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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垢(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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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1-14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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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木出事了。

洛洛和李照夜刚出东鱼就遇上了逃难的人。

“惨……惨啊……建木倒了……妖魔出来了……人都死啦……都死啦!”

即便是成功逃出生天的人,也个个吓得神智恍惚,满面死色。

洛洛愤怒地攥紧剑柄。

月无垢窃取天夤真息,弄坏了封神殿,天道门并没有认真善后,而是用一方禁域法阵胡乱填补了上去。

早晚出事!

“他们天道门就放任妖魔杀人吗?”洛洛生气地问,“他们的道君、真君们就是这么守护天下的吗!”

被叫住的逃难者颤抖着嘴唇连连摇头:“不知道,没见着。”

洛洛大声道:“我们就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妖魔想伤人,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

逃难者愣愣地:“你谁啊?”

李照夜扶着洛洛肩膀走上前,竖起拇指,骄傲地点了点她:“睁大眼睛看看呢,这位乃是青云大会断崖式魁首、修真界明日之光、三千年不遇剑道天才——太玄宗小师妹,洛洛本人!”

众人:“哇!”

洛洛臊得满脸通红,赶紧拖着李照夜逃走。

他不解:“跑什么?”

洛洛头皮发麻:“别人这样夸你,你都不尴尬?”

李照夜莫名其妙:“说事实而已,有什么好尴尬。”

洛洛:“……”

薄脸皮和厚脸皮向着建木飞掠。

*抵达建木已是深夜。

曾经热闹繁荣的青铜巨城倾覆在地,“枝干”之间隐约能够看见一座座小山般的巨大黑影在移动。

天空中恰好悬挂着一轮血月。

血月之下,处处泼洒着暗红色的影子。

时而听见模糊的呻吟和惨叫。

洛洛谨慎落向一处倒塌了一半的天廊,天廊断裂,连上了一旁的屋舍。

小屋歪斜,黄铜窗户里忽地探出个年轻妇人。

“太好了,仙门终于派人来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灼人的光芒,熠熠盯住洛洛,“仙子仙子,我女儿,我女儿她就藏在屋下的防风木栏里面,您能不能帮我看看她?”

洛洛不明白:“附近又没妖魔你自己怎么不……”

……出来看?

话音被打断,李照夜抬起他死沉死沉的胳膊,勾住她肩脖,把她往边上带。

洛洛:“嗯?”

他带她走出两步,摁低她脑袋,示意她往屋下看。

洛洛眨了眨眼,定睛望去。

她没有看见孩子——防风木栏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片残破的木板在风中摇摇晃晃,孩子自然没了踪影。

洛洛心中腾起升起一股火气。

这妇人!这妇人!

明明知道危险,还要把孩子独自一个人扔在外面,甚至都不敢出来看上一眼!

洛洛越想越气,跳回天廊,瞪向这妇人,准备狠狠凶她一顿。

猝不及防,两个人对上了视线。

妇人睁大双眼,眼睛里迸出更加明亮的光芒,盯住洛洛,期待地问道:“囡囡她还好吗?”

洛洛心下冷笑,原本想要开口嘲讽几句,但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知怎么,话就堵在了嘴里。

好奇怪,她突然就想起了娘亲。

一句“你小孩没啦”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妇人伏上窗台,着急地追问:“她没事吧?没事吧?”

洛洛正迟疑,一只大手落到她肩膀上。

“孩子睡着了。”李照夜探过头,懒声道,“需要叫醒吗?”

“啊!”妇人眸光一亮,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用不用。睡着了,那就好,那就好,让她睡吧,让她睡吧。睡着了,要快快长大……”

洛洛听着这语气不太对,定睛一看,只见妇人身上的气息迅速消失,眼睛里的光芒渐渐熄灭。

“她……”

洛洛身躯微震,心头浮起不好的感觉。

她踮脚往窗中一望,看清妇人的样子,心脏不由得直通通往下沉——窗框挡住了妇人下半截身躯——妇人根本就没有下半截身躯,她拦腰被妖魔咬断,只剩半个身子伏在窗台。

这里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妇人藏起孩子,引走妖魔,被吃成了这样。难怪她没有办法自己出来看孩子。

她这是回光返照。

洛洛眼眶发烫,心酸到不行。

她咬住嘴唇,大步踏上前,倾身越过断裂的天廊,抬起双手,紧紧抱住妇人探出窗边的半截身体。

妇人身上的温度正在消失。

淡淡的,温温凉凉。

洛洛心中大恸,运转灵力让自己变成热腾腾一只,把脸贴在妇人冷冰冰的耳朵上,给她一点温暖。

“囡囡……”妇人发出微弱的气音,“是我们……囡囡吗?”

