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月余, 宝船驶入扬州东关码头,洛芙和陆云起在此地换船,沿长江水域逆流而上。
陆云起负手立于高船上, 俯瞰熙来攘往的码头。洛芙站在他身侧,眼望前方绵延的屋落,喃喃道:“这就是扬州……”
两人同时想到前一段定亲的事,陆云起眼睫低垂, 自语道:“这就是扬州。”
是他梦里,她嫁来的扬州, 她在游船上,他在桥上,只一眼,便是错过。
洛芙察觉他情绪低落,伸过手来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行之,嫁给你, 我很欢喜。”
陆云起听闻,唇角略弯, 眸中阴霾消散, 手心翻转,两人相握的手, 转为十指紧扣。
逆流而上,不若顺风南下那般行船快速, 这艘船也没有出海的宝船大。陆云起将最上层客舱整层包下, 也算清净。
洛芙每日里照旧习武, 扎马步是基本功,现在又与苏子和丁香对练防卫手段, 一身劲装,将玲珑曲线尽数勾勒。
她本就有舞蹈功底,身骨柔软,对练制敌防身,竟学得甚快,就是力量不足,每回对打下来,香汗淋漓,娇喘吁吁。
陆云起目下清闲,洛芙习武,他就在旁坐着,一双幽邃的眸子,锁定猎物一般片刻不离紧紧凝在洛芙身上,令苏子和丁香压力巨大,原本利落的动作变得迟缓,手上力道也不自觉减轻了。
几番下来,洛芙咂摸出不对劲儿来,她还以为自己有习武天赋呢,原来都是他在那边释放威压。
这日换了劲装,再出去时,便不再让他跟着,“你别来了,她们怕你,都不敢和我打了。”
陆云起挑眉,脚步转到她身前,垂眸小声道:“那我做什么?船上又没有别的消遣,你也不陪我。”
果然,这委屈可怜的声音,成功让洛芙心软,抬眸望向他,犹豫道:“那、你陪我在房间练?”
陆云起唇角微勾,俯身在洛芙雪腮上吻了一下,回身将屋内桌椅移到一边,腾出空地。
洛芙身着玄色短装,腰间被一条花卉纹样绣金宽腰封束住,腰肢芊芊,勒出如雪似酥的胸脯。
陆云起耳尖微红,赶紧将目光移开,但见洛芙回身,冲陆云起抱拳一礼,“承让。”
陆云起瞧她认真,收敛心神,亦抬手行了一礼,而后展手道:“请。”
洛芙玉面冷峭,捏紧粉拳,直直向陆云起面门攻去,陆云起微一侧首,抬手,大掌攥住她的粉拳。
洛芙后撤,却被他紧握着手,她冷“哼”一声,立即抬腿去踹他膝骨,陆云起旋身后退,放开了她的手。
依照陆云起的习惯,方才握住她手的瞬间,便会将她手腕折断,这是制敌的手段,对洛芙,他收着力道陪她练身。
洛芙久攻不下,心中焦急,手上往陆云起腰间探去,在往常和苏子她们的练习中,抓住腰带来个过肩摔亦是常攻的手段。但她心急之下,忘记了两人体量悬殊,尽管抓住了陆云起腰带,也奈何不了他,反被他握住手腕一扯,整个人撞入他怀中。
甫一将她拥入怀中,温香软玉,陆云起哪还有心思过招,揽住她的软腰,便不放手。
洛芙俏脸微红,娇喘道:“放开。”
陆云起轻笑一声,将她身子拥紧,酥软雪山贴紧自己的胸膛,抬手捏住她下颌,垂首吻上她翕张的朱唇,与她唇舌纠缠。
良久,在她的挣扎之下,陆云起从唇边移开,又去吮吻她红透的耳珠,哑声道:“夫人,我输了,甘愿受罚。”
洛芙还没弄明白他这是何意,便被他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最终,陆云起自己罚自己,将洛芙吃干抹净。
洛芙张嘴,一口咬在他横卧的锁骨上,陆云起吃痛,浅嘶:“嗯?想吃我?”
说着,从她身上撤出,跪行到洛芙脸前,俯身凑近她唇边。
热腾腾的物件猛一靠近,洛芙羞恼异常,恨不能真咬他一口,却偏偏陆云起得寸进尺,直接抵到她唇上,嗓音暗哑:“芙儿,求你了。”
见她不为所动,灵机一动,抓住她的手去摸身上拆掉纱布的刀伤,可怜兮兮道:“那晚上好多人围杀我一个,为了你,我撑着一口气才没有倒下。”
洛芙手指触到凸起的伤疤,犹豫了下,终究启唇纳入口中。
陆云起轻叹,为自己这样示弱哄骗她而不耻,但此刻畅意,也就将这点卑鄙抛之脑后,大掌扣住她后脑,另一只手撑在榻上,舒爽得仰起脑袋。
他阖上眼眸,片刻后又睁开,望着眼前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喉结不禁上下滚动,挺身而动。
许久许久,完事后,洛芙只觉两腮涩疼,陆云起眼尾猩红,黑眸紧攥住她的唇,微喘:“芙儿,咽下去。”
洛芙粉面透红,鹿眸迷离瞪他,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终究一口口咽下,唇边溢出来一点浓稠,玉指不自觉抹过,而后放进嘴里含住。
陆云起呼吸一窒,平复下去的情绪瞬间又起,翻身将她压下,惹来洛芙一阵娇呼,“陆云起,你给我起来,你不是才……”
直闹到午时都过了,陆云起才停手。
洛芙抬起软绵绵的手,将覆在身上的人推开,喘息道:“也不知你一天天哪来这样多精力。”
陆云起吃饱喝足,眉眼都带笑,侧身搂住洛芙,交缠着拥在一起。
洛芙推他,“快起来了,还没用午膳。”
陆云起嘟囔道:“不想吃,想睡。”
洛芙不作声,其实她也想睡,这事可比习武还累。
在长江上行了近一月,眼看离川渝越来越近,洛芙有些心神不宁。
是夜,洛芙望着满月的倒影在水波中荡曳,不禁看得失神。
陆云起见她坐在窗边久久不语,遂放下书本,从桌案前起身过去拥住她,温声道:“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洛芙抬眸,望见他眼中的关切,喃喃道:“你说,蜀王会愿意去争那个位置吗?”
