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
12月30日, 《流星》的初舞台公演在万众瞩目的国馆开幕。
年关将至,隆冬的气温降至零下,但前来现场观看演出的观众们络绎不绝, 从入场通道口蜿蜒出长长队伍。
场内的气氛热烈,荧光棒与各种应援物蔓延成星星点点的一片光海。
“好多人啊。”
苏冶在后台看着转播,不知道第几次紧张地感慨了一句。
出场顺序以抽签来决定,不知道是命运还是巧合,苏冶抽中了大轴的最后一组, 压力倍增。
通常来说,公演项目最吃香的要属前半场至中场的节目,而第一组和最后一组往往会因为观众情绪上的收放, 不太容易拿到过于惊艳的印象。
半场嘉宾已经陆续登台表演完毕, 舞美让人目不暇接。
苏冶想起和舞美组开会的时候,他只给出了一个“太阳”的关键词,不仅更加紧张起来。
但席玙告诉苏冶,他已经和舞美组沟通过,让苏冶不要担心。
苏冶不清楚舞台最终呈现的效果会是什么样, 忍不住胡思乱想。
“水水,放松。”
席玙伸手,拍了下苏冶后腰。
苏冶看见席玙恣意但从容的笑脸, 心下稍安。
他的视线游移在席玙的服装上。
贴身但版型优越的哑光皮质机车外套, 张扬的材质恰到好处地与席玙的个人风格相呼应, 内里是一件黑白薄纱的晕染内搭,隐约能看到肌肉线条,非常性感。
席玙的发型抓得很精致, 发梢做了银白色的挑染处理, 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带着强烈荷尔蒙吸引力的阴郁俊美被成千百倍地带了出来。
苏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甚至有些发懵,后知后觉地心跳加快。
席玙真的很英俊,很狂气。
“嗯”苏冶转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但心里的紧张并没有减少多少。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正式站在舞台上了,Oril的记忆已经成为过去时,算起来,这是他五年以来第一次正式登台。
“我在你身边呢。”
席玙贴着苏冶的后背,下巴搁在苏冶的肩上,悄悄私语。
苏冶的心跳又“咚”地撞了一下。
第一次正式登台,但席玙在他身边。
“而且水水这么漂亮,一出场,大家尖叫都来不及。”
席玙的手不太老实地抚上苏冶的腰,隔着一层网纱材质的内搭,轻轻揉着苏冶薄而紧实的腰线。
苏冶躲了一下,没躲开,席玙炙热干燥的手掌贴着,源源不断地将热度传送至他的内心。
他微微转头,抬眼,眼神从垂搭下来的睫毛自下往上看着席玙。
席玙无声看着。
苏冶现在真的很像雪天里的神明。
造型师将苏冶微长的短发做成渐变画染,由深黑逐渐过渡到银白,发梢的尖端是纯白,落着一点特意粘上去的细小亮片,折射出纯净明亮的光线。
刘海柔软地垂在眼前,加重了苏冶那份纤细且柔和的美。
像阳光下的细雪,闪闪发亮。
睫毛也刷成银白色,为了呼应主题,同样在苏冶的睫尖上细碎点了些闪粉。
苏冶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造型,不太习惯,看着席玙的时候眼睛也在止不住地眨动着,反而让他眼睫更加熠熠生辉。
苏冶的眼睛本就柔潋且漂亮,在这一整套妆容下,视线流转时,睫毛像蒙了层晶莹的雪,又像是被什么打湿,微微颤动。
席玙的嘴也和手一样不老实起来,桃花眼微眯,“哥哥,你真的好漂亮,我好喜欢你。”
苏冶因为席玙的抚摸,嗓子眼里发出一点躲闪不及的轻哼声,带着一点笑意。
“黏黏糊糊。”
“嗯。”席玙自背后环住苏冶,“我要黏在哥哥身上。”
苏冶的服装和席玙的颜色完全相反,纯白的高领短外套,腰部只有一层轻薄的黑色网眼内搭,让细腻的皮肤显得更加雪白。
在席玙的建议下,造型师又给苏冶加了一条纯黑的金属腰链,从肩颈开始,随性松散地绕在苏冶整个上半身上。
克制收敛,但又阻止不了那份性感从内里涌出。
他们两人,一黑一白。
席玙发梢的银白挑染,仿佛是沾染了白雪一般的苏冶的气息。
而苏冶身上的黑金装饰,又像是席玙留下来的种种私人痕迹。
舞台上,主持人的报幕声响起。
“让我们有请唱乐组的苏冶与席玙!”
