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一路“哼哼哼”,就要哼进被窝里去了。
李明澜出去房间,过了一会儿,再回来。
他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
她在床边坐下来,大声嚷嚷:“咦,这不是那谁吗?”
孟泽掀开被子,略略抬头,见到李明澜手上捧着一本漫画,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听她说:“哎呀,原来这就是我唯一的爱。”
李明澜的爱,肯定是肤浅的玩意,纸片人嘛,帅不帅是作者寥寥几笔的事。
他甩一记冷眼过去。
她背向他,看不见,她又说:“瞧,这就是那谁。”
孟泽把脸扭到一边。
李明澜往下趴,头差点磕到他的肩膀,她用手肘撑起自己,翻着漫画,看到某一页:“来瞧瞧。”
孟泽不理她。
她偏要将漫画横到他的眼前。
他抬起眼皮。
这一页是一个男角色的独页。
这人的模样……孟泽定定望着,是不是和他有些像?他转头过去:“谁画的?”
李明澜笑:“小熊姑娘,她是个漫画家。”
熊悦喜是曾经对孟泽说过:“阿扎西,我的漫画里需要一个无敌的男角色,我把你画进去。”
孟泽随便她,反正认识他的,没几个会看这些少女漫画。
孟泽倏地坐起来:“李明澜,你刚才说什么?”
“小熊姑娘,她是个漫画家。”李明澜原话复述。
“前面的。”孟泽语速飞快。
李明澜故作沉思,慢条斯理:“嗯。”
他的手指在被子上点着,快得一秒三下。
她说:“这就是那谁?”
他说:“再前面的一句。”
她眉开眼笑了,放下漫画,两手托起自己的脸颊,歪着头朝他笑。
“李明澜。”他做出要威胁的样子。
她笑起来,手上的劲一松,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
“我是打定主意,要等你彻底停药了再跟你讲,免得啊。”她蹬了蹬腿,“你要和我说,李明澜,我不稀罕你的同情。”
孟泽的手指还是在敲着被子:“我没有你这样富有情绪。”
轮ῳ*Ɩ到她“哼”一声。
“李明澜。”孟泽捏住她的脸,学着她捏他时一样,轻轻向外扯,“李明澜。”
她嘟起嘴。
他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李明澜:“孟呢,孟呢。”
他放开她的脸颊。
李明澜得以发出清晰的话,她一字一句:“孟泽,孟泽,一直是我唯一的爱。”
她当然要在他不可一世时才与他说。
“李明澜,你编造孽子的谎言来骗我,你还编了什么阔少爷。”孟泽的气撒不出来,捧起她的脸,一口咬上她的唇。
他翻一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深深地亲吻她。
李明澜的氧气全部都被他夺走了。
他不止嘴上热烈,手上的动作更是粗鲁的。
他来不及褪裙。
直接掀裙。
孟泽的双手用力抓住她的大腿。
几秒钟,他就把她掐出了一片片的红。
李明澜用着他最喜欢的声音喊着他:“孟泽,孟泽。”
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嗯”一声。
他迫切想要她。
直到他驰骋在草原上。
他才有空问:“你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呢?”
“没有,没有。”她抱住他的肩。
“李明澜,你是不是爱惨我了?”
她一声一声叫着:“只有你,只有你。”
“李明澜。”孟泽突然不知,自己这一刻的欢喜是因为疾病,或者身下的动作,又或者只因为听见她的话。
他的人生在这一刻照得满堂彩。
……
两人双双在剧烈的运动中喘气。
过了一会儿,孟泽突然从床上坐起,跳下床:“我们去空中餐厅。”
李明澜半抬眼皮:“去那里干嘛?”
“我包个场,我们去跳华尔兹。”
能让李明澜目瞪口呆的可是稀罕事:“华尔兹?”那不是让人当笑话吗?
“那是你的梦想。”
她干笑两下:“实不相瞒,我不会跳华尔兹。”
孟泽轻轻捏着她的手:“没关系,我教你。”
李明澜瞪大眼睛:“你会跳?”
