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翾眨了眨眼,她想起很久之前她问沈青关于吻的意思,那只狐妖说嘴巴最亲密,脸颊最清纯,耳朵最暧昧。
若是衣服遮着的地方……沈青就没说了,她说还要再给钱。
现在谢翾面前正好有一个不需要给钱的对象,于是她抬手抚上了凤洵的墨发,柔声说道:“亲嘴巴很亲密,亲脸最清纯,现在你在亲我的耳朵,最是暧昧。”
谢翾的手缓缓攥紧,握着凤洵的发丝仿佛在握着黑色的流沙:“小寻,若是再往下呢,那应该就不幼稚了。”
一个灼热的吻落在谢翾的锁骨处,凤洵闷闷的声音传来:“谁教你的。”
“人不是都知道吗?”谢翾淡淡的声音拆传来,“男女之情不是天生就有的吗?”
她试图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人类,但语气中的淡漠与审视令她显得更像是一种没有生命的存在。
“自然不是,只有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感情。”凤洵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一位恶鬼倾心。
“再往下是什么,你教我。”谢翾抬手,掩住了凤洵的两只眼。
凤洵握着她的手腕,想要把她的手摘下,他问:“害羞?”
谢翾一声轻轻的“不”字传来,她低眸去看将自己紧紧拥抱着的男子,将他的上半张面颊遮着,只看他的下半张脸,从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线条中依稀能看出另一人的影子。
除了想杀他的时候,她确实是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凤洵了,谢翾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何不妥,对于她而言,只要面前这个人像是凤洵,她就能勉强相处。
凤洵的长睫在谢翾的掌心处扇了扇,他没读懂谢翾掩着他眼睛的意思,他以为她早就把他忘了,来人间短短一段时日,她就能与另一位男子这般亲密地相处。
但是……那又如何,忘了他就忘了他,他也知道她是这般性子,只要能陪着她就再好不过了。
随着凤洵的吻不断往下,白日里谢翾肩头的外衫已垂了下来,薄唇掠过肩头,让谢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急促的呼吸间,谢翾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凤洵拥着她问她真的从沈青那里都学会了吗?
她胡乱点了头,他的吻也是这般流连往下,手还在她身上乱摸。
“情之所至,自然如此。”凤洵知道她不懂,便捧起了她的脸颊,一字一顿说道。
谢翾歪头,好奇问:“若没有情呢?”
“它也是身体的一种本能,若没有情,也是可以的……”凤洵的眼前一片漆黑,谢翾捂着他的眼,她也看不懂他的眼神。
所以她也看不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颓然,因为她不爱她。
“哦。”谢翾在他怀里蹭了蹭身子,她的舌尖舔了舔唇,不知为何,她就是突然很想咬他。
在他的耳后或是肩头咬一口,力道不要太重,但要留下牙印,这是他属于她的证明。
她如此想,也就如此做了,啊呜一下咬住了凤洵的肩膀。
骤然间,凤洵抱紧了她,她的手滑落下来,他这才看到谢翾的衣衫半褪,被他吻得似乎有些狼狈。
她的面颊微红,白皙的胸口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而她丝毫不觉自己这样有多令人移不开视线。
凤洵飞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越界了,他脱下外袍又将谢翾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谢翾几乎要被他裹成一个粽子了,她只露出一个脑袋呆呆地看着凤洵,问:“把我衣服脱了,又拿你的衣服给我裹起来是什么意思?”
她没理解凤洵情绪的千转百回,只觉得他的举动莫名其妙。
“有些事情,成亲了才能做。”他轻咳一声道。
谢翾笑:“现在也可以。”
她没打算真的跟他成亲,在他们成亲之前,他就要死了。
“现在……”凤洵扯过衣服,把谢翾的面颊盖住了,“你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阴阳交|合、房中之事,共赴云雨……”谢翾懂得还挺多。
她倒不觉得说出这些词语有多令人害羞,倒是凤洵红了脸:“又是从哪里学的?”
“小池看的……”谢翾闷声说道,有些书上将那些事描写得十分详细,连哪条腿该放哪里都画出来了。
凤洵把谢翾松开了,谢翾说的话堪称露骨,他被她弄得面红耳赤。
“不想就不想。”谢翾抬手揽住了他的肩头,“我见你倒是挺想的,所以勉为其难答应你,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夫。”
“有人和我说过了,只有夫妻才能这样。”谢翾随口将凤洵说成“有人”了。
凤洵当然记得自己和谢翾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抬起了谢翾的下巴问:“谁和你说的?”
