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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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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0-13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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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军务, 忙得衡沚焦头烂额。

自从承袭了恪州君侯的位子,手头能信任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整个巡防营,算是有些衡沚的心腹, 还是少年时战场上结识,也算是同袍。他们如今也在军中,只是统领的人从上到下都换了个遍,有些人暗地里想安插的人,只怕都安插得差不多了。

不好叫他们去办事, 便剩下了隐卫。隐卫做事牢靠,又都是死士,说起来是最好的利刃。

所以邶堂的事, 衡沚吩咐了隐卫去查。隐卫跟着赵卓, 直到飞禽驿大火之后,冲进火场发现尸首不在,才一路跟回了恪州。

也就是不好明着查,所以脚程就慢了些。消息传给衡沚时,赵卓刚好从征工的地方败兴而归。

新校场选址的地方需要亲自验看敲定, 所以衡沚还没来得及将这件事情告诉阿姀。

只是没想到赵卓竟然直接倒在了她门前,打了衡沚一个措手不及。

知道她可能会把人扣下,却不知道是直接让人住进了她的铺子。这风险之大, 要是一个看顾不住, 赵卓做出些不计后果的事要怎么办!

衡沚承认此时自己有点火上头了, 可他看见阿姀不以为然的样子,就忍不住生气。

“既然知道赵卓危险,为什么把他留下?你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是不是?”阿姀的手肘被他整个捏在手中, 随着语气起伏用了力气。

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 阿姀疼得皱起眉, “你先放开。”

他闻言,却不动。

阿姀这时发觉,他竟然是真的在生气,于是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当然知道这是铤而走险了,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挺疼的。”

她有些别扭地将这句话说出来,听来竟有几分柔软。

衡沚恍然回神,收紧的指节蓦地放开来。脸也偏过去,感觉从后拎了把椅子来“咚”一声放在阿姀面前,颇有问不出说法不罢休的意思。

阿姀看着他如此手重,不由在心底嘟囔了两句。都现在这种关系了,在自保上还是这么不信任她啊。

半吊子皇叔还活得旺盛,她怎么会拿小命开玩笑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把赵卓的妻子和幼子都留下?若是我什么都不考虑,直接留下他就好了,何苦还帮他妻子看病,我像很有钱的样子吗?”说到这里就心酸,这一个月又等于入不敷出了。

衡沚是铁心绷着脸,丝毫不见动容。

不知道阿姀是怎么想的,前几次那样凶险的时候,明明已经告诫过她有事千万不要独自顶上。

可是话就好像是耳边风一样,清风拂山岗,她仍是岿然不动。

即便是心中有一定要解开的疑虑,为什么不能依靠他一分呢?

“是,你不像。”衡沚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张皱皱巴巴的纸条来“背着债还能再养三口人,公主善心善德,是我多想了。”

竟然是在宕山写给他的那张欠条。

阿姀坐在桌边,不声不响地捏紧了平铺着的绢布。即便已经因衡沚的阴阳怪气而恼火了,勉强维持着平静没有冲动。

她向来不爱与人吵架。这是解决不了任何事的徒劳功,只能发泄发泄情绪罢了,于事无补。

而阿姀也很明白,他们此时陷入的争执的只是因为误会,并没有切实的矛盾,就更不必火上浇油地吵架了。

况且和衡沚吵架……反正也挺不舒服的。

“我今日回来,本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阿姀一字一句,盯着他风雪未平的双眼,“自甘风险的事我不会做,但是能抓住的机会,我必不会任其流走。”

话说得好听,衡沚怒而反笑,“好啊,我倒想听听,公主是怎么做到不自甘风险的。”

他干脆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长腿随意曲着,双手在身前相交搭着。

拿出那副做给旁人看的,浪荡纨绔的样子,摆给她看。

阿姀咬了咬后牙,“且不说他妻儿都在我眼下。就算是他知道了张十六因我而死,戳穿了我的身份,难道就会冲来杀了我吗?我那铺子里的人又不是摆设。”

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若真是流了血,四周的人全围过来看,那我岂不是正好讹刘敬铭一笔,正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崔姀,你是公主,你……”怎么能拿伤害自己的事情做赌注?

话未说尽,阿姀便整个人站了起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穆,“我不是公主。”

改变了姿势,衡沚便要仰头才能看到到阿姀了。

这下是真生气了。

“有些事本不需言明,但久了不提我怕小侯爷忘了,所以还是再说一遍。”声音也压着,透着点冷气,“皇姓是沈,新帝无嗣,我不是沈氏的公主。与你同营,不是攀附于你,不需要你时刻保护。既然站在悬崖边上,就要做彼此的盾。”

初春有花柳,也许就不记得,湖面温和的水,此刻还是最坚硬的冰。

阿姀就是这样初春的冰。

她时常的笑眼盈盈,便是春日融融下晶莹剔透却未化的坚冰,哄骗着每一个光临的人对照出自己的模样。

而若一旦不知深浅地去探她,就会发现被骗得彻头彻尾。她仍旧是冷峭锐利,不因任何人事而转移。

她的底线,一步也不会退让。

“所以,你听懂了吗?”阿姀甫弯下腰来,几乎与他贴面相撞。势头疾,可分寸又拿捏得刚刚好,就在鼻尖即将撞上时忽然停住。

带着威胁意味,冷冷地凝视着。

就像蜀中有山之罅隙,谓之一线天。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仅仅有一线光亮透过。

投在地上的影子缱绻相依,像是难以自抑的拥吻。

两厢气氛交兵互伐,金戈铿鸣的声响几乎在耳边回荡。

“那他若真伤了你怎么办。”衡沚望着她,穷寇似的落败,“你忍心看新婚的召侯成了鳏夫吗?”

