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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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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0-11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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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迎那边也已经赶回了祁子渊的身边, 他虽受了重伤,可也不敢耽搁回去报信,一路奔波回来, 祁迎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才到了祁子渊的跟前。

祁子渊见他一人回来,便猜到了大概,他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祁迎,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她呢,走掉了吗?”

祁迎垂首, 道:“宋喻生的人找来了.我没能打得过他们。”

祁迎的脸色十分难看,灰白一片,即便他穿着一身黑衣, 祁子渊看不见他身上的血, 但还是能猜到他受了很重的伤。可祁子渊气在头上,语气说不出得差,他质问道:“所以你就这样看着她被抓走了是吗?你为何这样没用,既知是在逃跑为何还不小心一些,你.你.!”

祁子渊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虽不知道宋喻生和温楚之间有什么恩怨,可他看她这样急切想跑,想也知道若这回被抓到了, 她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有些不知所措, 却还是要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着眼前受了伤的祁迎说道:“你先去养伤吧。”

祁迎见祁子渊真的没有罚他,有一些错愕。这是他第一回犯了这样大的错误,罪已至死。

祁子渊看着祁迎不动, 蹙眉问道:“你做什么还不走?”

祁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主子之前说过, 若我保护不了她,也不必再活.”

若不是温楚以命相逼,祁迎那个时候一定会去和冬月他们打个你死我活,若打不过他们,他便去死。暗卫的宿命皆是如此,他们的一声皆为主子的命令而奔走,若是主子让他去死,他也要心甘情愿。可温楚拦住了他,他也只能回来了。

祁子渊听他这样说,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祁迎,你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之所以要你去,也是因为信得过你,若你也帮不了她,那便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跟了我这么久,还看不懂我吗。我那些话,非是真要你去死,小喜跟我在一起两年,她都懂我,为何你还不懂?”

祁子渊知道,若是温楚没有劝他,祁迎现在说不定已经拔剑自刎了。

祁子渊有些头疼,却还是说道:“这事是我的错,我下回不再说动不动就要你去死的话了。”

因为祁迎会当真。

他转身往外走去,祁迎回了神来,急道:“主子,你去哪里?”

祁子渊摆了摆手,道:“我去国公府看看,看看宋喻生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放心去养伤吧,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

天色已经将近傍晚,祁迎上了国公府,他拿出了祁家的令牌给门房看,说是想要见世子爷。

后来门房禀告了宋大夫人,宋大夫人听到了人是来寻宋喻生的,也没有多想些什么,毕竟两人同朝为官,虽说是一个武将,一个文官,不太沾边,但宋祁两家都是皇太子一党,要商议的事情也不少。

见他来寻宋喻生,宋大夫人便也赶紧让人把他带了进去,又去派人知会了宋喻生。

两人没有在玉辉堂相见,而是在宋家的后湖的水榭那处碰面。

这处的景致很好,即便是在夜晚的时候也能看出这片地方的不一般,竹树交加,每走两步就能见得奇珍异石,此处亭台轩敞,水榭由一圈朱红栏杆围着,几个檐角已经挂上了灯笼,因近夏日,灯笼四周有不少飞虫拥簇。周遭还有不少的蝉虫鸣叫的声音。

宋喻生已经等在了水榭内,他坐在石桌前面,自顾自地斟茶倒水,旁边也不见其他的人。

祁子渊大步上前,跨过几个石阶,迈入了水榭内,他坐到了宋喻生对面的石凳上。

祁子渊也不打什么哑谜,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究竟是想如何?她何处得罪过你,要你这样对她,非不肯放过她。世家第一公子宋祈安,就这点子肚量,连一个女子也不肯放过。”

宋喻生没有被他激怒,只是淡淡道:“我同她之间的事情,可不是放过二字能揭得过去的,我同她是有山盟海誓,外人可干涉不了。”

海誓山盟。

此话一出来,祁子渊的脸色果然难看了些许,可他还在讥讽道:“什么狗屁海誓山盟,我可看不出来她同你有什么干系,人都巴不得逃走了,竟还去说海誓山盟,你这话说得也太不要脸了吧。”

祁子渊的语气十分难听,几乎就是指着宋喻生的鼻子骂了。

宋喻生听他这样言行激烈,也没说话,抬手举起杯子酌了口茶,放下水杯后,他似笑非笑看向了祁子渊,说道:“祁小将军,你当真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祁子渊听出来他语气之中的威胁之意,无法,他只能强压了气性下来,冷声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宋喻生笑道:“我同她的事情.也不用跟你汇报了吧。你是我的谁?又是她的谁?”

