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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乌兰巴托市。
程言禹背着双肩包, 拿好了行李，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接的人是程山，程山询问：“到了？”
程言禹点头：“刚到。”
他静一秒, “妈呢？”
“在院子里。”
“她有没有准时吃药。”
“有, 我过两天打算带她去周市散心, 你在那边也注意安全。”
“好。”
又安静几秒, 程山说道：“温漾跟那位傅总已经举办婚礼了，村里都在说, 你妈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 等你回来, 一切都会好的。”
“嗯。”
程言禹应了声。
他也想陪着郑瑰丽回南安, 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郑瑰丽烦心的来源, 程山让他出去走走, 郑瑰丽他自己陪着。
他是相信父亲的。
挂断电话后，程言禹拉着行李箱去了酒店休息, 第二天初晨, 他搭乘大巴前往戈壁滩沙漠, 此时天气还好，慢慢就逐步升温，这个时期旅游的人多, 大巴上吵吵闹闹, 他调试着相机, 换了一个镜头, 大学那三年, 他跟温漾出去玩过不少回，相机都是温漾调试的, 镜头也都是她选定的，而他一般帮她拿包帮她装镜头，至于相机，他略懂一些，也是因温漾而了解。
他换好镜头，试了下对焦。
车窗外景色辽阔，车里不少人在惊叹，程言禹沉默地拿着相机，对焦着，沿路拍了几张。
抵达目的地。
车里有导游带着小队下车，散客各自走自己的，程言禹双肩包跨在肩膀上，下了车，与一行人跟在导游身后走进去。
温度逐渐升高，日头程亮亮，照射下来，却也让眼前的漂亮景色一览无遗。
Tsagaan Suvarga悬崖是戈壁滩沙漠的景点之一。
景色很漂亮，同样需要徒步，大多都是成双成对，或者好友一起，一个旅游团，程言禹与几个散客走到一起，那几个散客均是装备齐全的徒步者，程言禹的装束与他们也差不多，倒像一只团队似的，实际谁也不认识谁。
天气逐渐越来越热。
一些女生开始熬不住，可脸上的丝巾帽子也不想摘下，阳光猛烈，容易晒伤，有些情侣来的，女生娇气地想走了。
其中一个徒步者，看到这一幕，说道：“真想抽烟。”
大家离得近，另一个看他一眼，说道：“抽呗，地表那么热，等下指尖都烧起来，体会一把指尖点火的感觉。”
其他人一听，都笑了。
调侃道：“哥们，是失恋才来徒步吗？”
那被调侃的男生说道：“是啊，断崖式失恋，看到那些有女朋友的，就想起那个渣女。”
大家又是一笑。
程言禹没有笑，人群中默默地走着，几个人很快超过了情侣的那几对，女生娇气的声音从身侧而过，像极了温漾喊他的声音。
可他知道只是幻觉而已。
有一年在一个摄影展上。
温漾看到一组戈壁滩的相片，她伸手点着说道：“我下一个旅游目标就是这里，程言禹。”
他说好。
他也向往西北的风景。
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来了。
Tsagaan Suvarga悬崖两个小时左右徒步完，相机拍了不少相片，所有人都热的够呛，在补给站，那位刚失恋的哥们点烟了，拿了一根给程言禹，程言禹这次没有带烟，他伸手接了说谢谢，那哥们看他说道：“我看你应该很少出来吧？”
程言禹点燃了烟咬着回道：“是比较少。”
“我一眼看出来，你像坐办公室的。”
程言禹笑笑：“也没有，跑现场的，也见太阳。”
“哦哦，那还是坐办公室更多。”那哥们是个摄影师，也是个徒步爱好者，他抽着烟，又惆怅了起来，“前女友渣女也是个坐办公室的，说话娇里娇气的，可我就是喜欢。”
程言禹看着远处的黄沙，没应。
第三天，依然是沙漠徒步，程言禹与这一行人又遇上了，大家没有互相打招呼，但都下意识地走到了一起，他们一行人爬上最高的沙丘，装束都太专业，一片黑，程言禹喝一口水，看到隔壁沙丘上，一个女生穿着一袭杏色长裙爬上去，张开双手让好友拍照，笑容灿烂。
他暂停了两秒，看着那边，随后看到对方的脸后，他收回了视线，那位哥们看他一眼，“喜欢这类型的？”
程言禹笑笑，没应。
那哥们研究了下，说道：“跟闺蜜来的，估计是单身，要个号码不难。”
程言禹看他一眼，轻飘飘问道：“你忘记你前女友了？”
那哥们一愣，立即道：“那没有，我不是给你出主意吗？”
