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发毛,猛地停了下来。
史翠一转头就看见了我,她楞了一下,便笑着说道:那不是小女婿嘛,你来这里干什么了,我闺女呢?
说完,她还扭着腰向我走了过来,这时我不知该走还是留,也就是在这一晃神,她就走到我的面前。
“小丧门星的,昨天你竟然敢叫我跪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史翠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顿时汗毛倒竖,一连退了好几步,却话都不敢说一句了。我看见她明明变成了走尸了,怎么还会有神志?突然我想起来,难道她像爷爷一样是一句活尸?
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就不再管我了,而是转过头向马总呆着的箱子房走了进去。
这时候我还管得了其他的,拔腿就跑回了家。
小莲花看我惊慌失措,就问:阿一,你怎么了?
我紧张地说:小莲花,史翠那个女人尸变了,变成了和我爷爷那样的怪物,咱们先收拾东西,等余光明回来就叫他带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紧张什么,我们暂时还不用走,不碍事。”
我愕然转头,却看见余光明站在了门边,他也刚好回到了。
一看到他回来了,我一下子就心神大定,我说:余先生,昨晚我看见史翠......
“嗯,你先跟我进房间。”余光明点点头,就率先走了进去。
我看了小莲花一眼,说:小莲花,你先去做饭吧。
很多事情都属于我和余光明的秘密,我实在是不想小莲花知道得太多,那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会被吓着。
进了房,我迫不及待地问:余先生,是不是你没帮史翠清干净尸毒?她好像已经变成活尸了。
他跟我说过,不可以滥用尸毒害人,可是他怎么转头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并不是那种人。
余光明摇了摇头,说:不,她不是活尸,至于她身上的尸毒,我没办法帮她清理干净,因为她所中的尸毒,我已经解不了了。
“那怎么可能!”我听罢就不敢置信地说道,余光明的本事很大我是知道的,他又怎么可能会解不了。
“阿一,尸毒也分深浅,我说了无能为力,史翠她不是活尸,而是半人半尸,不过再这样下去的话,她迟早会变成一具走尸。”余光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还颇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说:“不是你下的手,却也了了你的心愿,这下史翠是绝对活不成了,谁都救不了她。”
听余光明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史翠后颈那个伤口,的确是被尸甲刺穿的,而张大虎还没变成走尸,胖大婶也被关在箱子房的铁笼子里,都不是他们干了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那是爷爷干的!怪不得史翠上来求我医治的时候,看见我吓得要死,而今天她也没对我怎么样。
我激动地问道:余先生,史翠中了尸毒,是不是我爷爷下的手?
“应该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可能了。”余光明点点头,又说道:“昨天我出外,碰见了吴德和赵鸿飞,吴德被夹伤了腿,是不是......”
我说:是我干的,他们想上山抓我爷爷,所以,我就把他们带向了陷阱里。
接下来我把怎么撞上吴德和之后发生的事,都给余光明说了,对于他没什么不可以说,而且就算我不说,也不认为能瞒得过他。
余光明沉吟了一下,说:估计,他治好了腿就会带上一大批人回来,到时也是个麻烦。
我一听就急了起来,说:余先生,不能让他们把我的爷爷给抓了去了,我们一定要想方法去阻止才行!