谢翾的细眉挑了挑,她聪明地往上一指:“神仙和我说的。”
凤洵的内心交替出现“亏你还记得我”“记得我还要与什么景王爷”这样的两个念头,最终他只是低头又亲了一口谢翾说:“等我们成亲了,你想如何就如何。”
谢翾看着他笑,没点头也没拒绝。
——
出发前往君州的车队装备精良,就连久不见面的兵马司指挥使祝寒都出现了,他率领兵马司的精兵良将和凤洵一起去君州对付妖兽。
那边太子府里,楚逢星知道自己被人构陷私通禹国,原本去君州剿灭妖兽的机会都拱手让人,正在大发雷霆,好几位前去伺候的侍从都被横着抬了下来。
贺传跪在楚逢星面前,声音颤抖:“属下也不知为何府中亲卫少了三位。”
谢如扇与楚逢星在一起如此久,就连他府中的太子亲卫都全都以谢如扇的命令为首,那边是谢如扇派三位亲卫去了禹国,但如今弄巧成拙,谢如扇也不再开口了。
楚逢星怒骂一通贺传之后,只当是谢翾那边联合秦焕将他府上三人直接带走了,他这段时日本都准备好去君州了,没成想临出发时这机会却给了刚回京城的那个傻子!
现在傻子不傻了,对他的威胁倒是大了起来,即便楚逢星那日在太子府只见了凤洵寥寥几面,却还是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忌惮。
“父皇怎么会将这立功的机会让给他!”楚逢星眉头紧锁说道。
“可能皇上是想保护你。”谢如扇轻柔的声音传来,她坐在楚逢星身边,安慰地握住了他的手,“君州那只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妖兽,这些年都没人去剿灭,它吸收了那么多百姓精魄,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
“就算那妖兽强大,孤难道还对付不了吗?孤对付不了的东西,难道楚景寻就可以?”楚逢星看着谢如扇,有些不敢置信,“你也觉得孤不行吗?”
“逢星,你要知道,没人想禹国公主死,所以他们入京之前的那一场刺杀是针对景王爷的,这京城里一直有人想要那个傻子死。”谢如扇抚上了楚逢星的脸颊,声音温柔,“他会被妖兽杀了的。”
楚逢星凝眸,没再说话。
“逢星你只管等着去收拾他们剿灭妖兽不成被反杀的烂摊子就好。”此时谢如扇的脑海里已经不再响起系统的声音,它在专注地与另一个声音交流。
——
踏入君州地界,谢翾第一次见到了比冥界还要荒芜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只余下黄沙滚滚,与京城只有数百里距离的地方竟然是这样的荒凉景象。
“君州离京城不远。”谢翾从马车外探出头去,看着这荒原,疑惑说道。
“皇上在京城外修建了一条护城河,又几里宽,浓雾时远远看去就像大海,就算外面怎么混乱也威胁不到京城。”小池将一件袍子披在谢翾身上,解释道。
谢翾这才知道围绕京城的那条长河是人工修建的。
“妖兽肆虐几年了,也没人管吗?”谢翾问。
“君州本就贫瘠,妖兽横竖也过不来京城,但斩杀妖兽是个好差使,底下的人越被妖兽困扰,到时候有人来杀了妖兽就越崇拜杀妖的英雄,本来皇上是要让太子殿下来的,但前些日子太子不是陷入私通禹国的风波中去了,便不好再让他接下这任务了。”
“为何太子之前不去?”
“太子要陪着谢家小姐呢,公主,耗上几年对他来说无所谓的。”
“妖兽一日食人数百,他几年不去,多死了多少人。”
“那可没什么办法,这活儿只能给太子殿下,他不去就只能拖着。”
小池说到这里的时候,右手忽然抽了一下,谢翾回头去看她的右手,她记得在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一个特殊的印记。
“小池,可要慎言。”谢翾牵起了她的手说道。
“公主……我……我并没有怪罪太子殿下的意思。”小池慌忙解释。
“在我面前说自然不会有什么事。”谢翾直接圈住了小池的右手,在她手指贴着的地方,从那印记上传递来的刺骨能量正在慢慢消退,小池松了一口气。
小池攥着自己的袖口,小声对谢翾说了声:“谢谢公主。”
“可怜的姑娘。”谢翾抬手抚上小池脑袋的时候,心里闪过怎么一句话,但她没说出口。
君州城门就在不远的前方,凤洵纵马在前,率领着车队在那高大巍峨的城门前停了下来。
黛色城墙下,已有几位身着暗红色官服的君州官员等在此处,他们迎上前来,对迟来的京城救兵行礼。
“是——太子殿下?”君州的官员十几年都没去京城了,他们见凤洵器宇轩昂便将他认作了太子。
“是景王爷。”祝寒骑着一匹黑骏赶了过来。
“见过景王爷。”虽对这傻子王爷有所疑惑,但君州太守还是很快躬身行礼。
“许谨?”凤洵唇边含着一抹浅笑问道。
“是。”君州太守许谨很快应道。
“城墙修得这么高?”凤洵抬眸去看那加高不少的君州城墙。
“有妖兽在外肆虐,若不如此,他们早就闯进城了。”许谨苦笑说道。
“是我们来迟,进城吧。”凤洵一抬缰绳,领着众人进入了君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