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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沙漠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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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1-23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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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时?又是一轮选择。

余凌峰也?有来接送的车,非要拉着?贺屿薇一起上?自己的私家车。

余哲宁心里其实烦余凌峰烦得要命,嘴上?却温和地笑笑。他对贺屿薇说:“你不是晕车吗,坐其他人的车不习惯。”

两?个大男生一左一右,身高马大的,像两?堵高墙把贺屿薇的路堵得死死的。她谁的邀请都不好答应,只能低着?头,脖子上?的红晕都烧到耳朵边,一方面头皮都炸了,却又能敏锐地感觉四周的人都纷纷地凝视争端中?心的自己。

余凌峰大大咧咧地说:“坐我车吧,晕车没事,我让司机慢点开。”

余哲宁也?已?经不想维持笑容了,他说:“屿薇一直都坐我的车。走吧。”

“要不然……我先回去,你们几个自己吃?”贺屿薇轻声地说,她垂着?头,但眼睛很焦急地看着?余温钧站在不远处的锃亮皮鞋。

然而?,那双皮鞋转身走了。

玖伯给他拉开车门,余温钧才泰然自若地抛下?一句:“你们争完她后赶紧走,别堵在路上?。”

贺屿薇听?着?他的声音似乎隐隐带着?一点笑意,深深地咬住下?唇。

有时?候,余温钧的身上?具有一种强烈的反派角色气质,既喜欢掌控世界,也?能和全?世界对立,从容地接受混乱,乃至于纷争。

只要不太闹腾,余温钧对别人吵架或打起来的事还挺乐意旁观的。

但贺屿薇是和平主义者,而?给她喂一万个狗熊豹子胆,也?真的不太敢在众目睽睽下?跟上?余温钧并?主动坐进他的车里。

唉,余温钧就不能叫自己一声吗?这事对他又不难!

余温钧的车已?经启动了,贺屿薇越发急得要命,她克服了羞耻,探头想看街边是否还停着?他保镖的跟车。那个男人排场大,出行一般都是两?辆车的。

余凌峰却用他身体挡在余哲宁面前,把她推着?往前走,来到自家奔驰前。贺屿薇也?不想浪费大家时?间,并?在街边灼灼目光里当靶子,她摇摇头,一溜烟地选择坐在副驾座上?。

怎么不坐后排啊?余凌峰遗憾地耸耸肩,对紧追过来的余哲宁伸伸胳膊:“我家的车大,要不然,你也?跟着?坐进来,咱们仨一起坐?”

余哲宁做不出这种自辱身份的事,他只是冷声说:“你让司机慢点开。”

然后钻头进了自己的埃尔法里。

*

车行驶的方向是城外。

原本以为是回余宅,但方向又不太对,等他们这排豪车终于在土路边停稳,余凌峰跳下?来,很新鲜地看着?农家乐低矮的土墙和篱笆,尘土飞扬的停车场以及破旧的红灯笼。

“钧哥这是带我们去哪儿了?”余凌峰自言自语,“这不像他审美?啊。”

贺屿薇也?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又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她自然认出这里,兜兜转转,一切居然又回到当时?的起点,这家红螺寺旁边的农家乐。犹记得,去年?的秋天,她惶然又屈辱地从这里离开而?奔赴了新的命运,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而?现在,她的脚又站在这里。

贺屿薇的胸口轻微地起伏,掌心依旧握着?会考的透明笔袋,耳朵边和额头都被夏日温热的空气吹过。就像是睡了很漫长且不可思议的一个黑觉,猝然惊醒,世界还在耐心地在原地等着?她的回眸。哎,余温钧为什么带她回来呢?

余哲宁也?认出这个熟悉的农家乐,他紧追上?哥哥的脚步,低声问:“怎么来这里了?哥,你不会是想把贺屿薇重新扔回来当服务员吧?”

余温钧简单地说:“不会。”

“那今天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余温钧依旧没回头:“我是带你们仨一起过来的。你当初不是也?在这附近的道路出车祸的吗?”