“别急,暂时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一时半会的他回不来,我反而担心马总,好像他要开始动作了。你爷爷,也迟早要走出去的,不然人太多,他迟早会暴露。”
“可是,他出去的话,又能去到哪里?”我开始惶恐起来,爷爷那个样子在山林里生活还可以,要是出到外面,岂不是会暴露给更多的人知道。
余光明微微一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苏老哥是活尸,这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就看他愿不愿意走出山外了。
我对余光明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他说爷爷走出去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于是我说:那么我去找爷爷,让他跟着我们出去好了,他一定会答应我的。
我还想起了一件事情,史翠今天去马总那里,说不准就是去告密,跟他们说在山里还有我爷爷在的。
余光明嗯了一下,说:等你看到他再说吧,你不要急,我们以静制动。
还要以静制动?话说吴德那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史翠是不是去告密了没有,如果陈天海和吴德带着两批人马上山的话,恐怕我爷爷的安全就难以保证了。
我着急地说道:余先生,要不然我们现在就上山找我爷爷劝他离开吧,而我们也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讲老实一句,姑且不说这个地方让我充满了很多不愉快的回忆,就说眼下这些事越闹越大,我也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如果让吴德发现邓友生是我杀死的,那么这事就完不了,谁知道邓友生变成了鬼魂回来会不会找上我。再说陈天海把瘦子的死归咎在我身上,我不认为他会就此放过我的,而且张天虎的尸毒一旦爆发,那又是另一场局面。
余光明微微一笑,说:时机没到,我们先不能离开,其实我昨天出去是确认一件事情。
我愣了愣,说: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余光明的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他摆了摆手,说: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见他不想再说,我就走了出去。
余光明说时机没到,难道他还想在这里干什么吗?
接下来几天都没发生什么事情,唯一的不同就是村子出了贼,村民自家养的鸡和鸭,都陆陆续续地不见了。他们先是去找上了马总,可是马总说那不关他们的事,还请了他们吃了一顿饭。
因为马总那伙人吃的,都是从山外上运来的食材,他也放话了,欢迎村民们监督他带来的人,如果经人抓住是他那伙人干的话,那么谁不见一只鸡,那么他就赔一百只给那户人家。
山里人穷,没什么钱,一听到这个心思一下子就活络开了,最终他们选了一个人在晚上守着箱子房附近,那个人叫苏勇,不过村里人叫他苏大胆。
其实不是他的胆子大才这么叫的,而是他有点傻乎乎的,听说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袋。有一年一户人家的一条狗疯了,逢人就咬,谁都不敢靠近,就是他拿着一根扁担走上去,一下子就把那只疯狗给打死了,从那以后,村里人就都叫他苏大胆了。
苏大胆虽然有点傻,可是心底里精明着,经常骗村里小孩儿的零花钱,但由于他以前的英勇事迹,再加上他有一股傻性,大家又有点顾忌他,所以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而我对苏大胆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大我七八岁,在我小时候,他经常跟着孩儿头身边,虽然他没有打过我,但每一次那些小孩儿欺负我,他就在一旁拍手笑。
对了,还有一首打油诗,就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有个可怜娃,
三岁死了爸。
娘熬不住哇,
连夜就改嫁。
爷爷过八十,
能撑几年呀。
蹬腿一嗝屁,
家里还剩啥?
本来我没爸没妈的,还有个年迈的爷爷,就已经被村里人看不起,自打这首歌谣出来了以后,我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
所以,从小到大他是没欺负过我一次,不过要说起我最恨的人,他绝对是其中之一,要不是他的话,我也不至于在那几年被同龄人天天欺负。
我还得知一条小道消息,那是我经过两位村民的时候,无意中倾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知道的,全村人开了一个会,说要是苏大胆能抓到偷鸡贼的话,那么马总赔一百只,就会从中抽二十只送给张大胆。
这是一份很丰厚的报酬。
但我没想过使坏,因为我知道那个偷鸡贼不是那么容易被抓到,如果偷鸡贼出在陈天海那伙人里面,我不相信苏大胆能讨到好果子吃的。
当然这件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上心。
谁知道,苏大胆刚守上三天,他就死了。
一大早的我就听到了人声鼎沸,于是我起了床洗簌后,就跑了出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我走到村口,看见了几乎全村人都围在了一处,我好奇地走近一听,原来苏大胆已经死了。
我心底里很是震惊,难不成陈天海一伙,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然而他们的话更是让我彻底傻掉,这些村民居然说,苏大胆居然是我爷爷杀死的。
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我大喝了一声:胡说!我爷爷不会杀人的!
这一声吼,顿时让所有人都收了声,他们都转过来愕然地看着我,接着他们的目光就开始变得不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