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斩月教主, 闻人巽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无人见过他的真容,所以基本都是以教主令号令斩月教众。一旦失了令牌, 闻人巽这个斩月教主怕是无人问津。
可即便如此, 闻人巽仍毫不在意地将令牌丢给一名女子,这使得包括暗使等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可是万人之上的斩月教主之位, 就这么被他随意丢了出来?
而且没记错的话,这宫大小姐是薛二公子的未婚妻子, 如何又会引来魔教教主的倾心?甚至甘愿将斩月教主之位拱手相让?
见状,薛临不由得暗骂了句心机,明明就是双方都说好的事情, 某些人却仍故意在倪音面前卖乖,以博得她的好感。
谢寒楼唇角用力抿紧。
就连宫老看向闻人巽的视线都有些复杂,先前对方与他说什么绝不与宫家为敌的话, 宫老从未信过,今日还与薛、谢两家留了不少后手, 就为防备这位魔教教主。
谁曾想他现在连教主令都送给了自家孙女,这叫宫老如何不心绪复杂。
“你把令牌送我,那你呢?”倪音轻声问道。
“我自然……”闻人巽掀起眼睫,可话还没说完。
一道悲愤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身侧响起,“闻人教主,你不能,我们明明说好……”
“谁跟你说好?”闻人巽偏头看他,轻嗤一声,“我的心上人姓宫,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个姓平的说好?”
平青敬不可置信地向他看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倏地传来一声惊呼。
“我的内力, 恢复了!”
“我好像也是……”
乍一听到这些议论,平青敬哪里不清楚平家着了宫家和斩月教的道。
不再与闻人巽纠缠,男人毫不犹豫向外逃去。
察觉到平青敬的异动,根本没有中毒的薛临一跃而起,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平家主,这要往哪里去?”
“滚开!”唯恐迟则生变,平青敬抬起一掌凶狠地向薛临拍去。
薛临毫不示弱地与他对了一掌,一连退了好几步后,抽出随身的佩剑便再次飞身上前。
众人看着门外空地上与平青敬相持不下的薛二,纷纷感叹后生可畏,飞星公子不愧是江湖年轻一辈的领头人。但也有人看出,平青敬这些年心思恐怕并不在武艺钻研上,刀法远逊当年。
空地上,平青敬几次想要挣脱薛临的攻势,溜之大吉,都被他逼退回来。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利于他,平青敬恶从胆边生,趁着薛临空门失守,张口便向他吐出一枚毒针。
“薛公子小心!”
“薛临!”
提醒声此起彼伏,唯有谢寒楼在察觉平青敬眼神变化的一瞬,短剑脱手而出,刚好击飞平青敬的暗算。几乎同时,薛临的佩剑径直将他一剑穿心。
这般凶险的伤势换做平常人恐怕早已死得不能再死,可平青敬却仍立在原地,笑容阴狠地向薛临看来,“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做梦!只是身死罢了,我还会再活过来的,我……”
后面的话平家主还没说完,喉腔忽然发出诡异的嗬嗬声,伸手扣抓起自己的脖颈来,直抓得鲜血淋漓,男子才轰然倒地,三白眼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见状,阁内恢复力气的江湖人士,纷纷涌到平青敬的尸首之前,面面相觑。
“还会再活过来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平家主还能借尸还魂?”
“我也不明白,还有刚刚平家主话说到一半,为何忽然做出那等怪异之举?”
“这一切过于扑朔迷离,实在叫人理不清头绪。”
平青敬已死,可平家余下的人还活着。
薛、谢、宫三家审问了平家余下的人一天一夜,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谁也不知道平青敬临死前的那番话到底有何用意。唯有平芷兰主动开口叫住薛临,说她曾意外偷听到父亲的一番自言自语,但必须要他保住她的性命,她才肯说。
闻言,薛临与谢寒楼对视一眼后,答应了下来。
他们从未想过将平家斩草除根,却会按照律法,该下狱的下狱,该偿命的偿命,这平芷兰从未谋害过他人性命,本就无须偿命。
见薛临答应下来,平芷兰狠狠松开攥紧的手指,表示她曾听到平父提及过四个字,长生秘法。
“长生秘法?”从薛临的口中听到这四个字,倪音的眉头微微蹙起。
又是长生,又是重活,倪音都有些怀疑这还是个武侠位面吗?
