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抚慰让她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可还是觉得奇怪, 虽然她说不出来。
她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她太轻易地将这件事一笔带过的话,对齐文周未免太不公平。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她很清楚齐文周是个怎样的人。
他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自己而让她的处境变得艰难。
“齐文周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虽然……”虽然是个纨绔二代,“但他是妈咪之外对我最好的。”她特别强调这一点。
她的眼神很认真,她似乎非常信任那个人。
“是吗。”宗钧行替她擦掉眼泪, 这双眼睛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她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发脾气的时候在哭,争论的时候在哭, 现在为了其他人和他辩解的时候也在哭。
“对你好和他是个无能的人并不冲突。Tina,他能走的路只有这一条, 他父亲也看出了他的无能。”
“他可以和其他人结婚!”蒋宝缇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不是非得和蒋宝珠。我和他是一样的!”
她觉得宗钧行太冷漠了, 她讨厌他的冷漠。
就算她有些无理取闹, 但她认为他明明直接性地操纵了别人的人生, 却还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 实在是……
不可否认的是, 她想的没错,发脾气的她在宗钧行眼中的确和可爱的小型犬没有区别。
他所感受到的并非她的愤怒。
而是可爱。
冲着他发泄情绪。
现在的Tina太可爱了。虽然她的可爱是为了另一个人。
这点让宗钧行的脸色变得冷淡起来。
“和谁结婚, 和你吗?”
蒋宝缇抿了抿唇,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
她说:“你……应该先我和商量,人是我带回来的。”
宗钧行很少有对她如此耐心的时候。他总是将自己的冷淡藏在温和表象之下。所以时常让蒋宝缇感到莫名胆寒。
他本质是个冷血的人,他根本不在意谁的太阳穴上被子弹穿孔,谁和谁结婚, 谁的未来彻底被摧毁、被破坏。
这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的事情哪怕发生在他面前,他也能视若无睹地绕行。
想到这里, 蒋宝缇又开始哭。
宗钧行轻声叹息,将她抱到怀里,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知道你是为朋友着想的好孩子,但每个人能力有限。”
蒋宝缇听懂了他隐晦的话。
她没有能力改变现状,更狠不下心舍弃朋友。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她照样做不了决定。
还不如由他来当这个恶人。
她被堵的哑口无言。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有道理,无论她提出怎样的指责,他总能不动声色地挡回来。
蒋宝缇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宗钧行的话。
急促的呼吸仍旧没有得到平复,男人温柔地抚摸起她的后背:“好了,我还有很多藏品,你可以砸到心情变好为止。”
他没有怪她砸了他的书房,只是担心她砸的不够尽兴。
蒋宝缇意识到这点之后,莫名生出一种诡异的情绪来。但她很快就搅散了。
婚姻是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豪门之间的婚姻。一旦在一起,就会彻底绑定。
无论是利益还是人际关系。甚至很有可能一点小的动荡都能影响到双方企业的股市。
如果没有签订婚前财产协议,那就更加不可能分开。
不过蒋宝缇认为齐叔叔和爹地应该没有这么愚蠢。
他们一定会让双方在这份协议下签下自己的名字的。
她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想要离开。
他将她抱的更紧:“不用担心,任何事都有我来为你兜底。”
他的怀抱很宽厚,沉甸甸的,让人感受到的是源源不断的安心与踏实。
的确和他说的一样,蒋宝缇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情。只要有宗钧行在,她都不需要承担后果。
他和齐文周不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威胁的了他。
蒋宝缇清楚的认知到这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蒋宝缇不再说话,她的心里很乱,她需要冷静。
宗钧行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是抱着她,并未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蒋宝缇终于从暴躁的情绪中走出来。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她在不知不觉中被宗钧行操控了思想和情绪,却毫无察觉。
她看他额头上的伤,自责从齐文周身上分了一点给他:“疼吗?”