洛洛闭上眼睛:“囡囡会长大,会用功,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会把妖魔全部杀光!你放心,会这样的……娘亲。”

妇人微笑着睡去。

洛洛把她放回窗榻,转过身,唇角微抿,认真道:“是时候大开杀戒了。”

李照夜勾起唇角:“杀尽天下妖魔。”

假装没看见她泛红的眼睛。

两个人极其默契,召出秋水长天,一左一右掠出天廊。

“铮——唰!”

*“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孩子捂住双眼,瑟缩在角落。

庞大的阴影已经罩了上来,空气变得腥臭浓浊。

绝望等死的瞬间,眼皮上忽然一片闪耀,像落日,像红霞。

它是如此绚烂,如此炽热。

“轰”一声焰响,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轻易照亮。

孩子怔忡放下双手,睁开眼睛,只见妖魔小山般的身躯上,斜斜漫开一道赤色长虹。

“铮——!”

妖魔斜着断成了两大截。

“呜嗡——轰!”

肉山倾倒,黑血如瀑。

神女般的身影浮在妖魔身后,一声清越剑鸣,焰剑划过半道弧光,收剑,归鞘。

小孩傻傻望着洛洛瞬移离开的身影。

“娘亲……我长大以后,要像她一样……”

*天道门。

逄月掌门心急如焚。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自家麒麟儿最最紧要的晋阶关头,出事了。

“别再问我啦!”他抖着一双胖手原地打转转,“我知道死了很多人,我能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我也着急啊,我比你们更着急!我想救建木,也得有那本事啊?等等吧,再等等,等你们少掌门晋级合道了,什么都好说!”

这么多年,月无垢把宗门上下打理得明明白白,换在别家,这都得叫做篡权夺位一手遮天。

逄月这个掌门早就是个甩手掌柜。

他体胖心宽,倒也无所谓。

只是偏偏这个时候出事,月无垢闭关,藏月道君替他护法,底下人实在没辙,只能来找掌门。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掌门……”

“没有可是!”逄月一个头仿佛两个大,“两尊大佛不在,哪个有本事堵上那缺漏?啊?你就告诉我,哪个有本事?”

手下着急:“可是妖魔此刻还在吃人……”

“我知道我知道。”逄月苦口婆心,“可问题是,封神殿那里是祸根儿啊,根子不解决,外面的妖魔杀得完么?既然杀不完,无论派多少人去,那不都是白白送死么?你说,你说说,谁去死,啊?谁去死?谁的命不是命啊,我让你去,你答应不答应?”

手下:“……”

逄月把双手一摊:“反正我是解决不了。或者你们几个开个小会,碰一碰头,讨论讨论,啊,想想怎么解决,拿出个可行的方案来!”

手下眼角乱跳:“这……”

这是滔天大祸,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能有什么方案?

难倒了手下,逄月真君神清气爽:“去吧,去吧!没有想到办法之前别再来找我了!听见没有!”

“……是。”

*秘地。

“噗!”

月无垢再次喷出一口血。

连续三次冲关失败,替他护法的藏月道君脸色也不那么好看。

“没关系,再来。”藏月道君勉强笑道,“我不给你压力,没关系。”

月无垢缓缓抬眸。

他唇角溢血,冷月般的面容透着股难言的凄艳。

“老祖,”他哑声说道,“你总说没关系。”

藏月道君:“我这是……”

月无垢竖起手,打断自家老祖宗,“我并没说过对不起,你为什么要一直说没关系。”

藏月道君眯了眯眼。

月无垢淡声问:“你是觉得我对不起你?浪费你的心血和灵力?如果是这样,老祖请回罢,我自己可以。”

藏月道君:“……”

活到这把年纪的人,除了大道之外,世间唯一的牵绊也就是这点血脉相连的骨肉。

他一向是位和蔼可亲的老祖,即便被顶撞,也要表现出大度的样子。

藏月道君拂袖:“知道你气不顺,哼,我才不跟你计较!你你你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好好想想!”

“轰隆!”

月无垢盯着石门,许久,又喷出一口血来。

冲击合道,他有因果未消。

这份因果,他并没有意愿要让老祖知道。

“季、春、红。”

月无垢一度以为自己不在意,然而每每到了冲阶的关键时刻,妻子惨死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

“我不是已经为你报仇了么,我亲手诛杀害你的凶手,让他死得十分痛苦。”他微微蹙眉,“为什么你还不肯走?”

他拽下额间月布,用它抹掉唇角和下巴上的血,卷了卷,扔到一边。

“季春红,”他淡声道,“你可知道外间正在发生何等滔天大祸?妖魔肆虐苍生,为祸世间,你却在这里阻碍我?”

他缓缓垂眸,“我最后一次冲关,你别来了。”

季春红,季春红。他怎么就沾染了这份红尘因果?

