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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 【番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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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06-17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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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7】/晋江文学城首发

看完打马游街回府,沈玉娇就呆坐窗边,静静盯着美人瓠里的桃花枝。

时不时傻笑两下。

婢子们忧心忡忡,咕哝着难道出去一趟,冲撞了什么脏东西。

乔嬷嬷瞟了眼,又问今日情况,笑了笑:“没什么事儿,由她去吧。”

不过是少女开了情窍,怀春罢了。

沈玉娇觉得她好像害了一种怪病。

以前她虽然也会想起裴瑕,却是偶尔想起这么个人。

可现下,她像中了邪,吃饭想,睡觉想,有时看到天边一朵云形状独特,都忍不住去想,要是守真阿兄在旁边就好了。

她可以指着那朵云问他:“守真阿兄,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头牛。”

她这魂不守舍、日渐沉静的模样,自然也引起李氏和徐氏的注意。

一问之下,知道自家小娘子出门一趟动了春心,既欣慰又好笑。

夜里躺在床上,李氏与沈徽说起这事,还颇为感慨:“之前还懵懵懂懂一副孩子心性,忽然就长大了,心里知道藏人了。”

沈徽也叹:“女大不中留啊。好在守真争气,此次中了状元,听闻陛下有意留他进翰林院,日后都在长安,他和玉娘也能时常相见。”

李氏对这女婿也是十足十的满意,不过:“玉娘如今还小,便是及笄了,我也想多留她两年。”

沈徽自然同意,只是想到自家女儿那一颗心都扑在小情郎的状态,也不知能不能留得住。

没多久,吏部下了任命。

裴瑕被派去滁州府永德县,担任县令,任期三年。

这消息一出,沈府惊愕不已。

裴瑕就此事也特地登门一趟,与沈徽陈述原委。

昭宁帝的确有意留他进翰林院,当个清贵的天子近臣。

但如今朝中局势不明,二皇子和三皇子暗中拉帮结派,各自成党。且这两位皇子,皆朝裴瑕递出了橄榄枝。

裴瑕年仅十八,一腔为国为民的热忱,只想为父母官,脚踏实地为百姓们做些实事,而不是早早将这大好年华浪费在朝廷党争之中。

是以他主动向

昭宁帝请命,愿出京外任,到地方历练一番。

昭宁帝自也看出这年轻状元“躲清静”的心思,也存了几分惜才之心,不想叫他涉入党争,遂改了任命。

沈徽听罢原委,再看眼前这头脑清醒的年轻后生,眼底更添几分欣赏。

“出去历练一番也好,只有切身实地地了解百姓的疾苦,待日后高居庙堂,才能更好为百姓出良策,谋福祉。”

沈徽捋着须:“你打算何时离开长安?”

裴瑕道:“这几日先与长安亲友故交辞行,五日后回洛阳,告别双亲后,便直往滁州去。”

沈徽点点头,又看他一眼:“待会儿去看看玉娘吧,你这一去就是三年,也与她好好告个别。”

裴瑕恭敬一挹礼:“是。”

-

得知他要去滁州任县令,且一去就是三年,沈玉娇眉眼间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三年,三年后,我都……十六岁了。”

沈玉娇蹙着两道柳眉,巴巴望着他:“长安不好吗,守真阿兄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当县令?”

明明以他的家世和才学,留在长安当官,轻而易举。

怎么又要分开了呢。

沈玉娇舍不得。

裴瑕也不舍,甚至忍不住去想。

若是小玉娘现下及笄了多好。

那他便可向两家长辈请求完婚,而后名正言顺带着小妻子一同赴任。

到时候他是永德县县令,她是他的县令夫人。

滁州近江南,多山水,有许多美食,她这爱玩爱吃的天真心性,定会喜欢那无拘无束之地。

可惜她还太小,无论如何,也不好与岳父岳母开这个口。

“三年听起来很久,过起来却很快的。”

裴瑕看着她,语气温和:“我先前去嵩阳书院求学三年,不也眨眼过来了?”