阿姀无意识地睁圆了眼。

极亲昵的一句话,说来像是调情般,震得阿姀灵台发麻,人几乎不由自主地想向后缩。

而衡沚的手臂则更快一步,横在了她腰后,锁住了这孤军深入的将军的后路。阿姀难以维持平衡,整个人撞在衡沚身上。

不知道哪儿的一股热,从脚尖相碰的位置迅速向上猛冲,几乎是顷刻间脉搏开始凌乱。阿姀意识到,马上自己的双颊就会烫起来,染上可疑的红云。

好在烛火幽微,任谁看起来都是情深似海。

衡沚借着这烛光,一寸一寸地相看与她。

指腹间凹凸不平的粗糙触感,是她衣裙上的刺绣。阿姀不爱大片满绣,只在边缘有些细小的花纹。这些花纹在衡沚轻慢的描摹间,叫他心中发痒。

于是不自觉地,便将下巴一点一点抬起来。

明知即将越了楚河汉界,却毫不在乎。

直到那线光亮完全消失,肌肤贴在一起的顷刻,让人心惊地推开,却又在转瞬即逝间重新挨住。

情形急转直下,有人被化守为攻,此刻竟然快要杀到她的城门之下。

烛油燃烧的味道,也似化作了漫天硝烟。

衡沚将虚挡着的手臂,切实扶上了阿姀的背脊,轻轻将她扣住。

室中静无声,也无人将这副好景打断。

……

“哎!”周嫂子诧异地问,“想什么呢?”

穿着一身杏色裙子的阿姀猛地回过神来,手中的喜字被浆糊浸满,变得软趴趴地,没办法贴了。

“喏,给你。”周嫂子用一把锋利的剪子,三下五除二又剪出一个新的给她。

订这满月宴的,是恪州城中最大的酒楼掌柜章海。他前些年死了夫人,这转头刚从花酒楼中赎出了一位舞姬,有了身孕便扶为继室。

后日恰逢这孩子满月,宴请了城中好些掌柜,几乎大半个商会的人都收到了请帖。

布置室内,这是周嫂子做主,觉得全都剪好再贴太过浪费时间,有了纰缪又不好调整,便觉得当场剪当场贴。

可这活才刚开始干,便见阿姀眼神飘忽,一不留神就愣神,效率一下子低了很多,

“阿姀,你昨夜做贼去了?”周嫂子一边剪,一边瞟着她,“瞧你这心不在焉地,这是可章掌柜的单子!不想要钱啦?”

看着自己手中快皱成一团的纸花,阿姀懊恼地长叹一口气,“我昨夜什么都没干!”

没干就没干,这么大声干什么。周嫂子不明所以,低头笑了声。

说起来,昨天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姀也搞不清楚。

只记得两个人在吵架,她还捏着十足的架势。

可是怎么吵着吵着就……

年轻男女,偶然靠近,情不自禁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就这个平缓的吻,闹了阿姀一整夜睡不好。只记得最后还被哄骗着,答应了要跟他学点防身的武艺。

说来都怪衡沚!他一整夜在那卧榻上翻来覆去,压得它吱呀作响。每有困意,好不容易忘却了那番荒唐,就又被弄醒了。

结果天色才朦胧地亮起来,又听见衡沚精神头十足地爬了起来。

他倒是动作够轻,还用手压了一下卧榻,防止发出更响的声音。

可阿姀睡得本就不踏实,有点风吹草动就醒了。虽然还是躺着,可一片静寂之中,阿姀还是听到了刀架上“咔哒”一声响。

接着就是门被推开,院子里很快传来长刀迅疾地划过空中的鸣声。

一大清早就摆弄他那好快的长刀是吧。

他们两个,也分不出谁比谁更有病了。

见她又开始出神,周嫂子端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忽然对阿姀说道,“年轻夫妻,很正常的。”

阿姀哀嚎一声,整个脸全埋进了掌心之中。

(本章完)

作者说:亲妈:额关于这个事,这个我简单说两句,你们俩明白就行,总而言之,这个事呢,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的呢,你们也能看得到,也能说得出来几句,可能,你们俩了解的不是很透彻,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不知道的你们也不用去猜,这种事情就是见得多了,懂得肯定都懂,不懂我也不多解释,自己知道就好。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什么情况的,还得看情况,能理解吧?

阿姀:……

衡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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