己婆娘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块,他不得冲上去打人啊!”
张立彪并没有冲上去。
他仍旧站在人群中听着高建白说他们之间的过往。
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送过什么东西,赠过什么礼物,甚至包括他们常去的招待所也都一一说了出来。
胡婉跌撞的冲上钱,跪在地一把抱着张立彪的腿,“你别听他胡说,他真的疯了!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我足足比他大了快十岁,张立彪,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能光只听他一个人说,他在外欠了那么多钱,只想拉着人一块去死,你可不能只信他一个人的……”
“那我能作证呢!”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同志,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照片,一脸愤恨
的盯着她,“不信他一个人的话,那我就来作证!你和他之间的事,真的是脏了我的眼!”
“这谁呀?”
“这不就是高建白的对象?”
“对对对就是她,以前高建白他妈还在我面前嫌弃过,说是配不上自己儿子呢。”
“哎哟喂,真的是脏了我的眼!”一个中年女人捂着眼,却又在手指缝隙中盯着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两人从一间招待所走出来,女的还勾搭着男人的肩膀,显得特别亲密。
这一看就知道是去招待所干什么了!
“我周年年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碰到你这个狗东西!”周年年咬牙切齿。
虽然家里一直在劝,让她继续和高建白在一起,甚至为了赶紧拿证,恨不得她主动扒上去。
可是心中存了疑,她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嫁过去?
便花了大价钱请照相馆盯着帮照一张相。
想着有了证据,是不是就能让爸妈明白,高建白并不是一个丈夫的好人选。
可结果她还没拿到照片,就出了事。
家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说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对着她非打击骂,把她的工作卖了不说,甚至还在打听着看能不能把她卖出去换一笔聘金来还钱。
经历过这么多,周年年对自己的家人毫无期待。
她偷偷拿走了自己的证件,想着逃的远远再也不回来。
可是在离开之前,她心中还有恨。
她恨死了高建白!
所以才想着拿着这张照片让大伙都看看他和别人之间的奸情!
好在老天爷也不是那么的亏待她。
让她眼睁睁看了一出大戏,并拿出证据钉死了这种奸情!
高建白的话先不说能不能行,这张照片足以证明!
没人会好端端的手挽着手从招待所走出来,要说他们之间没事谁都不会信!
“这是假的!张立彪你一定要信我,这是他们联合起来污蔑我……呕呕……”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说着说着胡婉就呕了出来。
旁边不嫌事大的人扬声,“哎哟,这不会是怀了吧?我媳妇怀孕时就是这样!”
“碗豆丈夫可是一直不在家,那她怀的会是谁的孩子?”
“那肯定是高建白的啊!”
“呸!我说这贱蹄子怎么上个月没来事,原来是怀了野种!”胡大嫂嗤笑一声,也不管这事对她有没有好处,反正她就是乐得看胡婉倒霉。
最初嫁过来,谁不是把胡婉这丫头当丫鬟使,这几年却得看她的脸色行事,就说张立彪一个当兵的哪来那么多钱,敢情是在外当妓子挣来的。
她大大‘呸’了一声,“脏死了,以后可别回咱家,要不然我直接把你打出去!”
