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 鬼叫什么,你是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一关上门,刘盈就不装了。他盘着腿坐在榻上,嫌弃地打量贾诩。
贾诩惊疑未定, 强装镇定道:“陛下……张使君, 你不掩饰?”
刘盈坦然道:“掩饰什么?反正你到外面大喊, 别人也不会信。如果你竭尽全力证明此事, 或许有人会信, 但你大概是无法安享晚年啰。虽然天下诸侯不在意大汉的小皇帝, 但若害死小皇帝的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文士, 他们会很积极地为我报仇。”
刘盈嘿嘿笑了两声, 笑得贾诩脸色铁青。
贾诩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语, 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和危险。
当他喊出“陛下”二字时,刘盈若不怕暴露身份, 主动权就到了刘盈手中。
如刘盈所说, 天下人谁会相信?
若不是他对刘盈面部细节知之甚深,对辨认人的容貌天赋异禀, 也不会一眼认出刘盈。
除了容貌, 贾诩更确信眼前之人就是曾经那位装傻的小皇帝的,是刘盈散发出的独具一格的气质。
无论是装傻, 还是在自己面前暴露他是在装傻,刘盈浑身那股气定神闲的散漫劲,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他仿佛不是身在囚笼, 而是把囚笼外所有人都视作囚徒,唯他逍遥自在。
贾诩看见“张盈”那双含笑的眼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小皇帝问他要书的神态。
形不似, 但神太相似。
贾诩道:“张使君,你是想再兴大汉?”他绞尽脑汁思考,自己要如何跑路。
刘盈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摇晃:“不,我要请这烂怂大汉赶紧入土。”
贾诩:“……”
贾诩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刘盈放下手指,义正辞严,慷慨激昂:“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请大汉赴死!”
贾诩再次:“……”
他竟然生出了开玩笑之心:“张使君,你如今投靠的是米贼,不是黄巾贼。”
刘盈恢复嬉皮笑脸:“差不多,都差不多。站着干什么,自己找地方坐。你我多好的关系啊,不用客气。”
虽然贾诩不认为自己和刘盈关系很好,但刘盈此话让他心情轻松不少。
他看得出来,刘盈对他没有恶意。相反,或许刘盈对他是有几分信任的。
仔细回忆,或许自己在小皇帝被困长安时,确实只与自己算得上“关系还行”。
贾诩便真的撩起衣摆,坐在了刘盈下手处的坐垫上:“使君是不会放我离开了,对吗?”
刘盈摇头:“你若真想离开,也无所谓。反正以你的谨慎,无论投靠谁,都不会把我的身份当作投名状。或许我对你未来的君主有威胁,但你能取得未来君主信任,让他放弃先平定中原,而以我为目标时,我已经在益州站稳脚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贾诩补充:“再者,他以何名义讨伐你?若想联合他人讨伐你,就必定对他人泄露你的身份。隔墙有耳,举兵弑帝之事虽不一定会对未来胜利者造成污点,但提议此事的只是寒门士人的我,未来肯定不好过。”
刘盈使劲点头:“所以你就别紧张了。没事没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贾诩哭笑不得:“使君,你最好还是谨慎些吧。那些听见我的话的人,都是你的心腹?”
刘盈道:“赵云现在不是,今后肯定是。孙策和周瑜不是,他们可能会回吴地自立,但无所谓,等他们打下吴地时,我绝对已经比他们强。而且只要孙坚死得晚一些,他们就不一定自立了。”
贾诩思索了刘盈的话之后,道:“孙策比孙坚强很多?”
