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穆辰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云川闭着眼拽住他的衣领往下一薅, 张牙舞爪的藤蔓擦着二人的衣摆将墙面砸碎。“算了,以后再跟你说,葡萄藤是最后一波,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卧室。”
庄园中的葡萄藤算是副本中的一个大杀器,但不论它怎么厉害也改变不了它木属性的事实,自古木头怕火焰,那葡萄藤很快在柳若雨的火焰中翻滚着一点点变为灰烬。
“嘶嘶。”它用力在宁宁的手臂上留下最后一条血痕后抛弃碳化的枝干躲藏回黑暗中,很快就不知踪影了。
“让它逃了。”柳若雨啧的一下甩甩手, 短时间内释放大量异能让她不免有些疲惫。刚刚他们几个玩家被夜晚找上门的‘食材’一路缠斗,为了不惊扰到仆人特地将‘食材’引诱到西塔三层一起消灭。
“我们换个地方,别掉队。穆辰”她皱着眉看向狼籍不堪的地面, 这地方离仆人所住的地方虽然还远, 但刚刚的声动确实有点大了,若是将仆人在招过来可就麻烦了。
“嗯。”穆辰抱着趴在他怀里装死的云川跟上柳若雨的步伐,一行人摸着黑往五楼进发。
管家曾给他们透露过消息,公爵因为失眠听不得一点声响,所以入夜后他所住的五层除了管家不准有任何人在晚上进入。
刚一踏上台阶, 浓郁的血腥味便扑涌而来,湿滑而又粘腻的触感折磨着每一个玩家的脚底。
“这个台阶晚上会渗出血液,我们昨晚也碰到过, 但是似乎除了臭了点外没有其他异常。”穆辰小声跟云川咬耳朵。
但即便如此, 玩家们也不敢掉以轻心。直到看见了前方隐隐有橘黄色的光影, 一行人才加快了步伐。
柳若雨走在最前面,她小心的伸头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仆人站岗后才回头向三人打了个手势。
宁宁赶忙掏出几个鞋套,套在几人沾满血污的鞋子上。
“好了, 现在应该暂时安全了。”柳若雨揉了揉眉心, 终于分出心思开始打量装死的云川。
云川选择让葡萄藤扎穿的地方有一条大血管, 出血量汹涌但创口并不大。经过药物的修复已经基本愈合,只是身上被血液浸透的衣衫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怎么会在西塔四楼?”柳若雨开启了质问模式,夜晚‘食材’的实力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那葡萄藤虽然算是厉害的但也还不至于碾压两个C级玩家。
“我们在二楼被袭击,那些东西比昨晚要厉害的多…洪被拖走了,我被他们又追到西塔…”云川垂下眼睫,说出已经编好的那一套,青年因为失血过多的惨白皮肤配上入还挂着泪珠如鸦羽般乌黑的长睫,他缩成一团在暖光的笼罩下显得无比脆弱。
“钥匙呢?”宁宁小声问。
云川装作费力的模样在腰间摸索一阵后掏出了一柄浸满鲜血的钥匙。“在这,那些东西是冲着洪来的。我能感觉到,他们一个劲儿的攻击洪,比攻击我的力度要大的多。”
“为什么单单针对洪…”柳若雨挑了挑眉,难不成是因为上午的事…可是上午惹恼的是男仆又不是…
“搜完卧室去仆人房看一眼。”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不容反抗。
“考核。”宁宁突然到抽一口气“考核结果还没有出来,她有可能是因为考核没通过才…”
“但是胖子不已经…不对。”柳若雨突然打断她的话“公爵说的是胖子对考核不满…相当于是让他以弃考的名义死亡而不是不及格。”
“嗯,对。有些考试并不是当场出成绩的。”宁宁点了点头。
“现在去卧室,你身上有伤,跟我走在一起。”柳若雨看着扶墙站起来的云川,虽然她喜欢长的漂亮的人但在这种时刻拖油瓶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害群之马,那还不如让这匹马在害群之前发挥点作用。
什么身上有伤跟他走一起…穆辰一下子明白了柳若雨是想拿云川当挡箭牌。
“我来保护他就行。”穆辰上前一步挡在云川前面,虽然柳若雨的思想很不道德但他还是试图拯救一下她的小命。
“随意,那就保护好他。”柳若雨轻哼一声没在坚持。
走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暖光的的灯光打下,在玩家们身后抻出长长的影子。
钥匙入锁轻轻转动,大门应声而开。
“这…”穆辰微微一愣,门内的景象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这是公爵的房间?”宁宁有些不确定的对了下钥匙上的门牌号。
这房间虽大,却显得过于空旷,甚至玩家们的客房都要比公爵的房间豪华的多。
