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没再将这种小状况放在心上, 毕竟之前也有过好几次马车骤停的情况,反正要不了多长时间,马车便会驶起来的。
可这次等的时间未免长了些, 赵姝眼眸闪了闪,手迟疑的伸向车帘。
在指尖碰到车帘的时候,却没急着掀开,而是细声朝外面问道:“怎么停了?”
等了一会儿,始终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赵姝紧紧抿着唇,手一点一点将帘子掀开了来。
车夫一脸紧张的望着她,赵姝淡定的收回视线, 朝立在马车旁的人轻声唤道:“瑾表哥。”
谢瑾隐在黑暗中, 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谢瑾才开口:“我不知你这段时日天天跟在我的马车后是想做什么,但我希望只是最后一次了!”
赵姝有种被人窥破心事的羞耻感,她面色酡红着, 脑中想尽了万种理由,却无法为自己辩解半个字。
谢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欲再与她纠缠, 转身就要走。
赵姝看着他渐远的背影, 慌乱出声:“瑾表哥!”
谢瑾脚步顿了下来, 赵姝词不达意道:“瑾表哥,你、你要去哪.不不不,是你要怎么回去, 也不对!要不你坐我的马车回去?”
谢瑾终于转过了身, 他脸色难看的蹩着眉, 语气不耐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赵姝望着他,眼眶霎时红了,她低声道:“瑾表哥,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谢瑾定定的望着她:“不能了。”
赵姝脸上明明没泪,但她却哽出了声:“为、为什么呢?”
谢瑾似想到什么一般,脸上闪过了一丝柔意:“我要订亲了,和喻锦。”
赵姝脸上扯出一抹笑:“那你们成亲时,我能去喝你们的喜酒吗?”
谢瑾声线柔和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发冷:“届时我会给赵府发请帖,那天是个吉庆的日子,你的不出现就是对我和喻锦最大的祝福。”
赵姝没忍住,她笑着,眼泪却拼命的往下掉:“瑾表哥,我会祝福你们的,”自我催眠般的使劲点了点头:“真心的!”
谢瑾喉结轻滚了下:“喻锦是个好姑娘,我想好好待她,以后我们谢府再给赵府发帖子的时候,你也尽量不要跟过来了。”
“前日种种,皆因年纪小,做事没个分寸,你我终究不是亲兄妹,若再像往常一般亲近,恐会伤了喻锦的心,也有碍于你的闺誉。”
赵姝死死咬着唇,拼命的点着头,咸湿的泪水挤进嘴中,味道苦苦的,她知道,她以后不会再来找他了,她不会让他的妻子伤心的,也会护好自己的闺誉!
谢瑾望着她:“下次再在晚上出来的时候,身边多带几个人,但你一个姑娘,夜晚最好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赵姝再也忍不住的抽噎出声:“我、我知道。”
谢瑾处在黑暗中的眸子明明灭灭,他不再说其它,看了赵姝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去。
望着谢瑾走远,望着他上马车,赵姝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涌出来,她咬着小臂,可哽咽声还是从嘴中溢了出来。
等马车走出很远很远后,赵姝才将咬出血迹的手臂放了下来,她全身上下窒息般的难受,她用袖子不断的擦着不断往外涌的眼泪。
车夫半是尴尬半是可伶的望着赵姝,这谢世子也真是的,前段时间还对大姑娘那么好,今日怎就像换了芯子一般,翻脸不认人了呢!
从那晚之后,赵姝再没见过谢瑾,而周围的人也细心的发现,谢瑾带在身边的人从赵姝变成了王喻锦。
这种改变,若说有人不解、有人愁,那肯定就有人欢喜。
林寻就是那欢喜大军中的一员,看到这个情况他简直不要太欢喜好嘛,赵姝早该离谢瑾那厮远点了,明明是隔了九千八百万里的表表表表兄妹,身上无半点血缘关系,关系远的不能再远了,可偏偏还一天到晚的挨在一处,真是太不像话了!
紧接着,一道圣旨降在谢府,他们才知道,谢瑾很快要跟着宣平侯出征了。
而圣旨刚颁没两天,上京又传来了一件喜事,显国公府即将要出征的谢世子与鸿胪寺少卿王其章的女儿王喻锦订亲了。
天灰蒙蒙的,乌云一点一点席卷着天空。
阿伶用鸡毛掸子扫着屋内的桌具与饰品,一边转头看向屋外,口中抱怨道:“这天也蛮怪的,前一秒还蓝天白云,后一秒便乌云密布,不会下雨吧?我刚刚才将被褥拿出去晒的!”
赵姝坐在书桌前,静静的描摹着字帖。
“姑娘,听说今日谢府的订亲宴好生热闹呢”阿伶兴奋的转头望着自家姑娘,随后又有些遗憾道:“姑娘,谢世子的订亲宴你怎么不去呢,平时你跟谢世子多好啊。”
赵姝手下的笔没控制好力道,在宣纸上晕开了一团墨迹,她凝着黑色的雾团,将笔搁在笔挂上,扯下写废了的宣纸丢在纸篓里,又铺开一张新的宣纸写了起来。
阿伶觉得自家姑娘怪怪的,自从谢世子订亲后,她有好几晚起夜的时候,看见姑娘从院子外回来,也不知道姑娘这大半夜的去哪了,反正就是奇奇怪怪的!
(本章完)
作者说:作者专栏-新文《贪毒》已开文。
《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鱼是个和人说话都会脸红上半天的姑娘,她温顺、良善。
可时过境迁,她已不复是当初那个温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处左右逢源、溜须拍马,还励志要将那群权贵哄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哦,不对,是惬意顺心。
她也知道,她这样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里,就是个可随意拿来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鱼尽心尽力的亲近、讨好所有人,但唯独对谢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愿,而是不敢,
因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萨面貌、魔鬼心肠还知此人对她动了杀心。
为此,别说是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瘆得慌。
谢怍表面上对周多鱼温和有礼,实则打心底厌恶她粗鄙庸俗的举止。
若硬要说愚昧无知的周多鱼身上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识趣,也只有识趣,识趣的远离他与他保持距离,对此,谢怍还算满意。
此去经年,窄巷相逢,谢怍双眸沉静的望着身子紧贴着墙而过的周多鱼,缓缓敛目,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是个识趣的好姑娘,知道对他退避三舍,
可,却碍眼的紧。
爱恨嗔痴,为贪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剧场:
周多鱼虔诚的跪在佛前,眼前则是刚刚奉给菩萨满满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灿灿黄金。
她对佛像低眉浅颂:劳菩萨费神助信女屠尽恶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为菩萨重塑金身之时,嗯,纯金。
拜完菩萨,她面不改色、不着痕迹的收起刚孝敬给菩萨的黄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哪有事还没办,就收钱的道理!
【特别说明】:文中“恶鬼”仅用于比喻,全文无奇幻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