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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洛芙悲哭道:“夫君,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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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3-20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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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陆云起先醒了,坐起身撩开床幔看了眼窗外亮色,估摸着到了辰牌时分, 忙回身摇晃睡在一旁的洛芙,“芙儿,快醒醒……”

昨夜闹到子时才歇下,此刻洛芙正睡得黑甜, 忽然被人打扰,她长睫轻颤, 努力睁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道:“夫君,怎么了?”

陆云起俯身浅吻她额头,柔声道:“快起来准备准备,一会儿该有人来了。”

洛芙刚睡醒,脑子里还发蒙,喃喃道:“谁来?”

“瑞王。”陆云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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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 陆政老泪纵横,伏跪于金殿之上, 高呼:“微臣叩请陛下为犬子伸张正义, 主持公道。”

其声哀恸,仿若杜鹃啼血, 于大殿的梁柱间萦绕回荡,令闻者无不动容。

从乾清宫到太和殿的一路上, 元封帝已经听见内侍禀报过昨夜之事, 陆家那位探花郎他也时常见的, 面容俊逸,才学渊博, 朝堂策对亦是不卑不亢,言之有物。往昔他还暗自喟叹,此子若为皇子,大魏江山有靠也。

不料却遭此大劫,此刻元封帝高坐玉阶之上,想到京中治安确实混乱,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该罚,便道:“陆卿,你且起来,朕定会命人追查凶手。”

陆政抹着脸叩谢了,颤巍巍爬起来。

刑部尚书出列,行礼道:“皇上,昨夜围杀陆御使的黑衣人有几个被抓回刑部大牢,经审讯,已尽数交代了。”

元封帝挑眉,没料到事情进展如此迅速,饶有兴味问:“是谁?”

刑部尚书再一拱手,道:“黑衣人说是瑞王殿下。”

一时间,满殿哗然,瑞王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大,此刻听闻,面色剧变,忙出列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和陆御使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何做下这等事来,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说着,一双眼往晋王身上睃去。

晋王瞧他这样,立时瞪眼,“皇兄,你看我做什么?”而后,也出列道:“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

元封帝嘴里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才说要追查真凶,这会子刑部查出人来了,他却无法作出惩罚。

更甚者,先是太子遇袭,而今又是陆家后生遭遇围杀,京中变得不太平起来,他也开始担忧自身安危。

皇子们大了,身下这个位置,开始被惦记了。

此时,那位一心力促两王就藩的左都御史,赶忙为陆云起鸣不平:“陆御史于都察院供职期间,对上恭敬有加,对同僚谦和友善,其所呈奏疏皆切中时弊、鞭辟入里,实乃可堪造就之材,假以时日,必成朝廷股肱重臣。然如今竟在天子脚下惨遭围杀,此等恶行,令京中百姓惶恐不安。陛下圣明,还望尽早定夺两王就藩之事,以安社稷,以抚民心……”

在左都御史的带领下,大臣们纷纷进言,皆劝诫元封帝令两王就藩。瑞王和晋王的势力大肆宣扬太子目盲,一时间朝堂之上众口陈词,宛若闹市长街。

这边听竹院里,陆云起换上一袭居家长衫,走到洛芙身边,道“芙儿,快将你的珍珠粉拿来给我涂涂,薛先生那药吃了伤身,你来给我将面上描画得惨白一些。”

洛芙立时想到昨夜薛先生才把了脉,便让他服药,原来那药是让他脉象变得虚弱的。

遂起身,调了个惨白带黄气的粉膏来,给陆云起涂抹上,还细致的将脖颈及手指也涂抹了,就连他红润的薄唇,也抹得惨白焦干。

而后拿来西洋镜相照,陆云起看了,自己先吓了一跳,若不是他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的,看面色还真是久病不愈,大限将至的人。

“夫人好手段。”陆云起赞道,自己拿过镜子,左右照了照,极其满意,将洛芙揽过来,欢喜地亲了亲,附到她耳边说:“一会儿我装作才醒来,你这样……我那样……别怕,拿些便宜茶盏来放到床边。”

辰中时分,瑞王到了陆家,还没走进听竹院,就听见里头摔盏砸壶,惊哭惨叫。

一派混乱中,夹杂着女声的悲哭:“夫君,你的腿一定能治好的……”和男人中气不足的怒吼:“滚,都给我滚……”

瑞王回眸,诧异向缀在身后的陆政看去,疑惑道:“陆大人,这是作甚?”