那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多年前的那一天,月染尘用他的身体召了妓。

忘情时,不慎换了回来。

即便过去很多年,月无垢也难以忘记那一刻年少的自己受到了多大冲击——妓子黏腻的身体,潮红的脸颊,扭动逢迎的丑态,宛如肥白的蛆虫,令他肠胃翻江倒海,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他一路吐,一路逃。

眼前金星乱冒,脚下忽深忽浅,他胡乱逃到了远处,见到一条河,立刻扑了进去,恨不得将自己的腔子都翻出来大肆清洗。

好脏,好脏。

更令他无法忍受也无法启齿的是,因为中途打断,他并没有得到纾解。

厌恶与渴望交织,令他深深自弃,恨不得闷死在水里。

季春红救了他。

她以为他是个溺水的人,跳下河里救了他,把死狗一般的他拖到河岸。

他仰躺在滚烫的鹅卵石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

季春红以为他呛水,卷起袖口,双手交叠,一下一下按压他的胸口。

“噗、噗、噗!”

她的容颜闯进他的视野。

她浑身湿漉漉,脸蛋红扑扑,因为着急救人,她很用力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温热的气息不断喷吐在他脸上。

月无垢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一次有了反应。并且,他丝毫也不反感她的触碰。

他想要她。

如果有了妻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诫弟弟,以后不可以再用他的身体做那样的事情。

挺好的。

他爱季春红么?

月无后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给出答案——不。

“我不爱你,季春红。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

眼前忽有桃花瓣飘落。

“咯咯、咯咯……”

他听到了她的笑声。

他知道她本来并不是多么温婉的人,她爱跑爱笑,像山间的小鹿一样活泼。

但是嫁给他之后,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她不得不收敛了性情,做一个合格的大宗门少夫人。

远处恍惚看见了她的身影。

月无垢心中警觉——他知道自己在冲击合道,这是妨碍他修行的心魔。

“此劫非渡不可么……”

沉吟一瞬,他提步追了上去。

寒眸微垂,心说,大不了杀妻证道。

“咯咯!咯咯咯!”

笑声逃进一片桃林。

月无垢举目望去,只见漫天桃花异常灿烂,似绢绸,似金箔,在阳光下晃眼得很。

他抬了抬手。

烈日下,忽然便有月光覆了过来。

清清冷冷的月色盖过了阳光,照进桃林,泛起一大片绚丽的银。

月华,是月无垢的统治区。

他缓缓眨了一下眼,面无表情走进桃林。

“咯咯、咯咯!”她在远处叫他,“夫君,来呀,来呀!”

成婚之后,她只有一次这么放松过。

那次他陪她回青林宗,随便与她那些师兄弟们饮了些酒。

旁人絮絮说些可笑的话,他懒得应对,更懒得反驳。

季春红似乎误会了什么,她的脸越来越红,以为他当真对她一见钟情、情根深种。

宴后本该返回天道门。

她却突然牵住他的手,要带他去她从前练剑的桃花林。

月无垢皱起眉头,无声拒绝。

换作平日,她该有眼色知道进退,但那天她也饮了酒,硬把他拽进桃花林。

——就像眼前这一片。

“唰!唰!”

林间空地上,她穿一身红衣在舞剑。

月无垢一眼就能看出十八处破绽,但他懒得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天资孱弱,再怎么练也就那样了,累死累活,不如与他双修。

季春红却不愿意。

她说夫妇双修,那是彼此进益,互利互助,哪有一味他付出、她接受的道理。

她说等她追上他,再行双修之事。

她不愿,月无垢自然也懒得劝。

他不懂她和她们青林宗这些人虚伪的坚持,明明抱上了他这棵大树,随便接一接他指缝漏出的残渣,也够这些人忙活大半生。

这些人却不愿。

“咯咯……”季春红舞剑的动作顿在半空,她回眸看他,冲他笑,“夫君,我这一式桃花剑法如何啊?”

月无垢目光微滞。

他一时竟想不起来,妻子的剑法叫不叫桃花剑。

不过这无所谓。

她硬要闯到他面前,是来坏他道行的,无需与她多言。

心中一定,浅色的琉璃瞳眸里淡淡有了杀机。

他抬起手,掌心浮起一弯月。

“嗯?”季春红偏头看他,慢慢拖长了鼻音,“夫君还要杀我一次吗?”

月无垢蹙眉。

他淡声道:“你知道不是我杀你。”

季春红轻笑:“可杀我的,就是夫君的身体呀!”

她眉眼之间添了一种说不出的媚态,目光迷蒙,微微失焦。她一步一步逼向他,红唇在他眼前开阖,“夫君的身体,对我做那样的事,然后杀了我。不是么?”