##############

农家乐大堂里几个服务员正在边吹空调边嗑瓜子,工作?日本来人就不多,大家都很闲,聊聊东家长、西?家短什么的。

丽丽把ipad竖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一部宫廷女主复仇剧。

很快,张领班就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挥舞手臂,打断服务员们的聊天。

他通知今晚有人包场,让赶紧把四合院包厢的桌子椅子重新收拾一遍,再通知厨房准备食材。

有好事的跑到院门口一看,说外面的空地上?停的几辆车就上?八位数。

丽丽意犹未尽地按了视频的暂停键,她摘下?耳机,听?到别人说话的后半截。

“知道谁回来了吗?哎呀就咱们后厨里那个黄毛丫头,据说她现在嫁给一个大官的儿子,今天过来看看,衣锦还乡什么的,”张嫂勤快地收拾着?塑料袋外面掉落的瓜子壳,但表情已?经比刚才闲聊时?更眉飞色舞,“哎呀哎呀,老?话说得好富贵养人啊,她刚才走进来我瞥了一眼,都没认出来是谁,可是变得漂亮不少呢!那个脸,那个叫一个白白净净的!这次跟她一起回来的足足有三个男人!三个大男人!一个穿得比一个有钱!她叫什么,叫贺,贺……”

突然,张嫂听?到后面的声响,她回过头,没有人了,只剩下?桌面亮着屏幕的ipad。

丽丽像火烧屁股似的,一路飞奔出大堂,头发都乱了。

石子小路在脚下?变得哒哒的,她觉得口干舌燥,心跳更是极端不稳。

谁?那个贺屿薇回来了?

***

四合院的包厢门口,四个男人正在抽烟,这是余温钧和余哲宁他们随行带的司机和保镖。

丽丽还没靠近,就被拦下?来。

“干嘛的?”对方粗声问。

“老?板们好。我是这里的服务员,来换一下?桌布。”丽丽站住脚步,游刃有余地应对,眼睛却忍不住往院子里面瞅。

玖伯正好也?院子里走出来,他说:“这里的湖团鱼是水库养的吧,我去挑一条。做个锅边烩鱼贴饼。”

张经理点头哈腰地也?跑过来,带玖伯去看鱼。

两?个服务员正把包厢里空闲的木椅子搬出来,包厢里的主座已?经有人稳重就坐,而?他旁边的年?轻男人正在低头看着?简陋的菜单,另外一个男孩子则好奇地透过窗户看旁边的鱼塘。

丽丽走进来的时?候,她的目光在全?场飞快地巡逻一圈。

唔,怎么都是男人呀?

“哥,你还没说找我来有什么事。”正在看菜单的年?轻男人说。

主座上?的那个花衬衫男人没答话,却把目光落在丽丽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面容很平常,但丽丽却感觉到一种被强烈刺痛的震慑感觉,她甚至没法抬头细看对方长相。

另外一个英俊男孩子则说:“钧哥,这里是你的地吗?”

“先点菜。”对方举重若轻地回答,目光依旧看向丽丽,他沉声问,“你,叫什么?”

随着?主座的花衬衫开口,房间里的其他目光同时?都投在

丽丽身上?。

她的脸莫名一热,却还是捂嘴笑说:“老?板好,可以叫我丽丽。我叫郑丽丽。”

“今晚就让丽丽专门来服务这个房间。”主座的客人对跟进来的张经理说,“她和我这两?个弟弟的岁数差不多大。”

张经理点头哈腰的:“非叔马上?就来,他在路上?了。”

丽丽欣喜极了,但低头摆着?餐巾纸未免有些奇怪。

北京这个地盘,藏龙卧虎的人物极多。虽然接待的次数少,但农家乐也?不是没接过所谓“微服私访”的客人,见过张经理这么巴结着?。

圆桌前有六个座位。

除了就座的三位,似乎是还有两?位客人没有来。丽丽心里盘算,刚才的“玖伯”出去了,还差着?一位。

难道说,她没来?还是说,她虽然也?跟着?来但并?没有资格坐在包厢,需要和门口等待的那几个司机一起在别的地方吃饭?

丽丽边思考边竖着?耳朵听?席间人的交谈。

“龙飞哥不来吗?”席间的男孩子问。

主座上?的人只是好脾气地说:“今天不带他玩。”

张经理问他们点什么酒水,花衬衫说今天不喝酒。而?剩下?的两?个年?轻人分别点了可乐和橙汁。

丽丽便脚步轻快地跑到大堂冰箱,拿了冰镇的橙汁和可乐,路过依旧喋喋不休张嫂,再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老?妇女的嘴骗人的鬼,总是胡说八道!