陆政也一头雾水,正好杏子惊慌失措地从院内奔出,陆政喊住她,问:“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杏子看到陆政,犹如找到主心骨,扑通跪下来,道:“老爷,公子醒了,可他的腿却没有知觉,无法下地行走。”

陆政听闻,身子踉跄了下,瑞王面色一沉,这情形,对他很不利啊。

这事,究竟是太子还是晋王做的?害他背锅,堂堂皇子要到臣子家里来小心赔罪。

内室里,洛芙从敞开的窗边看到有人来了,又将一盏茶碗摔到地上,口中直呼:“夫君,你别生气……”

陆云起躺在床上,看洛芙一惊一乍的表演,笑得直捶床。

洛芙瞪眼,他还好意思笑!

就听外头丫鬟禀报:“公子,瑞王殿下来看你了。”

陆云起赶紧躺好,朝门外怒喝:“他来做什么,还嫌没将我杀了是不是。”

瑞王在门外黑着一张脸,陆政用官袍袖子猛擦额上的汗,上前一步,骂道:“孽子!休得胡言!”说完,又转身向瑞王道歉:“殿下,犬子受了刺激,还请您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有人递来梯子,瑞王借坡下驴,道:“无妨,我想进去看看陆兄。”

陆政略一顿,而后亲自撩开帘子,让瑞王进去。

进屋后,但见床榻前满地碎瓷,一美妇俯身按住床上挣扎着要起来的男子,悲哭道:“夫君,会好的,你的腿能治好的。”

瑞王见此,上前绕过瓷片,道:“陆兄,昨夜之事,实乃有人陷害于我……”忽地瞧见他金纸一般的面容,想说的话,哽在喉间。

陆云起转眸,恨恨盯着瑞王,双手在床上寻摸可以丢砸的东西,最终将脑后的玉枕抽出,奋力朝瑞王掷去,阴恻恻道:“你来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我告诉你,刘聿晖,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瑞王瞳孔微缩,他是不是疯了,竟敢直呼他的名讳,看来真的双腿已废对他打击甚重。

一旁的陆政吓得心口直颤,几步上前,高举巴掌,骂道:“孽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眼看巴掌就要落到陆云起脸上,洛芙扑过去挡住,回首对陆政道:“老爷,夫君受了刺激,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常理,您别打他。”

瑞王这才看清洛芙的脸,心中暗赞,好一张花容月貌,可惜了,要守寡了。

这时陆云起扯开洛芙,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陆政只好回身对瑞王请罪,瑞王道:“陆兄,一会儿我命太医来看你,你别急,太医医术高明,你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说完,又听到陆云起一个滚字,瑞王悻悻转身出去了。

洛芙瞅见人出了院子,将门窗一关,坐到陆云起身边,扯过方帕擦拭眼睑下的泪水,嗔道:“你这什么烂法子,让我用辣椒粉熏眼睛,这会子我眼睛还疼呢。”

陆云起忙坐起身,凑到洛芙面前,急切道:“让我瞧瞧。”见她眼睛红红肿肿的,一时心疼不已,忙启唇给她吹眼睛,又唤晴天打水来。

洛芙望着满地狼藉,叹道:“一会子瑞王请的太医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陆云起道:“再像方才那样,不让他看就是。”

正说着,李氏来了,方才听丫鬟说得惟妙惟肖,以为确有其事,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进了内室,见陆云起好生生站在地上,后怕得直喘气,“你行行好,别三天两头吓我成不成。”

陆政送了瑞王出门,又折了回来,面上也带着恼意,道:“孽子,你到底在作甚!”

陆云起遂将计划和盘托出,其实,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知晓,但他还需父亲在朝中周旋。

“蜀王?你怎么选中他。”陆政皱眉道。

陆云起道:“蜀王势孤,若咱们扶持他上位,往后便只能依靠陆家。”

陆政胡子一翘,没好气道:“你也知他势孤,如何能从瑞王和晋王手上厮杀出来?”