刘盈道:“是。孙策比孙坚强;孙策与周瑜彼此信任,加在一起,确实有割据一地的能力。”
他笑了笑,道:“以他目前的本事,也只能割据一地。”
孙策的脾气可不好。他扫平吴地杀戮许多,吴地豪族大多对他恨之入骨。
孙权代孙策,对孙吴的建立,或许是神来之笔。
孙权擅长权术,又与吴地豪族没有仇恨——豪族大多大度,只要不是面对仇人本人,有利益便可以妥协。在孙权尽心尽力安抚下,吴地这块根据地才稳固。
“不过也说不准。”刘盈又道,“若他能一鼓作气扫平中原,那劣势也变成了优势。毫不留情地屠灭豪族,让新的勋贵填补他们的位置,这才是一个王朝健康的开端。”
刘盈的叔伯评价,孙策若一直在孙吴当权,孙吴可能暴毙,但拼出一线生机,就有建立新王朝的可能;孙权当权,孙吴将会平稳地过渡到诸侯国,若孙权不昏庸,子嗣不出错,还能持续存在不少时间,但绝无可能一统天下。
刘盈深深认可叔伯的评价。回家后,刘盈没有脑子,作业小组就是他的脑子。他们说什么,刘盈就信什么。
垂拱而治的圣君,便是如此啊。
贾诩听了刘盈对孙策的评价,嘴角不由带出极浅的笑意:“这便是张使君要让大汉入土的缘由吗?”
刘盈对贾诩竖起大拇指:“彩!”
贾诩哭笑不得。原来陛下真实性格如此顽皮?
刘盈身体前倾,贼兮兮道:“虽然我说你离开也没关系,但你留在我这肯定最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对寒门庶士和关中、凉州士人的歧视。我保证在我这里,一切唯贤是举!”
贾诩挑眉:“不是唯脸是举?”
就算在装傻的时候,刘盈看到长相俊美的人,都会眼睛发亮,多些灵动。
董卓因此更加喜爱刘盈。因为他也爱美人。
刘盈道:“我确实常以貌取人,所以长相俊美的人会放在身边,长相一般的人有什么本事就去什么位置,长相实在是不符合我要求的人,就只能去当封疆大吏了。嗯,庞统除外,他是我的友人,我可以忍耐。”
贾诩差点笑出声:“行,行,这也算唯才是举。使君,我还有个问题,仅凭我念的那些书,你不应该有如此本领。我猜测,在我为你授课之前,你已经很有本事了。”
刘盈歪头:“你想知道?”
贾诩颔首。
刘盈道:“真的?听了你就走不了了。”
贾诩哭笑不得:“即使你同意让我离开,你的心腹可不见得。”
“那行吧,嗨,那你是第一个真正知道我秘密的人。”刘盈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刘盈,你信吗?”
贾诩想了想,道:“我信。”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肯定要说我是阿父……”刘盈瞪大眼,“啊?你信了?”
贾诩看见刘盈惊讶的神色,眉眼间多了一抹柔色,竟显得面目不那么平凡了:“信。汉哀帝不该是你这模样,那为何不能有一位汉惠帝,是你这模样?”