“你不是曾经撒谎说,阔少爷给你包场,陪你跳华尔兹。”
“年少无知,童言无忌。”何况他都已经知道她是撒谎了。
“但我当真了。”孟泽要拉着她走。
她倒头趴到床上,抱着个枕头:“好困啊,我们还是睡觉吧。”
他圈住她的脚踝:“李明澜,走。”
李明澜皱起脸:“我不去。”
孟泽将她两只脚踝都给圈上了。
她大喊:“不要,不要。”
裹在被子下的她光溜溜的,她只是抱着枕头,被他一拉,枕头和她一起向床外去。
他力气不大。
李明澜踢腿,挣脱开来,脚踩到了他的手,她像是在踩梯子,一点一点沿着他的手腕向上向上,到手肘,蹭着他:“我不要去空中餐厅跳华尔兹。”
孟泽捏住她的脚趾:“那就在这里跳吧。”
她冲着他撒娇:“我不要学华尔兹,我不会跳舞。”她喜欢唱歌,但她的律动很差,跳起舞来就跟做早操一样。
他折起她的双腿,俯下身:“那就在床上跳吧。”
李明澜踢他一脚:“我说了那话,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他看着她,看了半晌。
她别过头,没听见他的话,她双手向后撑,就要坐起来。
他又把她压下去,低声在她的耳边,声音没有经过喉咙,只是一股气钻进她的耳朵里:“李明澜,李明澜,一直是我唯一的爱。”
春、夏,不是潮湿就是雨水,公寓的装修搁置到秋天。
装修的施工方是孟泽的老同学王辉。
孟泽说:“一开始现场都比较乱,等差不多进度的时候你再过去看。”
“我以为他和你一样,热爱摄影,他不是参加了什么摄影奖吗?”
“是得了奖,但是他爸是包工头,不支持他学摄影,他大学一出来就子承父业了。”
“你和他一直有联络?”
“近几年偶然遇到,我那套房子也是他的人负责施工的。”
“你还认识几个岩巍中学的同学?”
“我懒得记,但记忆力好,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李明澜信得过孟泽的审美,但是她按耐不住好奇,那天去了公寓。
这里装修元素果然和他家的一样。
孟泽过来:“这里现在满是灰尘,你跑过来干嘛?”他递过一个口罩。
她戴上口罩:“装修方面我一分钱都没掏,就听你的吧。”
李明澜没有见到王辉。
她是想问一问,当年她和孟泽的那张照片究竟是什么模样?
孟泽和工人交代了几句,问:“下午有没有空?”
李明澜挽起他的手:“有啊,我自己给自己放假了。”
“我们去店里选一下石材颜色。”
“不是照着你那里做的吗?”
“我那里的风格不近人情,这边还是想要温暖些的色调。”
两人牵着手,正要去路边的停车场。
孟泽觉得见到一人,当他转过头去,却又没看见人。
*
孟父远远见到孟泽,立即躲到大厦的转角处。
一年一年上年纪,他却是一年一年怀念过去。
他回来南方,要去孟泽的外公房子里找几件旧物。
他和孟泽说了一声:“你忙你的,不用来接我,爸就是到以前的地方走一走。”
他问起儿子的终身大事,儿子还是那句话,不劳他费心。
刚才真的见到和儿子并肩而行的女人,孟父眼眶又湿了——他越来越容易哭。
孟父向着老丈人的老房子走去。
当年,这套房子差点就被孟母给抵押了。
孟泽高考后的那段时间,孟父也是焦头烂额,他无暇顾及儿子,自己惹了官司,急于脱身,好在他侥幸躲过了这一劫,罚了钱,不坐牢。
孟泽二十四岁那年的初夏,突然打来一个电话:“爸,妈今天过来了,说要抵押外公的这套房子,你有没有办法劝劝妈?”
孟父:“这要怎么劝?房子在你外公的名下,她是你外公的女儿,我如今和她离了婚,我是个外人。”
孟泽:“妈需要一笔钱,我要去贷款,但我认识的两个在银行的朋友出了点事,爸,我能不能向你借一笔钱?我先给妈填上窟窿,等以后我赚钱了,我会把这笔钱双倍还给你。”
在孟父的印象里,儿子难得说这样一大段话。
孟泽:“这里是外公唯一留下的,我想要守住它。”
孟父这时候又是在上升期,他看着身边的同龄人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决心修复自己和儿子的关系,于是答应孟泽。
老丈人的房子保住了,孟泽发来消息:「爸,多谢,我将来一定报答你。」
人不能心存侥幸,孟父后来牵扯到公司的贿赂案,进去蹲了几年。
狱中的时间停滞了,他一生的积蓄都没了,去摆个了小摊,小三轮车被没收了。
孟泽得知此事:“爸,你别出去工作了,安心养老。”
孟父感谢,他的儿子没有丢下他这个没出息的父亲。
*
家具城挂着盛夏的大幅广告。
李明澜随口说:“我今天过去签合同,正好路过,我们定了代言人,当红女星,叫盛夏。”她以为孟泽会简单回一个“哦”。
但他点点头:“我给她拍过广告,是个镜头感很强的人,她表现力出色,你找她代言没错。”
李明澜笑了,她以为她不愿说起杜诺。
他肯讲讲他和杜诺表面的关系,她听着就是了。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她都不介意。
她不逼他自揭伤疤,她只要他们在一起。
或许将来过了十年、二十年,这道伤变浅变淡,他会把他的六年,他的两年,当成一个故事讲给她听。
*
孟泽去医院复查,李明澜中午没有饭吃,又因为这天是周末,她回了哥哥的家。
于骊把酱油瓶打破了。
李旭彬临时下楼去买酱油。
于骊等着,厨房里空无一人。
李明澜见状,跃跃欲试:“阿嫂,我研究了八大名菜,还天天观看做菜的短视频,今天我来简单炒个青菜。”
于骊信以为真,这位小姑子一个人在外留学多年,炒青菜嘛,很简单,就让小姑子自由发挥去了。
士多店在小区对面就有,但是李旭彬来回一趟花了二十来分钟。
于骊问:“不是出去买酱油吗?这么久才回来?”
