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蒋宝缇是和妈咪一起睡的, 宗钧行已经离开了。
蒋宝缇躺在妈咪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被妈咪温柔地哄睡。
妈咪会给她讲睡前故事, 也会为她唱摇篮曲。
后来妈咪生病, 记忆也开始断断续续,总是忘记蒋宝缇是谁。
她已经很久没有给她讲过睡前故事和唱摇篮曲了。
妈咪笑着问她:“小宗给你唱过吗?”
蒋宝缇听到这个称呼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沉默了会, 她躲在妈咪的怀里偷笑。
小宗。
这大概是宗钧行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叫吧。
真想知道他亲耳听到这个称呼时的表情。
蒋宝缇点头:“唱过,但是是俄语,我听不懂。”
“小宗还会俄语?”
“嗯, 他是美国人,但在莫斯科出生。”
妈咪回忆起往昔:“你还记得你七岁那年许的生日愿望吗?”
七岁?那已经过去好久了, 蒋宝缇毫无印象:“不记得了。”
妈咪笑道:“你说你以后要继承你爹地的家产,然后包养全世界最帅的人。”
蒋宝缇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就这么……肆意妄为。
妈咪的笑比刚才多出一些宠溺的逗弄:“看来我们缇缇已经实现了梦想呢。”
她低下头, 企图跳过这令人羞耻的回忆。她问妈咪:“妈咪觉得他……好吗?”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 就证明她的心里其实是忐忑的。
说实话, 宗钧行并非那种典型的好男人。不会让人一眼就产生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因为他身上的气场并不温和。
虽然他无论是从任何层面来看, 他的魅力都是无与伦比, 且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
但比起爱慕,他更容易让别人会对他产生‘敬畏’。或是一位教养礼仪很好的绅士。、
很难产生他是个好人的念头。
在蒋宝缇看来, 妈咪应该也一样。
可妈咪却笑着抱紧她,像小时候那样,无论蒋宝缇提出怎样的无礼要求,她都会溺爱的同意:“我们缇缇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蒋宝缇的鼻子一酸, 心脏痒痒的。
她也抱紧了妈咪。她想和妈咪一直在一起,可是只要想到自己婚后可能会去美国生活, 她就有一种恐惧的心理。
她不想拥有绿卡,她仍旧希望自己是个中国人。
“没关系,你只是嫁给了我,不是嫁给了我的国籍。”当听到蒋宝缇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原因时,宗钧行温柔且耐心地给出了解决方法。
她的家里人几乎已经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宗钧行另外又找时间单独拜访过。
作为长辈的爹地和母亲却显得尤为拘束。
齐文周的脸色一直很惨白,蒋宝珠则用一种万分复杂的眼神看着蒋宝缇。
偶尔还会低头看看佩戴在宗钧行手腕上的那块手表。
不再是上次看到的那一块了,虽然它们一样的昂贵。
她有些愤恨,一是觉得蒋宝缇在撒谎。
这个男人一定是那天她发来照片的主人公,虽然她只看到了他穿着西裤的一部分双腿。
但她仍旧能够判断出来,对方的个子一定非常高大,并且他是一位勤于健身的男人。
这几点都非常符合。
所以根本就不像蒋宝缇所说的这样,他们是在克莱德先生的聚会上第一次见面。这位Kroos先生对她一见钟情。
她一定在美国就和他搞上了,说不定还是她主动倒贴勾引,沦为对方的玩物和爱宠。
明明知道这一切,却没办法说出来。
她看了眼爹地。
……该死,爹地谄媚的比蒋宝缇更像这位kroos先生的爱宠。
总之,自从那天之后蒋宝缇就一直很焦虑。
宗钧行安慰她说这是正常的,大部分女性都会存在婚前焦虑:“你现在或许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我安排在下午让她过来?”
蒋宝缇摇头,她认为可以自己缓解,或许她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宗钧行抱着她;“给我讲讲这些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在去她家里拜访完之后,他因为工作,先后去了俄罗斯和墨西哥。
花费了一周多的时间才回来。
蒋宝缇坐在他的腿上,被他单手抱着,无论是搂着她的腰的手臂,还是放在她后背的那只手,都同样有力而结实。
这种沉甸甸的安全感让她所有的焦虑烟消云散:“蒋宝珠又和齐文周吵架了,因为他总是不回家。江云心最近……”
他淡声打断她;“我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Tina.”