陆云起接过洛芙递来的茶碗,喝了两口,道:“我准备说动皇后娘娘,让她将蜀王记为嫡子。”

陆政听闻,直摇头,“娘娘多年不问事,哪里肯出山。”

“那便让长公主去说,她当年对皇后娘娘有过一段恩情。”陆云起淡然道。

陆政皱眉,抬首望见他那张蜡黄的脸,就觉晦气,不耐烦道:“我不管你这些七七八八的,你就说,要我做什么。”

陆云起终于等到父亲这句话,遂道:“我离京的这些日子,您联手太子党,将瑞王和晋王赶出京去。”

“那太子那边呢?”陆政已从陆延口中的知道围杀是太子做的,早朝上那一番作戏,完全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哭一哭,博同情。

陆云起在内室踱了几步,道:“太子那边先不管,让太子党将两王得罪个彻底,未来太子双目失明之事暴露了,太子旧党也不可能投向瑞王和晋王,介时,便可为蜀王所用。”

陆政不得不佩服,这招釜底抽薪为己所用,真是妙极。

不多时,陆云起双腿受伤无法站立一事,在陆家传了个遍,家里的主子们,全都涌到听竹院来探病,被陆云起躺在床上骂了出去。

洛芙哭笑不得,无语道:“这下真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陆云起却无所谓,“平日里也不想看到他们,往后见着我绕道走更好。”

仅仅一个上午,京城人尽皆知陆家那位惊才绝艳的探花郎双腿已废,从云端跌至尘埃。

傅临洲是哭着走进陆家的,当他看到陆云起好好的在内室里行动自如时,那眼中的泪水收也不是,落也不是,一时悬停在眸子里,显得有些尴尬。

还好他见机快,转了一副喜悦的面孔,上前一把抱住陆云起,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外头的传言当不得真。”

洛芙坐在圈椅上,掩唇直笑。

陆云起将傅临洲一把推开,嫌弃道:“去去去,两个大男人抱什么抱。”

傅临洲被他嫌弃惯了,不恼反笑,又看到陆云起手上包裹着的纱布,面色骤然一变,道:“所以,昨晚上的围杀是真的?”

陆云起挑眉,撩起衣袂,给他看自己臂上的伤,“那还有假。”

傅临洲眉头紧皱,陆家在京城里,除开皇族,便是头一份豪门,谁敢如此围杀他。

陆云起见他沉思不语,抬手拍拍傅临洲的肩,正色道:“临洲,起风了,你也该干些正事了。”

傅临洲其实不是那等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只是他每每发奋些,公主娘就担心他被皇帝惦记上,索性顺着天生的懒劲儿,一天天这么瞎混着。

此刻听见陆云起叫他干正事,简直两眼放光,恨不得屁股上有根尾巴摇一摇,向陆云起表忠诚,“表哥,你说,叫我做什么,我一定为你办到。”

陆云起却瞥他一眼,淡淡道:“等我消息。”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急的傅临洲抓耳挠腮,一个劲求陆云起给他派点儿活干。

陆云起无语了,便道:“将瑞王和晋王送藩,盯着太子动向。”

傅临洲见他真给自己派活干了,欢喜得什么似的,学着陆延那样,躬身行礼,严正道:“是,公子!”

这做派,逗得洛芙“扑哧”笑出声来。

“还有,别将我的伤势说出去,就按照外头传扬的那样。”陆云起又道。

傅临洲嘿嘿一笑,“知道,知道,你以为我就那样蠢么。”

如此闹了三日,洛芙在华阳居当着仆妇下人的面哭道:“母亲,夫君突逢大难,心气难平,且府中人多嘴杂,外头他那些同僚好友,又不时递帖子来探望,如此怎能安心养伤?媳妇想着,不若让夫君去山上温泉庄子静养,将薛先生也带去,每日里针灸治腿,再加上泉水疗养,想必会好起来的。”

李氏也掩着帕子,哭声悲痛,“如此,那你便好好照料他,我苦命的儿啊……”

翌日早晨,陆云起坐着轮椅出来,大热的天儿,身上竟然盖着厚厚的毛毯,面色灰白,精神萎靡,陆家上下人等瞧这般模样,想到公子昔日风采,不禁红了眼。

待好不容易进了马车车厢,陆云起忙将毛毯一掀,将怀中用油布包着一大块冰放到地上,口中直喘气,道:“差点没热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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