他们的选曲最终定为一首日文歌,是那边国民度极高的天后级别歌手的作品。
席玙和苏冶的登场站位在舞台的两边,两个人已经分开,苏冶望着遥远阴影中的另一方,不断地深呼吸着。
好黑,没有灯光,他看不见席玙的身影,就像深夜没有任何光源的日内瓦湖。
苏冶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蜷缩,但不经意间碰到了自己身上的腰链。
黑色金属冰凉,像席玙耳骨上佩戴着的那两枚素钉,很快被苏冶的体温蕴得温热,甚至隐隐发烫,贴着苏冶的腰。
就仿佛席玙正在贴着他,轻声细语。
[水水,记得,我在你身边。]
舞台上的灯光悉数暗下。
苏冶迈出脚步,在鞋底踩在地面上时,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精准地走向场内偏右侧的那架纯白角钢。
一片漆黑,但这次,苏冶一贯迷糊的方向感意外地敏锐而准确。
定点的聚光灯亮起,透下一束冷白色的光芒,在空茫且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将苏冶笼罩在其中。
光线恍若冰凉的月光,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雪花,但那些雪花闪闪发光,不断地坠落在苏冶身上。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静静地等待着那束光芒下的人。
一声呼吸慢慢响起,转到尾音时轻轻打颤,但很快稳定下来。
缥缈温柔的歌声传出,伴随着独奏的钢琴一起。
[每当受伤的时候]
[我会一个人静静地自省]
苏冶安静地坐在钢琴前,头部微垂,五指动作流畅。
那些逼真的雪花不断落下来,落在他的头顶,眼睫,脖颈,指尖。
冰凉,化成细小的水雾,温度随着呼吸涌入肺部,像极了他刚回国时,站在机场上无孔不入的冷空气。
太过冰冷,甚至让苏冶有些恍惚。
开场的两句之后,纯净的钢琴声忽然止住,那一束冷冷的白光也倏地灭了下去,舞台上再次陷入一片空茫漆黑。
苏冶的身影瞬间就消失不见,仿佛无声无息地溶进了这片黑夜。
观众席上,不少人的心揪了起来。
他们知道这应该只是舞美设计的一环,但纯白漂亮的苏冶消失的那一刹那,仍然止不住地让人呼吸发颤。
灯光灭掉的那一刹那,苏冶仿佛陷入了失明状态。
黑白琴键全部消失不见,苏冶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动,可视线仍旧一片漆黑,甚至连自己都看不见。
他好像消失了,不仅消失于他人的眼中,也消失于自己的视野。
苏冶知道这只是舞台,但却忍不住生出恐慌。
视野变黑,视觉消失,很像哮喘发作而不得解救时的状态。
忽然,观众席上闪出一点,小小的,但很明亮。
有一位观众将应援棒调成白色,举了起来,用力挥舞。
“苏冶!”
一石激起千层浪,漆黑的观众席内,忽然亮起一根又一根的纯白光束,连绵成一片明亮夺目的银白光海。
“小苏哥哥!”
“冶,别怕,我们替你举着灯!”
“苏冶,欢迎你回来!”