反正她没给胡婉借钱,胡婉欠的也和她没关系。
趁着现在把人赶出去,也省得这些乱事落在自己家。
“我没怀孕,我真没怀孕,不信我打给你看。”胡婉高
高举起手,一拳跟着一拳捶在自己的腹部,没打两下就被人抓起手腕。
她还当张立彪心疼,正要高兴时却听到他冷声道:“我会去申请离婚,咱们两个再也没关系了。”
张立彪坐了三天的车,一路赶回来。
他的本意是给媳妇一个惊喜,同时包里还装着凑来的一笔钱。
其实之前不是没感觉到胡婉对他的冷淡,在部队那么多年,时常看着队友们家里月月来信,说得一些家常话,寄来一些亲手缝制的衣物和食物。
可他不同。
三四个月才有可能等来一封信,每次都是薄薄的一张纸,信纸上除了前面几句的关怀之外,后面要么就是要钱或者要东西。
最后一封信也是。
要的钱还不少,甚至家里也给他打了电话,说是胡婉找他们借了不少钱,想问这钱能不能借。
张立彪心里不踏实,同时也想着修补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想着胡婉等着钱用,就朝队友们借了一些,想着两人一直分开太久实在是不行,便计划着这次带胡婉一起离开。
但想了想去,最后一切都落了空。
他看着面前看个一直如同癫子般的男人,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人怎么就入了胡婉的眼。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原谅胡婉做的一切,离婚后他不打算再回到这里了,倒不如在部队安家。
手上微微用力,甩开胡婉的手,张立彪拎着行李就走。
不过在离开
之前,他花了一百块钱将那张照片买了下来。
他不知道胡婉以后会不会闹,但有这张照片在,她就算想闹都闹不起来。
……
等叶芮回来,她才知道周年年不见了。
不需要她主动去问,周湛芳就将她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因为是周年年的对象,所以都不需要叶芮去打听,周湛芳连带着将高家那些人的下场说得一清二楚。
“你舅舅原先还和我显摆,说年年找了一个好女婿,现在看看,可不是‘好’么,公公进了监狱、婆婆在娘家傍了一个男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至于那个对象,年纪轻轻居然一点刺激都受不得,听说直接疯了,你瞅瞅,这算什么好女婿?”
“那钱谁还?”叶大漠好奇。
心里却在庆幸,要知道最开始听外面人说时,他还听心动的。
就是手里没钱,要不然他也去试试了。
也多亏了手里没钱,不然现在哭的人中也有他。
“谁知道啊,公安说钱不一定能追的回来,高家都那个样子也拿不出去钱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周湛芳挺心疼年年那个丫头,“也不知道年年去了哪里,可别遇到不好的事。”
“路是她自己选的,不管什么结果她都得受着。”叶芮淡淡。
不过她要是周年年,她也会跑。
离开这里,是好是坏谁也不清楚,但最少还能赌一赌。
可一直留下来,会被周家当做物品卖掉,就算卖掉了也不会
安生,指不准还得让她连带着婆家的人一同还债。
跑了,还有希望。
而不是一眼望不到头,永远被压榨。
“都是命吧。”周湛芳叹气,跟着又问道:“晓霜怎么样了?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大伯大伯娘就是命苦,好不容易把女儿找回来,结果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芮瞟了她一眼,“再命苦好歹还有儿有女养老,你同情他们,倒不如同情你们自己。”
晓霜姐回来,对于大伯和大伯娘来说是一件大喜事。
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他们也没觉得有多遗憾,毕竟失踪三年,他们心里不是没有最坏的打算。
现在人能平安回来,已经算很好了。
而且失忆也没什么不好。
现在的晓霜姐给她的感觉就和以前一样,虽然她不记得以往的事,但性格喜好还是和以前一样,连带着和她相处的感觉都是的。
即使两人都已经成年长大,但晓霜姐还是对她想对自己妹子,温柔中带着关怀。
周湛芳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细想想还真是。
自己四个儿女,好像一个都靠不住,不像余兰枝,明明就两个,偏偏两个都挺孝顺的样子。
越想越难过,赶紧着换一个话题:“那她对象呢?两个人还谈着吗?他们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以后还怎么要孩子?”
“你还是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孙女带大吧。”叶芮又怼了她一句,“儿女靠不住,直不直以后就靠这个孙女
给你们养老送终了。”
“……”周湛芳不乐意了,“我不是和你好好在说话吗,干嘛老是怼我?”
叶芮挑眉想了想,还真是。
就是忍不住刺她两下,这样才觉得心里舒坦。
不过她倒没觉得不好。
自己心里舒坦了,她才懒得管对方舒不舒坦,“我说错了吗?子女个个靠不住,除了还小的孙女能养亲,你们还能靠谁?”
这次回来,他们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叶志庆把他的对象带回了家,都好奇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就眼瞎到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结果一带回来,先把他们炸得不轻。
因为叶志庆带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除了对象之外,还有对象的闺女。
也就是说,这人以前有过男人还生过孩子。
本来叶大漠两夫妻好在庆幸,想着有人眼瞎看中自己家大儿子,不要聘礼还愿意养家糊口,等人上门一定得好好捧着,不然跑了这个怕是没下一个了。
可谁能想到,来的居然是一个带娃的离异女同志。
这下叶大漠不乐意了。
他儿子要娶个离异还带着娃的女人,那他不得被人取笑死?