我吗?
她靠在他肩上,侧过头去吻他的脖子:“我一直在想你,kroos哥哥。”
她真的很擅长说一些让人高兴的话。
蒋宝缇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一块蜂巢,无论哪里都是甜的。
宗钧行果然不再开口,很显然,蒋宝缇的回答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外,却让他非常满意。
他没有继续问,甚至将头朝向另一边的肩膀偏了偏,给予她更大的空间。
蒋宝缇舔的更加投入,他的脖颈修长,上面的青筋突起,她用舌尖去勾勒,最后整张嘴都贴上去,吸吮,舔弄。
将他的脖子弄得湿淋淋的,全是她的口水。
罪魁祸首显然很满意自己这一杰作,嘴唇从他的脖子离开,改用双手环住。
“我很喜欢哥哥身上的青筋,感觉它们很性感。”
屋子内部真的很温暖,即使蒋宝缇知道,外面有很多和William一样高大强壮的男人。他们受雇于宗钧行,甚至心甘情愿为他赴死的程度。
她觉得他们所臣服的不仅仅是金钱魅力。
能做到这个程度的,或许上升到了人格魅力。
或许宗钧行身上的确有很多他们尊敬或是崇拜的点。
虽然她总是在心里吐槽他是一个掌控欲强的控制狂,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只有宗钧行一个人带给她过。
强势,霸道,让人无法抗拒。
她贴近他耳边,小声告诉他,自己给他带了礼物。
宗钧行微微挑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从车上下来时,是空着双手的。
蒋宝缇的确没有撒谎,她真的给他带了礼物。
是港岛土生土长的两颗桃子,她亲手将它们的遮挡物剥离,让其完整地出现在他眼中。
白嫩柔软,尖端是漂亮的嫩粉色。它们显然是新鲜采摘的,光是看着就知道软嫩多汁。
一看就是那棵树上结出的最好的两颗桃子。
因为它们不光色泽漂亮,就连形状也同样饱满。靠近了闻,甚至还能闻见那股特有的,诱人的香味。
属于桃子的香味。
她推销起来:“很好吃的,你可以……先摸一摸,看看手感。”
他的手很大,相比起来饱满的桃子在他掌心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了。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握着。
他伸手去摸,比一般的桃子要软上许多。似乎是熟透了,光是用手去揉,就能感受到里面的汁水究竟有多丰沛。
他粗粝的手指轻轻摸过粉色的尖端。品尝一颗桃子,是需要从这里先开始的。
他没有客气,也没有拒绝。
低下头,含住了,这里仿佛是吸管,大力的吸吮就能将里面香甜诱人的汁水吸出来。
很甜,比想象中还要甜。
舌头缠上去,扫过桃尖的力道循序渐进,一开始很轻,最后非常用力,甚至于像是想要直接咬掉它。
他往口中吮吸,大半颗桃子轻松地被他吃入口中,吃的声音有点大。
吃完一个去吃另一个,吃到双腮都凹陷了,吃了很久才全部吃完。
蒋宝缇低头去看他抓着桃子的那只手,上面的青筋虬结,让他的手看上去同样有力。柔软的桃肉甚至从他的指缝间溢了出来。
吃个桃子而已,有必要这么用力吗。她在心里吐槽他。
与此同时,看见腕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好贪婪,也好……贪吃。
她的声音很轻,手指去摸他的脸:“哥哥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还给你带,先不要吃了好不好……”
吃了这么久,一定很撑吧。小腹都吃硬了。
他最后揉了一把桃子。
他说,“我很喜欢,谢谢你,Tina。”
“我也很喜欢。”她娇滴滴的,靠在他怀里,“哥哥是我见过……吃桃子最厉害的人。哥哥下次教教我好不好,我每次都只知道用嘴巴去咬。”
宗钧行忽略了她眼里对于‘知识’的渴望。
他吃饱了,接下来就该填饱蒋宝缇的肚子。
他上卷衬衫袖子,在厨房里为她准备晚饭。没了刚才的危险气息,现在的他又重新恢复一如既往的优雅。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适合穿正装的人。如此简单的衬衫和西裤在他身上,轻而易举的将他绅士的儒雅感放大了。
蒋宝缇看他单手颠锅,给煎蛋翻面。她小声埋怨道:“我不想吃煎蛋。”
宗钧行没有看她,他将煎蛋装盘,又去看炖锅里的汤:“不要挑食。”
这样的语气和daddy有什么区别?爹地都没这样管过她。
蒋宝缇在心里吐槽,但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从身后抱他。
宗钧行低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也没推开她。
他对她严厉,但也纵容。蒋宝缇现在也不经常拿他和爹地作比较了。
而是拿爹地为他作陪衬。
他和爹地才不一样呢,他比爹地更像她的daddy.
