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番外一·俞渐龄篇(一声姐夫大过天。...)
首页
更新于 2024-08-22 20:18
      A+ A-
上一章 目录 到封面 加书签 下一章

俞渐龄入国子监不算顺利。

国子监规定的是三品官员的子孙可以入国子学,却未曾写三品官员的弟弟可以入国子学。

俞井何的官职不够,大家也都想俞渐龄能入国子学,这样也能和纪家的三个小子互相有个照应,甚至在同一支堂。

可有些官员看不得,要求他们必须严格遵守规矩。

各方都在想办法,最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俞渐龄只是去了太学。

众人都猜测,俞渐离才华盖世,俞知蕴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这个弟弟想来也可以升到国子学。

然而,他没有。

他和其他监生没有什么不同,经帖没有一次惊艳旁人,口试也是口若悬河,说得乱七八糟。

起初旁人还会诧异,后来也就习惯了,祖坟也不能一直冒青烟。

像陆家那兄弟二人,不也是天差地别?

陆怀璟的确自己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朋友交得好。

别看他如今仍旧是七品官,人脉却在京里首屈一指,大事小情,他的朋友一出手便可以轻易解决。

只是这个俞渐龄到底有什么本事,众人目前也都说不出。

才华不如哥哥和姐姐,相貌也算得上俊秀,但是家中另外两位如同天仙一般。纵使俞渐龄长得也不错,却还是会被人说,远远不及他的哥哥、姐姐。

俞渐龄仿佛也不在意,还挺得意的。

“有什么可比的呢?我也有我的优秀啊,被我姐从小揍到大,仍旧生龙活虎。我哥身体那么差,我半点病痛都没有,健康活到如今,我还不厉害吗?”俞渐龄手指点着桌面,跟纪邵亭道。

“唉,也不知我娘为何对国子监这般执着,非得让我来这里受罪。”

俞渐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想想你娘,也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地便守了寡,她经历过那种难过,所以受不得你再没了。我猜啊,她多半是想你走我姐夫的路线,去大理寺也不错。”

“你姐夫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了,当初能去崇文馆的,都非常厉害。”

这时纪邵文走了过来,对俞渐龄道:“太学的,整日里往国子学跑什么?”

“太学没意思。”俞渐龄回答完还叹息了一声。

“那走啊?”纪邵文用下巴示意着问。

俞渐龄和纪邵亭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立即起身响应,三个人朝着院墙走去。

他们根本没有叫大哥的意思,毕竟大哥太过正直,不会干这种事情。

俞渐龄和纪邵亭同岁,纪邵亭也是家中最小的一个。

纪邵文比俞渐龄大一岁,两个人平时不太对付,但是也能玩到一起去,真出事了也会一致对外。

比如今日出去后,他们便撞上了另外一批人。

他们几个人向来和这几位不对付,尤其是纪邵文还和其中一个人动过手,那人定然不是对手,被揍了之后告诉了家里,家里又闹到了国公府。

纪砚白是护着他们的,表面上不卑不亢地解决了,私底下还是罚了纪邵文。

“真晦气。”纪邵亭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很看不上这几个说好了私底下过招,不动怒的,结果说话不算话,至今还是厌恶他们的。

俞渐龄无所谓地道:“他们也不想被知道逃学的事情,见到我们也会装成没看见,所以各玩各的,打马吊去。”

“走。”

他们几个人最终没打成马吊。

路上聚集了一群人,跟随着几个道士,浩浩荡荡地上山,说是要做法事。

他们几个人看着觉得热闹,便跟过去看看。

可逐渐地,俞渐龄发现了不对劲。

“这几个人不是正经的道士,那个紫袍头顶是八卦巾,下面却垂着五老冠的剑头长带,显然是假的。”俞渐龄小声跟身边的人说道。

纪邵亭很快懂了,寻一人问:“你们做的是什么法事?”

一位老人家回答:“不一样的,有的人求子,有人求病康复,还有人求金榜题名。”

俞渐龄冷哼了一声:“管得还挺多,可收钱了?”

“一人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于这群平民百姓来说可是不少,怕是够活个一两年的。

俞渐龄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朗声道:“这个道士是假的。”

这一声果然引来了众多人的目光,那群引路的并非一个人,还有不少帮手,纷纷围过来:“你在犬吠什么?!”