一套红木制的桌椅和一张两米宽的床可以称得上是整个房间里最像样子的家具,其余的便是挂了满墙的夜莺图画的相框与两排高耸的的书架。
“这更像是公爵的打理工作的书房而不是卧室。”柳若雨走到桌前,一眼便看见摆在桌子上的印章,“只是这印章…”
公章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倒在桌子上,一旁的印泥干涸明显有很久没有用过了。
穆辰拿下挂在墙壁中央的一副夜莺插画,仔细的抚摸着边框。
‘这画框是新的但画不是。’他打开相框,抽出微微泛黄的画纸。
[1900.11.23 莫顿.纳达尔]
画卷背面的边缘位置用红墨水写着一个名字。
“西斯尔是公爵的名字?”他小声问靠在一边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云川。
‘西斯尔是他原本的名字,他来到这顶替了公爵,就像之前我顶替了林清。’
“你们来看书架。”宁宁从一排书架后探出头。
“怎么了?”柳若雨刚从抽屉中拿出一摞文件。
“这个书架上的书看起来很怪。”宁宁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给大家展示。
“《人类行为学》《人类心理学》《人类解刨学》…”
“不止,我刚刚看了,他这一整个架子上的书一半是研究人类的,一半是研究夜莺的,还有几本手写书。”宁宁打开了一本书,上面的文字被笔密密麻麻的勾画起来,还有十分详细的手写注解。
“而且他在很认真的学习。”
“等等。”穆辰突然叫住翻动书页的宁宁,他拿过那本书开始从头翻开。
那书前面几十页上面的痕迹尤为混乱,甚至还有大片的墨迹泼在上面,勾勾圈圈的标记下明显能够看出笔尖挑破书页的痕迹,而且书页的空白处尽是歪歪扭扭的黑线。
再往后翻,痕迹明显要好了很多,但字体依旧歪歪扭扭的堆在一起。
随着书页的快速翻过,字迹变得越来越工整漂亮,当这一部几百页的书籍翻到最后几页时,一串串漂亮的花体字宛如印刷般铺在纸张上。
“这字迹看起来…好像从不会写字慢慢变成书法家一样。”宁宁翻开其他的书籍,发现每一本书都是如此,细细密密的字迹几乎布满所有的空余地。
“你们知道公爵的名字吗?”穆辰看向柳若雨手中的一摞文件。
“莫顿.纳达尔。文件上都写了这个名字,但这些文件上的字迹与书本上的并不一致。”
“我想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穆辰捏了捏鼻梁。“你们觉得公爵今年有多大年龄?”
“他的外表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但是贵族一般保养的都很好,看着会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很多。”
“按照我们所熟知的童话,国王得到夜莺的年龄应该很大。而且根据管家所说,现在的故事发展已经是童话结束之后了。”穆辰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看这本《夜莺图解》,夜莺的寿命大致是八年,人工饲养的话可能会活的时间更长,再加上管家说仿制鸟已经被锁了很多年,往回推的话那时候公爵应该还是个小孩子。”
“我们不知道公爵遇到夜莺时夜莺的年龄,这么说会不会有点牵强。”
“因为真正的问题在于画。”穆辰回到墙边将几副画框摘下。
打开画框,几张泛着黄的画纸背面都署了名。
[1901.1.03 莫顿.纳达尔]
[1901.12.15 莫顿.纳达尔]
……
“你再看看你手中文件。”穆辰拿过那一叠文件与画纸,书籍放在一起。
“文件上的日期是1906年10月2日,应该与现在的日期差不了多少。”
“是纸张。”柳若雨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些书籍纸张分开来还好,一但放在一起就立刻能够看出问题,那些文件的纸张过于精细,跟书籍完全不同。
“五年时间,造纸技术不可能进步的如此之快,这白纸比我现代用的纸都要好。”
“时间是可以伪造的。”穆辰抿了下嘴唇,“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要安排那么多不同风格的房间,邀请穿着不同时代礼服的宾客,这太刻意了而且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现在看来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让我们混淆时代。”
“混…混淆时代?”柳若雨有些错愕。
“因为从公爵遇到夜莺,得到夜莺,离开夜莺,根本就不是这短短几年内的事情”
“你们不觉得这栋庄园里的装饰时间跨度太杂乱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