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女子转过头,向着那群官军怒目而视,随即又冷笑两声,杀心顿起。
然而,郭劲松更是愤怒,他向来以长鞭的功夫行走江湖,如今却是两击未中,好似被人戏耍一般,自是尴尬至极。红着脸骂道:“兀那妖妇,再吃一鞭。”说话之际,长鞭又至。
郭劲松也识得那女子厉害,这一鞭他使出“翻江倒海”一招,长鞭好似旋风般转动起来,画出一股股无穷无尽的小圆环。原来,他使出“翻江倒海”,意在那女子用白练抵挡时,凭着自己的力气和利用长鞭上的倒钩将白练挣脱过来。
果然,女子以白练相抵,郭劲松暗暗叫好。白练与长鞭相接,瞬时被缠绕进去,只见白练越来越细,越来越短。起初,那女子并未用力相抗,之后仅是轻轻一拉,可并未将白练挣脱长鞭。
“哎吆”一声,郭劲松应声而倒,长鞭已然脱手,乒乒乓乓打得碗碟俱碎,酒水遍洒。两喽啰扶起郭劲松,只见他左眼深陷,“眼球”突出,连连叫疼之时,却也不忘破口大骂。
细看,那分明是颗铁珠,岂是眼球!原来,白练末端系一小铁球,郭劲松长鞭勾住白练倒卷之时,女子捏紧另一端,凭着倒钩的锋利顺势将白练割断。接着,那女子用假力,郭劲松却是用全部劲力相夺。铁球自然顺着郭劲松劲势飞出,击中左眼。
对于郭劲松的恶毒谩骂,女子并不理睬,抬头向那匪头打扮的江海冷笑道:“这不,看门狗已经有了,只是缺了只眼,军老爷不会嫌弃罢!呵呵。”
江海站起身来,作一揖道:“娘子好俊的身手,让我我来试试!”“哈哈”大笑一声,紧接着一个筋斗跃在女子身前。
江海见那女子并不理会,自觉无趣,随即说道:“既如此,为夫可要出招了,当心!”说话之时,招式已经打出,只见他右掌猛的向女子左肩劈去。
那女子并不敢小觑,当即一侧身躲过。江海右掌收回之时变作反掌为钩的姿势,狠抓女子脖颈。只见那女子低头一转,躲过江海那一抓,同时右脚踢江海小腹。江海见状,只得回守,收腹一退,顺势反抓女子小腿。
那女子冷笑一声:“将军这些可都是流氓招式呵!”女子口中说话,招式却不停顿。身体腾空,左脚横踢江海头颈。江海立即变钩为掌,挡在肩前。不想,女子这一击乃是虚招,江海这一挡之际,女子右脚得以结结实实的踢在江海小腹,江海一个踉跄,退后一步。而那女子左手撑地,一个空翻,凌空跃起,右脚踢中江海后背,迫得江海向前仰身,不觉又是踉跄几步,很是狼狈。
此时女子已然飘飘然落在地上,很是洒脱。戴虎等人拍手叫好。
江海自知不是那女子的对手,此时距离端木康甚近,索性再向前一步,右掌向端木康身上击去,端木康急得闪躲,戴虎,杨玉忠二人欲跃上前去抵挡江海,可距离太远,早已是来不及。
且说江海未能斗过那女子,但也不见的立即会输,那女子凭借身手轻灵,两招之间已让江海狼狈不堪,虽占下风,却也是身经百战,面对丝毫不会武艺的端木康,哪容他逃脱!眼看着就要击在端木康身上,女子白练已毁,纵然是施展轻功亦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江海右掌向端木康击落之时,女子同江海均是“啊吆!”一声。那女子“啊吆”一声,是惊呼养子端木康性命不保,而江海“啊吆”,则是疼痛难当。原来,是靠近门口桌子边的猎户将一支筷子插进江海掌心,随即又是一脚,将江海踢翻。
那些军官模样的纷纷站将起来,抽刀在手,就等江海一声令下,然而,江海疼痛之际竟然忘了自己还有众兄弟在场。
那女子望一眼猎户,眼神充满感激,随后又是叹气,猎户也是叹气,仿佛千丝万绪涌上心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颜斌三人很是惊讶,先是那女子功夫竟然如此了得,然而想不到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猎人竟然也是身负武艺。
郭劲松被那女子打瞎左眼,愤怒异常,他们领头官军又被猎人所伤,此时大叫一声,道:“众兄弟上啊!为大哥报仇。”听见这话,江海才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忍痛拔出右手掌心的筷子,恶狠狠的瞪一眼众人,说道:“压寨夫人我不要了,一个不留!”