这片银白色的光挤进苏冶的视野,让他重新找回了被篡夺而去的视觉。
然后,歌声再度响起。
这次不是他的歌声,而是席玙微哑又独特的声音。
另一侧,一束浅金色的光倏地投下,恍若灿烂阳光。
席玙坐在光芒中央,抱着吉他,垂着眼,低声吟唱。
[你总是想得太多]
[所以一直在和不安斗争]
席玙起身,脚步动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黑暗中的苏冶走来。
那些热烈,颜色温暖的浅金光芒一直追随着席玙的脚步。
苏冶在黑暗中睁着眼,看到那束光芒离他越来越近,照亮他的鞋尖,他匿于漆黑的五指,然后终于跃上他微微颤动的纯白眼睫。
席玙找到了他,向蜷缩在黑暗中的他走来。
苏冶的身影再度脱于黑暗,一寸寸地现于光芒之下,白得耀眼,美得清澈而纯净夺目。
那束热烈的光笼罩住他们两人。
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欢呼声,冷白与浅金的应援棒挥舞在一起,变成壮阔、震撼人心的场面。
席玙在阳光下,对着苏冶微笑。
半空中漂浮着的雪化开,化作更轻柔温和的水雾,慢慢落在两个人的身上,让他们发梢上那些亮晶晶的细碎之物无比闪耀。
他们像是再度从光中诞生出的两个人,互为彼此,密不可分。
苏冶也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
那双柔潋的眼睛也闪闪发光,不仅是因为眼睫上的妆容,也是因为琥珀色眼珠上的那层水雾。
雪掉进了苏冶的眼睛里,让苏冶的双眼不可抑制地发烫。
缥缈的嗓音和微哑的声线完美融合在一起。
[朋友的担心]
[成长的创伤]
[仅仅是我们人生中一个不起眼的注释而已]
“天呐!”
观众席上爆出一声惊呼,一位女生捂着嘴巴,看着面前舞台上的变化。
席玙上方那束太阳般的光线忽然无限蔓延放大,几乎笼罩了黑暗中的半个舞台,将他身后的所有事物悉数笼罩在澄金的阳光下。
在右侧的阳光蔓延到极致的时候,左侧忽然爆发出一大股缥缈晶莹的雪,细小,但义无反顾地奔向澄金的阳光,融入进热烈温暖的太阳。
阳光与白雪交织在一起,空中飘荡着无数晶莹夺目的细小粒子,纷扬散开。
美轮美奂,视觉效果无比震撼。
后台边上注视着舞台的苏岚忽然喃喃自语,“是晴雪”
五年前,苏冶离开南市的那一天,哮喘发作,呼吸不得,泪水流淌了满脸,那天就是这样的天气。
雪和阳光交织在一起,极度矛盾,但却无比相得益彰。
舞台上的苏冶弹着琴,透过因浅浅的泪水而模糊的视野,凝视着那些不断降落在他指尖上的细小之物。
那些雪没有在阳光中彻底消融,反而因为阳光而迸发出无限绚烂的光芒。
纯白的本质,却因为太阳而透出不一样的虹光。
而那些阳光,也因为雪的存在,在张扬热烈之上多添了一层不一样的光芒。
雪与太阳之下,苏冶与席玙一起奏响乐声。
[漫长冷冬结束的一瞬间]
[我想用笑容来迎接彼此]
苏冶微笑着,凝视着同样在钢琴旁注视着自己的席玙。
两人的双唇一张一合,唱出同样的语句。
[悲伤的话已经说过太多]
[请让我说句“我喜欢你”吧!]
[Can we paly a love song?]
零点的钟声敲响,大轴曲目已经接近尾声。
无数人手机上的时间同时跳动。
12月31日,AM0:01。
苏冶停下弹奏的双手,听见身后陷入寂静的空旷舞台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对上席玙的眼,深邃俊美,只装着他一人。
至近距离,苏冶甚至能在映入席玙眼中的自己的倒影里,再度瞧见席玙映在他眼中的身影,不断贴近,缓缓而来。
席玙托住他的脸,清晰无比地开口。
“水水,祝你生日快乐。”
观众席上,无数人高声大喊,忘记了元旦,只记得送上久别五年的庆贺。
“苏冶,生日快乐!”
距离《流星》一公结束已经三个月,连二公三公都已经结束,整期节目即将收官的时候,飘在微博上的热搜仍旧还是[#席苏晴雪#]
在Oril时代过后,除了席玙发布专辑之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艺人能以同一个话题霸榜这么久。
半个月了,榜单上清一色还是[#席苏#]和[#苏冶,欢迎你回来!#]这两个tag。
有CP的地方就有战火,今天CP粉们也在疯狂乱杀。
[我不说了,席苏在团期间CP认证第一,破镜重圆五年,双男主季茹电影《腹中书》,双男主孔文彦电影《灼眼》,而且正主盖章锁死了!]