祁子渊平日里头也不是个急性子,但他看宋喻生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那气性却如何都压不住了。

他愤而起身,扬声质问道:“宋喻生,你是状元郎,是二十二岁就能大理寺卿的人,你当真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她是谁吗?!我是她的谁?我告诉你我是她的谁,我是从小就和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和她在一起待了两年,她在年少之时就认识了我,而我在少年也认识了她,我们一起走过皇宫里的每一个地方,爬过坤宁宫的树,我还和她一起偷跑出宫,吃过大街小巷的零嘴,一起看过戏法,看过名动天下的美人.我和她之间的回忆,你以为是你能擦得去的吗?你敢囚她!你不怕我告诉皇上?!”

祁子渊说些别的事情还好,可他非要将他们二人的过往拿出来说,宋喻生听到了这些话,脸色果真难看了下去,他道:“你说你与她之间有回忆,那我问你,当年你不是也没有去救她吗?”

这件事情是祁子渊的心结,他恨自己那个时候没能在她的身边,见宋喻生这样说,祁子渊怒道:“我在边关!”

“是,以前是在边关,可你别忘了,她也求过你的,你没帮她。”

一个少年将军,任何时候都是冷静稳重,可偏偏遇到了李昭喜,就这样慌乱,他只因为宋喻生这一句话,就陷入了巨大的颓然和后悔。他后悔那日他在大街上提着酒壶被她撞到,可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若是认出来了,他一定要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可惜根本就没有如果,一步错,步步错。

宋喻生从袖口那处,拿出了祁子渊的玉佩,丢到了桌上,玉佩和石桌相触发出一声脆响。

“你若是要去拆穿她的身份,你只管去,拿着你的东西滚吧。你若非要再提这些事情,我不介意和你们撕破脸皮。只是祁小将军也该知道的,李昭喜也很在意她的皇兄吧,若是知道因为了你,皇太子失去了宋家的支持你说,她会不会恨你?”

说罢这话,他便不再去管祁子渊是何神情,起身离开水榭内。

祁子渊快被宋喻生气得吐血,他该怎么办,他现在该怎么办啊,他就是连温楚的面也见不到,到头来还被宋喻生如此胁迫,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拿回了被他丢在桌上的玉佩,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别的不说,当年是宋家重新扶着灵惠帝上位,礼王之叛,在几乎是所有大臣都放弃了灵惠帝的时候,可宋喻生却救下了灵惠帝,之后让宋家重新扶持了他上位。光是这一点,他们就不能得罪宋喻生,因为说他是灵惠帝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皇太子李惟言本就不得圣心,若他再去和宋喻生闹得难看,岂不是置他于死地吗?!

况说,李昭喜从前确也最爱重他的那个皇兄,若真是因为他,而害了皇太子,她说不准是真的会去和自己翻脸的。

祁子渊没有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浑浑噩噩离开这里。他出了宋府,却在门口那处撞见了宋礼情,还有二房的三公子宋喻息。

他们两人像是刚从外头的街上回来,嘴里说说笑笑,看着好不热闹高兴。

祁子渊现在看到了宋家的人哪哪都不舒服,沉着脸就路过了他们,就连招呼也没打就往外头去了。

宋礼情也有大小姐脾性,见到祁子渊莫名其面给他们甩脸子,也不惯他,直接跟着旁边的宋喻息骂了一声,“毛病。”

宋喻息也觉得那个祁子渊有些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点了点头,骂了一声,“嗯,确实毛病。”

两人也没继续理会他,骂了两声就往里头走去了。

却在此时,祁子渊忽然回了身子来,他大步走到了二人面前。

祁子渊来势汹汹,吓得两人以为他是想要动手,好歹是上过战场,杀过了人的将军,光是走这两步,就把那二人唬到,宋喻息虽然有些害怕,但也还算有男子气概,把宋礼情拉到了身后。

他道:“你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在我们宋家门口,你别犯病啊!”

