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明白了, 你的爱就是专制、霸道、唯我独尊。”闻秋的目光冷漠,神情倨傲,“不好意思, 我不想奉陪了。”
说罢,他拉着小知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等!不要走!”裴渡伸手想要挽留他,然而拉扯之间,他忽然发现了闻秋后颈上的纱布,顿时目眦欲裂, 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做了腺体切除手术?!”
“是啊,”闻秋斜睨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你哄骗着标记我的时候, 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永远拥有我了?做梦去吧。”
小知了也绷着脸,对他露出厌恶的眼神,“你只会欺负爸爸,我讨厌你!”
“秋秋……”裴渡失神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远, 消失在一片荒芜的尽头。他的世界失去了光,一切都在疾速崩塌与下坠。
“哈啊——”裴渡急喘着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 脊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立刻转头看向身边, 仿佛急着抓住救命稻草, 然后便长长地舒了口气——闻秋正在他的身侧安睡,蜷在用他的衣物筑成的巢穴里,好像一只乖巧的幼兽。
太好了, 他还在……悲剧还没有上演, 一切都来得及挽回……裴渡长久地凝视着身侧的青年, 心脏还没有从那种撕心裂肺的幻痛中缓过来,超负荷地砰砰狂跳着。
晚上睡一张床是他的提议,因为闻秋非常缺乏他的信息素,急需大量补充。而比起一次性摄入过多,在睡眠中缓慢吸收显然是更好的策略。
一开始提出这个想法时,闻秋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胆怯地缩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今、今天就要吗?医生说我的情况不稳定,最好不要做……”
他一害怕,裴渡的心也跟着受难,只得尽量安抚:“不要怕,我不是要和你做那些事,只是想确保你能得到足够的信息素。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我绑起来。”
闻秋缓缓眨了下眼睛,一副又怂又想玩的样子,拽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可以绑你吗……”
“嗯,”裴渡反过来捏捏他的手心,“我可以教你绝对不会松的死结怎么打。”
他敢说,闻秋就敢做,第一天一起睡的时候,真的用布条严严实实地把他的手绑了,打了四个死结,第二天用剪刀才弄开。而且这小子很机智,还往布条上系了几个小铃铛,害得裴渡一晚上一动不敢动,躺得跟吸血鬼似的,唯恐把他吵醒。
其实前半夜闻秋根本没睡着,就缩在大床的角落,睁着溜圆的眼睛警惕地打量他。直到后半夜,他才熬不住迷迷糊糊地倒头睡去,只占据了床角处一点点的位置。
第二天晚上,裴渡的待遇有所上升,没有被绑手,因为闻秋用他的贴身衣物,给自己筑了个暖和又坚固的巢。也没有人教他怎么做,他完全是凭着OMEGA的本能和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把巢穴搭成碉堡一般,将大床隔成两半。
裴渡夜里睁着眼和那座碉堡生闷气,他可以忍住不去抱他睡,但格外不能忍见不到他。他像条蛇一样盘踞在巢穴外,凑得近了,便听到里面传来小鸟儿清浅安稳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个月,闻秋逐渐对他放松了警惕,如今在那个结构复杂的巢里,裴渡偶尔也能把老婆给挖出来了。
就如同今天,当他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光是看到他,心灵便能得到欣慰。为了照顾肚子,闻秋穿着宽松的睡裙,有些辛苦地朝左侧卧。那细长的胳膊腿儿都随意地露在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皮肤是细腻的莹白色。
裴渡又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麻烦——他虽然用理性克制了自己的行为,但不代表他对这个OMEGA没有欲念。不,应该说,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掀开他的睡裙钻进去,把他从里到外细致地吃掉。
像个青春期男生一样意淫了一会儿,裴渡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认命地去浴室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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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闻秋也在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孕期的OMEGA,虽然不会再有发情期,但需求会比平时强烈得多。
之前他一直过着噤若寒蝉、提心吊胆的日子,那种朝不保夕的恐惧感压过了生理的需求,光是琢磨怎么保全自己就要费尽心思,他自然也没空考虑其他问题。
然而自从被这位恋爱脑丈夫捡回家,他就每天好吃好喝好睡,被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他可以自由使用手机,自然很快就清楚了裴渡的身份——这家伙是极优性ALPHA,有钱到富可敌国,还长得那么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不正常,偏偏对自己一见钟情。
而除了这些网上能搜到的,还有一些叫人细思恐极的事:比如某天裴渡回家告诉他,崔经理涉嫌拐卖人口被他送进了监狱,他的母亲也因精神疾病复发被他关进了疗养院——是的,裴渡用的就是“关”这个字。
闻秋从未要求过他为自己做这些事,可他就是主动去做了,做得彻底果决、不留情面。
裴渡又告诉他:在雁市本地嚣张十余载的义龙会,已经被警察一锅端了。其大头目卢毅龙在被逮捕时试图袭警,被当场击毙。
说话时他的神情淡淡的,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或许只要他愿意,就能像推倒积木一样扫平眼前的任何障碍。
然而闻秋从不觉得他可怕,因为裴渡把所有的尖刺都朝外,朝向自己的一面则是刺猬柔软的肚子。
而且,明明他对自己有欲望,明明从武力到精神上都可以轻易压制自己,但他宁可半夜自己去厕所撸,也绝不会动自己分毫。
人的本性就是记吃不记打,闻秋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于是沉寂已久的淫.魔小闻,就开始在他脑海里做仰卧起坐。
白天的时候,尚能躲着裴渡自己解决一下,然而晚上躺在床上,日子就不好过了。被ALPHA的信息素日夜浇灌,他像朵花儿一样舒展枝叶,花心也渗出蜜水,不自觉地散发出甜香。
麻烦的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连自己解决都变得困难,腰腹很难用上力,也很难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好几次甚至都没法去。