贺屿薇莫名走后,丽丽缠着?老?非打听?过,得知她根本就是到城里当小保姆去了,据说,每天都得给病人擦身体、喂饭。

哼,估计就是被有钱的猥琐老?头看上?了当情人!

像是麻雀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童话故事,在现实生活里绝无?可能发生嘛。

丽丽回四合院前,又特意地绕了个道。

原本门口抽烟的那一群司机被安排到隔壁的小包厢吃饭,烟雾缭绕,点了一堆牛肉和猪肉,也?没看到那个讨厌的乱糟糟头发的灰色女孩。

她拿着?饮料重新走进四合院,心情愉快,但重新刚进门,脚步就停了。

包厢里,玖伯正帮迟来的女孩子拉开椅子。

“不好意思,我刚才去后厨和曾经带过我的大厨打了一声招呼。他一直都很关照我。”

还是丽丽记忆里那把讨厌的声音。极其标准的普通话,没有任何口音,音量不大,语速不疾不徐的,像月光里的薄雾,很清洌浪漫,却在烟火缭绕简陋的农家乐生活里显得突兀而?让人无?端火大的音色。

“我曾经在这家农家乐工作?过。”最后一句,贺屿薇显然是解释给余凌峰听?的。

余凌峰一惊。

“天啊,你的人生经验未免也?太丰富了。”他咂舌,“当厨师吗?”

她摇摇头:“打杂的。主要是烧火和洗碗。我不太会做饭,当初也?在边学边做。”

余哲宁也?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记得,自己和贺屿薇的重逢也?就在这家农家乐,不由微微感慨,随后看到门口的女服务员简直像见鬼似的,木桩子一般地站在红灯笼下?面狠狠地瞪着?他们。

余哲宁微微感到奇怪:“你这服务员怎么了?进来啊。”

贺屿薇也?扭过脸。

*

有那么一个瞬间,两?个女孩子只是彼此沉默地凝视着?,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

各自的思绪,却都惊涛骇浪般拍过。

贺屿薇自然认出了自己的前同事,丽丽。

农家乐的后厨杂工,是贺屿薇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她进入社会的第一次尝试和他人相处。

她很惶恐,大部分时?间只敢埋头工作?,别人叫做什么都只懂得直接顺从。又是在离开农家乐之后才能意识到,丽丽当时?不停地在越界欺侮她。只是那时?候,贺屿薇自己内心需要处理的消极情绪实在太多了,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欺负了。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丽丽既然不喜欢她,自己也?就尽量不想惹丽丽不开心。

“干什么呢?赶紧进来,丽丽。”

丽丽在张经理的催促下?率先回过神,端着?饮料,款款地走进来。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经理的人,张经理也?直接假装不认识贺屿薇。

他很殷勤地俯身问:“这里凉的有果汁、可乐、雪碧、乌龙茶、酸梅汤,热的有菊花、胖大海和玫瑰茶。小姐,您想喝点什么饮料啊?”

贺屿薇此刻从丽丽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她跟张经理轻轻地点头当作?招呼,稳坐在椅子上?。

“……我喝白开水就好。” 她说。

余凌峰热情地说:“我点了果汁,喝点喝点。”

余哲宁也?抿抿嘴说:“你不是喜欢喝可乐吗,也?倒一杯。”

贺屿薇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下?意识里特别想看余温钧的脸色,但硬生生地克制住,她低头说:“其实都行,谢谢。”

丽丽先走到备菜的柜子,背对着?他们,借着?拿玻璃杯的时?机,暗地里,拼命地摇了摇可乐的瓶身,随后,她笑容满面地转过头。

贺屿薇坐的位置并?不是服务员上?菜的位置,丽丽径直走到贺屿薇旁边,就要在她旁边拧开可乐盖——突然,有个方块形状的东西?轻轻地砸在她的头上?。

这是一包软纸巾。

丽丽抖了下?,抬起头。

主座上?的花衬衫平静地说:“换你们经理倒。”

