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瞪大着眼睛、僵着身子靠在谢瑾怀里,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笨拙的在她发上抚了抚,她才醒过神来。
虽说他们此举于理不合,但在此刻, 赵姝就是贪心的不想纠正这种错误,她喜欢面前着宽大而温厚的肩膀,喜欢那只像哄小孩一般抚触着她头发的手。
赵姝双手垂在衣摆处,头靠在谢瑾的肩上瓮声瓮气的道:“你去了吧?”
这个去往的地方,两人都心知肚明。
许久, 谢瑾才道:“去了,怕你出事,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赵姝将头往他颈侧靠了靠:“我知道。”
谢瑾身子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个, 赵姝有些不好意思:“我感觉到的。”
对于她这样的回答, 谢瑾先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是满心的欢喜,他压着自己的情绪道:“既然知道,那你还问?”
语中的揶揄很明显。
赵姝更不好意思了:“就是想问问。”
谢瑾神情柔和:“嗯, 你想问什么就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姝将脸朝他肩上埋了埋,嘟囔道:“我没有要问的了。”
谢瑾放开搂着她的双手:“若你没有了的话, 那就该我问了。”
赵姝身前突然变的空落落的, 她一时有些不习惯:“你要问什么?”
谢瑾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牵着她慢慢的望前走着:“你来弭县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姝神情一顿,可还没等她张口,谢瑾便自问自答道:“是为了阳哥儿的病吧。”
赵姝心中一惊, 随后便听谢瑾继续道:“你去水村又是为了什么?”
“想必还是为了阳哥儿的病吧。”
“水村的那个真人是不是说阳哥儿的病与你有关。”
赵姝下意识的想将手从谢瑾手中抽出来, 可他握的紧紧的, 不让她动弹半分,脚步也停了下来,执拗的看着她。
赵姝无奈,这些事即使她不说,他也会自己查出来的,她只得点点头:“嗯。”
谢瑾手下一松,牵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他们叫你为阳哥儿做什么?”
赵姝故作风轻云淡的道:“不过是想用我的心头血制成药喂阳哥儿喝下罢了。”
谢瑾脚步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一滴?”他心存侥幸。
赵姝摇了摇头:“一碗。”
谢瑾瞬间攥紧她的手,赵姝吃痛的皱起了眉。
谢瑾心中似有万千蚂蚁在啃噬,他很难受,非常难受,他将手放在心口挠了挠,可没用,半点用都没有,那种又痒又灼心的触感依旧还在!
赵姝看着他莫名的动作,不解的道:“瑾表哥,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听到她的声音,谢瑾俯首望向她,声音哑的不像话:“疼吗?”
赵姝摇摇头:“不疼,当时血没取多少,段大人和父亲就冲上来将我带走了。”
谢瑾猛地闭了闭眼,他喉中哽涩,他并没有因为赵尧和段景衡及时冲上去救下她而感到有丝毫的高兴,他恨,若是他们真的在乎她,怎舍得让她走上那祭台,任由那劳什子的真人剜她心头血!
赵姝有些害怕这时的谢瑾,她觉着此时的谢瑾就像一头嗜血的猎豹,轻易惹不得!
赵姝拽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带着点诱哄的味道:“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谢瑾没理她的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胸口处,那眉头紧皱的能夹死个苍蝇!
赵姝知道谢瑾的目光不带任何冒犯的意思,但她就是臊的慌,一个大姑娘大白天的被一个男子赤裸裸的盯着胸口,换谁谁也顶不住呀!
赵姝身子微微往一旁侧了侧,躲开他的视线,谢瑾却不肯罢休,她身子偏向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
赵姝整个身子都烫的不得了,她用余光看了看周围,两个随在他们身后的婢女视线规规矩矩的垂在地面,没有往他们这边看,但赵姝就是燥的不行。
她咬牙朝谢瑾靠近,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袖,头凑在她耳边小声道:“瑾表哥,你别看了!”
再看她身上就要起火了!
谢瑾一时没听懂她的话,皱眉看着她。
赵姝真的要呕死了,她不得不用眼神示意他,她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他,就这么来回瞟着。
谢瑾先是跟着她的视线移动,这么来回几次,再加上谢瑾本身悟性不错,他立马就看懂了赵姝的暗示。
可看懂之后,升起的就是无尽的尴尬,谢瑾故作平静的望着赵姝:“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眼睛不要再转了。”
赵姝舒了一口气,好在是看懂了,要再看不懂,她眼珠子都要转废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双方都有些尴尬,但谢瑾在尴尬之余更多的是对赵姝的心疼。
两人沉默的尴尬着。
将赵姝送回院子后,谢瑾便离开了,过了一会儿,谢二带着人陆续将一些药材和补品送进了她的房中。
赵姝看着隔壁一直没有动静的院子,开口叫住谢二:“你家世子去哪了?”
谢二恭敬道:“回姑娘话,主子的去向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敢过问。”
赵姝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但也不重要,反正她从他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
谢二见赵姝没有其它要吩咐的,行完礼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赵姝起身来到桌前,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人参、当归,白芍等药材,突然感觉鼻子一阵犯痒,那么多进补的药材吃下去,她怕是得流鼻血吧。
另一边,谢瑾来到弭县衙门专门关罪犯的大牢门口,看守大门的差役并不知道谢瑾是谁,差役抽出腰上的佩刀,挡住谢瑾的去路:“牢狱重地,闲人禁入!”
谢瑾倒没为难看守的差役,他和气道:“我找段大人有事,劳您进去通报一声,你直接跟他说谢瑾有要事相商,他自会出来的。”
差役看谢瑾穿一身华服,面容矜贵,当下也不敢耽搁,撂下句稍等后,便大步朝牢狱里走了去。
刺头果然就是刺头,就算被牢狱里的各种刑具都伺候了一遍,还是撬不开他那张堪比石头的臭嘴!
刺头男的痛叫哀嚎充斥了整个牢狱,段景衡端坐在红木凳上,微皱眉头端起一旁的茶水边啜边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再不肯开口,这一辈子就不用再开口了!”
刺头男朝地上呸了一口血水,气若游丝的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本章完)
作者说:作者专栏-新文《贪毒》已开文。
《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鱼是个和人说话都会脸红上半天的姑娘,她温顺、良善。
可时过境迁,她已不复是当初那个温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处左右逢源、溜须拍马,还励志要将那群权贵哄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哦,不对,是惬意顺心。
她也知道,她这样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里,就是个可随意拿来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鱼尽心尽力的亲近、讨好所有人,但唯独对谢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愿,而是不敢,
因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萨面貌、魔鬼心肠还知此人对她动了杀心。
为此,别说是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瘆得慌。
谢怍表面上对周多鱼温和有礼,实则打心底厌恶她粗鄙庸俗的举止。
若硬要说愚昧无知的周多鱼身上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识趣,也只有识趣,识趣的远离他与他保持距离,对此,谢怍还算满意。
此去经年,窄巷相逢,谢怍双眸沉静的望着身子紧贴着墙而过的周多鱼,缓缓敛目,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是个识趣的好姑娘,知道对他退避三舍,
可,却碍眼的紧。
爱恨嗔痴,为贪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剧场:
周多鱼虔诚的跪在佛前,眼前则是刚刚奉给菩萨满满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灿灿黄金。
她对佛像低眉浅颂:劳菩萨费神助信女屠尽恶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为菩萨重塑金身之时,嗯,纯金。
拜完菩萨,她面不改色、不着痕迹的收起刚孝敬给菩萨的黄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哪有事还没办,就收钱的道理!
【特别说明】:文中“恶鬼”仅用于比喻,全文无奇幻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