[不好意思,我们席苏从今天开始退出无谓的CP粉争斗,因为他们是真的。]
[席苏!!啊啊啊啊啊半个月了我还是很激动啊啊啊啊啊!!]
热搜里,只要和席苏沾边的微博,必定会配上一张图。
阳光与白雪交融下的两个人,苏冶坐在琴凳上回头,席玙抱着吉他俯身,两个人捧着对方的脸,在晴雪下温柔又珍视地亲吻彼此。
截图上,两人的眼神热烈,但动作轻柔。
苏冶笑着,漂亮的眼睛弯起,同时也在流泪,泪水从银白的眼睫下滑落,划出一道道光洁的水痕,落进席玙抚着他脸侧的手心里,但笑容和泪水毫不突兀。
那么温柔内敛的人,第一次在人前露出如此热烈外露的情绪,只因席玙一人。
席玙一贯漠然阴郁的脸,时隔五年,再度流露出恣意又张扬的模样,桃花眼里的笑意几乎要化作流淌的阳光。
他垂着眼,偏着脸,轻轻地和苏冶相吻,苏冶的一滴泪水刚好落入两人的唇上,让他们看起来闪闪发光。
截图的这一瞬间,苏冶双手伸出,指尖触碰到席玙微卷黑发。
当时全场都寂静了一瞬间,主持人直接宕机下线了几分钟,直到会场内此起彼伏地响起能掀翻场馆的激动尖叫和哭泣声,才匆匆上台控场主持节目。
“吓死我了。”
阳光正好,苏冶坐在落地窗旁水波粼粼的泳池边缘,宽松裤脚挽起,两条雪白的小腿没入水中,慢慢地晃着,像是在打节拍。
他捧着手机,看着的粉丝们的留言,耳朵尖红了起来。
脚腕忽然一暖,苏冶条件反射般缩了一下,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道握住左脚,整个人被拖进了水中。
“唔我的手机!”
苏冶惊呼了一声,手机被身旁人另一只手稳稳拿住,扔在了泳池边缘的宽松浴巾上。
嗡地一声,微信恰好发来消息。
[安思嘉]:555冶冶你为什么要退节目,我要被从风烦死了,天天问我你在干啥!
苏冶伸手要去够,结果指尖被那只手缠住,拽了回来。
“哥哥,不要玩手机了,也看看我嘛。”
席玙赤裸着上半身,挡在苏冶面前,笑容肆无忌惮。
苏冶放弃去拿手机,整个人湿淋淋地没在水里,下半张脸也浸在水中,水面上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和鼻尖,眼神微微不满地盯着席玙。
席玙晃了晃脑袋,一副死性不改的赖皮模样。
苏冶在水中叹了口气,泡泡冒出水面,在他的鼻尖下不断裂开。
“我刚换了衣服,你又给我全部弄湿了。”
苏冶仰起头,无奈地深呼吸一口气,雪白脖颈在阳光和水面折射出的光线下熠熠生光。
他颈侧连接肩膀的三角区,很明显落着几枚暗红色的印记。
浅金色的头发在一缕缕漂浮在水面上,像美人鱼的长发。
苏冶眼神带着埋怨,但仍旧温柔,“席玙,你真的好幼稚啊。”
席玙笑而不语,手指缠绕着苏冶湿淋淋贴在脸边的发丝。
苏冶的头发长长了,没有以前那么长,但也是稍微过肩的长度,平常也不再绑起,就这么披着,温柔性感得不行。
发色也染了回来,因为苏冶喜欢这种浅而柔的颜色。
苏冶一向都喜欢那种浅淡温和的色彩,席玙实在好奇,拉着苏冶折腾到苏冶受不住后,苏冶才无力地靠在席玙的颈边,小声开口。
“因为.很像阳光的颜色,像阳光映在了我身上,我很喜欢。”
苏冶害羞起来的时候最不禁逗,席玙爱得不行,箍住苏冶的腰问了一遍又一遍,“那我和太阳,你更喜欢哪个?”
