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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很多人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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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1-03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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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接下来的几天, 怀念照常上班。

她每天上班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VIP病房看迟径庭的情况。下班前做的最后一件事,还是去VIP病房问候迟径庭。

只是她没再见到过段淮岸。

上了八天的白班,怀念有了两天的休息日。

休息过后, 便是夜班。

白班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 为了方便交接, 晚班则是晚上八点到隔天的早上八点。

怀念吃过晚饭,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到医院。

刚到办公室没多久, 王薇敲了敲门, 一脸幽怨地看着她:“怀念医生, VIP那位问了一天了, 你什么时候来医院?”

“主任不是回来了吗?”怀念偏头, “他不是我负责的, 你没告诉他吗?”

“说了啊,但他说他不喜欢老头, 他就要高中同学给他看病。”

“……”怀念头疼, “主任怎么说?”

“主任说, 反正他也没什么大毛病,而且他都指名道姓了,就让你做他的主治医生。主任也能讨个清闲。”

“知道了, 我待会去看看他。”怀念说。

怀念整理了下桌面上的东西, 这才去往八楼。

推开门, VIP病房的格局, 门口正对着的是过道, 左边是招待区,放置沙发茶几。右手边则是病床。怀念走进去, 病床里空无一人。而病床的正对面,茶几上摆满了东西,沙发上躺了个人。

那人个子很高,黑色西装裤裹着两条颀长双腿。

视线往上,是将他脸都盖住的西装外套。

洗手间里传来冲水声,没一会儿,洗手间门口推开,就见迟径庭走了出来。

看见怀念过来,迟径庭懒洋洋的:“你怎么现在才来?”

怀念默了默:“你是有什么情况吗,手不舒服,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和我没关系,”迟径庭说,“不是我想见你。”

“……”

他朝沙发那处抬了抬下巴,“那人在这儿待一天了。”

闻言,怀念一愣。

迟径庭说:“结果你一天没来。”

怀念讷讷:“我今天上夜班,白天休息。”

迟径庭:“叫他吧。”

怀念:“他在睡觉。”

迟径庭冷笑了一声:“装睡呢。”

“我上厕所前,他还在工作,这才多久,就睡了?”

“你上了多久的厕所?”

“……”迟径庭思考了下,“就,十来分钟?”

不知怎的,怀念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的事。

段淮岸一门心思投入工作中,怀念前脚去拿外卖,后脚回来,他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很快,她回过神,说:“他应该不是装睡。”

“是吗?”迟径庭半信半疑,轻手轻脚地走到段淮岸身边,撩开他盖在脸上的西装外套,待看见他紧阖着的眼后,他把衣服甩回原位。

“真睡了。”

怀念语气平静:“既然你没什么情况,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迟径庭:“不在这儿多待会儿?”

怀念摇头:“我今晚值班。”

迟径庭:“反正那边有问题,会给你打电话,你不如就在这儿待着。”

怀念仍是摇头:“还是不了。”

怀念离开了病房。

原以为今晚是个风平浪静的夜晚,然而晚上十点,收了个病人。

病人从楼上摔下来,右内踝、后踝骨折,肋骨下端骨折。

怀念联系麻醉科的医生,恰好今晚麻醉科值班的医生是何杨,何杨笑着和她打招呼:“说真的,每次跟你们科的手术,都像是进入大型的施工现场。这次有电锯吗?”

怀念上次和何杨搭配手术,用上了锤子和电锯。

给何杨着实吓了一大跳。

怀念戴上口罩,露出一双清丽漂亮的眼:“没有,但这次估摸着要打一排钢板螺丝钉。”

何杨:“?”

怀念:“腰麻,再给她留个镇痛泵,辛苦你了。”

何杨:“不辛苦,我看你们更辛苦。”

手术结束已是后半夜。

怀念以手作拳,敲了敲脖子。

她脱掉手术服,洗手的时候,何杨走到她身边:“喝杯咖啡?”