“我师父是崇玄学的冯光栖,敢问道长出自哪门哪派啊?”俞渐龄身边还跟着两个纪家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直接质问道。

“你还是冯小天师的徒弟?他两年没回京了。”

俞渐龄拿出自己脖子上挂的竹筒,从里面拿出一个符箓来:“看好了,这是不是冯小天师写的。”

那些人似乎不太懂符箓,却看到旁边有人震惊,想来是真的,只能硬撑:“呵,有他的符箓,就是他的徒弟了?”

冯光栖和他哥关系不错,他哥哥身体不好,总怕他哥哥死了,便没事送点符箓过来,俞渐龄也得了不少。

他当即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这个乃是开过光的,若你冒充道家人士,被这个符箓贴在额头上会魂飞魄散,你敢不敢试一试?!”

说着就要走过去贴在那人头上。

那人似乎被吓到了,并且没有什么底气,竟然动手打人。

跟随的百姓很快也懂了,却没法帮忙,毕竟这群恶霸都有武器,他们吓得纷纷退散。

看到之后的金主们都跑远了,这群人更是恨得不行:“给我打死他们三个!”

纪家的二位冷哼了一声,完全不会惧怕,对面就算是再加上十几个人也不在话下。

俞渐龄没什么功夫,唯一会点轻功,没一会儿便爬上了一棵树,在安全的地方看他们打成一团。

逃离的百姓倒是有良心,很快报了官,在纪家二兄弟制服了这伙骗子后,很快来了现场处理残局。

来办案的小头目是个有眼力的,认出了纪家的二位爷,客客气气地问了前因后果,随后道:“几位还

是先回国子监吧,我们寻其他参与了此事的人来做口供,不然被其他人知道几位逃学可就不好了。”

俞渐龄从树上下来后,也同意这个说法,带着纪家二兄弟回了国子监继续上课,再不提今日的事情了。

可谁知,第二日却引来了风波。

昨日被他们三人撞见的一群人里,有杨家老七。

杨家是俞井何的顶头上司,他不敢去招惹同在国子学的纪家三位,便来寻了俞渐龄。

“俞渐龄,你给我出来!”刚刚到支堂门口,杨家老七便喊了出来。

俞渐龄听到之后,很是不悦,坐在支堂里问:“叫我何事?”

杨家老七见他不出来,干脆站在门口道:“昨日是不是你们几个人告密?明明我们都是逃学,却只有我们被抓到了,你们却早早回了国子监,其中必有猫腻。我去打听过了,你们刚刚回国子监不久,我们就被抓了。”

俞渐龄听完被逗笑了:“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我去告密,怎么告?告诉监丞我们逃学的时候遇到你们了?我们跑去监丞那里自投罗网去了?”

俞渐龄回答完,倒是引得支堂里,以及一群看热闹的人轻笑出声。

杨家老七愣在了当场,却因为面子挂不住,继续嘴硬:“不然你们为何提前回来?”

“我们做事必须都告诉你吗?”

“还不是有所隐瞒?”

“就隐瞒你了,怎么了?”俞渐龄下巴一扬,回答得十分轻蔑。

在杨家老七看来,俞

家是比不上他们杨家的,俞渐龄就该对他卑躬屈膝,客客气气的。

被俞渐龄的态度气到后,他干脆骂人:“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家的哥哥姐姐都那般模样,就你不成器,你不着急吗?”

“你还有脸说我?我们家至少还有两个成器的,你们杨家有一个成器的吗?你那个哥哥之前还靠着出身去了崇文馆,此时你再看看他,你爹都不敢捞他,从此之后你们家的人也沦落到国子学了。”

俞渐龄嘴巴不饶人,气得杨家老七双目血红,冲进来便和俞渐龄打了起来。

常年习武的以及打手他打不过,杨家老七这龟孙他还能打不过了?

俞渐龄当即和杨家老七打得满地打滚,撞翻了好几张桌子,支堂里霎时书卷乱飞。

监丞很快来了,看到这一幕气得怒吼出声:“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两个人就此停手。

俞渐龄很会用阴招,拳头都往杨家老七脸上招呼,打得杨家老七鼻青脸肿的。

他却故意都避开了,身上有伤,脸上却看不出来什么。

监丞瞪了俞渐龄一眼:“你哥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你怎么就……”

之后再没说什么,又瞪了杨家老七一眼。

杨家的之前在崇文馆,他没教过,近几年才送进国子学,所以这个挨骂杨家老七没有。

监丞骂了他们一通后道:“你们两个,把你们家长都给我叫过来!看看你们的样子,成何体统?”

