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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13(“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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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3-10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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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是守礼之人。

因为自己贵为亲王, 他需要先征询姚姑娘的同意再去请父皇赐婚,得了父皇的准话后再去姚家正式拜访姚姑娘的父母,这样才没有仗势逼婚之嫌,无奈北边突发战事, 他没能按计划去长寿巷, 但姚姑娘可能已经跟家里说了, 为了表明求娶的诚意, 赵璲便安排柳嬷嬷每遇节庆都要给姚家送一份节礼。

如今他回了京城,于公于私赵璲都该第一时间补足礼数。

出宫前, 赵璲再次跟父皇请旨, 父皇让他别急, 说他会请功勋家的女眷参加今年的中秋宫宴, 让周皇后在宫宴上盛赞一番姚黄, 跟着他的赐婚才是顺理成章, 今日就赐婚的话,倒显得他要用儿女婚事酬谢姚震虎似的。

今日是八月初七, 距离中秋还有八日, 赵璲只能继续等。

回府后, 赵璲沐浴更衣换了一套常服,再留出给姚姑娘一家团聚的时间,这才带上谢礼出发了。

他看得出姚震虎还不知情, 所以此次登门的明面说法是答谢姚震虎的救命之恩。

姚震虎毫不怀疑, 就觉得惠王殿下太客气了, 当时的战况, 是个兵都该拼命护送两位主帅冲出重围, 职责所在,军功已经是对他的嘉奖, 何须惠王私底下再送一份礼?

可惠王毕竟是王爷,身份尊贵,姚震虎不好连人带礼物往外推,只得恭恭敬敬地将惠王请进堂屋。

姚家小门小户,家里也没买什么圈椅待客,堂屋里只有四把百姓家常见的木板凳。

姚震虎亲自挑了女儿常坐的看起来最新的那把提到惠王面前,坦言道:“寒舍简陋,委屈王爷了。”

说完还用袖子擦了擦板凳面,因为惠王身上的玉色锦袍看起来实在太金贵。

赵璲看向一脸局促又显然知晓内情的罗夫人。

罗金花:“……小女跟她哥哥出去玩了,我派人去叫他们回来?”

赵璲:“无需麻烦,晚辈今日过来主要是为了拜访伯爷与夫人。”

刚当了伯爷还不习惯这个称呼的姚震虎越听惠王文绉绉的话越别扭,对胆小的媳妇道:“你去取坛酒来,我陪王爷喝几碗。”

他不知道该怎么招待惠王,喝酒是最简单省心的法子!

罗金花请示地看向惠王。

赵璲拱手:“有劳夫人。”

罗金花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走了,惠王俊归俊,跟他们明显不是一路人,女儿喜欢,她很是吃不消。

两刻钟后,在赵璲陪追忆战场岁月的姚震虎喝过两碗酒后,他看见姚家门外走过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赵璲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真的在自家简陋的小堂屋见到衿贵又清俊的惠王,想到后面两匹骡子上的东西,姚黄耳根都要烧起来了,父亲才领到赏银她们兄妹就跑去买了一堆东西回来,惠王会怎么想?

姚黄一会儿恼父亲不该催她跟哥哥去逛街,一会儿又恼惠王不该这么一声招呼不打地登门,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姚麟没妹妹那么多想法,他已经憋了一天了,此时看到赵大人自送上门,姚麟激动地冲了过去:“赵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成了惠王了?”

赵璲垂眸。

姚震虎:“什么赵大人?”

姚麟就给父亲解释了一遍,说惠王就是当初害……让武学学子打马球不能脱衣服的那位赵大人。

怕父兄嘴笨冒犯惠王不得不跟过来的姚黄:“……好了,王爷当时微服当差,不想吓到学子们而已,这些旧事都别提了。”

姚麟:“这个不提就不提,那赵……王爷喜欢你的事怎么说?明明你们每次见面我都啊!”

却是姚黄狠狠拧了一下哥哥的后腰,拧完就跑西厢房去了。

罗金花及时补上来,训斥儿子不许多嘴。

如听天书的姚震虎:“……”

赵璲这才向姚震虎、罗金花言明他已经求得父皇同意赐婚之事,以及中秋宫宴的安排,并为两年前的失礼赔罪。

姚震虎:“……姚姚娘俩瞒着我是常事,可是在军营里,怎么王爷也瞒着我?”

赵璲:“当时时机不对,怕扰了伯爷的心。”

罗金花:“王爷瞒得对,我们也是怕他上了战场胡思乱想才没告诉他的。”

姚震虎:“行吧,瞒就瞒了,那,王爷真要娶我们家姚姚做王妃了?”

