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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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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1-22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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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猛然间,怀念被他男生激烈拉扯的身子僵住,脑海里有种难言的眩晕感。

空气里淌着难言的气氛。

护士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拉开许一澈拽着怀念的手,“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位是怀念医生。”

许一澈立即改口:“怀念姐。”

怀念神?色微僵,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在这里?”

许一澈说:“爸和哥在里面做手术。”

怀念一愣,目光转移到护士身上,向护士求证。

手术患者?的名字,向来都是由护士确认的。

进手术室之前,上手术台前,做手术之前,护士会一遍一遍地确认。这种微末的细节,怀念作为?主刀医生并不会关注到。

护士说:“他就是刚救护车送来的两位患者?的家属,曾医生在给?他父亲做手术,怀念医生,你刚刚做手术的对象,是他的哥哥许一澄。”

“……”

许一澄。

许一澈。

据说他俩的名字,寓意是,一帆风顺,澄澈明达。

不像她,只是因为?生在惊蛰,所以取名叫许惊蛰。

怀念看向许一澈,他的目光也放在她的身上,目光柔和,带着点儿?似有若无的讨好?般的亲昵。这令怀念浑身不适,她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是可以和谐共处的关系,她语气很淡,说着一位主治医生该说的话:“你哥哥的手术结束了,大概还有两分钟就会出来。他没有伤到骨头,但?是缝了二十多针,所以后?续会着重观察伤口是否发炎。”

“嗯。”许一澈点头,一副认真倾听并且唯怀念是从的模样,“辛苦你了,怀念姐。”

“都是我应该做的。”怀念轻抿了下嘴角,“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一澈欲言又止地望向她,双唇翕动,下定决心要说什?么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张病床走了出来:“许一澄家属在吗?”

“在的。”许一澈连忙走过去接应,“哥。”

听到这声“哥”,怀念低垂的眼睫轻颤,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许一澈俯身看了眼许一澄,再直身转头寻找怀念的时候,却发现她原本站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

不知何时,怀念离开了。

……怀念绕了一个大圈,从手术室走到老住院部,再由老住院部出来,穿过一楼的连廊,回到新住院部楼下,坐电梯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人,空荡安静。

怀念敲病历的键盘声,不断作响。

最后?一份病历敲完,怀念推开键盘,她陡然起身,走出办公室,一路来到住院部的花园。

她找了条石椅坐下,盯着地面上细碎的光影,大脑逐渐放空。然而坏情绪如同光照在树叶处落下的阴影般,随着时间点滴流逝,光逐渐褪去,阴影逐渐扩大。

她很少有现在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刻。

太阳不知何时落山,四周的路灯还没亮。

怀念低垂的视线里,突然闯出一双鞋。过了四五秒,她才慢半拍地抬起头,视线缓慢往上挪,滑过来人颀长的腿,再到他被皮带圈出的细窄腰身,黑色衬衫,带来尤为?极致的禁欲冷感。

视线再往上。

定格在段淮岸冷情冷欲的脸上。

注意到她发现了自己,段淮岸敛眉睨她:“怎么不接我电话?”

“你有给?我打电话吗?”因为?害怕医院有事,联系不到自己,所以怀念出来的时候是带了手机的,她慢腾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有五个未接来电。

——全来自段淮岸。

怀念说:“静音了。”

段淮岸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副不在状态的萎靡,他捏了捏她的耳朵,“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很不开心。”

怀念脑袋里纷繁交错的,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今天和你发完消息后?,就进手术室做手术了。”

“嗯。”段淮岸也坐在她身边,夜里降温了,他把拿在手上的外套披在怀念的身上,左手顺势搭在怀念的腰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怀念也随着他的动作,靠着他,鼻尖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轻声说,“我也是做完手术才知道,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

完全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大的转折,段淮岸有些猝不及防。

“救护车送来一对父子,我没有想到,隔壁手术室躺着的人是我爸。”怀念语气辨不出情绪,“我和我爸很多年没见?面了,差一点儿?,就和我爸在手术室里见?面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有个弟弟,他在手术室外等着。”怀念仰头看了眼段淮岸,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嘴角轻弯,然而说话时语气却还是沉了下去,“他一见?到我就认出我来了,他叫我……惊蛰姐。”

段淮岸蹙眉:“你从手术室出来,就坐这儿?了?”

“没,”怀念认真地说,“我回办公室写病历了,完成工作之后才溜出来的。”

闻言,段淮岸嘴角扯了抹笑,“我还得?夸你,不管心情如何,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是吗?”