“罚我抄写不行吗?!”俞渐龄急了。

“抄写也得罚,少跟我讨价还价。”

俞渐龄彻底蔫了。

*

“姐夫,救我!”俞渐龄这次干脆寻到了大理寺去。

大理寺的人都认识他,倒也没阻拦,只是有人提醒施淮岐正在办案,他便规规矩矩地在外间等待。

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施淮岐才出来,俞渐龄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姐夫,救我,不然我就完了。”

“怎么了这是?”施淮岐对俞渐龄还挺好的,见他这模样不由得慌了。

再加上施淮岐本就是一个性子大大咧咧的人,平日里跟这个小舅子关系还挺好的,没什么长辈的疏远感。

“去一趟国子监,见监丞。”俞渐龄又偷偷抹眼泪,说得极其可怜。

“你惹事了?”

“嗯……”俞渐龄回答完,偷偷看了施淮岐一眼。

施淮岐倒吸一口气:“惹的事儿大吗?”

“打架,如果事儿大了,我就不是来大理寺找你了,是你在大理寺审我了。”

施淮岐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去不合适吧。”施淮岐还真没做过这种事情。

“只能你去,我爹去的话,他定然告诉我哥,然后我哥告诉我姐,我姐来揍我。我让我哥去,也就省去了我爹那一步,我还是被我姐揍。”

想到自己妻子,他倒是理解俞渐龄的惧怕。

俞渐龄继续补充:“我找到了杨家老七的把柄,威胁了他,他不敢跟家里告状我的事情,休沐都不会回家,他也是找其他亲戚去,所以事情会瞒下来的。”

他又犹豫了片刻,道:“我寻空闲的时间去吧,尽可能不让你姐姐知道。”

“行!”

*

施淮岐到国子监,被监丞教育了一番。

他在崇文馆的时候也都是好学生,家里也没有会惹是生非的兄弟姐妹,他还是头一遭被人这般批评。

不过作为姐夫,他还是努力坚持了下来,还连连保证会严格教育俞渐龄。

离开了国子监,施淮岐委屈得直吸鼻子。

好在没哭出来,不然会失了大理寺的尊严。

他一个老好人姐夫,哪里能真的去教育俞渐龄?

最多……下次不帮他了。

为了不露馅,他特意先回了一趟大理寺,换掉了日常的服装,换回官服这才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看到家里没有晚饭,今天也不是衣铺对账的日子,他坐在桌前沉默了一会儿,心里默念:完了。

这时俞知蕴走出来,低声道:“今日有人有急事寻你,先是去了大理寺,见你不在,便来府上询问,我这才知道你今日不在大理寺。”

施淮岐心虚,还很少撒谎,回答得支支吾吾的:“我……我出去办案了。”

“出去办案还要换一身衣服?这衣服有折痕。”

“……”施淮岐一瞬间面如死灰,他就不适合撒谎,尤其是在俞知蕴面前撒谎!

这简直是在班门弄斧,丢人现眼!

“我……”施淮岐也不为自己辩解了,直截了当地跪在了地上,态度诚恳地道,“我错了。”

“滚出去。”俞知蕴回答得平静,甚至连语气都没有波澜。

施淮岐抱着俞知蕴的腰不松手:“不滚,别让我滚,我真错了。”

俞知蕴却推开了他,并未多说什么,径直回了卧房。

他想跟着,却看到雨潺抱着被子出来了,并且传话道:“夫人说再烦就杀了你。”

“……”他不敢再跟着了。

轻易不要惹他的夫人,是他的生存之道。

*

俞渐离觉得头有些疼。

施淮岐来他这里哭了快半个时辰了。

“她不让我进屋,都半个月了,我都快相思成疾了。再说当时阿龄哭哭啼啼地来求我,我岂有不搭理的道理?”施淮岐快速擦了擦眼泪,委屈得不行。

俞渐离却叹息道:“阿龄是假哭,他小时候就喜欢用这一招儿。”

“啊?”施淮岐一怔,他不知道啊!

不过此刻施淮岐是真的哭了。

俞渐离也跟着叹道:“阿龄小时候胆子挺小的,怎么大了反而这样了?”

