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尧一一将他们扫了一遍:“我们的冬衣也不够了, 去年的冬衣有一大半破损的厉害,已经无法御寒了。”
苟举三人听到这个消息,身子瞬间软倒在了椅子上, 在这凛凛冬日里,没有食物、没有御寒的冬衣,那跟等死有什么区别,胡人索性不用来攻打了,直接数着日子等他们自己死绝就行了。
“我有一个法子!”谢瑾突然出声。
听到这话, 苟举他们瞬间来了精神,苟举眼带期冀的望着他:“什么法子?”
谢瑾声音平缓低沉:“冬衣这个事好解决,从死了的胡人身上扒下来就是, 零零总总的扒着, 总会有够的那天的。”
赵尧他们明白他的意思,胡人大军的人数在削减,他们的何尝又不是呢,人在慢慢变少,从死人身上扒来的衣服总是会够穿的。
孙参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粮食呢?”
“我犯个错, 你们对我使用军法,然后你们再把我犯错的事情宣扬开来,让胡人也知道我被你们处罚了。”
赵尧不明白少年的做法, 他出言问道:“然后呢?”
“然后, 我就怨恨上了你们, 再在一次战争中因大意被胡人掳了去。”
赵尧听到这听不下去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疯了!?”
“将军先听我说完,”谢瑾平静的望着赵尧:“到时候我会给他们下药, 让他们以为自己中毒了, 然后再让他们用粮食来换解药。”
一直没说话的赵南禹在一旁冷笑了一声, 谢瑾转头看他:“你笑什么?”
赵南禹嘲讽的望着他:“笑你天真!”
“怕你还没进胡人的营帐便被他们用大刀跺成肉酱丢去喂狗了!”
谢瑾眸色很沉:“他们不会,在我‘大意’的被他们掳走前,你们还要再做一件事,那就是将我显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宣扬出去,而且一定要确保胡人能知道我的身份。”
“一个身份显贵,父亲又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的世子,现下对自己的军队生了怨恨之心,胡人知道了只会想尽办法的拉拢我,然后让我策反我父亲。”
赵南禹望了他片刻,没再说话,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不再看他。
苟举其实很好奇另一件事,他踟蹰的开口:“那你要怎么将药带到胡人的营帐里去,在把你掳回去之前,他们定会搜遍你身的。”
谢瑾神色中出现了少年独有的神采:“将药洒在水中,再把衣服泡进去,到时候捞出来晾干即可。”
赵尧虽然不赞同他的这个办法,但不得不说,谢瑾想的这个法子是极好的,大到人心算计,小大药物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敌营,他都算好了,几乎没有遗漏。
赵尧:“若胡人没想那么多呢,若他们抓到你后,只想杀而快之呢?”
谢瑾眼眸黑深:“将军,这本就是一场赌局,赌赢了便是运气,赌输了,亦是命。”
赵尧蹩着眉没再说话,苟举转头望着赵尧,发表自己的想法:“将军,我觉得谢瑾这主意可以一试。”
赵尧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孙参:“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孙参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他也认为谢瑾的办法可以一试。
赵尧沉默了很久,随后转头望着谢瑾:“你想好了?”
不等谢瑾说话,赵尧又接着道:“你可知,你此次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谢瑾转头看向赵南禹,脸上扬起一抹笑:“记得啊,我之前说的那地,得给我留着啊,谁来都不许让,那是我的。”
赵尧等人都不知道谢瑾话中的意思,但赵南禹却听懂了,他说的是那坟冢
赵南禹冷淡的望了他一眼,他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理这人。
谢瑾也不介意他的反应,再次将头转向赵尧的时候,脸上的嬉笑已褪去,满脸认真的望着他道:“卑职想好了!”
赵尧有一百种方法不让谢瑾去冒这个险,但只需一条理由就能阻止他阻止谢瑾去冒这个险,那就是他身后数万大军与百姓。
赵尧沉声道:“那你想好,你要犯什么错了吗?”