怀念累得不行:“我请你。”

何杨说:“还是我请你吧,毕竟你是悦悦的娘家人。”

聊到景悦,怀念弯了弯嘴角。

二人边聊边下楼。

医院楼下的咖啡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怀念点了杯红茶咖啡拿铁鸳鸯。

室外气温舒适,他们坐在外面的位置上喝咖啡。

几乎刚坐下,何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只手拿烟,另一只手拿手机,看清来电人后,眉头蹙起。他连咖啡都没拿,接起电话就起身走:“又有手术?行,我马上过来。”

边走边回头,指了指桌上没动过的咖啡,用口型示意怀念:帮忙喝了。

怀念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快去吧。”

收回眼,怀念发现桌上还有何杨没来得及带走的烟和打火机。

她叹了口气,怪不得景悦总说何杨丢三落四。

她随即把烟和打火机放进自己的兜里,想着待会儿拿到何杨的办公室去。

与此同时,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因是午夜,医院格外冷清萧条,四周灯光都是诡谲的红黄交织,她略警惕地回头,然后,就跟段淮岸冷淡的眉眼撞上。

怀念身后是咖啡店的大门。

段淮岸正欲走进店里,他停下步子,垂着眼看她。

这一刻,怀念确定了,他刚才确实是在睡觉,并且是睡醒了就过来买吃的。他刚睡醒的模样很好认,眼尾耷拉着,厌世的冷倦感格外明显,浑身像是长了刺,极有锋芒感。

他走到怀念身边,见桌上还有杯咖啡,眼梢挑向她。

“有人?”

“刚才有,”怀念说,“他去做手术了。”

“追求者?”

怀念瞥他一眼,语气温吞:“是我大学室友的男朋友。”

段淮岸躬身坐在位置上,他生的高大,桌椅的间距过窄,以至于他的坐姿稍显束缚。双手搁在藤椅的扶手处,右手撑着下颌,目光慵懒又直白地落在怀念身上。

其实重逢到现在,两个人就草草地说了几句话。

怀念觉得怎么样都得来个正式的,正常的对话。

于是她问:“什么时候回国的?”

他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嘴角挂着笑,语调闲闲的:“这么官方吗?”

怀念故作镇定地回应他:“这有什么官方的?”

段淮岸:“那是怪我?”

怀念:“?”

他脸上的笑容不减,“我是想着等到所有事情都搞定了再来找你的,因为怕你很想我,很想和我见面。但是没想到,迟径庭出了状况,导致预想中的见面,提前了半个月。”

“预想中的见面,是什么样的?”怀念双手手心贴着咖啡杯壁,加冰的饮品,杯壁沁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浸在她掌心里,分不清是水汽还是她因紧张而手心冒汗。

段淮岸支着脸,笑:“不知道。”

怀念:“……”

她无语地收回视线,低头喝咖啡。

段淮岸这才说:“迟径庭住院的前一天,我回国的。”

怀念仍低头喝咖啡,没吱声。

听到他接着说:“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所以也抽不出身过来看他。”

见她还低着头,用头顶对着自己。

段淮岸慢条斯理:“主要是看你,他是顺便。”

透明吸管,充斥着深棕色液体,突然停止流动了。

怀念眨了下眼。

又听到他问:“很多人追你?”

凉飕飕的语调,略带几分玩世不恭,比起调戏,更多的是不满。

怀念牙齿碰撞,咬住吸管。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分明他看着比一年前多了几分成熟沉稳的质感,怎么脾气和性格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怀念老实道:“是挺多的。”

段淮岸脸上的笑一秒消失了。

“都排多少个了?”

“数不清。”

“……”段淮岸也是真的服。

但也没办法不服。

毕竟她比起一年前,又漂亮了。

那天在电梯间看见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

确实也是瘦了,脸颊肉少了很多,以往就是清纯,现在多了份清冷感。

穿着白大褂,头发半扎,笑起来的模样,很温婉。很明显的,气质上的转变,那股学生气没了,多了几分女人味。不像邻家妹妹了,像是邻家姐姐。更有魅力的同时,也意味着,更吸引异性了。

就,有种但凡成年了的男人,都会喜欢她的感觉。

段淮岸很不爽。

怀念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不和你聊了,我不能离开值班室太久。”

段淮岸慢腾腾地起身:“我也回去了。”

“你不是来买东西的吗?”怀念问。

“现在不想买了。”段淮岸说,“累,回去睡觉。”

“回家,还是迟径庭那儿?”