沈玉娇单手托着雪腮,瓮声咕哝:“那不一样的。”

裴瑕:“哪里不一样?”

沈玉娇:“……”

那个时候她又没害相思病,他去五年、去十年都成。

可现下她……

她心悦他呀。

心悦一个

人,便想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与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眼见裴瑕还一脸耐心地等她的回应,沈玉娇忽的有些气闷。

她撑着桌沿起身,闷闷瞪了他一眼:“守真阿兄是笨蛋。”

撂下这话,她转身就跑了。

看着那抹蹁跹的浅粉色裙摆,裴瑕眉心轻折。

当日离开裴府,裴瑕与沈光庭道:“我好似惹玉娘不高兴了。”

沈光庭眉梢挑起:“哟,说说?”

那小姑娘天天守真阿兄长,守真阿兄短,竟然还会朝裴守真发脾气?实在是稀罕事。

裴瑕大致说了遍。

沈光庭听完也有些懵,“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直到入了夜,床帷间搂着妻子随口那么一提,妻子徐氏掩唇笑了起来:“你们这两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哪里知道小女儿的心思。”

沈光庭:“嗯?”

徐氏道:“玉娘这是气恼守真撇下她呢。”

毕竟,相思那样的煎熬。

但纵然有千万般不舍,裴瑕还是离开了长安。

临别那日,沈玉娇嘴上说着才不去送,但还是悄悄上了沈光庭的马车。

车停在灞桥,她躲在车里往外看。

沈光庭赠了裴瑕一支折柳。

裴瑕抬袖回礼,余光往马车那头瞥了眼。

这一眼,看得沈玉娇心虚,忙放下帘子,心如擂鼓。

不多时,沈光庭掀帘上了车。

沈玉娇急忙问:“阿兄,他是不是知道我来了?”

沈光庭欲言又止,道:“来便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沈玉娇:“你不懂。”

沈光庭:“我不懂什么?”

“反正你就是不懂。”

沈玉娇抿了抿唇,故作了一会儿矜持,到底按捺不住啊,小声问:“他……他方才有和你提起我么?”

沈光庭斜她一眼:“提了。”

沈玉娇立刻直起腰身:“他说了什么?”

沈光庭:“让他亲自与你说好了。”

沈玉娇:“……?”

沈光庭抬手将车帘掀开,车窗旁便出现裴瑕颀长清隽的身影。

听到动静,他撩起眼皮,漆黑狭眸定定朝马车里看来。

沈玉娇大脑空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他就一直站在马车旁,她双颊霎时滚烫,愠怒地瞪了沈光庭一眼,而后满面通红地看向车外。

“守真阿兄,你…你……”

“玉娘。”

裴瑕轻唤,看向她的目光沉凝而专注:“三年任期一满,我便回长安娶你。”

“以后,便再也不分开了。”

沈玉娇怔住,呼吸也好似停滞。

马车驶出灞桥好一段距离,她才恍然回神。

一摸双颊,滚烫似火。

对面斜坐的沈光庭双手抱胸,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小小年纪就被个儿郎迷成这样,瞧你这点出息。”

沈玉娇捂着脸,“你别管我。”

再说了,那是寻常儿郎么。

那可是裴守真。

惊才绝艳的河东君子,十八岁便惊艳了整个长安的红袍状元郎。

-

裴瑕去了滁州,每隔三月便能收到长安未婚妻的来信。

而沈玉娇每隔三月也能收到厚厚一沓书信和两箱滁州当地的特产。

一封封书信,将看似漫长的三年时光分割成一段段。

一个在滁州逐渐成为一个事必躬亲、爱民如子的父母官,一个在长安渐渐出落成一位知书达理、端庄娴雅的名门淑女。

虽分隔两地,彼此的情意却在来回书信的字里行间愈发亲密。

直到元寿十八年,盛夏一场暴雨,工部为先太后冥诞所建的圣华塔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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