“在路上遇到了王南岳。”李旭彬把提着的酱油递给妻子,“他又从公司离职了,还没有找到工作,他老婆跟他的关系不和谐,矛盾越来越大,最近他离婚了。”
于骊:“他自从离开你你那公司之后,一直过得很麻烦啊。”
李旭彬:“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和高中时大不一样了,公司当初要招法务,是我推荐的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操作案子的手段不光彩,被报复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错了第一步,一步错,步步错,到了现在这地步。”
李旭彬听见厨房的“哐哐”响:“里面什么?”
“明澜说她想要下厨。”
李旭彬脸色大变,他快步进厨房,见着自家妹妹在抛锅。
火不知是要烧锅还是要烧到她的身上。
他立即上前,握住锅柄:“明澜,还是我来吧。”
“哥,我在网上见到一个厨师的直播,他就是这样抛来抛去的,你觉得我学得怎么样?”
对着妹妹的笑脸,李旭彬点头:“学的很不错,但是这锅比较重,你这是设计师的手,别伤着了,还是我来吧。”他放下锅。
“哥,我还是想学着做饭,想给深仔亲手做一顿。”
“深仔明白你的心意。”
既然提起李深,李旭彬说:“一会儿我和深仔谈一谈,他这样在家蹲着不是个办法。”
也没有等太久,于骊在饭桌上就说:“深仔,你有什么打算?如果还要上大学,就要趁早行动了,拖得太久,高中知识都忘光了。”
李明澜眼观鼻鼻观心,埋头吃饭。
李旭彬跟着发话:“当年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可以给你安排去学校复读。”
李深坦白说:“爸,我想自己制作一款游戏,我打游戏认识几个朋友,他们都很有兴趣,我想先把游戏的世界观完善一下,不急着去高考。”
李旭彬当年为妹妹的高考而发愁,如今又轮到了李深的,他拧一拧眉心:“深仔,你要慎重,高考是人生大事,游戏反倒是其次。”
“爸,妈,我自有定夺。”听李深这么说,李旭彬知道劝不下去了。
李深的骨子里遗传了李明澜的叛逆。
转眼见李明澜一声不吭,只知道吃吃吃,李旭彬的眉心又拧紧了,她是真不担心她儿子的学业。
显得李旭彬这一个养父多管闲事。
到了十二月,李深突发奇想,说要去参加明年的高考,把李旭彬打了个措手不及。
十二月虽然来得及报名明年的高考,但是一时半会儿,能不能找到学校接收是个问题。
李旭彬养育李深多年,李深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有计划,有成算,脱缰就是在他高考的那一年。
李旭彬一直将李深当做自己的责任,想着托几个朋友去学校里走走关系。
不过,李明澜很快说出一个好消息——李深的学籍搞定了。
李旭彬问:“托谁弄的?”
“我的一个朋友。”李明澜笑了。
“什么朋友?你一天到晚往外跑,忘了我是你哥。”
“哥,我要工作的嘛,我们品牌的第一家店已经开业了,我比较忙,有时又要往国外跑。”
李旭彬锐眼如鹰:“没有骗我?”