程言禹喝着水，道：“不用。”
那哥们看他一眼。
这人就这支小队最沉默的一个，话真的少，烟倒是一根不拒，拍照技术一看就不太行，但却很珍爱手里的相机。
戴的表不便宜，装备也都挺好，家境应该不错，但肯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其他人都透露一点点出来，唯独他至今连姓名大家也都只喊他小程，多了就没有了。
“晚上喝酒去啊。”
那哥们拍拍程言禹的肩膀。
程言禹应下。
可败就败在这场酒上，深夜程言禹胃病犯了，带的便药都没用，忍着疼下楼准备叫车去附近的医院，结果在酒店大堂晕倒了。
再醒来。
四周都是药水味，因肠胃问题住院的人不少，程言禹看到手背上扎了针头，头上打着点滴，他倒回了床上，那位哥们手里捧着几个馒头走了进来，说道：“小程，你醒了？哎呀，就不该喊你去喝酒，医生说你差点胃穿孔要手术呢。”
程言禹看他一眼，说道：“没事，这不是还没穿孔吗？”
“你还挺乐观。”
程言禹笑笑。
那哥们给他递了一个馒头，说道：“我看了一圈，没有什么清淡的，只有这个馒头还算清淡，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清淡的，这个将就着吃吧？”
程言禹伸手拿过馒头。
实际他也不能吃这个，至少暂时不能吃，但他还是说了谢谢。
那哥们给他送完馒头，他就得走了，他还要继续旅程，程言禹一个人待病房里，馒头在桌子上，他喝口水，隔壁也是另一个肠胃不适的男生，女朋友推门进来，送了粥来到他床边，说这个粥好难买啊，但总算买到啦。
男生虚弱地说了句，辛苦宝宝啦。
程言禹又喝着水。
看着天花板。
胃部隐隐还是不舒服，他闭上眼睛，睡着。
如果可以
他想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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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梦柏珠宝
黎蔓踩着高跟鞋走进工作室，几个设计师凑在一起看平板，连导购员也凑过去，店里此时没客人，黎蔓看她们交头接耳的，问道：“都在干什么呢。”
几个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纷纷回神，其中一名说得上话的设计师小心地说道：“我们在看碧澜的设计，自从傅太太婚礼上戴了以后，碧澜现在生意太好了。”
设计师说着低下头。
她想学习。
一个傅太太三个字令黎蔓神经一抽，她看着她们，“看了能怎么样？你们也能设计出来吗？”
说完，她往办公室而去，“该干嘛去干嘛，导购员跟客户联系，多联系几遍。”
那几个导购员低着头，小声地应了句。
不是她们不愿意联系，而是别人不愿意搭理她们，这个圈子就是拜高踩低，新的品牌如雨后春笋，碧澜原先做的就比她们好，这次傅太太婚礼上一亮相，圈子里风向一转，全去碧澜那边预约，碧澜面对这波财富有的是能力接住。
一下子就把这几年被抢走的客户又收拢了回来，就如缪斯，也是成功地接住了这泼天的富贵，圈子里都开始跟缪斯预定明年的婚礼策划了。
这一场婚礼办下来，可发展增长的是后续啊。
梦柏这几年来几乎要做到前三了，几位设计师跟导购员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身份高了，在外走路都有风。
从黎总离婚后有所下滑，但至少不会那么明显，如今却明显到即将要触底了，所有人享受过那种高姿态的，一时间都很难接受这个结果，设计师还好，想着看看别人的设计理念，学习一下，万一也能设计出爆款呢，她们急于想要翻身。
结果黎总这句话压下来。
大家心里都有忿忿的，可也都不敢顶嘴，之前就有两个前车之鉴，她们更不敢冒险，只能熬着，难免也对黎蔓生了些怨气。
办公室门关上。
黎蔓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桌上放着账本，她拿起来看了眼，看到上面的数据，猛地合上了账本，她拿过手机看一眼。
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秦沐的头像还在上面，可早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互发信息了，以前的繁荣，热闹早就不复存在，冷清得很。