不过就他不乐意了。
根本没人在乎他乐不乐意,即使他脸色难看,不搭理他就是了。
叶肖这个弟弟更不在意大哥会娶什么样的媳妇,他对大嫂的好奇心还没对未来侄女的好奇心大,瞧着被未来大嫂背着
的小女娃,就恨不得拿着糖果哄哄,当当长辈过下瘾。
“其实我也想过了。”周湛芳叹气,“志庆想娶就娶吧,反正是他们两过日子,而且曹睇睇那孩子我瞅着也挺好,要不是以前经历过得那些事,指不准还看不上志庆。”
“这话我赞同。”叶芮点着头。
谁也没想到袁包头手下的木匠就是她未来大嫂。
她在工地的时候听过不少关于曹娣娣的过往,一部分是同情、一部分是佩服,别看她年纪不大,但手上的技术是真的过硬,不然也不会被留在几乎都是男同志的工地干活。
她可不觉得曹娣娣有孩子算什么瑕疵。
叶志庆能遇到她,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其实她后面在工地也遇到过曹娣娣,出于好奇问了一嘴,很费解她为什么就选了这么一个男人。
等听完她的回答,叶芮才知道并不是曹娣娣眼瞎,而是她真的考虑过,因为她以前的过往,被上一任丈夫压得翻不了身,如果不是狠心逃离,怕是到现在都是被一直压榨,活得毫无价值,男人一乐意,对着她非打即骂,怕是哪一天会被打死。
但叶志庆和她以前的丈夫完全不同。
他太好拿捏了。
曹娣娣不愿意当一个被拿捏的人,所以她想选择一个被她拿捏的人,无所谓谁来养家,她挣得也不少,养家糊口对于她来说不难,只要豁得出去,她不但可以拿捏住叶志庆,还能拿捏住他的爸妈。
至于叶芮,曹娣娣知道叶老板的厉
害,自然也没打算跟她斗起来,而且知道叶老板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她拿捏叶家人时,叶老板也不会替他们出头,反正更好行事。
当然了,曹娣娣也不是一个心狠的人。
别人不惹着她,她自然也是打算平淡的过过日子。
要实在是过不下去,大不了离婚了带着孩子走就是。
现在之所以要找一个男人结婚,并不说她缺男人不可,而是为了她和女儿的户口,她想在这里安家,最快以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嫁给本地的男人,拿到户口,等女儿大一些就送她去上学。
要不然,她有工资能养活自己和孩子,没必要再找一个男人为伴。
既然要找,自然就是想找一个好拿捏的人家。
在工地听闻叶老板的一些家事后,她就觉得叶志庆这个男人挺合适。
后面因为机缘巧合,两人在工地附近相识。
相处的时间长了,她越觉得这个男人很适合,也就有了结婚见家长的意思。
她和叶志庆在一起,和爱情无关。
但如果相处的融洽,她也觉得能以这种方式相处一辈子。
只不过一辈子还很长,曹娣娣无法保证,但她唯一的承诺就是,只要叶志庆不烦人,养着就养着吧。
以她拿到的工资,养一个闲人真的不难。
当时的曹娣娣说得直白,叶芮听得忍不住发笑。
不得不说,叶志庆这人真的是走狗屎运,娶到曹娣娣算是他的福分,还白搭一个乖巧可爱的闺女,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事。
但他以后的日子也别想过得太舒畅。
真要遇到什么事,他们除了退让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这辈子就顺从着过吧。
叶芮不会替他们担忧,甚至是乐得看戏。
起身站起,留下一句:“定了婚事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去喝杯喜酒。”
“那你肯定得来啊。”周湛芳见她走出去,问道:“你今晚不在家吃了?”
叶芮摇头,“有约了。”
约了一顿海鲜宴。
她对江屿的了解不深。
但赴一个喜好相同的人的约,多少带着些雀跃的心情。
还没开始,就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