“还好。”他漫不经心的答。
的确只是小伤,半个月就能痊愈,甚至连疤都不会留下。
“对不起。”她瓮声瓮气的和他道歉,“不光砸伤了你,还……砸坏了这么多东西。”
今天的宗钧行非常包容,以往她做错事,他虽然不会厉声呵斥她,但也会给予一定的处罚。
但是现在,他什么也没说。
佣人被叫上来打扫卫生,六七个人加在一起也花费了半个小时才全部整理完毕。Saya看了他们一眼,不清楚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上去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很显然,Kroos先生没有因此而动怒,Tina小姐似乎也已经被哄好了。
蒋宝缇看着那些收拾出来的瓷器碎片和被撕烂的油画,以及宗钧行的茶具还有各种藏品,更别提那些盖过章的合同和文件了。
她再次道歉:“是我冲动了。”
当然,这里说的冲动不是指她因为齐文周的事情冲他发脾气。
一码归一码,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她认为自己发的脾气也很有道理。
只是她不该胡乱砸东西。
小的时候看爹地砸过,当时她和蒋宝珠躲在外面,吓到不敢动弹。
只记得那天爹地发了很大的火。
所以她一直都记得这一点,无论怎样生气都不能砸东西。
可她还是……
“那些无用的装饰品砸了就砸了。”他看了眼桌上的碎纸,筋骨分明的手指按放在上面,停顿片刻,“不过合同确实有些麻烦。”
“那……”蒋宝缇的手指不安地扯着衣角。‘那’了半天,也没‘那’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在搞破坏的时候只想着发泄,全然没有考虑后果。
她根本不知道后续该如何补救。
在很久以前,大概她就读初二时,因为不小心打翻桌上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打湿了放在旁边的合同。蒋宝缇被关在房间整整三天。
这是爹地给她的处罚。
“不用担心。”然而现在,宗钧行只是抚摸她的头,弯着腰,声音温和,“我会处理好。”
是和爹地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行李箱被推回了房间,桌上的那些证件也被他收走了。
美其名曰替她保管。
保管。
她又不是小孩了。
她皱眉强调:“这是我的护照!”
“我知道,我只是替你保管而已。”
“那你还会还给我吗?”
他笑了笑,答非所问:“这是你的东西,总会物归原主的。”
她抿紧了唇:“我自己也能保管。”
宗钧行的手放在她的腰后,她的衣服很单薄。刚才砸东西砸到身上出汗,她便将外套给脱了,此时只剩一件很薄的打底衫。
所以他掌心的温热她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他单手便能禁锢住她的后腰:“乖,把剩余的任性留给下一次。”
这就是没得谈了。
最温和的威胁和警告。
他已经给了她前所未有的纵容,不要继续得寸进尺。
那天晚上他们是一起睡的,并不激烈,比较传统的女上。
宗钧行像是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所以全程都照顾她的节奏与感受。待到她累了,他便也停了下来。
一个小时内结束了这场温存。
洗完澡后,蒋宝缇躺进暖烘烘的被子里,被他抱紧温暖的怀抱中。
摸着他的胸肌入睡的。
她心里还在难过,关于齐文周。
她太能够感同身受了,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蒋宝珠。
从小到大,齐文周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都不知道针对过蒋宝珠多少回了。
当然,蒋宝珠同样也针对过他们。
可是现在,让他和这样的人结婚,还得朝夕相处。
晚上她睡的浑浑噩噩,半夜被噩梦吵醒,看了眼时间,天还没亮。
十二小时的时差,国内现在还是下午。
蒋宝缇看了眼她身边的男人,他闭着眼睛,应该还在熟睡当中。
完美的骨相就是皮肉贴合,紧致到哪怕躺着也没有任何变化。
真羡慕,这样的骨相和脸型一定非常抗老。岁月并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更有男人味。
他现在已经很迷人了,难以想象他三四十岁的样子。
她在心里小小的嫉妒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拿着手机下了床。
连灯不敢开,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全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男人早已睁开的双眼。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此时正无声地注视她离开的方向。
蒋宝缇的电话是打给她在国内的好友的,她想询问一下关于婚礼的细节。
齐文周是怎么回去的,婚礼又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完成的。
对方也很疑惑,多的细节她不知道,只是听说齐文周的父亲接到了一通电话,然后就强行将婚礼给提前了。
蒋宝缇又问她:“知道是谁打去的电话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整场婚礼都很诡异。办的非常仓促。我看蒋宝珠也挺不爽的,估计她也不知道。”
蒋宝珠当然不爽了,她最好面子了。这场婚礼本来是打着豪门联姻的名头在报纸头条上刊登了整整一周,结果连订婚都没有,直接仓促办了。
要知道,正常的流程得先去敬神祈福算八字,然后举办各种仪式。
她本来还联系好了传媒公司和报社,打算到时候好好宣扬一番自己耗资多年精心准备的婚礼,结果现在全搞砸了。
所以婚礼上不高兴的不止齐文周一个。
蒋宝珠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她好面子,忍也得忍出强颜欢笑来。
蒋宝缇的掌心冒出了一层冷汗,明明屋子里暖气很足,可她莫名觉得一股寒意从足底升起。
好友干脆和她聊起了天:“你回国的日子也快了吧,到时候叫上阿仔他们给你们搞个接风宴?”