月无垢呼吸微紧。

这是他的妻子,这么多年来,只要他意动,便可以把她拉上床榻。

习惯成自然。

此刻她在故意诱惑他,她成功了。

“季春红。”他嗓音紧绷,“你想要什么?”

她停在原地,低低笑开:“想要夫君下来陪我,夫君会答应吗?”

月无垢面无表情:“不会。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每一样都比你重要。

“啊,每一样都比我重要。”她仿佛会读心术。

月无垢心眉紧蹙,抿起唇角默认。

“但夫君还是想要和我……鱼、水、之、欢。”她笑笑地靠近,在他出手前的一瞬间飞身掠远,“来呀,来追我呀!”

月无垢垂眸,淡声开口:“追到你,我就要杀你了。”

心念微动,身形消失在原地,融入一片月华。

月光一凝,杀意直取她心口。

“铛!”

必杀的一击被她用剑挡下。

“夫君怎么退步了?”寒剑照亮了她的眼睛,她幽幽吐气,“连我一个小小女子,都能接住你的杀招啦?”

月无垢不语,双手连出。

“铛铛铛铛铛!”

银芒闪烁,她的剑上泛起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桃花。

月无垢眸光愈冷。

这纠缠他的心魔,竟然能与他战个旗鼓相当。

如此,又该如何去破?

“哎呀!”她忽地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夫君的意难平啊。”

她翻身倒掠,轻飘飘站在了桃枝上,居高临下望着他。

她红唇张合:“若是我足够强,那就不会死在月染尘手上了——这就是纠缠着你,坏你道行的执念吗?”

月无垢蹙眉。

她咯咯笑了起来:“啊,我明白了,你后悔没有跟我双修,帮助我提升修为,对不对?”

月无垢瞳仁微震。

“所以……”她噗地笑弯了腰,“夫君心里想要的,是妖女。就像我这个样子。”

月无垢淡声斥道:“胡言乱语。”

“是胡言乱语,还是说中了心事呢?”她飘然掠到他面前,还未站定,立刻侧身避过一道月华杀招,“哎呀!这么狠的心!”

她反手拽住他的袖口。

旋身,撞进他怀里。

她抬眸看他之时,两个人空闲的右手连过数招。

“你杀不了我。”她叹气,“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我在你心里呀。”她笑着旋开,一片袖口拂过他胸前,“你把我放在心里,渡劫都念念不忘,又怎会杀得死我呢?”

他抿唇沉默。

一个巧笑嫣然,一个面若寒霜。

无声对峙片刻,月无垢缓缓启唇:“你知道么,建木破了,妖魔肆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她的笑容淡了些。

他继续说道:“青林宗,距离建木不过两百多里——我出关之后,于情于理都会先救青木宗,而你,却把我拖在这里。”

她眯了眯眸。

“你是季春红吗,”他的唇角勾起极浅一丝笑,“或者我该这样问,你是我心里的季春红吗?”

她沉下了脸。

道德绑架可耻但有用。

一个为了找他麻烦连亲人同门都不顾的人,自然不是季春红。

不是季春红,又怎能成为他的心魔呢?

梦境不稳,桃花林隐隐颤动。

她扬起脸来:“我可以不坏你道行,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你下一次、下下一次冲关,我还来缠你!”

“先说什么条件。”

她背过身,扬了扬手。

眼前光影一变,月无垢看见了从前的月染尘。

月染尘盯着季春红的眼神,显然不是什么敬爱长嫂。

月无垢眼角微跳。

“你明明知道你弟弟盯上我了。”她的声音幽幽在周围回荡,“你明明对他起过杀心,为什么不动手?”

不等月无垢回答,她径自猜到,“你需要他替你背黑锅,所以不能动他。为了天夤真息,你害死了我。”

月无垢抿唇沉默。

她轻笑出声:“现在好了?真息到手,心魔难消。”

他轻叹:“说吧,什么条件?”

她咕咕叽叽笑开:“既然一切执念都是因天夤真息而起,那便由它结束就好了——我要你立誓,你死之后,真息归我。”

月无垢蹙眉。

这算是什么条件?

他问:“我若立誓,你便不再乱我心神?”

她答得痛快:“你的执念是我的死,我的死,却是因为你舍不得那真息。你若立誓,心魔自消。”

月无垢没有立刻答应。

“不会吧……”她嘲笑他,“你不会像那些傻乎乎的凡人一样,以为死了还能把好东西带进地府吧?”

“人死道消,即便有轮回,我亦不再是我。”月无垢抬眸,淡声,“好,我立誓。我若神魂俱灭,天夤真息归你所有。”

她愉快地笑起来,轻轻为他鼓掌。

梦魇散去,契约生成。

“有人会帮我杀你的……月无垢。”

“你死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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