于是某个晚上,闻秋实在忍不了了,只好从自己的巢里爬出来,灰溜溜去了另一个房间的浴室。他把淋浴头调成了水柱模式,自己偷摸摸搞着,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升腾起雾气,遮掩了他逐渐失神的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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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立刻习惯性地看向一边,然而这一次,他看到了比噩梦更可怕的现实——闻秋不在这里。
他去了哪里?他又离开了吗?自己哪里做错了?是不是他一直都不开心却又忍着不说?难道说这些天所有的依恋都是他伪装出来的?这一走,他会不会永远都不回来……
“秋秋!”刚苏醒的大脑还无法过多思考,立刻就被剧烈的恐惧淹没了。裴渡呼唤着他的名字,先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发现找不到人后,他紧张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他冲出了房间,赤着脚一间一间搜寻过去。终于在三楼的客房里听到了隐约的水声,狂喜冲昏了理智,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开门进了房间,三两步冲进了浴室里,“秋秋,原来你在这里——”
眼前的画面,让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闻秋正敞着腿坐在浴缸边缘埋头苦干,看到他出现,也是目瞪口呆地抬起头,嘴里叼着的T恤也跟着掉下来,正好遮住高高翘起的地方。
那是今天裴渡健身完脱下的一件T恤,被他从洗衣篮里拿出来偷吸,口水把前襟都浸湿了一大块。
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浓郁到像是金桂盛开的九月,裴渡的眼神已经不对了,闪烁着捕食者的兴奋,然而他紧绷着身体,硬是强迫自己后退一步,“抱歉,我……”
“进来,”闻秋仓促地喊了一声,脸颊飞红,然后他的声音降了八度,“你先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裴渡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他跟前,几乎不敢抬眼看他。OMEGA散发热气的躯体贴过来,声音又轻又哑:“帮帮我,裴渡,我自己不行……”
闻秋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信赖,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人非常珍惜爱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
尽管这段婚姻并非他本意,但是对自己的丈夫提出这种要求,也是天经地义的吧?裴渡迟迟没有回答,搞得闻秋心里有些忐忑,直到他发现这个万年淡定从容的ALPHA,耳朵红得能滴血。
不会吧,他好像比我还要紧张……
裴渡回过神来,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不要在这里,会着凉。”
他用浴巾包裹着闻秋把他擦干,裹着他的脑袋一阵揉搓直到他不耐烦地甩着脑袋,就像讨厌洗澡的小猫一样。
然后他把人抱起来,轻轻放在了客房的床上。闻秋这时候才开始紧张,他扯过被子遮住自己,湿漉漉的眼睛望向覆在身上的男人:“那什么,我是第一次,你要温柔一点……”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低头瞥见了男人的东西,吓得差点咬了舌头。不对不对不对,这是温柔一点能解决的问题吗?温柔一点,就能把拳头塞进戒指里吗?
更何况……闻秋不自觉地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深浅,孩子他爹但凡一个不注意,大概就可以提前跟孩子打招呼了。
“放心,不会痛的。”裴渡认真地向他保证,然后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可以亲你吗?”
啊?你不是在亲吗?闻秋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他是在说那种亲吻,唇齿交融的、如同真正亲密恋人一般的亲吻。
闻秋的眼睫轻颤,垂了下来,不敢与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眸对视。为什么要接吻呢?在两个月前我们不过还是陌生人,因为你莫名的喜欢,因为我无家可归,所以形成了这样奇怪的关系,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各自的生活,躺在同一张床上做不同的梦。
也许等这个孩子出世后,你就不要我了。也许你把我吃干抹净后,慢慢也会厌倦。更重要的是,闻秋想,他从没打算永远留在这里,做一个废物一样的娇妻。
所以性,可以,他的身体想要,裴渡的表现也值得这样的奖励;但是亲吻不行,不能为终将到来的离别埋下无谓的牵绊。
从他的回避和沉默里,裴渡得到了答案。心想不能急,一切都还过早,闻秋还太小,连此刻的“自愿”里都不知道含有多少寄人篱下的妥协。
差一点,就在长期求而不得的渴望和意乱情迷中,真的把他吃掉了。
裴渡不动声色地撑起了身体,松开了桎梏。闻秋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起身主动揽住他的腰:“不做吗?”
裴渡怜惜地轻抚他的额头,然后遮住了他的眼睛,“别动,我用手帮你。”
……
夜还长,他们洗了澡,继续回去睡觉。体内的躁动虽然得到了缓解,但是闻秋却睡不着了。
他觉得十分蹊跷。
明明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可是裴渡对那种事实在太过熟稔了。他可以轻易地找到自己所有的点,在看到他动情的反应后调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里……”
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还是说,你曾对其他人也这样做过?
每当这个时候,闻秋就感到一阵难以忽略的违和感,包括在开始的那场相遇,那个突如其来的告白,那些不知所起的爱意……以及,最可疑的是,他的丈夫总是在噩梦中惊醒,望向自己的眼神偶尔会流露出悲伤之色,有一次闻秋刻意聆听,听到他口中喃喃的梦呓是“不要走”。
他的心里渐渐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想。如果一切真的是那样,那么裴渡所有的反常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闻秋怀疑自己不过是个一个替身,代替裴渡得不到的某个人,承受了他无处安放的爱意。
而接下来发生的几件事,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
(本章完)
作者说:超会胡思乱想的猫猫是这样的,不过别担心,裴总会打出至尊HE结局,毕竟是甜甜的番外也不可能有啥大矛盾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