就在这时,闻人巽运着轻功,落到几人身旁。
“如何?”薛临向他看来。
早在平青敬被人灭口之后,在场所有的武林人士都被人扣押了下来,仔细搜查,可惜并没有搜出任何异样。闻人巽则想到曾经的斩月辰使平栾,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第一时间就想宰了那个平栾。
谁曾想……
“死的是个赝品,明明我的人一步也没离开过,可还是扑了空,我怀疑很早之前这个平栾就已经被人掉了包。”闻人巽的眼眸里泛着凉气。
“很明显,平栾有问题。”谢寒楼下着结论。
“可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平栾身患奇症,怕是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这么上蹿下跳想要干什么呢?”宫素衣眼神不解。
闻言,谢寒楼三人眼中齐齐闪过一丝精光。
“他想要继续活下去。”闻人巽一针见血道。
“活下去?怎么活下去?”宫素衣更闹不明白了。
别说他,就连谢寒楼、薛临、闻人巽也有些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可他们不清楚,看过几本修真的倪音却将平栾的衰老症,平青敬的“借尸还魂”,以及闻人巽、谢寒楼、薛临三人的天之骄子身份联系到一起,抬眸向眼前几人看来。
“或许,你们听说过,夺舍吗?”
“夺舍?”几人异口同声道。
倪音越想越觉得这个方向靠谱,平栾也曾是天之骄子,一朝从云端坠落,一日苍老过一日不说,还将命不久矣。他不甘心命运的捉弄,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一种夺舍重生的秘法,先在斩月教相中了根骨奇佳的闻人巽,将奇毒下到他的身上,意图夺舍。可最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失败了,后来又看中了谢寒楼。
剧情里甚至还将薛临作为自己的备选,才会说出那番薛临他另有所用的话。
听到倪音的这番解释,几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觉得颇有一番道理。
“可如何解释你体内的奇毒与我、闻人公子体内的毒素相克呢?”谢寒楼轻声问道,既想夺舍,又何必留下解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一点倪音也想不通,恐怕关键还是在原主死去的师父身上。
众人一番讨论后,见天色已晚,便暂时停了下来,先去休息,明日再来分析。
正要往后院走去的倪音忽然发现闻人巽竟然也跟着他们一起,倪音惊讶地向他看来,“闻人,你晚上也要在我家休息吗?”
闻人巽偏头向她看来,唇角翘起,“教主令我都给了你,已经无家可归了,你都不愿收留我吗?”
倪音:“……”
倪音:“你的教主令我就看了一眼,然后就还给你了,你仍是高高在上的斩月教主,怎么就无家可归了?”
“谁让我那些手下见我那么随意就将教主令送了出去,已经开始不服我了,现如今我这个斩月教主不过名存实亡……”闻人巽叹息。
倪音:“……”我信了你的邪。
察觉到倪音的无语,闻人巽轻笑一声,“我只是送你到院门口,送到了我自会离去。”
瞥见两人的互动,薛临心口发酸,谢寒楼的眼眸也垂了下来。
宫素衣则在一旁偷笑,这位闻人教主花招真多。
由四个人一起陪她回房,倪音还从未感受过这样的阵仗。
终于,她的玉竹院到了。
倪音站在院门口,正要和这帮人打招呼说晚安,小系统的声音倏然她脑中响起。
系统44417:“宿主,红外探测到你的房中有人。”
倪音心头一凛,蓦地抬起眸来,没弄错的话在场的人属闻人巽的武功最高,她立刻拉起他的手。
见状,几人的视线齐齐落到两人身上,闻人巽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怎么,舍不得我?”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倪音边说着是啊,边在他的掌心写下房中有人四个字。
瞧见倪音脸上不同寻常的严肃,谢寒楼、薛临、宫素衣也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那个,你们聊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哈。”宫素衣的脑筋转得很快,第一时间就想去找自己爷爷,还有薛、谢两家的家主。
“舍不得我,就多抱一会。”闻人巽反手攥住倪音的手指,将她拉到自己跟前,语气调笑道。
在场几人差不多已经猜到房中之人的身份,真没想到某人此时竟然还敢在宫家逗留,难道是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可他们几个有内力的都没察觉到屋内有人,倪音是怎么知道的?