苏冶受不了了,轻轻去咬席玙的肩膀,就是不说话。
席玙揉捏着他的腰,“告诉我嘛,哥哥。”
苏冶又爱又恨,齿尖轻柔啃咬着席玙的锁骨,“喜欢你你是我的太阳。”
席玙终于满意,在水中吻着苏冶,直到苏冶喘着气躲开才放过他。
苏冶游回泳池边,脱下湿透的衣服,贝珠般光洁的身体在阳光下白得耀眼,细小水珠从窄而薄的腰间滑下,如同造物主手里最备受宠爱的作品。
他回了安思嘉消息。
[Y]:休息的时候来找我玩呀。
[安思嘉]:呜呜呜那不一样,本来是想和你在节目上一起玩的。
[安思嘉]:诡计多端的席玙(别让他看见)
“我诡计多端?”
席玙用松软温暖的浴巾裹住苏冶的身体,鼻尖笑哼了一声,“冤枉,这次可不是我的锅。”
苏冶低声笑着。
公演演出结束后,苏冶自觉这场表演可能有些偏颇,外加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全恢复,向节目组申请了退组。
苏冶天性谨慎,他觉得他们的节目准备的很好,不过最后的吻也许有点犯规。
节目组和其他嘉宾倒没想这么多,还很遗憾苏冶的离开,纷纷为他们二人送上祝福。
“附近电影院有《灼眼》的场次在,水水,晚上和我一起去看看?”
席玙已经订好了票,午夜场,两人捂得全副武装,帽子口罩墨镜都戴好,一起去看了刚刚上映的《灼眼》
孔文彦的这部电影一如既往,上映后就掀起了巨大浪潮。
影评与话题楼层出不穷,既有席玙和苏冶热度的原因,也有孔文彦本身作品素质过硬的原因。
去看过的观众们纷纷发微博。
[被刀傻了,幸好席苏是真的,不然我直接吊死在电影院里。]
不少还没看过的人纷纷打探,但大部分人口风都很严实,绝不透露剧情,只在回复好多个感叹号。
[你们看了就知道!!准备好纸巾!!]
苏冶和席玙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手里抱着可乐和爆米花,望着IMAX的大银幕。
电影已经接近尾声,白卉在谷阳的帮助下一点一点重拾学业,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苏冶甚至听到有观众心满意足嘟囔,“这不挺甜的,哪儿刀了啊?”
席玙明显也听到了,身体往苏冶那边拱了拱,忍不住伸手握住苏冶的手。
苏冶敛眉,明白席玙的情绪,牢牢回握。
大银幕上,传来声音。
漆黑的夜空透出一丝浅金天光,白卉和谷阳在那间脏乱的救济房外,倚着遍布尘埃的栏杆,眺望着天边。
“谷阳,要出太阳了。”
白卉的干净漂亮的脸上透露出欣喜,一丝淡淡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照亮他身上一尘不染,干净又整洁的校服。
他清澈不已,整个人甚至微微发光,仿佛那些阳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
谷阳一直无声凝望着白卉,伸手拂去了白卉干干净净的指尖附近的一张蛛网。
太阳升了起来,金光照亮这栋苟延残喘的旧楼。
谷阳嘴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叫白卉一声,却并没有出声。
但白卉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转过头来,明亮的双眼看着谷阳。
电影外,席玙攥着苏冶的指尖,终于听见那句杀青时他因为过度失神而没能听到的台词。
“谷阳,你长大啦。”
白卉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很纯真。
阳光越发明亮,照得白卉干净白皙的脸庞隐隐发光,甚至有一种梦境般的透明感。
谷阳仍然凝视着白卉,未能出声。
白卉真的很开心,像一个好奇的孩童,视线扫来扫去,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比划着。
“你变得好高啊,你好酷。”
“我之前就想和你一起看日出,但是我得起床给我爸做饭,不然他——你一定很失望,对不对?”
