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完人，齐琳也不是完人，总有他忽略和没有考虑到的事情。
就比如应龙去火车站卖现炒盒饭，风风火火说干就干，应龙考虑的不全面还情有可原，可他居然没考虑到需要卫生许可证和工商营业证这方面。
当然，这还是其次，就火车站附近那点摆摊儿的，十个里有九个都没有这些证件，属于看见城管就跑的主，充分发挥了前辈游击战的精髓。
但是，火车站那是什么地方？在铁渣街活了二十来年，没人比齐琳更了解这地方了，怎么整治都乱。这不是领导不作为，是没有办法。
火车站的客流量多大啊，每天乌乌泱泱的十几二十万人，你能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旅客暂且不说，就说眼前的。有需要就有发展，有混乱就有浑水摸鱼的，火车站这地方小偷小摸、混混痞子、流莺、无业游民多不胜数（小偷和混混都不能算无业）。而且地盘划分都很明确，就跟狗尿电线杆子似的，想在这摆摊，除了问过城管和火车站的负责人，你还得征求街道大哥的意见。毕竟火车站这一块的油水可太足了，天大的一块蛋糕你不拿出点诚意，凭什么让你吃啊？别说吃了，咬一口都不行。
齐琳和卫斯理到了火车站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肩膀上纹的花里胡哨的混混围在应龙那个炒菜的电动车前，一群人嘻嘻哈哈没正行的不知道在说啥，应龙就面无表情的站在车厢里不说话。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齐琳脸色一变，连忙叫着冲了上去。
当然，他这句话是喊给应龙听的，这娘们儿可比这些个混混杀伤力强大，五六个混混按照小白对等级的划分，他们这么多人翻一倍再捆一块儿都比不上一张三，更别说对上车里围着叮当猫围裙，看似娇弱实则一指就能把他们戳死的应龙。
“哟，你干嘛的呀？”领头的是一个两个耳朵都带着耳钉，留着莫西干发型，还染成银白色的混混。
“她是我朋友。”齐琳指着应龙道：“怎么个意思？收保护费？”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又不是黑社会，收什么保护费？我们这叫场地费。”莫西干还挺会规避风险，先澄清自己的身份，然后说道：“不过哥们儿你这朋友挺靓的啊，大家认识认识？场地费我给她免三个月。”
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收保护费顺带着调戏姑娘。
“滚蛋！”齐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就算隔着两条街，你也不去问问咱小齐爷在铁渣街是什么身份，让你收了保护费，脸往哪放？
混混们被齐琳突如其来的硬气给骂了措手不及。
这什么情况？一言不合就开骂？你当哥儿几个是摆设呢？看见这纹身了吗？龙耶！身份的象征耶，就问你怕不怕？
“哥们儿，几个意思？”莫西干压住身后一群蠢蠢欲动骂骂咧咧的小兄弟，很有大哥风度的看着齐琳：“找事啊？知道火车站这一片儿是谁罩着的吗？”
“赶紧滚蛋，懒得跟你废话。”齐琳没好气的挥挥手。
“哟，哥们儿挺牛逼啊，你他妈——”
莫西干说不下去了，身后咋咋呼呼的小弟们也像哑巴药集体发挥作用了似的没了动静。
然后，就看到卫斯理吊儿郎当的站在一边，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着火的烟，一手插兜，一手举着一把硕大的左轮手枪顶在了莫西干的眉心上。
“我、你他妈吓唬谁？”莫西干在短暂的惊恐过后色厉内荏的叫道。“拿个打火机吓唬谁呢？”
“打火机？”卫斯理不慌不忙的弹开左轮的弹夹，把里面的子弹一颗一颗的退了出来，只留下一颗在里面，然后很潇洒的一转弹夹，再一甩，弹夹咔嚓一声弹了回去。
“知道俄罗斯轮盘怎么玩吧？”卫斯理一脸悠然道：“咱俩赌一把，谁先中枪谁输。我硬了，你们滚蛋，你们赢了，该多少钱我们交多少钱，怎么样？”
莫西干这回是真吓坏了，本来天就热，现在脑门子上的汗都成河了，双腿忽忽悠悠的打摆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这特么是遇到狠碴子了啊。
这是哪？这可是华夏啊，对枪支严格禁止的国家。前些年还能见着拿发令枪改的土枪呢，可那玩意儿不保险啊，搞不好就炸膛。但是，眼前这把显然不是发令枪改的，那巨大而棱角分明尽显霸气的枪身，那冰冷无情的黝黑枪管，那好粗好粗的子弹，怕是这么进的距离能直接把脑袋轰成渣吧？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人啊？
莫西干两只眼睛惊恐无比的看着眉心前的枪管，都看成斗鸡眼了,身后的那群小弟也都两股战战，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无比期待警察叔叔能来一下。
可惜，应龙摆摊这位置不是最好的出站口位置，人不少但也不算多，再加上几人正好把卫斯理挡住，从旁边路过的人也只看到一群混混把人围在中间，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谁也没闲心管那个闲事。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事情跟他们想的正相反，不是混混们在欺负无辜群众，而是两个“群众”在欺负一群混混。
“大、大哥？”莫西干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带着哭腔道：“误会，都是误会啊。”
“别跟我说，问他。”卫斯理冲齐琳扬了扬下吧。“这才是我老大。”
小弟都配枪了，老大得配啥？
甭管配啥吧，反正这人是惹不起，就是想不明白，您老大连小弟都配枪了，为啥还让嫂子出来买盒饭呢？
大哥的思维是我等小混混永远不能理解的，看来自己这辈子都混不出头了。
“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混了。”莫西干一脸推心置腹的表情看着齐琳：“我决定改行了，您就当没看见我，成么？”
齐琳都震惊了，这啥情况？让枪指了一下就改行不混了？那你打算干啥？
“我打算来火车站卖雪糕，就在嫂子这摊儿旁边，还能帮您照看着。”莫西干一脸认真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