三人心中同时掠过这个念头。
倪音迟迟不进屋,宫素衣又已早早离去,平栾本就聪慧过人,自然明白自己恐怕是暴露了,扬起衣袖,便挥开了房门,一个面容陌生的丫鬟出现在四人面前。
紧接着丫鬟伸手揭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苍老可怖的面孔来。几乎同时,他的身体也从女子的纤细眨眼间转变成老者的佝偻。
“你们早就发现我了是不是?”男子低沉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自认我的敛息功夫,世间无人能及,不知你们是如何发现我的?算了,这个不重要。宫二小姐恐怕已经去请救兵去了是吗?幸好我早有准备……”
男子起身缓缓点起身后的蜡烛,随着房中光线亮起,倪音看见闭着眼睛端坐在桌旁的自家奶奶。
“奶奶……”倪音唤了声。
“我给老人家喂了点闭息丸,她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可活。”
“辰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闻人巽的声音缓缓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平栾的嘴角慢慢咧开,“我之前想要宫大小姐陪我一起上路,现在这个愿望恐怕实现不了了,将就一下,就让老人家陪我一起上路吧。”
“你是想让倪音陪你一起上路,还是想让我、闻人教主也陪你一起上路。”谢寒楼轻声说道。
“呵呵,难怪外人皆传谢公子体内的奇毒有药可解,看来你们已经互渡过了。”平栾语气淡淡。
见他这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倪音忽然开口,“其实平家主背后的人一直是你对不对?你就是想让斩月教和薛、谢、宫三家对上,最好能斗个两败俱伤,才方便你趁虚而入,夺舍闻人巽或谢寒楼,对吗?”
闻言,之前还一脸平静的平栾目光如电地向倪音看来,嘴角咧开的弧度愈发明显,“连夺舍都知道,看来宫大小姐了解得不少。我现在突然能够理解教主、薛二公子这般为你着迷的原因了。”
说到这里,平栾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早知道你会坏了我的好事,当年阿蔷将你抱回来时,我就该将你掐死!”
“阿蔷?平蔷。我师父是平蔷?”电光火石间,倪音忽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平蔷不是早已死在当年的长生派灭门血案当中了吗?”薛临不解。
“他的易容术如此精湛,想要找个身高体征差不多的代替自己妹妹,轻而易举。”谢寒楼补充。
“长生派的灭门惨案也是你做下的。”谢寒楼笃定地向平栾看来。
平栾脸上肌肉抖动。
“因为长生派掌门待平蔷不好?”薛临猜测。
“恐怕不止,长生派,长生秘法,必然脱不开关系。”闻人巽轻声说道。
“就因为一己之私,就伤及那么多无辜,会得这样的病症,真是老天有眼!”余光瞥到自己父亲还有宫老已经出现,薛临忽然开口说道。
“老天才没眼!若是老天有眼,就不会让我这样的人才生在平家那种肮脏的地方。你以为我为何会得衰老之症,全是平家害得。是平家上一任家主,见我根骨奇佳,才故意给我下毒,想要夺舍。谁能想到平老头手里握的是半份长生秘法,最后不仅折腾死了自己,还把我害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后来平青敬听说长生派里有余下的半份长生秘法,就将阿蔷嫁了过去,饱受折磨。”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阿蔷竟真的在那老掌门的密道里寻到了余下半份长生秘法,交给了我……”本来情绪无比激动的平栾说到这里,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所以你才会在闻人巽的身上做起了试验?既然你已经有了整部长生秘法,为何这些年一直没有夺舍成功?是因为……我师父?”倪音开口问道。
闻言,平栾立刻向她看来,怪笑一声,“是,是因为阿蔷。因为长生秘法就算成功后,也会身中奇毒,我就想给自己养个解药,可惜试了好几个都没活下来。刚巧阿蔷那时候没了孩子,就将你抱了回来,我在你身上一试,你依旧活蹦乱跳着。谁曾想就在我准备夺舍之时,阿蔷却突然将你带走,没了解药一旦夺舍我必死无疑。”
“这些年我又做了很多次试验,可惜没有一个成功的。没办法我只得一边寻找你和阿蔷的踪迹,一边着手改良长生秘法……”
“然后你就在我的身上试验起了新的长生秘法?”谢寒楼忽然说道。
“没错,可没想到改良还是失败,真是老天都要亡我,幸好这时叫我又发现了解药的踪迹……”平栾忽然向倪音看来。