白卉的眼神垂了下去,神情逐渐变得失落不已。
谷阳仍旧没有出声,望着白卉,似乎想把白卉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中。
白卉安静了一小会儿,再度抬起头来,眼里盛满了真心的快乐之情。
他似乎站累了,脸压在倚着栏杆交叠的双臂上,弯着眼睛看着谷阳。
尘埃遍布,可白卉的校服袖口仍然那么干净,沾染不上一丝尘灰。
“要是我也和你一起长大了的话,会不会也像你一样高?”
白卉伸出手,阳光下,白得几近透明的指尖即将要触碰到谷阳的脸,但又在半空中停住,慢慢地收了回来。
白卉的眼神一丝不染,带着柔和笑意。
“说不定我会比你还帅呢。”
说完这句,白卉转过头去,没有再看谷阳,而是再度眺望至天边,微眯双眼,语气夹杂着明显雀跃。
“谷阳,日出了,我好想和你一起看太阳啊。”
谷阳很缓慢地眨了下眼。
眼前是遍布灰尘和蛛网的栏杆,满是岁月留下的陈旧痕迹,在静谧凌晨空荡荡,只有微风拂过。
他转过头,望着那轮明亮到灼眼的红日。
太过灼热,让谷阳的眼睛漫出一点眼泪。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款式普通又破旧,打开,在泛黄的本子里翻到最后一篇日记,上面是白卉清秀的字体,日期停留在十年前。
前面的每一页,都是和谷阳的回忆。
[好想和他一起去看太阳啊。]
谷阳蹲下,把手中灰白色的瓷罐仔细放好,躬着腰,低着头,缓缓写下一行字。
[白卉,我来陪你看太阳了。]
明亮的白光无限漫开,以淡出的方式结束这部电影。
最后纯白无物的画面里,谷阳的声音飘出。
“白卉,出太阳了,你看到了吗?”
安静片刻,电影院的灯光响起。
许多观众坐着没走,擦着眼泪一直等到片尾曲结束后才陆续离开。
苏冶听到刚才嘟囔的观众边抹泪边骂骂咧咧.
“靠,这整部电影居然是谷阳一人的倒叙回忆,骗得我好惨,要不是席苏是真的.我哭死了要!”
席玙安静地坐在苏冶身边,一声不出,但手始终紧紧握着苏冶,直到散场。
午夜场,播放完已经是凌晨,街道上没什么人,苏冶牵着席玙的手,小声学着刚才那位观众的话。
“要不是席苏是真的,我就要哭死了。”
席玙深呼吸一口气,抬眼。
苏冶微怔。
他以为他会看到席玙失落或压抑的眼神,但席玙双眼里包裹着的强烈情绪绝不负面。
是对他的,几乎要满溢而出的爱意。
“我们已经看过很多次雪了。”
苏冶慢慢笑起来,“嗯。”
体温温暖清晰,这不是席玙的混乱梦境,也不是苏冶一个人时的幻想,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属于他们,属于苏冶与席玙的时刻。
他们站在对方面前,栖居于彼此眼中,足以胜过万千。
深蓝天空边缘,一点温柔月光洒落。
“所以。”
席玙勾紧苏冶的手指,摩挲着,捂得温热,望着苏冶的眼睛,看不够一般。
直到苏冶的脸开始微微泛红。
十指交缠,热烈攥紧。
席玙拉着苏冶一起,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在飘着雪花的街道上张扬奔跑起来,奔向远方。
“水水,这次我们去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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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本章完)
作者说:终于到了正文结束的一天,感慨万千,恰好赶上除夕前夕,与其我来叨叨,不如让小苏和小席为大家提前送上春节祝福。
千言万语想说,但还有番外,碎碎念留在番外之后。
大家放心,最开始我计划的正文完结就在这个节点,还有一些没有写到的是一开始就想好要放在番外里快快乐乐来写的,不要忘记番外哦(还是日更)
开个抽奖,拜个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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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引用曲:《Py a Love Song》-宇多田光
熊光是世界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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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提前给大家拜年!新的一年也爱你们!亲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