“还早着呢。”蒋宝缇含糊其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毕业之后?可能吧,但愿中间不要出现变故。
可是回去之后呢,她也会和齐文周一样,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
她火速打断了脑子里突然涌现的念头。
天呐,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会存在这样的念头。
这太可怕了。
她居然产生了动摇,在某一个瞬间,她认为留在美国或许会比回国更好。
“祝你好运吧。陈家最近和你家走的可是很近。”
蒋宝缇一听这个眉头就皱了起来。
想到自己那个未婚夫她就头疼:“他们家大业大,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不放呢。”
好友阴阳怪气的笑道:“谁让蒋四小姐名声在外,那些长辈们提及你谁不夸一句懂事。陈源一那个脑子娶了别人只会被欺负,娶了你就不一定了。”
蒋宝缇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能装。
虽然她确实挺能装的。装乖巧装懂事装清纯。
管他呢,能装这么久也是优点,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哪怕她们是“朋友”,可这个圈子里的友情并不牢固。
多是利益使然,名流圈中长大的小孩各个都是人精,真论起来没一个蠢的。人情世故一套一套的,社交手段更是游刃有余。
蒋宝缇也没和她继续说了,她实在太困,挂断电话后打了个哈欠。
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继续回去睡。
刚一转身,立刻被吓了一跳。
宗钧行不知是何时醒的,此时穿着睡袍,双臂环胸靠在门边站着,不露声色的看着她。
蒋宝缇被吓的一哆嗦:“你怎么醒了。”
他收敛平淡,站直身子和她道歉:“抱歉,看你在打电话所以没有打扰。吓到了?”
她攥紧了手机摇头:“没被吓到。”
好在宗钧行什么也没说,只是侧开身子,让她先回房。
他的手抚过她眼下的乌青:“早点休息,你最近很憔悴。”
再次躺在那张床上,这次他们一左一右的躺着。
他没有抱她,她也没有主动钻进他的怀里。就像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可蒋宝缇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太强烈了,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重量。
他的男性荷尔蒙。
她的腿轻轻蹭了蹭身下的床单。
“想要了吗?”男人低沉优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贴心的询问。
仿佛柔软的法兰绒从她耳边轻轻擦过。她被刺激地浑身震颤。
她有些羞于启齿。
这副身体像是被开发了一般,精神压力越大,她就越想……
“刚才怕影响你休息,所以并没有很激烈。”
他掀开被子,“上来吧。”
蒋宝缇抿了抿唇,万幸没有开灯,否则肯定能够看到她羞红的脸。
“你……刚才不是已经……我以为你不想了。”
“刚才?”黑夜中,他的笑声带着很轻的揶揄,“对我来说,那种程度只能算前戏。”
一个多小时的前戏,外国人真可怕。
他很有耐心,有耐心到像是将她当成了一个玩具。蒋宝缇的手撑在他的胸口。
不,她在心里反驳。他才是她的玩具。
睡袍早已被她扯乱了,他的胸肌袒露出来,真的很性感。
只要在这种时候她才不需要去想任何事情。
整个脑子被他的诱人给砸晕,怎么能有床上床下完全不同风格的人。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手指在他尚且柔软的胸肌上留下五个很深的指痕。她的手指陷了进去。
好喜欢,好喜欢这里……
他的身体逐渐发热发烫,柔软的地方也变得坚硬无比。像烧红的铁块和铁棒一样。
她开始哭。
剧烈地扭动,哭的摇头晃脑,那种想逃离又舍不得逃离的感觉让她变得很矛盾。
不知道过了多久,节奏从剧烈到柔缓,她躺在宗钧行的怀里,才感觉自己颠沛的灵魂终于回归原位。
她声音嘶哑,还不忘坚持自己的原则。
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不是好欺负的:“我一点也不乖,我的脾气很多人都忍受不了。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不过问我的意见……我还会砸东西的。”
“你有生气的理由。”他回答的很冷静。
“Tina,我的乖孩子。”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他沉重的喘息,很不同寻常的语调。他好像很少有如此沉迷的时刻。
他将她抱的很紧,紧到似乎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