“于是你就策划了这个两败俱伤的法子?”倪音说道。而原剧情里之所以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斩月教根本就没出现在武林大会上,平栾自然见不到原主。
另一方面极有可能当时闻人巽已经毒素入脑,六亲不认,说不定因此宰了平栾都有可能。
没了平栾,平家主的长生秘法自然暂时不了了之。
其实当时平栾说不定又想出什么改良的法子,想要在薛临的身上试验,所以才会说出薛临另有他用的话来。没曾想被原主意外听到,为了杀人灭口,平青敬直接让人杀了原主。
“可惜仍叫你给毁了……”平栾径直向倪音看来。
“真是个疯子。”薛临骂道。
“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已年老体衰,自觉长生无望,所以才藏在倪音的房中,想要我等陪你上路是吗?”谢寒楼冰冷地向他看来。
平栾笑了声,“是啊,不过可惜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倪音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嘴上说着可惜,面上却半点可惜之情也没有。
倪音心头一突,正要叫谢寒楼与闻人巽离开,就看见平栾直勾勾地向她看来,“宫姑娘你真的很聪明,可惜已经太迟了。反正我活不了了,有教主和谢公子这两名天之骄子陪我同走黄泉路,也是不枉此生啊,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平栾的嘴角忽然溢出一口黑血来。很明显,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服下了毒药,刚刚一直在跟他们东拉西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见状,宫老等人立刻进到院中,薛家主等人查检平栾的尸体,宫老则救治起宫奶奶起来。
偏在这时,谢寒楼与闻人巽的嘴角同时溢出血丝。
倪音立刻伸手替两人把起脉来,这时她才发现两人体内的奇毒在这一刻无比活跃,继续这般下去,尤其是闻人巽,恐怕活不过半月。
将宫奶奶救醒之后,宫老也走了过来,替二人把完脉后,视线忽然落到倪音院中今日刚搬来的菊花上头,凑上去细嗅一番后,他发现距离门口最近的几盆花的花瓣上被人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常人嗅到无害,却能引起闻人巽和谢寒楼体内奇毒的躁动。
“这可如何是好?”薛临心头一惊。
宫老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办法。
闻人巽狠狠擦去嘴边鲜血,转头向倪音看来,见她红着眼看向他和谢寒楼,闻人巽唇角轻翘,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怕什么,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吗?”
“不要担心,肯定会有法子的。”谢寒楼拉起她的手指,轻声安慰道。
“既然闻人公子和谢公子体内的奇毒是由那什么长生秘法而来,我们若是有办法拿到那个长生秘法,说不定有救治的机会呢?”宫素衣赶紧说道。
听她这么说,倪音不由得回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件事来。那时候她还很小,半夜起床忽然看见自家师父发病,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柿子树下刨土,晚风传来几个字眼,什么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了哥哥之类的话。
倪音立刻抬起头来,“我想我或许知道哪里有那个长生秘法……”
众人目光齐齐落到她的身上。
从华佗谷到桃花村,距离不近,三大家族的人日夜兼程跑瘫了好几匹马,终于在第三天将倪音所说的长生秘法给取了回来。
宫老钻研了一夜,最终得出了结论可救。救治办法依旧是互渡,还要佐以特殊药浴,可仅能救治一人,若是强行救下两人,或者接触的毒素太多,倪音也会遭到反噬,轻则有碍寿数,重则性命不保。
听到这里,闻人巽眉尖轻挑。
倪音则难以置信地向宫老看来。
谢寒楼指尖蜷紧,刚抬起头来,就听到一道散漫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就先救谢公子吧。”
倪音蓦地向闻人巽看来,继续听到他说,“谢寒楼体内的毒素不够,再由我补上,补到倪音解毒为止。”
倪音看着他的侧脸,便见闻人巽偏头向她看来,嘴角弯起,“这是最佳的救治方案不是吗?”