“嗯,”怀念眨了眨眼,“你夸我吧。”

“工作放在第一位,男朋友放在第几位?”段淮岸敛着眼皮,冷眸游睇,“我给?你打了五个电话你都没接,还想我夸你?”

“……”怀念心虚不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段淮岸下颌轻抬,指向不远处,路边停车位上停着的车,“停车的时候看到你了。”

和段淮岸简单聊了几句后?,怀念意外地发现自己积郁一下午的坏情绪一扫而光了。

怀念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我下班了。”

段淮岸:“要回去放衣服吗?”

怀念身上还披着白大褂,她摇头:“我不想动了,我们直接回家吧。”

段淮岸瞥向她,脸上徐徐带笑:“要不要我抱你上车?”

怀念盯着他,沉默三秒后?,她小声道:“可以吗?”

“……”段淮岸漆黑的瞳仁,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眸光。

“周围没有人,”怀念观察得?很仔细,她也没有不想动的连走十几米的路都不行的程度,只是段淮岸的提议,对她而言,很心动,怀念在心理挣扎了会儿?,还是忍不住,“你真的不能抱我吗?”

段淮岸眉梢稍开,眼里笑意明显:“周围有人我也能抱你。”

话音落下。

下一秒。

段淮岸将怀念腾空抱了起来。

走到副驾驶座旁,怀念拉开车门,段淮岸将她放进座椅里。

关车门前,他帮她把安全带扣上。

一进车里,怀念就打了个哈欠,整个人似是很困很累。段淮岸把车开出去两个路口,等红灯变绿的间隙里,他一转头,就看到怀念一副阂眼睡着的状态。

他唇线渐渐拉直,在她面前才展露出的温柔神?色,被冷漠情绪全部涵盖住。

-怀念这一觉睡得?尤为?不安稳。

她做了个梦,梦里是寒冷的雪天,是她被继母赶出家门的那天。

她被许一澄推出家门,一门之隔,许一澄笑得?嘚瑟又得?意,不顾怀念的渴求,他无情地将大门关上。

那天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在保安室里等待怀艳君来接她。

知道后?半夜,怀艳君姗姗来迟,将怀念带走。

怀念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脚腕肿的跟馒头似的,每走一步,痛感牵扯全身。

但?她不敢说,因为?怀艳君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念念,妈妈今天真得?很忙,你有什?么事非要让我来呢?”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怀念都苦涩吞进身体里。

她连眼泪都忍住,只一个劲儿?地道歉,颤声道:“妈妈,对不起。”

“算了。”怀艳君将怀念带到附近的酒店,她开了间房,“念念,你先住这里。”

“你不带我回家吗?妈妈。”怀念震惊。

“我最近没时间,而且我是住家保姆,念念,我自己都没有家。”怀艳君接过前台递来的房卡,带着怀念进了酒店的房间,“我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在外地出差,后?天才回来,所有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怀念单脚支撑着身子,另一只崴伤了的脚虚浮着,她顾不得?脚疼,只一昧地抓着怀艳君的衣服,“我不想回去了,那个不是我的家,妈妈,你能不能带我走?爸爸他不要我了,沈阿姨说要把我的房间给?一澈弟弟,我没有自己的房间了。妈妈,你带我走好?不好??念念会乖的,我真的会乖的,会听话的……”

“妈妈,爸爸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怀念红着眼,眼泪直流,“我真的会听话的,会听你的话的。”

怀艳君:“正好?明天是周末,你也不用去上学?,就在酒店安心地待着,酒店有早餐,你记得?去吃。午饭和晚饭我会叫外卖。等到周日,不管是我还是你爸,会有一个人来接你走的。”

说完,怀艳君就走了,把怀念留在酒店房间里。

她走后?没多久,怀念腿疼得?脸色煞白,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她脑袋晕乎乎地,在意识昏迷前,给?前台打了通电话,让前台姐姐给?自己叫救护车。

……怀念迷离朦胧地睁开眼,目光迷茫地扫荡着四周。

眼前是昏黄柔和的灯光,周遭的一切很熟悉,她的意识逐渐回笼,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段淮岸的卧室里。

她张了张嘴,叫着段淮岸的名字,嗓音沙哑又轻。

很快,她听见?了开门声。

段淮岸随即出现在视野里,他手里拿着一杯水,见?到怀念醒了,段淮岸语气不太好?,“你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怀念能感觉到自己升高的体温。

没等怀念出声,段淮岸把她上半身扶起来,往她腰上垫了个软枕。

怀念靠坐在床头,接过段淮岸递来的水和退烧药,艰难吞下。

“我发烧了啊。”怀念拿着水杯,“今天白天都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

“穿着这么薄的一件衣服坐在路边吹风,你不发烧谁发烧。”段淮岸随手扯了下她的袖子,是尤为?单薄的一件圆领针织衫,没多少御寒效果。

怀念一顿:“我还穿着一件白大褂。”

段淮岸语气偏冷:“我还得?夸你是吧?”