蒋宝缇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的后背重重地陷进了床垫之中。
她看着宗钧行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的脸同样性感迷人,尤其是当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变得深邃时。只需要看着你,就能让你深陷其中。
他的手指很长很硬,可以随意攥取任何东西,进入任何地方。
手臂发达的肌肉带动手腕,从而让一切的动作变得迅猛。
蒋宝缇仿佛看见了空气中飞溅的白沫。
她用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想要阻止。
上面的肌肉紧绷到她觉得可怕的程度,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可怕的力量感,它们在此刻一同爆发。
她感觉自己正抱着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她的手是柔软的,力气也是柔软的。
所以她的阻止在宗钧行看来,只有可爱。
她的行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的手臂像是在高频率的震动,她觉得都快成为虚影了。
他近距离观察她的表情。
于是短暂的两分钟内,在她放声尖叫喷出泪水的那一刻,她听见紧贴自己耳朵亲吻的嘴唇,发出很轻的喟叹,
他伸手去解自己的睡袍,单手撑在她的身侧,灼热的呼吸让她全身发烫:“接下来可能会有些难受,忍一忍。”
或许这一切都是错觉,是她梦遗时的幻想。
直到搭乘宗钧行安排的私人飞机去了度假庄园,蒋宝缇的心里仍旧在质疑那天晚上的宗钧行。
因为这太不宗钧行了,他不可能露出痴迷的眼神来。
他的眼底常年都被封冻,偶尔的温和也只是假象而已。
所以,一定是她的幻觉。
卢米和Max兴奋的尖叫打断了她,她们刚下飞机就被面前壮观的景色给震撼到了。
关于克帕雪地她们只在偶尔的新闻报道中听到。
这里是那些政客以及超级富豪们才有资格踏足的地方。
仇富心理让她们拒绝看类似的报道,等亲眼见过之后,她们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宁愿铤而走险都要成为有钱人。
她们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庄园而已,谁知道这里竟然是一整个城镇。
像是上世纪豪华的古堡,只有皇室才能入住。
原本拥有私人飞机接送已经足够让她们震撼了,下了飞机之后她们还在寻找庄园的入口在哪。
却发现这里都是。
全部。
甚至连她们脚下的停机坪,以及不远处的那座雪山,还有被冰雪冻住的那片湖泊。
“天呐。”卢米恨不得在雪地里打滚,这里干净无暇的像是世外桃源,偏偏又壮观到让人咂舌。
卢米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想埋葬在这里。
克帕雪地的度假庄园,那些顶层富豪才能踏足的地方,甚至还需要提前几年预约。
对她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可是现在,她们不仅来了,并且整个庄园只有她们三个。
据说是提前清过场。
数千名佣人和厨师都只服务她们三个人。
每天刚睁眼早餐就送到房间,空运来的澳洲鲍鱼和法国蓝龙。还有私人牧场饲养的黑山羊。
牛奶也是新鲜现挤的,晚上可以躺在带玻璃顶的阳台看极光。
Max说这好像还是蒋宝缇第一次和她们出来旅游。
蒋宝缇只敢在心里吐槽,都怪宗钧行将她管的太严。
这次估计也是为了哄她,所以才主动做了退让。
不过和朋友一起旅游的确能放松心情,更何况整个庄园的人只服务她们三个。
简直是皇帝般的待遇。
卢米爽到甚至说出想死在这里的狂言。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多亏了Tina。”
蒋宝缇没说这个度假庄园是她男朋友的,她只说一个认识的亲戚给了她们三张门票,又恰好赶上闭园维修,所以才运气好到只有她们三个。
她真的不是故意欺骗朋友的,只是……她很难去解释。一个谎言需要靠很多个谎言来堆砌,她明白了这个道理。
好在宗钧行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甚至还配合她的谎言让度假庄园那边发布了一条闭园维修的声明。
让这个谎言变得天衣无缝。
但同时这则声明也引得网络上无数人的猜测。是因为雪崩导致死伤无数,还有说是有王孙贵胄在这里杀害了情人,试图掩盖真相。
总之,各种阴谋论接踵而至。蒋宝缇没想到自己的一个“谎言”居然能引发这么多事情。
宗钧行让她玩得尽兴,这些无聊的舆论不要管。
他来处理。
在这边的这些天,宗钧行每天晚上八点都会固定和她通视频。
即使他在开会,也会将手机放在一旁。
蒋宝缇能看到他工作时的样子。
威严,强势,以及上位者才有的巨大压迫感。
即使他表现的很从容。
和朋友一起旅游虽然开心,但蒋宝缇最近总是心事重重。卢米显然也发现了,单独找了个时间和她谈心。
两个人坐在屋顶,裹着很厚的毛毯,边上放着度数不高的啤酒。