谢瑾挑了下眉:“很简单,玷污良家妇女。”
赵尧&孙参&苟举&赵南禹:“.”
苟举怒而拍桌:“谢瑾,你混蛋!”说着便要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暴揍一顿。
“你干嘛呢,”一旁的孙参连忙拉住他,又转头看着谢瑾,没啥说服力的吞吞吐吐道:“先听谢瑾怎么说。”
苟举指着谢瑾,大声怒道:“还用说吗!这小子分别摆明了用这个机会作恶呢!平常那一脸端方君子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
孙参虽然拦着苟举,但也一脸怀疑的转过头看着谢瑾。
谢瑾有些好笑的望着他们,在他们眼里他就那么贪色吗?
不怪苟举他们会误会,主要是谢瑾长的太好了,军营里多少被救助回来的老媪、姑娘都常常偷看他,而谢瑾偏偏又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死样子,现在他这么一说,难免会叫人多想。
尤其是叫看他不顺眼已久的苟举多想,这小子花枝招展了多久苟举看他就不顺眼了多久!
赵尧轻喝了一声:“坐下,一个千户,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将军的命令苟举是不敢不听的,他不情不愿的坐下,嘴中还小声的嗫喏道:“副的。”
赵尧没听清,可他旁边的孙参却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暗自咬牙,抬脚放在在他脚背上方,重重的碾了下去。
“啊”苟举钝痛,刚呼出了一个音,便被赵尧的眼神瞪了回去。
谢瑾开口解释道:“当然,这个玷污并不是真的玷污,而是作一场戏。”
苟举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倒是好听,做戏,我去哪里找一个良家女子陪你做戏,即使找着了,那人家姑娘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苟举眯眼打量他:“还是说,你打算纳这个陪你做戏的良家女子为妾?”那眼神赤裸裸的说着,我就知道,你这厮就是想满足自己的禽兽心思!
话罢,又望着谢瑾的脸酸溜溜的说道:“你长成这副勾人的模样,想必那些姑娘很是乐意做你的妾室呢。”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谢瑾一脸正色的望着他:“卑职目前还没有任何成家的打算!”
苟举怒瞪着他,随后兴奋的望着赵尧道:“将军,我就说吧,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他就是想白白戏弄人家姑娘,不想负责!”
(本章完)
作者说:作者专栏-新文《贪毒》已开文。
《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鱼是个和人说话都会脸红上半天的姑娘,她温顺、良善。
可时过境迁,她已不复是当初那个温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处左右逢源、溜须拍马,还励志要将那群权贵哄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哦,不对,是惬意顺心。
她也知道,她这样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里,就是个可随意拿来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鱼尽心尽力的亲近、讨好所有人,但唯独对谢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愿,而是不敢,
因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萨面貌、魔鬼心肠还知此人对她动了杀心。
为此,别说是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瘆得慌。
谢怍表面上对周多鱼温和有礼,实则打心底厌恶她粗鄙庸俗的举止。
若硬要说愚昧无知的周多鱼身上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识趣,也只有识趣,识趣的远离他与他保持距离,对此,谢怍还算满意。
此去经年,窄巷相逢,谢怍双眸沉静的望着身子紧贴着墙而过的周多鱼,缓缓敛目,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是个识趣的好姑娘,知道对他退避三舍,
可,却碍眼的紧。
爱恨嗔痴,为贪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剧场:
周多鱼虔诚的跪在佛前,眼前则是刚刚奉给菩萨满满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灿灿黄金。
她对佛像低眉浅颂:劳菩萨费神助信女屠尽恶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为菩萨重塑金身之时,嗯,纯金。
拜完菩萨,她面不改色、不着痕迹的收起刚孝敬给菩萨的黄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哪有事还没办,就收钱的道理!
【特别说明】:文中“恶鬼”仅用于比喻,全文无奇幻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