贾诩确实立刻就信了。
若刘盈自称“刘邦”,贾诩可能还有思量一下,刘盈是否开玩笑。
但汉惠帝,真没什么好冒认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眼前之人是汉高祖刘邦。汉高祖或许会假借自己儿子的名字胡来。
但贾诩了解刘盈,刘盈偶尔表现出的灵动气质,表明他定是被家里人溺爱的儿郎。
他收集的“张盈”的信息,也表明“张盈”是个活泼开朗的年轻人。
汉高祖或许洒脱,或许不羁,但以他起兵时的年龄,已经扮不了年轻人。何况汉高祖绝对不是在衣食无忧父母溺爱下长大的富贵子弟。
小皇帝在衣食上还是蛮挑剔的,一天要吃好几顿的肉。
刘盈和贾诩相处时,没有和贾诩透露太多自己的秘密,贾诩没有一开始就锁定刘盈或许是汉家祖宗。
但刘盈自称“刘盈”了,贾诩便很好确认刘盈的身份了。
还是那句话,汉惠帝有什么好冒认的。
身为汉人,贾诩有些唏嘘:“读史书时,我时常想,若汉惠帝再年长些,在汉高祖无暇顾及他之前便已经长于汉高祖膝下,接受汉高祖悉心教导,长成如汉高祖那般的人物,大汉会如何。不过文帝、景帝、武帝都是明君,若换掉他们,我会更遗憾了。”
刘盈乐道:“那你不用担心了。我儿子就叫刘恒。”
“什么?!”贾诩比之前还惊讶。
刘盈笑道:“我没说他就是你所知道的汉文帝。只是我还没成婚时,阿父就给我的长子定下了‘刘恒’这个名字。弟弟们的名字中正好缺了‘刘如意’和‘刘恒’。冥冥之中或许真有什么定数吧。”
贾诩心神激荡,阖目静了一会儿心,才遗憾道:“可惜你英年早逝。”
刘盈骂道:“屁,谁英年早逝啊,我还没死呢。”
贾诩再次震惊,这次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盈坏笑道:“你就当我做了一个梦吧。梦里我在当刘协,醒来后我还是汉太子呢。明年我才接受阿父禅位。啧,阿父那孽子,我刚弱冠他就想禅位,还好我跑得快,带着壮壮跑去西域玩了。哦,壮壮是我妻子,萧伯父的女儿,我的青梅竹马。你要看我妻子的画像吗?”
刘盈对贾诩扔了一大堆让贾诩消化不良的信息,凭空拿出一张画轴,对贾诩炫耀自己的妻子。
贾诩把画轴接过来,把刘盈凑过来的大脑袋推过去:“你多少岁了?怎么还如顽童一般?”
刘盈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已过弱冠,二十多岁,未满而立。”
贾诩话语中不由带了一丝嫌弃:“快而立的人,怎么还如顽童一般?”
刘盈耸肩:“那没办法。父母尚在,我为何要成熟?”
贾诩沉默半晌,才无可奈何道:“高祖高后肯定对你很头疼。你刚刚甚至称呼高祖为‘孽子’??”
刘盈自得道:“我当着他的面都这么叫,他也这么叫我。阿母嘛,她终于已经习惯,不会被我和阿父气哭啦哈哈哈哈。”
贾诩很难把高后和“气哭”二字联系在一起。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刘盈从小就是这副模样,那高后或许会少许多磨难,可能心底真的能柔软到被不孝子气哭的程度。
一个正常人,见到儿子和丈夫互骂对方孽子,是一定会气哭的。
他展开画轴,仔细端详画中女子的模样。
贾诩夸赞道:“灵秀之气充盈,萧相国的女儿,就当是如此模样。”
刘盈摇头:“萧伯父说,他没有这样的女儿,这样的女儿不是她和萧伯母生养的,是从河里捞回来的。”
贾诩:“……养女?”
刘盈继续摇头:“亲女儿。可能因为壮壮的性格和我比较相似的缘故吧。那没办法啊,壮壮就是这么优秀,和我一模一样。”
贾诩卷好画轴,不忍再看画中女子。
萧相国真是辛苦了。
他不再打探刘盈的私事,免得刘盈说出更多刺激他心脏的皇家秘闻:“既然你说现在的你只是入梦,那你梦醒时,难道能将梦中的事告知高祖?”
刘盈烦恼道:“对啊。阿父要求可多了。我这次回长安,就是他特意叮嘱我,让我去长陵帮他炫耀,他有一个好儿子。”
贾诩嘴角微抽。
嗯,高祖之风就是如此。所以汉高祖让儿子覆灭大汉也是正常的。
虽然面前之事太神异,但刘协变成张盈之事已经足够神异。贾诩之前只在书中见过神异之事,如今亲眼见到,倒也能接受。
刘盈说这只是他的一场梦,贾诩也能接受。
书中有写,一些贤人说自己是在梦中,大梦一场后回到现实。
如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有何不可?