“要不你和爹地说一下,把我的抚养权抢过来吧。我想当你的女儿。”
宗钧行不为所动:“如果真的想要当我的女儿,就先把手从我的衬衫下摆拿出去。”
毕竟没有哪个女儿会对父亲做这种没有分寸和边界的事情。
她有些心虚。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在占别人便宜的流氓。
主要是他的腹肌手感也很好。成熟男性的身体总是随时随地都在散发荷尔蒙。哪怕他什么也没做。
但还是将她的脑袋引诱的晕晕乎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就放了进去。
她的手很小,软软的,柔弱无骨一般,和男人结实的躯体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她站在他身后甚至还得踮脚。他太高了,她的脸最多只能靠在他的后背。
宽阔伟岸的后背。
她仔细感受着掌心下的触感,肌肉的轮廓和分布都非常明显。她甚至还能感受到腱划的凹陷。
好喜欢哥哥,好喜欢好喜欢。她脑子里像有一个坏掉的留声机,一直在重复播放这句话。
这份喜欢当然不是那种无脑的喜欢。她才不可能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变得丧失自我,心甘情愿的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属。
虽然她的确还没能做到完全的独立啦。这点她倒是不否认。
宗钧行做饭讲究营养均衡。蒋宝缇的挑食他是分情况去纵容。
好比现在,他希望她能先摆脱回国后造成的营养不良。
锅里的汤好了,他盛了一碗出来。
胸前的异样感让他低头看了一眼。
那双手已经从他的腹部移到了胸口下方。蒋宝缇一本正经的说:“这么大,会很累吧,我帮你托着。”
“……”他将她的手拉开,“没到这种程度。”
她抿了抿唇。
占便宜失败,她觉得丢脸死了,噔噔噔跑去客厅,把自己完整地埋进沙发里。
最后又被宗钧行从沙发里单手捞出:“先吃饭。”
见他又回到厨房清洗双手,蒋宝缇好奇:“你不吃吗?”
“你先吃。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他擦干了手。
蒋宝缇其实很想问,是什么事。
但她也清楚,宗钧行不会告诉她。
他是个边界感和原则性都很强的人,这点不会因为他们在一起了或是结婚了就会发生改变。
老实讲,蒋宝缇自己也不喜欢那种恋爱或是结婚了,就完全变成另一种性格的人。
好比她自己,她的叛逆也没有因为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而发生改变。只是在克制和伪装而已。
她怕被宗钧行打屁股。
——目前来说,有点怕。
蒋宝缇拿着筷子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你来中国这么久,会对你的工作和私事造成困扰和阻碍吗。”
她早就发现了,他最近开始频繁的往返好几个国家。很多时候他甚至连时差都来不及倒,就先来陪她。
“你不是麻烦,Tina,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所有我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做。”
他的Tina仍旧像一个孩子,思维跳脱。上一秒没心没肺的表达喜悦,下一秒就会变得多愁善感。
而这样的人,往往都缺少一个情绪稳定,成熟强大的人陪在身边。
宗钧行的存在恰好就填补了这个空缺。
他是一位强大的爱人,也是可靠的父亲。
蒋宝缇觉得自己最近像是患上了肌肤饥渴症,她无时无刻都想和宗钧行有亲密的触碰。
包括此刻,她走过去抱他,手放在他宽厚的肩上。衬衫也遮挡不住的肌肉轮廓。
‘男人’有时候是形容词,有时候也能是贬义词。
但用在他身上,更像是一种夸赞。他有着一切雄性该有的优良特质。
宗钧行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全部吃完,我的事情就处理完了。”
蒋宝缇点了点头,万分乖巧,还主动用自己的头去蹭他的掌心。
她太乖了,宗钧行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唇角,喉结滚了滚。
“今天在我这里留宿?我明天开车送你回去。”
蒋宝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对方向你发来了一个做爱邀请。
“你会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他点头:“嗯。”
“会唱摇篮曲哄我睡觉吗?”