“我的是肺腑之言。”她没有撒谎,只是另外一半真话她没有讲。
李旭彬:“明澜,既然你的工作重心转到国内了,你就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不然你就一辈子一个人住公寓。”
“哥,我是大人了,你别操心。”
“我操心你操心了半辈子,白发长得比别人快,我我现在要养生,不管你了。”
医生说,这类慢性疾病,哪怕病人在药物作用下情绪非常稳定,也不能突然停药,需谨慎观察病情,再制定诊疗方案。
等孟泽停药了,她再让他登门。
学籍有了,但李深没有去上学。
李旭彬问:“深仔这又是为什么?”
“爸,高考而已,等六月份我直接上考场。”
“你以前成绩优异,但是,上次高考出意外以后,没见你复习语数英,学无止境,学海无涯。”
“爸,放心。”
李旭彬让于骊去劝,于骊什么重话都不舍得说,随李深去。
李旭彬觉得自己的白发正如雨后春笋。
什么时候他的白发停止生长了呢?就是在李深高考之后出成绩的那一天。
他有再沉稳的性子都跳起来:“深仔稳了!”
李旭彬深刻地认识到,李深身上的另一半非李家的基因是无敌般的存在。
李旭彬由始至终没有见过那人,但他想象得到那人的模样,李深身上凡是不像李明澜的特质肯定遗传自那人。
是个人才,但他把李家搅得天翻地覆。
李旭彬叹气,像是认命了。
*
国内市场处于上升期时,崔佩颐那边传来消息,欧洲的门店员工罢工了。
倒不是针对品牌,而是响应某个号召,大家集体到街上游行去了。
崔佩颐去了欧洲。
李明澜飞回公司坐镇。
这时候已经是八月份。
李明澜跟李深说:“我八月底回来,送你去北方上大学。”
李深简单“嗯”一下。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约了一个本地的朋友快餐店见面。
朋友还没到,李深买了一杯可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
孟泽经过这家快餐店时,会不自觉注意曾经的哪一个位置?
巧了,里面坐着的人是李深。
像是冥冥中注定,李深又坐在了孟泽和李明澜第一次约会坐的那张桌。
孟泽像以前一样站在玻璃的外面。
*
李深的余光扫到外面站了个人,他转头,见到是孟泽。
李深的面色更沉了。
很突然的,记忆里仿佛有似曾相识的场景,他也是在玻璃前,玻璃的外面站着一个人,似乎也是穿着白衬衫。
他是不是跟那个人拍了一下?
李深记忆里的碎片像是拼图,童年记忆有些模糊,拼图拼了个外框,没有核心内容。
父子俩隔着一扇冰冷的玻璃,面无表情。
李深左手拿着汉堡,靠着玻璃的右手塞进了外套的口袋。
玻璃外侧,孟泽也将右手插进裤袋。
*
李深虽然在孟泽的大别墅录了指纹,但是李深再也没有去过。
八月底,李明澜业务繁忙,她在公司脱不开身。
李旭彬和于骊加班多,要请假。
李深说:“爸、妈,这段时间我经常到处飞去见朋友,你们工作忙,请假时间短,来回奔波,我一个人去上大学,完全没有问题。”
李明澜问李深是什么时候的航班,她还是想赶回来。
她还是没能赶回来。
李深一个人上了飞机,不过当飞机降落以后,他才发现这趟飞机的头等舱坐着孟泽。
孟泽双手插兜,走得慢吞吞。
李深低下眼,假装看不见,拖着行李箱,快步上前。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李深就要越过孟泽。
孟泽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突然问一句:“她赶不回来了。”
他们之间说话似乎不需要主语。
“嗯。”李深快步走。
孟泽的步子跟上来了:“她有话要我转达给你。”
她自己为什么不说?李深越走越快了。
孟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听说你一天课都不上,直接去考试?勇气可嘉,还行。”
这些话不像是李明澜说的,倒像是孟泽会说的。
孟泽:“大学聚集的是全国的高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戒骄戒躁,虚心向学。”
这话也不像是孟泽说的,李深觉得这论调很有他养父的风格。
“李明澜说,别人家的大学生第一天报道,都是家长陪着的,我正好有公事来这里,路过学校门口的话,送你一送。”
“那是别人家的大学生,我不需要。”
“哦,就此分别。”孟泽的步子又慢下了,父子俩真的就此分别。
*
李深忙着学业,忙着构思自己的游戏,和孟泽的见面极少极少。
大一暑假那一年,因为楼上住户的防水层没有做好,渗水到了李旭彬的家,李旭彬要重新装修,于是一家人搬回了曾经的学区房。
李深和他的那位姑娘重逢了。
这姑娘是个实诚性子,受委屈了,不会反抗,闷闷不乐跟他谈。
她说起她那个势利的室友。
李深安抚说:“对付这种室友,办法很简单。”
孟泽那一幢大别墅的车库里停了几辆车,不知道为什么,李深猜测,孟泽喜欢的车型肯定有拽狂在其中。
他向李明澜借车。
她满口答应:“包在我身上,不要说舞台的焦点,到时候,你就是灯,最亮的那一盏。”
老母鸡的活动范围更广了,不过产蛋率下降,再养下去,将来就只是个宠物。
孟泽撒了一把米,转身,见着李明澜向他扑过来。
他一把将人搂住。
她趁机在他腰下一捏,拍几下,又挺翘又结实。
两人手牵着手从花园向里走。
李明澜说:“深仔说想过来借一辆车,是要替他的小女朋友撑腰的。”
“小女朋友?”这肯定是遗传自她,当年若不是她来招惹他,他是瞧不上她的。
他们的开始都是因为她。
“对呀,我儿子的小女朋友长得特别可爱,年轻人的爱情明媚似阳光。”李明澜笑成了月牙眼。
孟泽停下来:“我怎么没见过?”