刘盈比他们神异的地方,大概是能断断续续做许多次梦吧。
贾诩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你家中所藏半卷留侯兵书?”
刘盈捂着嘴笑:“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张伯父还蛮勤快的,或许你有生之年能看到全卷。”
贾诩眼眸发亮:“还有其他的?”
刘盈点头:“淮阴侯兵书看吗看吗,我的阿兄可没死!”
贾诩带着仿佛朝圣般的肃穆神情道:“我不适合学淮阴侯的兵书。淮阴侯的兵书该你来学。萧相国和曹相国的治国之道你也带来了?”
刘盈道:“萧伯父很忙,没写多少。你想问什么,我帮你带回去。曹伯父你就别想了,他在正事之外就是个酒蒙子,别说你有生之年,我看他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一定攒得出一本治军治国的心得。”
贾诩脸上肃穆的神情崩塌了:“你不……高祖不劝劝?”
刘盈讥笑:“阿父只会和曹伯父肩膀搭着肩膀,一起酗酒!”
贾诩重重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是啊,高祖之风就是如此。
贾诩十分遗憾。以曹相国与高祖相似的洒脱性格,恐怕真的难以留下多少心得。
曹相国恐怕连口述让别人记载都懒得做。
贾诩浑身难受:“使君,高祖纵容友人,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们的身体啊。”
刘盈难得露出痛苦神色:“在努力了,很努力了。”
贾诩失笑。
听刘盈所言,汉初贤才们大抵都还活着吧。汉高祖都要当太上皇了。
刘盈为了长辈的身体,肯定很努力了。
贾诩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不适合在乱世中苟活。
但人非草木。他在长安与刘盈几乎日日相处,对待在家乡躲避的孩子,都没有如此用心过。
刘盈对他交付信任。他为刘盈保守秘密。
几年后重逢,他一眼认出了曾经的弟子,曾经的弟子也再次对他交付了所有信任。
罢了,既然逃不掉,那就洒脱一些吧。
身为汉人,听从汉高祖的命令,协助汉太子覆灭大汉,重建新王朝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
只想在乱世苟活,为家人寻得富贵的贾诩,只因“帝师”二字,竟生出些使命感了。
刘盈不意外贾诩会选择自己。
贾诩,又一条在赛博斗蛐蛐中评价“三国中的大汉忠臣”中的漏网之鱼。
为了自保,贾诩曾怂恿李傕等人攻打长安,让长安被战火焚毁,吏民死伤过万。
但同样是贾诩,多次在董卓、李傕、郭汜处周旋,保全汉献帝的性命,帮助汉献帝东归。
贾诩一生中,唯一一次没有选择更稳妥的道路,也是因为汉献帝。
李傕、郭汜等矛盾日益激烈时,张绣劝贾诩与他一同离开长安,贾诩却因汉献帝在长安,拒绝了张绣的好意——“吾受国恩,义不可背。卿自行,我不能也。”
直到汉献帝被曹操接走后,他才奉还印绶,辗转几处,去投奔张绣。
这乱世之中,许多人都如此矛盾。
贾诩献策长安之乱,但也极力在李傕、郭汜处周旋,常出些济民之策。在他未离开前,李傕、郭汜保持着表面的和平,关中大致还算安稳;
贾诩为自保可以不顾长安城中汉献帝的性命,也从不在意在曹操处的汉献帝,但他却冒着性命危险帮助汉献帝东归。
此次副本,贾诩为自保制造长安之乱前,刘盈便在董卓与吕布拼杀的混乱中逃走。
贾诩只是在西凉军阀中缝缝补补,还未曾扬名。
刘盈相信,自己承诺给贾诩富贵安稳,贾诩或许更想当萧何、曹参。
不过毒士也没什么不好,陈平非常非常好。
谁要是说陈平的坏话,刘盈就去掀谁家屋顶!