“我总觉得,我最近变得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卢米化身知心大姐姐。
蒋宝缇低下头,下巴陷进毛毯里:“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总是在想,如果我回国,我的现状会变好吗,我会比现在幸福吗。可我知道,我会回国,我一定会回国。但脑子里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它总是在我产生类似的念头时,去拨动我的思想,控制我的思维。”
卢米这个知心大姐姐出师未捷身先死。她甚至都没听懂蒋宝缇这句话的意思:“你是想说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天呐,你看过心理医生吗,会不会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怎么突然扯到精神分裂。蒋宝缇急忙反驳:“当然不是,我很健康!”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或许世界上真的存在外星人?
趁她睡着了在她脑子里注入了影响情绪的芯片?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还在受齐文周那件事的影响。
他给她打过电话,就在来这边的第三天。大白天给她打来的,他那会儿应该还是晚上。
只是听那边的吵闹声就知道他又在外面轰趴。
还以为这人婚后会稍微老实点。
他知道蒋宝缇肯定还在自责,他对她再了解不过了,所以这通电话主要是为了让她放心。
“我真的没事,结没结婚其实都一样。你看我大伯和大伯母,他们生下我堂哥就分居了,现在各玩各的,挂了个夫妻头衔而已。”
“可是这不一样。”她的心里还是闷闷的。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他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国,时间定下了吗。只剩最后一年了,阿姨最近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她问我……”
对方的声音在此时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她连续“喂”了好几声,齐文周的声音直接卡成了电音。
妈咪问了什么??
她满头雾水,举着手机走出房间也找不到可用的信号,没办法,她只能先结束这场通话,等信号好了再给他打。
这个破地方,到处都是人工智能,信号却这么差。
该死的!
不过和齐文周的这通电话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至少他的语气听上去已经恢复如初了。
卢米一大早就叫醒她们,说要去坐狗拉雪橇。
蒋宝缇翻了好几次车,那些狗边跑边拉屎,她差点直接摔在屎上。
她穿的厚,行动不便,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
发出嫌弃的惨叫:“啊,好臭!”
卢米和Max在旁边毫不留情的嘲笑她。
蒋宝缇一边被臭到干呕,一边委屈巴巴。
那几天的放松让她忘掉了很多东西,忘掉了烦恼也忘掉了齐文周。
哦对了,连带着宗钧行她也一起忘了。
她现在对宗钧行的感觉非常奇怪。
她当然喜欢他,但同时,她又害怕他。
他好像可以很轻易的解决任何事情。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这已经不是有能力有手段的强大了,是可怕的程度。
待在他身边无异是最心安的一件事。
但如果成为了对手,或是试图和他对着来,那就很可怕了。
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吗?
哦,还是有的。
——生孩子。
他要是能生孩子的话,蒋宝缇倒是很想和他结婚。
不过仔细一想,她叫他daddy好像也不违和。
母亲的胸脯可以用来哺乳孩子。
而宗钧行,他的胸肌早被她……不知道多少回了。
当她看到手机上的三条未接来电时,才想起来她已经三天没有接宗钧行的电话。
他仍旧保持着一天一通的频率。她不接,他就不再重复打第二遍。
蒋宝缇当做没看到。
她都出来休假了,为什么还要像汇报工作一样每天和他讲述自己度过了怎样的一天,发生了什么,吃了什么,心情如何?
他又不是她的上司。
旅游比上课还累。劳累的一天结束,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洗个澡休息。
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是多日不见的宗钧行——虽然他们三天前在视频通话中见过。
而此时,视频通话中的男人正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翻阅。
他似乎已经来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