“……”怀念不吭声了。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一天的心情?说好?了来接你,结果在办公室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你人,给?你打了五通电话都没人接,我差点儿?都去调监控了。”他的车是停在地下车库的,找不到怀念,他才把车开出来,幸好?她就坐在出来这条路的石椅上,结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得?他的心都发紧。

段淮岸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他坐在车里,看了她很久才下车。

好?不容易找到她,带她回家,结果给?她解安全带的时候,碰到她的胳膊,察觉到了她异常的体温。

“……”怀念咬了咬唇,“手机静音了,我没听到呀。”

“下不为?例。”段淮岸按耐着火气,“以后?照顾好?自己,正好?我今天在你身边,万一是你一个人住呢?你烧死在那个小出租屋里都没人知道。”

怀念:“高烧而已,不会死的。”

段淮岸:“你还和我争。”

怀念抬了抬眼,撞上他寡冷凝肃的脸,她登时感到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生病的,而且我都生病了,你还冲我发脾气。”

这话一落,室内静了下来。

段淮岸低声:“抱歉啊宝宝,我的问题,我不该凶你的。”

怀念垂着眼,情绪难辨,她双手捧着水杯,好?一会儿?,把水杯递给?段淮岸。

段淮岸接了过来:“别生气了宝宝,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没生你气。”怀念说,“你是第一个,我生病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

听到这话,段淮岸的面色一僵。

怀念始终低着头,声音很轻:“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的事。就有一次,我和我继母他们吵架,被赶了出去。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腿崴伤了。”

“等到后?半夜,我妈妈才来接我。我想和她说我腿好?疼,但?她看上去很忙,也很不想搭理我,所以我不太敢和她说我腿崴伤的事,我怕她嫌我麻烦。”

“她把我送到附近的酒店就走了,但?我腿特别特别疼,疼得?根本睡不着。”怀念神?态自若,接着说,“那天的雪特别大,我被赶出来的时候,脚上还穿着拖鞋,鞋子和裤子都湿了。”

段淮岸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哑声道:“后?来呢?”

“后?来我给?前台姐姐打了电话,让她给?我叫120,没过多久,救护车就来了,把我带去医院了。”说到这里,怀念突然弯了下嘴角,“我还记得?给?我看病的医生特别好?,她看到我鞋子和裤子都湿了,给?我买了新鞋子和裤子,让我在诊室里换了裤子,才给?我上药。”

怀念当时就在想,她以后?也要做个医生,做个像这位医生一样的医生,治病救人。

“段淮岸。”怀念轻声叫他。

段淮岸听到了她嗓音里透露的,摇摇欲坠的情绪,他将她抱进怀里,低哑着声线,说:“我在这儿?呢。”

怀念靠在他怀里,眼眶逐渐泛红:“我当时还发烧了,坐在输液厅里输液,满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

——“第一次见?面的医生对我这么好?,可是为?什?么,生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应该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他们对我的爱呢?他们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关心我?为?什?么不要我?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吗??是我不听话吗?”

她声音里哭腔明显,却竭力压抑着眼眶里的眼泪,不让其?落下,“可我真得?很努力,很努力地成为?一个,听话的女儿?。”

段淮岸的手放在她的脊背处,手心感受到她颤抖的脊背,他却有种束手无措的无力感。

那些他无从知晓的过往里,她到底是怎么咬牙坚持过来的?