赵璲:“是,还望伯爷与夫人成全。”

罗金花受宠若惊地道:“王爷快别这么说,姚姚能得王爷青睐既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一家的福气,您都不知道姚姚刚跟我提起这事时我有多高兴……”

被罗金花的喜气带动,姚震虎、姚麟也都光顾着高兴了。

赵璲垂眸听着一家三口的赞词,偶尔谦逊两句。

厨房里的吴婶已经带着阿吉姐妹热火朝天地烧起菜了,罗金花热情地邀请惠王在家里用饭。

盛情难却,赵璲应了。

姚震虎还想拉着惠王继续喝酒,罗金花道:“这等劣酒王爷哪里喝得惯,你赶紧亲自去望仙楼买两坛好酒来。”

姚震虎觉得媳妇说得对,但他得招待王爷,就让儿子姚麟去。

罗金花:“你们父子俩一起去,多买几坛,一个人拿不了。”

懒得再暗示,罗金花一手拉着一个推出去了,关上大门隔绝任何过路街坊可能投进来的视线后,罗金花再去西厢房喊女儿,让女儿去堂屋待客,她去厨房帮忙。

姚黄早把惠王的银票与腰牌匣子拿出来了,此时得了机会,她也顾不得羞了,抱着两个匣子来到堂屋,垂着眼递给站在堂屋中间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锦袍王爷:“这些都是王爷的,王爷既然回来了,等会儿就拿走吧。”

赵璲没看匣子,视线始终定在姚姑娘的脸上。

十四岁的姚姑娘灵动明媚,最先触动他的是她泉水般清润的眼眸,是她比春光还动人的笑。

眼前的姚姑娘十六岁了,眼眸清润如初,她没有笑,低垂的眉眼、羞红的脸颊却越发让他难以移开视线。

厨房传来的爆炒声提醒了赵璲他身在何处,视线掠过姚姑娘托着匣子的柔白双手,赵璲低声道:“已经送出的礼,岂有往回要的道理?”

姚黄咬唇,瞪着他的胸口道:“王爷出手大方,我却嫌那些银票烫手,白日出门怕家里进贼,晚上睡觉也睡不安稳,王爷真为我好,就按照我的意思办。”

赵璲:“中秋过后父皇便会赐婚……”

姚黄:“我不管,只要还没成亲,我就不会花你的银子,既然不能花,不如眼不见心不馋。”

赵璲闻言,接过两个匣子,看着面前如释重负的姑娘,他提醒道:“还有那两幅画,也请姑娘奉还。”

姚黄难以理解地抬起头,对上惠王摘下战盔后完全露出来的整张俊脸,一张比两年前更叫人招架不住的俊脸,姚黄马上又低下来,不高兴道:“画上都是我,送了我就是我的了。”

赵璲:“是你的,只是烦请姑娘暂时借我一段时间,待你我大婚,我必定物归原主。”

姚黄瞄着他腰间的玉佩问:“借你做何?”

赵璲:“……观画。”

姚黄:“……”

想到自己刚得了第一幅画时恨不得每天看几十遍的情景,再想象惠王也会那么仔仔细细地观看画中她的眉眼嘴唇甚至肩腰线条,姚黄脸上便着了火,羞恼地丢下一句“登徒子”转身便要跑回西厢。

赵璲本能地伸手。

姚黄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修长有力的指节,拇指与食指明显将她的手腕围了一整圈。

没等姚黄回头,那手已经迅速离去,仿佛挨了烫一般,又或是怕极了挨她的骂。

“……一时情急,还请姑娘恕罪。”

姚黄很不习惯这么多礼的惠王,侧对着他,小声道:“不会还你画的,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赵璲难以启齿,他要的是她多留片刻,多给他看几眼。

“我想去你们后院看看,还请姑娘代为引路。”

惠王如此道。

姚黄差点笑出来,自家后院又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需要哪门子引路?

但她还是同意了。

带着惠王来到后院,姚黄指着近处的四片菜畦介绍道:“这两畦是白菜,这畦是萝卜,这畦是豆角,豆角快长完了,拔出来还能再种一茬白菜。”

赵璲一一看过,记住了三样蔬菜的样子。

姚黄再指着东北角的骡棚道:“那两匹就是我们家的坐骑了,骡子虽然不如马值钱,却比马好养活,出城代步也没比马差什么。”

赵璲颔首。

姚黄扫眼西北角的猪圈与茅房,最终还是没跟惠王殿下提。

赵璲也没留意那边,眼里全是沐浴了一身夕阳的未婚妻。

姚黄察觉了惠王的注视,默默地止住话,垂着眼。

赵璲问:“这两年,你过得如何?”

柳嬷嬷说,她得知他也出征时一下子就哭了。

姚黄想了想,走到豆角畦前,揪下一个枯黄的豆荚,一边剥里面的豆粒一边轻声道:“还行吧,大军刚离京的时候很难受,担心我爹,也担心……送我画的那个人,时间一长就淡了,偶尔才会特别想,有时会梦见大军凯旋了,有时也会做噩梦。”

赵璲看着她灵活剥出四颗豆粒的手,道:“我很想她。”

姚黄看了过来:“谁?”

赵璲没有回答,只是不再回避地看着身边的姑娘。

明白过来的姚黄顿时全身发热,扭头道:“我走了,王爷也赶紧把那两个匣子放车上去吧。”

赵璲忽地握住她的手,再趁姚黄僵硬的时候,单手掰开她的手指,一颗一颗抢走了她手心的四颗温热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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