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化验室,何以哲正抱着宝儿抽血,苏晓晓坐在外面,听着宝儿一声声的咳,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他咳出来了。
她从小就怕血晕血,自己的血都怕,宝儿抽血,她更是不敢看。
何以哲皱着眉头,看着那长长的针扎进宝儿的小肉胳膊,暗红的血液随着针头,流入上面的细管,他只觉得,那针,像是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何少,这孩子是您的亲戚吗?长得可真像您。”抽血的护士从宝儿的胳膊中拔出针头,看着这可爱的孩子,又看了看他们的代理院长,笑着说道。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以哲忽然间,想起了他和宝儿的血型,都是罕见的RH阴性血,一种挠心挠肺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
看着怀中的宝儿,何以哲越来越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何以哲直接对刚刚收起血液标本的护士说道:“也给我抽个血,比对一下我们的DNA。”
“何少,您怎么拿自己当试验品呀?”护士笑着打趣道。
“怎么就当试验品了?我就是想知道结果。”何以哲一脸严肃。
护士想了想,觉得这完全没必要呀,便对何以哲讲上了这个鉴定的原理,免得受那没必要的一针,还浪费一管血。
“亲属之间的亲子鉴定具有一定的匹配关系,但数值不会太高,也不会像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比对点。何少,您就别折腾自己了,这个结果我现在都能告诉您。”护士说着,收拾好东西,拿着宝儿的血液标本就要送去化验技术人员那里。
“我说验就验,你怎么那么麻烦!”何以哲提高了声音,吓得护士一下子停住了脚,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高冷的大少爷。
何以哲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会这么迫不急待。
虽然他以前也怀疑过宝儿的身世,可却从未像这次那么强烈地想知道。
他一发脾气,小护士不敢怠慢了,也知道,看来这位还真不是开玩笑。
老老实实地回来,乖乖地按部就班也给何以哲抽了管血。
那凉凉的酒精棉球擦过皮肤时,何以哲心里一紧,他到不是害怕抽血,而是,离知道真相更近了!
细细的针,刺痛了一下,便扎进了皮肤,紧接着,便是血管收缩的紧迫感。
何以哲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血,顺着针头,慢慢流入针管,竟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何少,这个化验……目前咱们院做不了,需要送到亲子鉴定中心,只是这个结果……可能要多等几天。”小护士现在可算是领教了这位大少爷的脾气,一句话,能冷死个人!
“嗯,知道了。”何以哲应了一声,抱着宝儿刚要离开,突然又停了下来,看着小护士说道:“这件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等拿到了结果,直接给我就行。”
小护士看着大步离开的何大少,有些懵圈。
一个亲戚的小孩,他稀罕的要命不说,居然还要做亲子鉴定!
再怎么鉴定,亲戚的也变不成自己的呀!
摇头笑笑,有钱人的思维,她理解不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打工吧。
苏晓晓见何以哲出来,怀里的宝儿,小胳膊上还贴着棉团,顿时就心疼得要命。
“结果出来了吗?什么情况?”苏晓晓问着,同时摸了摸宝儿的额头,还好,现在不烧了。
“一会儿出结果,先回病房吧。”何以哲紧了紧怀里的宝儿,现在他敢肯定,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
心里突而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侧头看看一脸憔悴的苏晓晓,此时他只觉得,能拥有这对母子,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天气越来越冷,一场大雪过后,眼看就要到新年了。
每个人都在欢欢喜喜地等着迎接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似乎不开心的事,也会随着这一年,马上结束。
宝儿渐渐康复,就连苏长庆的精神头,看起来都好了很多,而且,这几天也没人再提宝儿像何以哲的事,这让苏晓晓在紧张和疲惫中,大松了口气,觉得天都高了,云都白了,空气都新鲜了。
第二天便是新年了,苏晓晓突然有些感慨:
五年前,也是这一天,也是这样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高高兴兴地从学校赶回家,却眼睁睁地看着爸爸被警察带上手铐从家带走。
这一走,就是五年……
也是这一天,她被一直认为是慈母般的陈美娟,轰出了家门,身无份文;也是这一天,晚上,在喜庆的鞭炮声中,她失去了自己,却有了宝儿……
“宝儿呀,晚上就是除夕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呀?”葛齐抱着宝儿,坐在苏长庆的病房,笑着逗他玩。
宝儿歪着小脑袋,很认真地想着,然后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宝儿希望外公可以像宝儿一样,快点儿好,可以一起回家。”
所有的面色一僵,苏晓晓一直扬着笑的脸,顿时跨了下来。
她何尝不想!
只是……这个愿望,怕是上帝也好,或是佛祖也罢,或是不知名的各路神仙,都不能帮她实现了。
苏长庆也是一愣,眼底闪过一抹留恋,但随即便哈哈大笑了几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猛咳。
待他缓过了气,笑着看向宝儿,喘着不足的气息,问道:“外公一定可以好的。宝儿还有什么愿望呀?”
宝儿信以为真,以为苏长庆真的马上就可以好,便开始想新的愿望。
目光落在坐在沙发上的何以哲,宝儿的眼睛又是一亮,伸着小手让何以哲抱,同时高兴地说道:“宝儿想要个新叔叔那样的爹地!”
“……”苏晓晓的脸,一下子黑成锅底,又尴尬又紧张。
苏长庆与葛齐也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何以哲却是开心得很,脸上的笑,扬得更大,伸手便接过了宝儿。
“以哲,晓晓,有些事……”苏长庆看着他俩,又看了看宝儿,犹豫着这话,要怎么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