张经理立刻上?前几步,劈手将丽丽手里的可乐瓶抢下?:“去去去,不懂眼神高低的,这里换我来——”

张经理在说话间一拧,手底的可乐顿时?就像一颗蓄谋已?久的黑色炸弹,直接崩了,那股带着?气泡的冰冷甜腻液体直接喷射进他的眼睛里。

不愧是当经理的人,他硬是把瓶口死死地对准自己,急速退后,防止弄脏客人的衣服。

贺屿薇一惊,她连忙把刚刚的纸巾递给张经理,关心地看着?他。

张经理脸上?挂着?笑容连连谦卑地说抱歉,扭过头,凶神恶煞地死死地瞪着?丽丽。他自己是干服务员出来的,当然知道服务员暗地里的小把戏,心念急转,立刻就知道谁做得手脚。

此刻,他几乎是刻毒地说:滚出去。

“让这个丽丽坐在墙角。她今晚不需要服务我们,只需要陪着?。”主座上?的人跟张经理说,“小张,你去拉把椅子。”

真正厉害的人,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就懂得闭嘴。余哲宁是知道的,他哥这些年?修身养性,虽然气场极其不好惹,但在平时?不太会轻易去责备普通人的。

在集团,别人当他哥的面犯错,只要不过分,余温钧一般只会默默地看着?,转过头把下?属叫来,他的直属下?属才会被痛骂得狗血淋头胆战心惊。他哥是不太喜欢越级管理的,而?今天,怎么就和亲自一个陌生女服务员较真儿了。

但余凌峰身为高中?生不懂这些。他觉得余温钧处理方法太冷漠了,但同样?不敢说什么,就说了一句俏皮话:“钧哥,你的素质有待降低啊。”

只有贺屿薇低着?头抓紧餐具。

######

农家乐这一顿饭吃了也?就50多分钟,过程轻松。

席间,说话最多的人居然是贺屿薇。

余凌峰缠着?她非要她说在农家乐工作?的事情,余哲宁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聊,却也?暗中?观察着?余温钧对贺屿薇的态度。

但哥哥很正常。

他这顿饭都懒得搭理他们,只是低声地和玖伯说话。

余哲宁的目光,又重新落在餐桌上?。

他哥今晚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农家乐的厨艺一般,胜在材料新鲜,农村里做得豆腐、茄子干、米饭还有鱼,酱料很重也?都很香,青菜炒得也?是他喜欢的那几样?。

*

饭到末尾,在门口等候许久的老?非才和送果盘的张经理一起走进来。

老?非进来就先对余温钧敬烟,被拒绝后干巴巴地咧嘴笑一下?,脸上?的皱纹颤抖几下?,又再问今晚吃得怎么样?,有什么不满意。

贺屿薇站起来对他打招呼。

老?非赶紧摇手,笑着?说:“哟快点坐下?坐下?,吃点桃子,刚从果园摘的。怎么都变得

这么漂亮,我简直认不出来!”一转头,诧异地说,“哟,干嘛呢丽丽?你是服务员还是客人啊,怎么还坐在这里?不想干了?”

此刻的丽丽抱着?刚才又黏又甜的肮脏可乐瓶,独自坐在墙角边的小板凳上?。余温钧不允许她当包厢里服务员,就让她在旁边罚坐。

丽丽原本吊儿郎当地想,不伺候人,她挺乐意的。

但,不是那么轻松。

她,成为一个直接被遗忘的废物。

被沉默罚坐的一个小时?,如同十八层地狱般难熬。

她必须要亲眼目睹着?,贺屿薇和年?轻帅气的男孩子如同朋友般欢畅地聊天,旁边的年?轻男人还时?不时?温柔问她吃什么。几个非富即贵的客人,简直是把曾经的黄毛丫头当成公主般对待!

丽丽气得发抖,内心就像被疯狗咬了似的又痛又恨。

凭什么!要知道,贺屿薇曾经还连续帮自己洗过一周袜子呢!不过就是运气好的死丫头,被有教养的一家人捡回去当保姆而?已?!她有哪里比自己优秀吗?初中?生毕业,只会刷碗,和人说话就结结巴巴的!

