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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2(冷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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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1-23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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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钧还坐在五楼的书房,但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大半,听到她脚步声,扭过头。

还是那双深黑色的眼瞳,莫名其妙地令人心悸。

“和Sarah说了什么?”他问,“这件事很严重,不要以为你能替谁求情这件事就能那么算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能做到,而且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贺屿薇把桌子上的酒杯拿到旁边的洗手池刷了,打开水龙头。

清水冲洗在水晶酒杯的四壁,水珠冲走酒液,旋转的晶莹液体在一瞬间和杯子融为一体。

她也下定某种决心。

余温钧拿起外套准备往外走。他要去一趟余承前家。

“你先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贺屿薇把手上的水擦干,挡在他面前。

“那个,我想对你说三个字。”

时间很紧,余温钧顿住脚步。他打量她几秒:“我在听。”

贺屿薇拽一下他胳膊,等他低下头,随后在他耳边说:“买点套。”

说完这句话,贺屿薇的脸就热了,她故作镇定地拍拍他的手,立刻往外溜,结果被余温钧从后面紧紧地搂住。这是个结实的怀抱,他抱进了她,贺屿薇只觉得骨头都被勒得咯咯作响,仿佛要裂开。他的胸膛很热,呼吸间还有一丝丝的酒味。

贺屿薇静默了会。

这一瞬间,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 “……会为我担心吗?

余温钧低沉地说:“具体是哪个时间?”

“嗯,就是……我刚来的时候被推下泳池,你应该有一点担心吧?差不多是冬天?”

那个时候吗?他想了想:“如果是前年冬天。倒是更烦龙飞在泳池里打打闹闹。”

贺屿薇塌下脸庞,但不太意外这个答案。

“那么,去年夏天,我在香港跑去书店的时候。”

“也不能称为担心。”他说,“比担心的程度严重,一点。”

她迟疑一下,随后说:“那,现在呢?”

“现在?比起担心,只是无尽的后悔。”

余温钧把她的身体转过来,他轻轻地用指腹摸着她伤势的白色纱布,眼眸中流出狠意,嘴上却说,“如果能提前知道你我的感情会走到这一步,我会放慢步调。比如,初夜应该对你再温柔一点,不要强迫你适应高潮。最近偶尔会产生一些这个想法。”

……这种反思也是挺冷门的。

贺屿薇啧了声,她推开他,跑走了。

######

这一觉倒是睡得昏天暗地。

贺屿薇只起床了一起,解决内务和喝水问题,就又躺在床上。

再醒过来也不知道几点,窗帘全部被拉上,没有一丝光。

贺屿薇躺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依旧眯着眼睛,觉得模模糊糊地听到余温钧的声音。

她竖起耳朵,确实是他。

余温钧轻声问守在门口的墨姨她醒了没有,随后,推门走进来。

贺屿薇感觉到床畔传来一阵熟悉的香风。

余温钧仅仅把什么东西放在她床头柜,毫无停留,转身就又离开。

等脚步声远去,贺屿薇才偷偷睁开眼睛。

她举起手机一照。床头柜上,多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并不是安全套。

而是蓝色曲奇饼干盒。

余温钧似乎又让人把车打扫一遍,把清扫出来爷爷奶奶的骨灰,重新又分袋装进去。

贺屿薇微吸着凉气,她牙痛似的跳下床,想叫住余温钧。但刚开卧室门便一哆嗦——他根本就等在门口。

余温钧在抱着胳膊看着她。

她呆两秒,反射性地想把房间门关上,余温钧一挡,她被他的力气扫得向后趔趄了一步,就在以为要摔倒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道抓住了她的手臂。

“故意吓我!”

余温钧说:“哼,这次是装睡。”

身体一轻,他微微俯身,贺屿薇被打横抱起。她情不自禁地说:“余温钧……”

余温钧让她伸腿把房间门踢上,转身往里走,但没有把她重新抱在床上,而是放在床边的地毯上。

余温钧自己则坐在柔软的床沿,他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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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开灯,还是暗沉沉的,她跪坐着,仰头也只能看到他整个人的轮廓。

“明天想去为爷爷奶奶烧纸吗?”他说,“我陪你去。然后,我也想带你去给我妈扫个墓。”

贺屿薇的心跳稍微加快了。她说:“嗯。”