“我也是第一次当姐夫,我也不知道啊……”

“行了,你也别哭了。”

“我心里难受!”施淮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此刻却成了哭包,烦得俞渐离直蹙眉。

“归根到底,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来我这里,我也没办

法插手,你还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

施淮岐不死心:“她听你的,她最听你的话了。”

“可你们已经成亲了,这是你们二人的事情。”

“当初纪砚白说你小,你生气的时候,他还来找我问了呢。我现在来找你问问主意,还不行吗?”

俞渐离一怔。

他很快反应过来问:“什么纪砚白说我小?”

“哦,这还是你还在国子监时的事情。”

“……”俞渐离没说什么,却暗暗握紧了拳头。

送走了施淮岐,俞渐离直接去了军营,看着还在练兵的纪砚白,当即怒道:“纪砚白,你跟我过来!”

“……”纪砚白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在众多将士面前强撑着走了过去。

*

最终俞渐龄还是被揍了。

俞知蕴出的手。

施淮岐也被揍了。

纪砚白出的手。

曾经觉得一声姐夫大过天,也不能真让他去赴汤蹈火啊!

此刻沦落得一同挨了揍。

施淮岐还是没办法跟俞渐龄发脾气,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唉,你还是得好好学习,有些事……姐夫也很难帮忙……”

“难为你了。”俞渐龄安慰道,“不过你别慌,虽然纪大哥来你这边闹了一通,他也不好受,我哥已经好几天没给过他好脸色了。”

“我那边……也是。”

俞渐龄知道自己可能惹了更大的祸,赶紧跑了。

休沐那日,思来想去想到了明知言,探头探脑地寻到了明知言家里。

明知言看到他后,问道:“怎么来我这了?”

“别提了,挨揍了,家里让我好好学习,下次月试最少拿到一分,所以找到你这里来补习了。”

“怎么不让你哥哥教你?”

“他不行,教书的时候太凶了,我听说当初把陆家二哥都骂哭过。”

明知言对俞渐龄同样极好,招呼他进家门,还给他准备了晚饭。

随后看着俞渐龄的书,真的认认真真教了他一晚上,临走时还帮他划好了需要重点去看的内容。

俞渐龄脑子很聪明,下一次月试还真的拿到了一积分。

这一回,这一次风波才平息下去。

*

“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才想着去问施淮岐,想把你哄好。”纪砚白愁苦着一张脸,跟俞渐离解释。

“那就去旁人面前说我小?!”俞渐离怒问。

士可杀不可辱,纪砚白还嫌他不够丢人吗?

他被妹夫认为小了!

他又不能去跟妹夫证明,他其实是正常尺寸,是纪砚白大得以为他有问题。

“的确是我的错,我从那以后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是当时我什么都不懂,慌了神。”

“不要与我说话。”

“你又要冷暴力我?”

“不是冷暴力,只是不想理你。”

俞渐离说完,干脆踏着轻功走了。

当年教给俞渐离的功夫,最后却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去追,只是有些气闷。

回到府上,遇到了两位少夫人。

她们看到纪砚白的脸色后笑道:“和阿离吵架了?”

“嗯。”

“耐心哄哄就好了,两个人……相处久了,哪有不吵架的,阿离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嗯。”纪砚白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他回到屋中躺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两位嫂嫂发现他和俞渐离的关系了?!

他怎么觉得话里有话?

*

终于得以回房的施淮岐,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不用督促阿龄好好用功吗?”

俞知蕴回答得不急不缓:“你见我哥哥时,听说阿龄的事情他着急了吗?”

“并没有。”

“我想我和我哥哥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这么努力,为的就是让父亲和阿龄能够享福。阿龄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便不会太过要求他什么。”

施淮岐听完颇有感触,随后问:“那你还总是打他。”

“哦……”俞知蕴随口应了一句,“若是不管着些,他会真的会无法无天,有的时候,我只是闲着无聊,想揍揍他而已。”

弟弟嘛,就是拿来解闷的。

俞知蕴对哥哥、弟弟的区别对待还真是鲜明。

施淮岐听完也不敢说什么,生怕以后自己也是俞渐龄一般的待遇。

他又问:“那这次还要求他得到一积分?”

“我怕他是个傻子,试试看他能不能得分。”

施淮岐:“……”

在俞家,拿不到积分会被认定为傻子。

国子监众多学子听说此事,怕是会心中难受吧……

上一章 目录 到封面 加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