陆云起抿唇,默了片刻,道:“只要他还有点野心,便会来见我。”
“来见你?”洛芙抓住了重点,黑白明仁里,闪着疑惑,“我们不直接到他王府去吗?”
陆云起抬手轻抚洛芙的云鬓,道:“送上门的东西就不值钱了,我要他亲自来见我。”
听他如此说,洛芙便更担心了,“那万一他不来呢?”
“不来便换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陆云起满不在乎道。
洛芙心中微叹,她知道,换一个人远没有他说的那样轻松,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亲自往蜀中一趟。
还有一事,洛芙也不甚明了,便问:“蜀中物产富饶,按道理不应该轮到出身卑微的六皇子做蜀王啊。“
陆云起道:“南直隶被太子势力渗透,当初瑞王和晋王除了中原就是争蜀地,最终在太子党的操控下,让老实本分的六皇子得了便宜。”
“等那三人将皇位争清楚了,转头就来要蜀地,六皇子只要不是个蠢的,便知自己这个蜀王做不长久,此时不拿个法子出来,往后就要被赶到苦寒之地去。”
洛芙唏嘘,“皇家为了那个位置,还真是没有一点父子兄弟之情。”
“所以,陆家才不称帝,一直维持世家模样。”陆云起道。
十月初,船只终于在交州码头停靠。
历经两个多月的行船漂泊,洛芙下了船,踏到实质的土地上时,感觉地面都在轻微晃动。
乘马车来到一座精巧别院,洛芙观天色已暗,以为他是在此短暂停留,明日再走陆路去益州。
却不想第二日早晨,他竟睡着不起,洛芙推他,“快起来了,还要赶路的。”
陆云起喉间“唔”了一声,长臂横来,揽住洛芙的纤腰,往自己怀中带,闭着眼慵懒道:“赶什么路,我们就在这等他来。”
洛芙小小啊了一声,想起在船上他说的让蜀王亲自来见他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在交州等了三天,蜀王还没来,洛芙心中焦急不已,却见陆云起沉着脸,吩咐陆延:“收拾行礼,明早就走。”
陆延走后,洛芙上前挽住陆云起的手臂,低声问:“现在怎么办?”
陆云起没想到这个一向以胆小著称的六皇子,还真是胆小如鼠,他都提前派探子给他透露行踪了,他竟不上钩。
洛芙瞧他面色不愉,又问:“要不我们再等一等?”
陆云起摇头,“从益州到交州,正好三天路程,我已经给够他时间了。”
洛芙不料他将事情计算得毫厘不差,但此刻蜀王不来,他们这番千里迢迢过来,岂不功亏一篑,一时前路渺茫,洛芙心中又生出愧疚来。
陆云起瞧她神色忧愁,揽住她坐到贵妃榻上,道:“别担心,我还有后手,总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洛芙抬眸,吃惊地望向他。
陆云起把玩着手中她温软的小手,“我与卢家少主交好,已传信让他去探五皇子周王的底细了。”
翌日,洛芙坐上马车,以为要走水路回京,却听陆云起道:“既然来了,不若去昆弥拜见祖父母。”
洛芙眸色一亮,扬唇道:“好。”
十月的京中,已是寒意沁人,然而川渝之地却全然不同,阳光遍洒之下,暖意融融。
陆云起在车厢里坐得烦闷,遂出了车厢翻身上马。他手握缰绳,驱马行至洛芙的窗边,手中马鞭挑开车帘,探首问道:“要不要出来骑马?”
洛芙闻得此言,眼中满是欣喜,忙不迭应道:“要。
陆云起将洛芙牵下马车,一把将她抱上马背,自己再利落翻身上去将洛芙圈在怀中,长腿一夹马腹,马儿嘚嘚跑起来。
洛芙第一次骑马,不仅不害怕,还颇为兴奋,她手上攥着马鞍,鹿眸亮晶晶地望着田野间秀美的风光,清风徐徐,抚过她脸颊,令她倍感惬意。
前方湛蓝的天幕下,低垂着一朵巨大而柔软的白云,洛芙起了玩心,回首对陆云起道:“夫君,我们去追那朵云好不好。”
陆云起抬眸望去,宠溺地亲亲她的鼻尖,手上缰绳一甩,骏马撒开四蹄,向天边奔去。
洛芙迎风眺望远方,前路尽管渺茫,但也要一直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