“余哲宁改变主意了,他在今后会祝福我们。”黑暗中,余温钧用一种平稳的口气说。

贺屿薇沉默着,她不是很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他说,“有的时候,战争是以一方失去战斗意志为结束。很多人一边怨怼一边服从,仅此而已。至于汪柳,等我在香港抛售股份再买入的时候,她会主动上门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语焉不详的话,他突然收声。

余温钧稍微前倾,依旧是从下巴开始的亲吻,再缓慢地移到脸颊。

明明是想安心享受亲吻,但也许是这两日的分别,也许是看不到他的脸,也许是这个姿势,贺屿薇别扭地歪头不让他碰。

余温钧便一下子将她从地毯抱到自己腿上。

……她的睡衣里也多了一只手。

贺屿薇顿时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下一秒他就直接撬开嘴巴,不给她丝毫逃走的机会。

余温钧用手指将压扁的梅花捏圆,他的吻很熟悉,虽然极度强势但也有很温柔地一面。

随后就夹在指尖,拿捏力道地把

玩。

贺屿薇痛得想叫,但与此同时,他的吻越发加深,她不得不扬起脖子,吞下自己和他的唾液。

等被松开,贺屿薇整个人也有点昏沉沉地缺氧。随后,又被死死被按在床上,余温钧用体重压着她,她完全没有办法翻身。

在她上方,男人低声说:“别动。薇薇,听我继续说,我刚才把一枚戒指也放进你的饼干盒里。我会当着龙飞、李诀、玖伯和家里其他人的面,公开给你戴上。而你自己也要好好考虑一下,不是考虑愿不愿意和我结婚,而是你这辈子必须都要在我身边,你可以考虑一下,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贺屿薇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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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贺屿薇如同梦呓一般地说:“其实,农家乐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在农家乐包厢外的那次碰面,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早在很久之前,他们曾经在校园门口有过惊鸿一瞥。

余温钧的头抵在她的太阳穴边,他淡淡地告诉她:“嗯,我知道你。我曾经扔掉过你的照片。”

时间的齿轮,变得缓慢甚至停止了。

余温钧记得,弟弟为了自己和栾妍的婚约,一意孤行,非要转学去秦皇岛上高中。

青春期少男的心,无聊透顶。

余温钧虽然恼火,但也把这件事安排得极为妥当,从秦皇岛的住宿和当地的保姆和保镖,以及,每周也有人定期向他汇报余哲宁的情况。

弟弟一直没有交朋友,总是孤影成单。

某一天,余哲宁开始和班上的女同学走得很近。

那个叫“贺屿薇”的女生也被私家侦探拍摄了近照,和她的身世资料一起寄到北京,寄到余宅。

在五楼,在五彩斑斓的纸鸢旁边,余温钧听玖伯说完弟弟的近况。

玖伯递来一些照片,余温钧也就顺便瞥一眼。

私家侦探的照片里,朴素瘦弱的高中女孩,眉毛和嘴唇的颜色很淡,她背着书包,低头走路,整个人的气质都灰扑扑的。

——还不如我这纸鸢鲜活。

余温钧记得自己当时这么想。

随后,他把照片随手撕成两片,那张照片也就这么轻飘飘地,如同个断线纸鸢似的落在不远处的墙角。

后来,弟弟终于松口转学回北京,余温钧又亲自去秦皇岛接他。

校门口热热闹闹,陈校长和老师们撑开鲜红色的条幅,他们当时正在校门口为贺屿薇的爷爷奶奶举行社会捐款,而贺屿薇的照片再次被展现出来。

余温钧又瞥了一眼。

“你的高中校长很负责,他说了你的情况,我就随手捐了点钱。毕竟,你的爷爷奶奶也很照顾哲宁。替他补课。”

到今天,贺屿薇才懵懵懂懂地知道,爷爷奶奶因为烧伤住过那么长时间的icu,教师的医保无法覆盖这笔高昂医疗费用。而那笔费用居然是余温钧出的,当然,余温钧依旧走的是企业的慈善捐款项目,匿名捐助。

*

命运的齿轮似乎是倒着旋转的。

眼泪,从贺屿薇的眼中掉落:“……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这一件事?”

余温钧却将两根手指探进她的口腔里,平压着舌面。她的喉咙顿时紧张,声音哽住,柔软的舌头绞紧他。肌肤的味道,温热,清淡。

“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他说,“比起这些老套的话,我更想听你说出另外的三个字。薇薇,你应该知道说什么能让我最开心。”

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着。

余温钧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会,他听到她在黑暗里,很悄声又结结巴巴地说:“……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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