而早期的几个朋友，在她成为傅太太之后，她因进入新的圈子，也逐渐没了联系，黎蔓牙根一咬，抄起桌上的账本放进包里，站起身，拎着出门。
一路驱车回到家里。
门一推开，文月娴在沙发上拿着细碎的牛肉喂德牧，对于女儿的回来，她瞟了一眼就收回，黎蔓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文月娴。
“店里快要裁员了，怎么办。”
文月娴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她收敛起所有的锋芒，留了些好点的印象在外面，免得被女儿拖累。
她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碧澜新一轮融资的人是谁吗？”
黎蔓问道：“谁。”
“傅行舟。”文月娴语气没有起伏，“你说他为什么投碧澜？”
黎蔓心脏一揪，狠狠地抽着。
文月娴语气淡淡地道：“你该看清现实了，人家要动你，一根手指就够了。”
黎蔓咬着牙。
“那三年我无愧于心。”
文月娴听着，啪地一声吧碗扔桌上，她转头看她，“你还没意识到自己错了吗？可以啊，你现在就走出这个门。”
黎蔓一声不吭，却也没起身。
她还是傲着，可是这些日子的经历，已经把她狠狠地压在谷底了，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站起身就走，她盯着母亲。
文月娴看着她，无奈地叹口气，说道：“现在，你需要一个人保你。”
“谁能保？”
文月娴静了几秒，说道：“你知道钟隆吧。”
黎蔓心一跳。
文月娴看着她，说道：“他呢，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还是很喜欢你的，他欣赏你的性格跟野心，他现在也需要一个伴，玩腻了，想结婚，你可以考虑一下。”
黎蔓瞬间咬牙：“他比我大十五岁，十五岁，我考虑什么。”
文月娴看她眼睛，“秦沐老公也比她大十三岁，人家可以，你怎么就不可以？”
黎蔓指尖紧了紧，与母亲对视着。
文月娴盯着她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要，这很简单，就是接受现实，该裁员裁员，该低头低头，夹起尾巴做人，重新开始。”
“看你怎么选。”
那就意味着她那些高奢的生活要大打折扣，一旦放弃挣扎，就回到初始，可要是接受姓钟的，至少能保住现有的生活。
黎蔓握紧手机，茫然至极。
文月娴端起水杯喝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最近看了一本书，黎蔓，妈书读得没你多，可我看书也懂了一个道理。”
“就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骄兵必败。”
“说的就是你。”
文月娴看着黎蔓。
黎蔓被母亲这一看，心狠狠一跳，看到母亲眼里的锋利。
“你好好想想。”
文月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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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华府
傅行舟在书房里，蒋跃报告着工作，后说完了，接过文件，想了想，低声跟傅行舟说了梦柏工作室最近的情况。
傅行舟握着钢笔，在文件上签名，听着，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时。
门外阳台传来一道嗓音，温漾喊道：“傅行舟，我脚抽筋。”
傅行舟放下钢笔，人往阳台而去，蒋跃也跟着紧张，太太肚子里可有小宝宝，他跟着过去，温漾白色裙摆落在地面上，她在看稿子，脚突然一阵抽，她弯不下腰，下意识地喊了傅行舟，傅行舟在她脚边蹲下，握住她的脚踝，掌心轻轻地揉着，温漾轻轻吸气。
嗓音有几分柔软：“最近老抽筋。”
傅行舟嗯了一声，温柔地说道：“晚饭后出去散散步。”
温漾说道：“去隔壁的公园好吗。”
傅行舟笑着回道：“好。”
温柔眨眼一笑，小区逛烦了，隔壁公园有人下象棋可以去看象棋。
风吹起来，扬起她些许的裙摆，肚子已然有几分显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