祁子渊道:“毛病?到底是谁有毛病!你去问问你那个好大哥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吧。看着比谁都正气,还不是一样的肮脏龌龊。”

祁子渊说完了这话头也不回离开此处,留下一头雾水的两人。

宋礼情问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好大哥?谁的好大哥?”

这里一个大房的人,一个二房的人,两个人都有个哥哥,所以祁子渊到底是在说他们谁的好大哥啊?

宋喻息也被祁子渊这话弄得莫名其妙的,他道:“我觉着应该说得是我的那个哥哥吧?”他想了想越发觉得如此,他道:“别说他了,我时常也觉得我哥脑子有点问题,若是我哥哥不小心得罪了他,那也难怪他这样生气了。”

宋礼情却不认可,她听着祁子渊那话,却像是觉着在说自己哥哥。

宋喻息也没再说下去,宋礼情却打算一会去玉辉堂看看。

*

宋喻生回了玉辉堂的时候,沉香却说温楚一直不肯吃饭。

沉香早就猜到温楚许是跑不掉的,可她也劝阻不了她。现在人被抓回来了,过得是比以前还要惨一些了,一条链子把人锁在黑屋里面,日日夜夜都是如此,没病也能憋出病来了。

沉香向宋喻生汇报了温楚的情况,她道:“姑娘她一直不肯吃饭,菜端进去,她便砸了,她说”

宋喻生寒声道:“支支吾吾做些什么,说下去。”

“她说若不给她喝避子汤,她便一直不吃。”沉香说完了这话脑门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宋喻生抬步往温楚关着的地方走去,他推开了门,让沉香在屋里燃烧起了灯来,后让她把饭菜放到了桌上。

沉香点好了灯后,就退了下去,还将门也带上了。

屋内寂静,没有一丝声响,温楚窝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从宋喻生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她瘦削的背影,她就这样背对着他,一动不动,若不是宋喻生能看见辈子上面有轻微地起伏,都以为她这是断了气了。

宋喻生走到床边,说道:“起来。”

温楚听到了,可却没动,似在和他做着无声的抵抗。

宋喻生也没生气,淡淡道:“方才祁子渊来找我了。”

他看到温楚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不过也就那么一下,可这一下还是没能躲得开宋喻生的眼睛。

他道:“我不想威胁你的,只是你一日没有吃饭了,喝些粥垫垫肚子吧。”

他故意同她提起祁子渊来,温楚都能猜到他接下来又要去说些什么威胁的话来了,她不待到他继续开口,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已经一日没有进食,却还是强撑起了精神,看着宋喻生冷冷说道:“用不着你来威胁我,除了会这些还会什么呢?”

宋喻生见她起来了,眼皮一跳。他说什么都没用,可只要是一提起祁子渊,提起别人来,她才肯去理会他一下。

他又想起了方才祁子渊在水榭里面说的话了,他强压着心里的憋闷,嘴角浮起的笑都带了几分怪异,他说道:“只要会这些就足够了,不是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温楚脚腕上的锁链,链子有些短,根本不够去桌边吃饭。他从袖子里头拿出了钥匙,抓过了她的脚腕,开始解锁。

女子的脚腕纤细,宋喻生的手指修长,堪堪一手握拢有余,他摸着她的脚,却面无杂念。

温楚也懒得去跟他计较这些了,任由他动作。

没一会,链子就被他解开了,屋里没有她的鞋子,宋喻生拦腰把人抱起,他坐到了凳子上面,却不肯撒手,让人坐在了自己怀中。

温楚本就没甚胃口,看到了这些饭菜更是恶心得不行,她道:“想吐,不想吃。”

宋喻生以为她还在闹脾气,说道:“饿了一日,还没胃口吗?以前倒是不见得你胃口这样小。”

温楚道:“你抱着我,所以犯恶心行不行。”