“嗯。”
“会让我‘骑大马’吗?”
“……”他最终还是点头,“会。”
他上楼回了书房,蒋宝缇一个人抱着抱枕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对于婚姻的焦虑好像在慢慢缓解。
Max私发消息提醒了蒋宝缇很多次:“你又在走神。”
这堂课的教授非常严厉,甚至还曾获得过‘全C教授’的美称。
蒋宝缇打着哈欠,将咖啡拿过来猛灌。
这个点其实不算晚,按理来说她不该这么困。所以Max才会感到疑惑。
事实上,蒋宝缇认为自己之所以这么疲惫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她在宗钧行那里待了三天三夜。
他明明说只让她在他那里留宿一晚的。
最后她想离开都没办法离开。每次她哭着求饶的时候,宗钧行都会将她重新按放回自己的胸口,采取他温柔daddy的鼓励式教育:“你是好孩子,还能坚持,对吗?”
这一坚持就是三天。
本来她是打算回美国参加卢米婚礼的时候,当面和她们坦白自己和宗钧行的关系。
但卢米的婚礼好像因为家里的缘故不得不往后推迟。Max提起她长吁短叹。
卢米就是因为在家里感受不到爱,所以才渴望从男人身上获得爱。
Max说:“这本身就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蒋宝缇觉得自己没资格开口,她和卢米的状况……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但她还是非常担心卢米,好在Max说她的状态不错。最起码,她的另一半非常靠谱。
“这已经是她遇到过的所有异性当中最有责任感的一个了。他现在在一个俱乐部任职,当教练,并且收入稳定。”
听到这里,蒋宝缇勉强松了一口气。她们又开始进入新一轮的话题:“我们这边新开了一家玩具店,里面的模型非常可爱,我给你和卢米分别买了一点,已经寄出去了。”
“是什么样的?”Max迫不及待的问她。
她们对模型都有着相同的爱好。蒋宝缇神秘一笑:“保密。”
她的私生活仍旧过的非常充实。她和宗钧行不同,他似乎没有朋友,即使他身边也有很多人,但他们在他眼中仅仅只是他喂养的‘狗’而已。
他显然对他们不存在利用之外的感情。
但蒋宝缇不同,她有很多朋友,虽然有些算不上多么要好,顶多就是一些浮于表面的塑料友情。
甚至私下里还会互相说对方的坏话。
不过明面上大家又会以好朋友好姐妹相称。当然,这里不特指任何一个性别,而是男女都有。
结束完今天的网课,蒋宝缇看到群消息内一直有人在艾特自己。
约她明天去玩剧本杀,朋友新开的店,
江云心还特地说:“剧本杀应该可以吧?”
她发现最近的蒋宝缇变得非常难约。
十次里就有八次出不来。她能理解她需要上网课,可是都大四了,功课应该没有之前那么繁重了吧。
蒋宝缇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和她解释:“那些白男教授嘴上热情,把你夸的天花乱坠,其实背地里偷偷给你的作业打C。太严厉了,我只能加倍学习。”
好吧,这番话也不是全都是假话。她身边那位白人男性就非常严厉。
不光管她的学习,连她的私生活也一起管了。
并且……
蒋宝缇最近的确有些忙,忙婚礼的事情。
虽然宗钧行特地将日期定在了毕业后,并且婚礼事无巨细都是他来负责。
爹地在这个环节中起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作用。
蒋宝缇丝毫不意外,以宗钧行近乎变态一般的控制欲。他根本不可能让别人来插手他的终生大事。
想到这里,蒋宝缇觉得有些神奇。
她真的很难将‘宗钧行’和‘终生大事’结合在一起。
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结婚。
是啊,难以想象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凌厉冷漠的眼神,居然有一天也开始变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