哦,周勃和灌婴除外。这两人陈平说很热闹,看着他们嫉妒的嘴脸很开心。
既然坦白了秘密,刘盈打开了话匣子,嘀咕起陈平和周勃、灌婴二三事。
贾诩皱着眉头,表示非常不想听。
“你还是赶紧出去,安一安你友人的心。”贾诩道,“他们虽才高,但年少,恐怕正在忧惧中。还有孙策和周瑜那里,你不解释吗?”
“嗷,行吧。我还想让他们多忧惧一下呢。贾诩你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刘盈放下腿,站起来。
贾诩叮嘱道:“虽然你可能不习惯,但还是别把高祖之气带出来。我便罢了,若其他士人有字,你不可太过无礼。此时与汉初不同……”
刘盈捂住耳朵,瘪嘴:“贾师傅,你好烦。”
“师傅”,乃是对老师的尊称,也是教导太子之官的称呼。
刘盈还是傀儡小皇帝时,就叫贾诩“贾师傅”。
听见熟悉的称呼,贾诩眼中难以抑制地涌出热意。
他为内在已过弱冠还如顽童般的小陛下理了理衣襟,板着脸道:“你若听了,我便不烦你。”
刘盈放下手,有气无力道:“好不容易逃离了长辈的碎碎念,怎么在梦里还有师傅念我,好烦啊。”
贾诩哭笑不得。
他轻轻拍了拍刘盈故意弓着的背:“背挺直。”
刘盈叹气:“好。”
贾诩眨了眨眼睛,忍住了眼中的热意,声音柔和道:“这些年,辛苦了。”
刘盈笑道:“还好还好,我很厉害,不辛苦。”
贾诩大概明白,刘盈快到而立,还能如顽童般的原因。
恐怕不止高祖高后,就是萧相国、曹相国等长辈,也不忍对刘盈念叨太过吧。
刘盈这样的孩子,总是容易招人溺爱的。
重新打开房门,刘盈询问小伙伴们在干什么。
他带着贾诩前往临时驻地的校场,看张绣和赵云切磋。
张绣虽心眼不多,但年龄已经快到而立了,与赵云相仿。
两人切磋有来有往,看得孙策手痒,也上去打了一场。
孙策经验不足,不久落败。但张绣已经对孙策的身手十分惊讶。若孙策再多些磨砺,可能自己就会败于孙策之手了。
打过一场,大家就是好兄弟。
孙策勾着张绣的脖子道:“我算什么?张盈才是个畜生。每和他打过一场,他就比之前强一些。”
周瑜见孙策可能猜出“张盈”的真实身份,还口无遮拦继续骂“张盈”是畜生,又是敬佩孙策的洒脱(缺心眼),又是担忧孙策和“张盈”过分要好的友情。
“啧啧,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太好。”刘盈高声道,“谁是畜生?我这叫天才!天才懂吗?唉,我能理解,太优秀的人就会招人妒忌。你看看你妒忌的嘴脸,难看,太难看。”
“谁妒忌你啊!妒忌你这张嘴永远吐不出人话吗!”孙策松开张绣,就要去狠踹刘盈。
刘盈抬脚挡住孙策的狠踹。
两人使出无影腿,“噼啪”对战后,同时捂腿痛呼。
张翼已经在两人互踢的时候去拿膏药。
周瑜和法正一人按住一只大顽童,帮他们把乌青揉开。
一番折腾,周瑜心中也忧虑不起来了。
真实身份是谁有什么关系?“张盈”的性格难道还会变吗?!
“有客人在,你们俩能不能安分一点!”好脸面的周瑜怒道。
刘盈抠鼻,孙策学刘盈抠鼻。
“客人?哪里有客人?”
“对啊,不都是自己人?”
周瑜抽出剑,要砍掉刘盈和孙策抠鼻子的手。
诸葛亮冲上去抱住周瑜的手臂:“算了算了,别气别气,气不完的。”
刘盈和孙策放声大笑。
贾诩扶额。
唉,这里过分热闹了,看来今后有的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