宋喻生从喉中发出了一声笑,道:“那还真是委屈你了,恶心你也要吃。”

见她不肯动筷,宋喻生自己拿着勺子给她舀了一勺粥,这粥是鱼粥,厨子将鱼处理的很干净,也没什么鱼腥气。但温楚吃进嘴里,却还是觉得有一股恶心的感觉蹿上了胸膛,胃里一阵翻涌,竟直就吐了出来。

不知是来不及躲还是如何,温楚竟然直接往宋喻生的身上去吐,也好在她空了一日的肚子,胃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能吐,除了刚吃进嘴巴里头的那口鱼粥,其余的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她扯着宋喻生的衣领狂吐,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从嘴角流下了一些口涎。

温楚是真的胃里头犯恶心,但也是故意往宋喻生的身上去吐,结果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温楚还是有些失望的。否则,若是能恶心死他,也是不错的。

温楚知他洁癖严重,光是这样也够他恶心很久了,她擦了擦嘴角,不咸不淡回道:“我早就跟你说过犯恶心了。”

宋喻生看她方才呕得那样厉害,也不像是在作假,他没有恼,只是淡声问道:“吐了,舒服了吗。”

“嗯,吐你身上,舒服。”

这话实在是有些呛人了。

可宋喻生竟发出了一声轻笑,接着问道:“分明可以偏头往别的地方去吐,非要扯着我的衣领吐我身上?”

“来不及,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打死我好了。”

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吃准了宋喻生不会耐她如何。

宋喻生却也没有怎么样,他起身把人抱到了自己房间净室那处,吩咐下人去寻了府医过来,两人洗净了身上的污秽,他给温楚穿得严严实实,坐到了堂屋那处等着府医过来。

府医也在赶来的路上,到了玉辉堂的门口,想要进门,却撞见了府上的三小姐宋礼情。

宋礼情正愁进不去玉辉堂,这会也没想到刚好府医就来了,她对守在了门口的下人说道:“哥哥生病了?我也进去看看!”

说着就扯着了府医,他们若不让她进去,她就扯着府医不让府医进门。

那府医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头,白胡子都已经蓄了一大把,见到宋礼情扯着他,也只能求爷爷告奶奶,说道:“哎呦!三小姐你别为难我了,这世子爷等着呢,若是去得慢了,我是要倒霉的!”

宋礼情却不肯一依,还在纠缠,“不成,除非让我一起进去,不然你也别想要进去了。”

那个府医也没法子,好在已经有下人进去跟宋喻生说了这件事。

宋喻生传话让二人都进来,府医才得了救。

宋礼情跟着府医一起去了堂屋之中,便见到温楚坐在凳上,靠在桌子上面休息。

宋礼情记得,温楚不是跑了吗?就在那天马球赛,去解了个手人就不见了的啊。宋礼情其实还挺希望她可以跑掉的,毕竟她哥哥这样的,她都有些受不了。若是温楚对他有意那也好说,可人家明显不喜欢他啊这是个什么事情啊。

宋喻生没去管怔愣在一边的宋礼情,他对府医说道:“你给她看看吧,她为何吃不下饭,一吃就吐,今已经一日没吃了。”

府医看着趴在桌上病怏怏的温楚,上前给她把脉,他看了看她的脉象,又看了看她的舌苔,最后问了些她肚子疼不疼诸类问题,一系列望闻问切过后,他到了宋喻生跟前回话。

他道:“姑娘许是忧思过度,焦虑不安导致的食欲不振,吃什么就吐什么的,也不用过于担心,服贴子药下去,过半个时辰再去用食,许就不会吐了。只是心病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姑娘是心病,食欲不振,伴随呕吐症状只是前症,若继续下去,必会积劳成疾。”

这日日把人锁在黑屋里头,若能舒畅也是奇怪。

宋礼情在旁边算是听明白了,她不可思议地指着宋喻生说道:“你你虐待她了?!”

不然人为何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宋礼情分明记得那时候在马球场,见到温楚的时候,她还是面色红润,身体安康的样子,不过几日,怎么就被磋磨得连饭都吃不下了,不是她哥哥虐待她,还能是什么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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