“你是谁呀?”儿子至今也没有和这个当爹的相认。
“他赚了第一桶金,如愿以偿上了名校,读的还是我的第一专业,凭的难道是你的基因?”
李明澜捶了孟泽一下:“我儿子家教良好,不像你,做坏事一流。”
孟泽:“哼。”
“你的儿子?”
“是呀。”
“关我屁事。”没他什么事,那是她的儿子。
她把他的话当放屁,继续说:“深仔提了要求,一定要拉风,我只是在国内买了房,我还没有买车,我哥的那辆车太商务了,如果深仔开着那车去校园,别人肯定知道是长辈的车,没有少年人的派头。”
“说吧,想要我的哪一辆车?”
“跑车。”
“他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啊。”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别馋老母鸡的鸡蛋了,让着点给他,冰箱里还有几个蛋,明天他过来,顺便让他带回去尝一尝,好歹是自家的土鸡蛋。”孟泽说,“我不常开那辆跑车,外观喷漆都很新,就是前天我出去时有碾过一个水坑,车身轮胎脏了,明天他来之前,我们把车洗了。”
“我们把车洗了”,应该是指“我们把车送到洗车店洗了”。
当第二天一大早,快递小哥送来一个大包裹。
李明澜有些茫然,她问:“这是什么?”
孟泽慢条斯理拆快递:“高压洗车套装。”
所以,他昨天说的真的是:“我们把车洗了。”
她看着他:“为什么不把车送到洗车店?”
孟泽淡然:“这就跟做数学题一样,很简单的答案,我就懒得跟你解释了。”
“你给我详细讲解,我是听得懂的,我当年的数学成绩在你的辅导下也是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孟泽回她的只有一个字:“哼。”
李明澜虽然解不出这道数学题,但她是很乐意陪着他去玩水的。
一对身价不菲的男女各自提了一桶水,各拿一条抹布,沾上洗车液,一个从车尾开始擦,一个从车头去擦。
李明澜怪叫:“你的车轮胎不会是沾上鸡屎了吧?”
孟泽拎起高压水枪:“让开。”
她一蹦蹦到她的后面。
他开了水枪“哗哗”朝着轮胎那里喷。
为了让儿子的出场秀尽善尽美,他们两人不遗余力,将车子擦得闪闪发亮。
听见外面有车声,孟泽放下洗车工具:“累了,我上楼去歇着。”
李深还没进车库,就在前院见到李明澜开着高压水枪,朝着车玻璃冲个没完。
“你自己洗车?”
“是啊,特别好玩。”她没控制水枪,水枪射到旁边的墙,又在反弹到她的身上,“哎呀,裤子都湿了。”
“这肯定是你的主意。”
李明澜却摇头:“你冤枉我了,是他自个儿拎着桶来的。”
李深:“……”他也这样?
她把车钥匙抛过去,捶了捶肩,再扶一扶腰:“哎呀,累死了,我回去休息了,你自己开着走吧。”她转身,连挥手都是从转过去才挥的。
孟泽站在露台,望着李深开车离去,车子拐弯了,孟泽还站了一会儿,他下楼问:“他对这辆车还满意吗?”
李明澜抬抬手,转动手臂:“他没说,但应该是满意的。”
“有表达这车这么干净吗?”
“没有,他可能把我们俩当傻子。”
孟泽“哼”出一声:“不知好歹。”
*
李深直到车子拐过转角,还在想,为什么要自己养鸡?为什么要自己洗车?
为什么?
算了,他有一对世上最离谱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