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由阴黑转为暗黑,一轮圆月低低的挂在空中,呈得特别圆,特别大,也特别亮。
左邻右舍家家都亮起了灯,时常能闻邻居家香喷喷的饭菜味儿,以及他们那让余娟听起来刺耳的欢声笑语。
这样的节日、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氛,于娟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显得更加孤独落寞。
又等了等,她实在忍无可忍,腹中更是饥肠辘辘,便又给那个押货小子打去了电话。
“你说什么?!他……早走了!”于娟一直以为他们的事没有处理完,可却不想,那小子一边吃饭一边含含糊糊的跟他说,黑老大早就离开了。
又问了问具体时间,再算算路程,如果他直接回来的话,早就该到家了,可现在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疯狂的拨打黑老大的电话, 始终无人接听,就连押货小子都听出了于娟话里的隐怒,也赶紧打电话通知黑老大。
可黑老大的电话就是打不通!
押货小子就知道,找不到黑老大,他家大姐大还得再找他!
果然,没过多久,于娟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押货小子这回可不敢再打马虎眼了,在于娟的逼问下,他一五一十的将在码头发生的事,丝毫不差的告诉了于娟。
“女儿?急救中心?!”于娟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肺都要气炸了!
“嫂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呀,还以为那是老大的脱身之计呢!你不知还那些条子有多难缠……”押货小子急得都快哭了,一个劲儿的解释当时的情况,并努力开脱自己的责任。
“行了!”于娟一声怒喝,打断了押货小子的啰嗦,“你带上兄弟们,跟我一起去急救中心!”
黑老大面对于娟的愤怒,反而冷静了不少。
自从他走上这条道,就一直鞍前马后的跟着于九生,什么危险和困难他都没怕过,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于九生才会把他唯一的女儿嫁给黑老大。
他原以为这样可以在日后传承岳父的衣钵,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岳父根本就不信任他。
这也便罢了,他即便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自己的势力,可她依旧要受制于于九生,还有这只母老虎!
凭什么!他黑老大论能力,根本不比谁差,而他更没有背叛之心,只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于娟生不出来,还不许他去外面找。
现在他有了陈美娟和苏小玥,更是对这对姓于的父女心生不满,甚至还有怨恨。
既然都已经到这份儿上撕破了脸,黑老大也不想在违背自己的心意、与这个女人委曲求全。
“于娟,你这个母夜叉!知道今天是中秋节,我当然要与我的女儿一起过!只是她现在在做手术,你要没什么事儿的话,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听着让人头疼!”黑老大瞪着于娟,毫不客气的回骂道。
于娟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就算这个男人对她因奉阳违,但至少在她面前,还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
她见过黑老大发火,但都是对敌人发、对小弟发,还从来没有对她发过。
一时间,于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那么大张着嘴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黑老大。
押货小子站在旁边,吃惊的看着二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家的老大,竟然敢对老大的老大的女儿发脾气!
哎哟哟,吓死他的老鼠胆儿了!
可他又不能转脸就走,提起勇气,嘿嘿笑了两声,打着圆场道:“老大,大嫂,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始究是一家人,咱们……”
“谁跟她是一家人!一头不会下崽儿的母猪,我要跟她离婚!”黑老大气急败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她彻底离了,日后也图个清静。
于娟一听离婚二字,当即回过了神,坐在地上便号啕大哭。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个陈世美!外面有了女人,生了私生女,就不要你这个原配夫人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于娟的骂声穿透整个楼道,让很多病患及家属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个架势,连保安都不敢上前劝说,无奈下,便把值班副院长叫了过来。
可再大的领导,也无奈于这强大的气势,只能火急火燎地看着他们吵架。
于娟的哭声太刺耳,听得黑老大头脑发胀,沉声对坐在地上的于娟低吼道:“你要是还要个脸,就马上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于娟一下子止住了哭声,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黑老大。
见对方的一双眸子冷漠绝情,正鄙夷和嘲讽的看着她,这让于娟突然明白,黑老大这次玩真的。
骨碌一下爬了起来,于娟的脸上早已没了泪水,狠厉的瞪着黑老大,咬牙切齿的说道:“行!跟我玩真的是吧?别以为我于娟就怕了你。有种你等着,别等我爸来了,你再像个孙子似的求饶!”
这样的恐吓并没有威胁到黑老大,他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必是做好了十足的思想准备。
“于娟,你醒醒吧!就你爸……?你应该回去问问他,他现在,还敢动我吗!”黑老大一脸嘲讽的回击着于娟。
“老大、大嫂……你们别这样……有啥事儿咱回家再说……”押货小子见他们如此,心里更是害怕得厉害。
这事儿要真是闹大了,他们这些做小弟的也落不了好!
于娟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正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把她老爹给叫过来。
正在这时,楼道的拐角处传来了一声清冷的声音:“苏小玥家属!”
黑老大全身一震,听到医生喊苏小玥家属,他立即卸掉了全身的气势,瞪了一眼于娟,像所有的父亲一样,急急忙忙的就往手术室方向赶。
于娟知道,苏小玥就是黑老大在外面的私生女,此时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她也立即带着兄弟们,乌泱泱的赶往了手术室门外。
此时那里正站的刘医生,他的蓝色医用口罩一侧挂在耳朵上,另一侧垂了下来,而他本人正在翻看着手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