此刻,余温钧继续安稳地坐在主座。

他说:“今天饭菜还可以。玖伯,劳烦你待会去大堂发一个红包吧。每个服务员发2000,后厨和张经理发5000。”

如此豪横,即使是余凌峰都不由微微咂舌。非叔的脸抖了抖,张经理喜形于色,而?玖伯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走出去。

余温钧终于款款地把目光再次落在墙角的人身上?。

丽丽听?到这一名行事沉稳的花衬衫男客人叫了自己的名字:“郑丽丽也?辛苦了,虽然今晚犯了点小错。但也?给个200块吧。薇薇,到我身边来——”

贺屿薇骤然被点了名,差点把筷子碰倒,但还是咬住嘴唇,默默地走过去。

“去给你前同事发个红包。”

余温钧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他以一种极其娴熟,甚至于很邪恶的娴熟手势挑出两?张钞票,再交给贺屿薇。

余哲宁在旁边叹口气:“哥,你真的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还随身带着?现钞的人。”

“在西?北工作?的老?习惯了。”余温钧对他弟还是有问必带的。

贺屿薇从余温钧的指尖接过两?张薄薄的钞票。

她转过身,而?丽丽对上?贺屿薇的目光,身体也?忍不住一抖。

在丽丽眼里,这简直是人生奇耻大辱!什么鬼,她才不要这个自己素来看不起的阴沉死丫头给小费!而?且,小费才区区二百块,为什么其他人收到两?千块,自己才能收二百?贺屿薇此刻一定在心里狠狠地嘲笑她吧!

丽丽心里泛着?一阵一阵压制不住的狂怒和不平。

贺屿薇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她一声不吭,把两?张钞票递过来。两?人目光对视,丽丽一惊,她记得以往每次欺负贺屿薇,这丫头也?是这种漠然表情,嘴唇紧抿有几分倔强,从来不会回嘴,但眼睛的最深处总有几分不以为然、洞悉和冷淡。仿佛在表明,她只是用这个乖巧态度来应付一切,她根本就无?心和农家乐里粗鄙的人多加计较,也?没什么话好说。

丽丽遍体汗毛炸起来,突然忍无?可忍,就要冲上?来推贺屿薇。

然而?,根本没机会靠近一步,张经理和老?非已?经开启最高的预警,同时?在左右两?边挡住她。

两?人早知道丽丽对贺屿薇的暗中?欺负和不满。

只不过,她俩是农家乐最年?轻的女孩。女服务员间就经常搞些有的没的小动作?,只要不过分,平时?也?睁一只眼闭只眼。

但,贺屿薇已?经今非昔比。丽丽如果碰到她一根指头,他们今晚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张经理用一把推开丽丽,二话不说地甩她一个耳光:“发什么疯呢?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被陌生人打耳光与被朝夕相处同事打耳光的侮辱,不可相提并?论?。当晚蛰伏的委屈整个被爆发出来,

“不过就是傍上?大款,我、我才不要他们的脏钱!少看不起人了!”

张经理面色整个狰狞起来,又要狠狠一巴掌打丽丽,她一跺脚,跑走了。

满座惊堂中?,余温钧始终不紧不慢地用手帕擦手,才开口:“哦,不要我的脏钱吗。有点儿意思。哲宁和凌峰,你俩去追上?玖伯,其他人的红包全?部收回来。千万不能让我的脏钱玷污了贵方宝地。”

余凌峰身为这个年?龄段的青春期男孩,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也?最喜欢看整个世界打起来的场景。他敬了个礼,立马跑出去找玖伯。余哲宁对他哥皱了一下?眉,也?赶紧跟着?余凌峰追出去。

剩下?老?非和张经理迭声地鞠躬道歉,他们语无?伦次,表情惊惶又可怜,而?余温钧没理睬他们,把贺屿薇重新叫回身边。

他打量了她片刻,才说:“那句话怎么说的?你的素质有待降低。”

明明是极度不合适的场合,贺屿薇却莫名其妙地想被逗笑,眼圈突然间就红了。她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说:“……谢谢你。”

余温钧柔和地摸摸她的头。

张经理和老?非都站在旁边,亲眼看到这一幕,他们的表情倒没敢露出什么震惊,但脑海中?同时?想,完了完了,该拿丽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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