他以为?她是天生无棱角的温和性?格,却没想到是她身边最亲的人,一刀又一刀地磨去她身上的棱角,将她塑造成一个温和的、隐忍的、没什?么脾气的乖乖女。

原来,乖乖女,是被无数镣铐束缚的名词。

段淮岸气息很沉,放在她后?背的手温柔地轻抚着她,“你做得?很棒,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怀念,你一直以来,都做得?很棒。”

怀念靠在他怀里,重重地点头,自我肯定:“我也觉得?我超棒的。”

“对啊,”段淮岸学?她说话,“超棒的。”

怀念笑了,但?眼泪夺眶而出。

过了一会儿?,她说:“但?我不想这么棒,我不想一个人去医院,我不想生病的时候只有护士陪在我身边,我不喜欢被人抛下的感觉,我为?什?么会没有家呢?段淮岸,你说多奇怪,我有爸爸妈妈,但?我却没有家。”

“你还记得?吗?”段淮岸凑首亲了亲她的耳朵,“我和你说过的,许惊蛰没有家,但?怀念有。”

怀念整个人愣住,她抬头,透着朦胧的视线看向段淮岸:“什?么?”

“忘了吗宝宝?”段淮岸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低声道,“好?可惜啊,你居然不记得?了。”

泪水打湿了眼眶,怀念的视线变得?迷蒙晦涩。

渐渐地,尘封的记忆倾巢而出。

她想起来,是高二开学?没多久,许晋鹏突然出现在怀念的面前。

那天怀艳君不在家,家里只有怀念和段淮岸两个人。

门铃作响,段淮岸以为?是迟径庭来找他,于是下楼开门。未曾想到,门外站着的是位中年男子,儒雅斯文,他扶了扶鼻梁间的眼镜,文质彬彬地笑着:“请问许惊蛰在这里吗?”

段淮岸压根没听过许惊蛰这个名字:“不在。”

那人似是意识到疏漏,连忙说,“抱歉,我问错了。是怀念,怀念在这里吗?”

恰巧怀念出来倒水喝,段淮岸侧过半个身子,看向怀念。

与此同时,怀念也看了过来。看清来人的脸后?,怀念手里的水杯倏地从手心里抽离开,自由落体地砸在地板上。

玻璃碎片,碎成一地。

“对不起。”怀念连忙道歉,她一时间手忙脚乱。

段淮岸眉头皱起,见?她慌了阵脚,他瞬间急了,语气不太好?:“你别动!”

怀念被他冷厉的语气吓得?愣在原地。

段淮岸去拿清扫工具。

也是这个时候,他听到门外的人喊她:“念念。”

然后?第二句话是:“是爸爸啊。”

“……”

段淮岸拿扫帚的动作一顿,这份停顿几乎难以察觉,他神?色波澜不兴地走到怀念身边,低着头,清扫地面。

怀念低着眼,犹豫了几秒后?,和段淮岸说:“抱歉,我出去一趟。”

段淮岸:“嗯,这里我来收拾。”

怀念双唇翕动:“谢谢。”

说完,怀念避开玻璃渣的部分,走到门边,她和许晋鹏说:“这是别人家,我们还是别打扰他。”

见?她愿意和自己聊,许晋鹏笑容敛不住:“好?,我们出去谈。”

十月中旬,风清云静。

他们站在门外的树荫下。

许晋鹏时常给?怀念发微信,但?怀念几乎没回过,她看着许晋鹏,很是无奈:“爸,你能不能别来找我了?我的抚养权现在给?妈妈了,当初也是你自己签的字,不是吗?”

“但?我好?歹也是你爸爸,见?你一面,也不行吗?”

“……”怀念脸上情绪很淡,“你现在见?到了,可以走了。”

“惊蛰——”

“我叫怀念。”

“好?,怀念。”许晋鹏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他说,“爸爸和你沈阿姨商量过了,你沈阿姨也同意我把你接回家。这里到底不是你的家,你看,刚刚你摔破杯子还要看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的脸色,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怀念面色如常,“我在你那里摔了杯子,也要看沈阿姨的脸色。”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许晋鹏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你瞎说什?么?你沈阿姨不是那种人。”

怀念也懒得?和他较真,她说:“爸,外面很热,我要回去了。”

“念念,”许晋鹏拉住她,“高中很重要,爸爸和你沈阿姨商量了下,决定还是让你搬回家住比较好?。”

“我搬回去干什?么?”怀念实在费解。

许晋鹏神?色有些微的不自然,“一澄的成绩不太好?,你周末回家的时候,做完功课,可以顺便给?弟弟辅导一下。”

怀念觉得?荒唐:“你让我过去,就是为?了给?许一澄辅导功课?”