“回我自己住的房子。”段淮岸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什么家不家的,我独居,就一普通房子。”

“……”

怀念发觉自己现在没法和他好好对话,家和房子,有什么区别吗?

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怀念把桌上另一杯咖啡带上。

段淮岸眉骨轻抬:“你还要给别人的男朋友,送咖啡?”

怀念说:“不是,他做手术去了,没时间喝。我带回去,待会儿渴了喝。”

“给我。”他朝她伸手。

“……”怀念困惑,“你不是要睡觉了?这一杯下去,你还能睡得着吗?”

“睡得着。”

他手一直伸在空中,一副不把咖啡给他就誓不罢休的倔强姿态。

怀念不太喜欢喝美式,又苦又酸,于是就把手里的美式递给了段淮岸。随即又忍不住,再度追问他:“我记得你不太喝咖啡的?”

“给迟径庭。”

“……”

“他喜欢喝冰美式。”

“……”

“你等会儿。”

“……”

段淮岸折身进了咖啡店,透过透明玻璃,怀念看见他和店员在沟通交流。

未多时,他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只纸袋。隔着玻璃门,她看见店员往纸袋里放了两包三明治和一杯饮品。

怀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还是不喜欢她手里有别人的东西。

怀念接过他手里的纸袋。

二人安安静静地,由咖啡馆走去住院部。

进了电梯后,段淮岸按了八楼,他偏头问怀念:“几楼?”

怀念说:“十二楼。”

然后他按了“12”。

电梯缓慢上行,段淮岸问她:“几点下班?”

“明早八点,”怀念盯着电梯里逐渐变大的数字,问他,“你什么时候到医院的?”

“下班后过来的。”段淮岸说。

怀念想起迟径庭说,他在医院待了一天。

迟径庭真的挺会夸大其词的。

电梯到八楼了。

段淮岸出了电梯,转过身,面朝着她。

双目蓦然相对。

“我很想你。”他静静地凝视她,幽暗的眸里浮着浅浅的笑,“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在什么地方见面,但这是我见到你的时候,想对你说的话。”

“是开场白。”

“也是我的真心话。”

说话间,电梯门缓缓合上。

恰好他说完,电梯门彻底紧闭。

怀念慢了半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电梯在上行,她的心也在不断地上浮,像是浮在云海里。

-

段淮岸回到了迟径庭的病房。

迟径庭见他给自己带了杯饮品回来,喜出望外,“真稀罕啊,有朝一日,居然能等到你给我买喝的。让我瞅瞅,你给我买啥好喝的了,就算是春.药,我也会喝下去的。”迟径庭接过来,仔细一看,翻了个白眼,“段淮岸你有病吧,凌晨一点给我买冰美式?”

“我好不容易在医院调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儿的作息,能在两点前睡了。”

“你倒好,直接给我买杯冰美式。”

“而且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冰美式!”

他逼逼赖赖地骂了好一通,一转身,看见段淮岸躺在沙发上。

像是在发呆,又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眉头紧皱。

迟径庭拿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想什么呢?”

段淮岸说:“我看到了。”

迟径庭以为是什么惊天大秘密,来了兴致:“看到什么了?”

“烟,还有打火机。”

“……”迟径庭又开始骂,“你自己兜里都有烟和打火机,这他妈有什么好说的?”

“怀念。”他说,“是怀念的口袋里。”

“啊?”

“她现在抽烟了。”

迟径庭惊呼:“牛逼,乖乖女都抽烟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上班会使人憔悴,上班会使人颓废,上班会使人变得不像人。”

“她很喜欢这份职业。”段淮岸喉结滚了滚,“是不是因为我?”

迟径庭从未有过如此自觉的闭嘴时刻,他扭头看向段淮岸。

段淮岸仰头的姿势,变成了正襟危坐,认真发问:“是不是因为我太久没回来,太久不和她见面,惹她不开心了?所以她才抽烟缓解情绪。”

听到这话,迟径庭嘴角一抽,板着脸,很不耐烦:“你又开始了。”

“我不赞成你追她了,你一遇到她就不正常。”

“我要出院!”

“立刻!马上!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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