“那你呢?”倪音轻声问道。
闻人巽与她四目相对,“我要你接下来的半个月一直陪着我。”
“只有半个月,陪完之后可就没了。”倪音看着他说。
“可你会一直记着我,不是吗?”闻人巽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以闻人巽的性格,绝不是这么舍己为人的人,他肯定有后路,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即便心里知道,倪音的眼眶还是微微红起,“我不会。我不会记得你的,闻人巽。”
“是吗?这样也好。”闻人巽的语气极轻。
倪音定定地看着他,她了解闻人巽,闻人巽也了解她,自然明白自己刚才的刻意之言,还是引来了倪音的怀疑。
在心中轻叹一声,闻人巽到底没忍心让倪音继续担忧下去,“放心,我还有其他的法子……”
“什么法子?”倪音问。
“我的体温很冷你也能感受到是不是?那是因为我练的功法名为寒玉功,这些年我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武功不让它再上一层,只因再上一层后,它就能让我体内的筋脉骨骼全都重塑一遍,到时别说是毒了,我整个人都会脱胎换骨。”闻人巽笑得眼眸弯起。
“代价呢?”倪音问。
“需要忍耐常人不能忍之痛吧。”闻人巽语气随意。
“忍不过去呢?”
“可能会走火入魔,疯癫而死。”闻人巽轻声说道。
他的这番话让倪音立刻想到剧情里的闻人巽正是走火入魔后,被薛临弄死。
倪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
“别这么看我,放心,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走火入魔的。”闻人巽轻笑一声。
倪音想问他到底拿什么保证,明明剧情里就走火入魔过一回,还在这里跟她嘴硬。
此时,高位之上,宫老轻叹一声,“其实,还有其他的办法……”
倪音立时向自家爷爷看来,便听到他开口说道:“不互渡,则双修,便可同时保下三人性命。”
倪音的眼眸瞪大,谢寒楼与闻人巽同时不可思议地向宫老看来,站在一旁的薛临脸色却骤然一白。
“既双修,那么就需从闻人教主开始,否则谢公子可能会承受不住奇毒的反噬,而且时间越快越好。”宫老沉声说道。
倪音下意识向身旁的闻人巽看来,却发现向来厚颜的男子,此刻脸上竟漫上一层薄红,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宫老也是个行动派,说是越快越好,然后直接就拍板定下了今天晚上,只是在此之前倪音和闻人巽都需要进行药浴。
丢下这样一番话后,倪音便瞧见自家爷爷下去配药去了,闻人巽和谢寒楼瞥见薛临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主动离开。
“薛临我……”看着薛临,倪音正要开口说话。
薛临抬眸向她看来,声音沙哑的厉害,“什么话等你解了毒我们再说好吗?”
瞥见薛临苍白的脸色,已经头顶最后闪烁的半颗心,倪音点了点头。
泡完药浴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此时的夜空就像是一块黑色绒布,而星星则是散落在绒布上的钻石。
倪音正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响。
回头,倪音发现闻人巽竟然穿了一件红色束腰锦衣,从未见过对方穿这种颜色的倪音眼神微讶。
更令她惊讶的是,闻人巽进了房间后,竟又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两只龙凤烛,放在了桌上。
倪音走到他的身边,“闻人,你这是干什么?”
闻人巽低头向她看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洞房花烛夜,自然是要有蜡烛的。”
“洞房花烛?”倪音惊愕。
“我是第一次,怎么不算洞房花烛?”闻人巽漆黑的眼眸落到她的身上。
倪音:“……”
“就当走个形式,可好?”闻人巽软声和她商量道。
倪音笑着点头。
下一瞬,她便看见闻人巽沁凉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缓缓低下头来,然后轻柔地含住倪音的唇瓣。
唇齿研磨纠缠,直到倪音开始缺氧,闻人巽才退出她嫣红的唇,慢慢往下……
倪音从没觉得自己这张黄花梨的雕花大床质量这样差过,一声又一声,吵闹得不得了。
中途,闻人巽拨开倪音被汗沾湿的长发,爱怜地亲吻她被眼泪浸湿的睫毛,哑声道:“只有龙凤烛,好像还没喝交杯酒,要不要喝一杯?”
“现在,怎么,喝?”倪音看着他。
“就这么喝……”闻人巽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缓步走到桌旁,拿起他早就准备好的合衾酒,斟了一杯,先喂倪音喝了口,却没再给自己斟上一杯,而是直接低头向倪音吻来。尽管闻人巽的喉结不断滚动,可酒液还是从两人纠缠的唇舌滑落,滴到另一个衔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