许晋鹏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爸爸就是觉得?,你待在自己家,总比待在别人家好?。”

闻言,怀念看向许晋鹏的眼,满是失望。

她用力地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我不可能去你那里的,那里不是我的家,我不姓许,我叫怀念。”

这话和她油盐不进的态度,引起了许晋鹏的勃然大怒。

“许惊蛰!”许晋鹏怒斥,“这就是你对爸爸的态度吗?你妈妈没教?你尊重人吗?爸爸的消息不回,爸爸来接你回家也不愿意,你还有点儿?女儿?样吗?”

怀念往回走的步子一顿,脊背一僵,然而她没有回头,接着往回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许晋鹏不满的呵斥声:“许惊蛰你给?我站住!”

怀念被许晋鹏抓住手腕,手腕处传来阵阵痛感,许晋鹏拉扯着她,迫使她面朝着自己。

然而下一刻。

身后?响起道清冷淡嗓。

“松手。”

怀念眼睫轻颤,段淮岸的声音又徐徐响起:“我已经?叫保安了,你不想事情闹大,就松手。”

许晋鹏觉得?好?笑:“我和我女儿?在说话,你插什?么嘴?”

段淮岸的目光落在怀念被他拉拽的手上,细白的手腕,被死命拽着,透着充血不足的红印。他抬起目光,和怀念对视,明知故问道:“他是你爸?”

“我抚养权在我妈那儿?。”怀念深吸一口气。

意识到她的抵触,段淮岸三两步上前,掐着许晋鹏的手,使了个巧劲儿?,许晋鹏疼得?自觉松开禁锢着怀念手腕的掌心。怀念得?已解脱后?,慌忙躲到段淮岸身后?。

她扯了扯段淮岸的衣角,声音很闷:“我要回家。”

段淮岸淡嗯了声,“一起回家。”

许晋鹏的手被段淮岸一折,俨然脱臼,他气急败坏:“许惊蛰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妈妈不知廉耻,十来岁就和我同居,你也学?她和男生同居是吗?”

段淮岸侧身,正好?对上怀念轻颤的眼,她神?情紧张,却在面对事实时,无力反驳,只是渴求般地看向段淮岸。

求他别听许晋鹏的话。

求求你了,别听许晋鹏说的。

我没有不知廉耻。

我没有。

段淮岸眉头皱起,他将衣服从怀念的掌心里抽出来。

怀念一根根手指被他分开,指尖微凉,连带着心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

“进屋去,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段淮岸揉了揉她的头发,“外面热,别中暑了。”

“他……”

“我能解决,你回屋去。”

两人的目光对上,定格好?几秒后?,怀念低头进了屋。

一门之隔的室外,她听见?段淮岸语气冷淡,又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我揍你属于正当防卫,明白?”

许晋鹏是知道怀艳君的工作的,给?有钱人家当保姆,再看眼前的少年,那股傲慢劲儿?似是与生俱来,俨然不是好?惹的人。

许晋鹏好?声好?气地说:“我是许惊蛰的爸爸,我来接她回家的,你明白吗?”

“不明白。”段淮岸扫了眼他身后?,轻蔑嗤笑,“保安来了,你可以滚了。”

怀念无神?地坐在玄关处的换鞋凳上,内心尤为?忐忑不安。

很快,段淮岸拉开门,他逆光站着,光拉长他的影子,笼罩着怀念。

她双眼放空,呆呆地看向段淮岸,她喉咙干涩:“我爸爸……那不是我的家,我也不叫许惊蛰。我知道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只是暂住,没想过什?么……同居,你别误会。”

段淮岸靠在门边,倏地嘴角扯起抹笑,还是那幅高高在上的傲慢的模样。

然后?,她看见?他喉结滚动,眉梢轻挑,似漫不经?心地说:“许惊蛰没有家,但?怀念有。”

……那个高高在上的,傲慢疏离的少年。

他们的交集少之又少。

却在那个时候,成为?了怀念的依靠。

段淮岸察觉到自己胸口处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打湿。

怀念其?实不想哭的,她觉得?真没什?么好?哭的,但?她就是忍不住:“对不起段淮岸。”

段淮岸以为?她是因为?忘了这句话,所以才和自己道歉,他笑着,语调轻松地说:“忘了也没关系,宝宝,真的没关系的。”

“不是,”怀念摇头,“真的对不起。”

她不应该因为?不想记得?与许晋鹏有关的事,所以把故事里的段淮岸也一起忘记。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她忘记的不止是段淮岸。

还有——怀念:“你不是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段淮岸一愣:“嗯?”

“许惊蛰没有家,但?怀念有。”怀念吸了吸鼻子,语气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喜欢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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