众官军听得江海发话,恶狠狠将女子包围起来,杨玉忠和戴虎两人均已抽出腰刀,分别护卫于颜斌前后。
猎户一手抓起长枪,另一只手护在端木康肩头。只有那女子漫不经心的站在众官军中间,继而眼睛快速的从众人扫过,丝毫未有害怕之意。
众官军举刀砍去,眼看那女子身上便要落个百孔千疮。可那女子那容刀剑砍下,早已施展轻功,越过众人头顶,“呼”踢在其中一人肩头,借势向后一个筋斗,落在端木康身侧。
戴虎见众官军并不与自己三人为难,仅合力攻击那女子,早已耐不住愤怒,不住地看了杨玉忠几眼,眼神中流露出肯祈之意。
杨玉忠自然明白其意,见众人合力攻击那女子,心中亦是愤怒不已,便向着戴虎点点头,眼神示以认可。
戴虎见杨玉忠与自己想法一致,大叫一声,跳了出来,骂道:“好无脸!一群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也不害臊。爷爷今日便要打抱不平呵!”
戴虎的话语吸引得众人目光向他转去,此时,郭劲松眼睛已不似先前疼痛,他见到戴虎威武豪气,自知不可莽撞,心想:“得先问个万儿,不可草草与人结下梁子。”便起身问道:“是哪路好汉,报个万儿?”
戴虎看一眼郭劲松,冷冷说道:“微雨化鸡峰。”郭劲松听得戴虎如此说,先是一惊,随即在江海耳边嘀咕几句,两人低头细声商量一番。
郭劲松站起身,向着戴虎,抱拳说道:“原来是鸡峰寨好汉下山。”然后冷笑两声,又道:“小可向来与贵寨没有交集,今日承蒙如此抬爱,日后必将重重酬谢。”说道“重重酬谢”四个字时,那仅存的一只眼睛从戴虎三人身上扫过,满脸杀气。
原来,江湖人向对手说“酬谢”抑或“报恩”等话语时,多是指“今日你与我为难,他日必将报复。”众人均听得出郭劲松的言外之意。
戴虎见郭劲松听得出自己江湖暗语,并说出“鸡峰寨”名字,恁是性格粗暴,多年的江湖经历倒也使得他不敢轻易得罪与人,故此,语气平和的抱拳问道:“贵处发财所在?”话语并无轻慢,不死先前那般盛气逼人。
郭劲松答道:“西峡颂黄龙。”
听得如此说,颜斌、杨玉忠,戴虎三人均是一惊,而厨房内传出碗碟相撞的声音,只是众人并未察觉。
三人此次下山,寻找颜斌之姑母仅是其一,另一目的在于打听盘踞西峡的黄龙帮烧杀抢掠之事是否真实。几年来,黄龙帮和鸡峰寨一样,力抗金兵,倒也是英雄好汉作为,可这几个月,竟然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出鸡峰寨好汉意料,寨主沐剑枫感觉此事蹊跷,下山之初特意叮嘱三人尽量探得黄龙帮消息,然后上山另做打算。
颜斌上前一步,抢在戴虎说话之前道:“想必各位定是黄龙帮众好汉无疑了?”
江海看看郭劲松,随即目光又从众人身上扫过,怒道:“是又怎样?我只知道你们若是多管闲事,定会变成刀下之鬼。我劝三位,从哪里来,早早地回那里去,不必再此地葬送性命。”说罢,本来按着伤口的那只手抬了起来,指着猎户,怒道:“我今日只要他的性命。”手腕微转,指着站在端木康身旁的那女子,继续道:“还有她,若是跟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其余人活命倒是还有希望。”
那女子并未发怒,淡淡说道:“好啊,就怕你没那本事了。”
猎户已然怒不可遏,见那人几次三番的对师妹无理,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抽筋,此时的他,早已是紧握长枪,瞠目而视,杀心顿起。
郭劲松倒是识得那女子功夫厉害轻灵,而那猎人更是深不可测,紧急之下,又在江海耳边嘀咕几句,江海听的是连连点头,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女子,时不时的淫笑几声。
郭劲松见江海许可自己谋策,上前一步,向着颜斌三人说道:“鸡峰寨,黄龙帮,向来并无交集,未有仇恨,亦无恩泽,是否?”
杨玉忠见此,冷冷道:“是,便怎样?”不及郭劲松再说话,颜斌抢先说道:“烧杀抢掠之辈,我等可是高攀不起呵!”
郭劲松的面容很是尴尬,欲待说话,戴虎也喝一声,道:“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最烦拐弯抹角了。”
端木康摇摇头,“嘿嘿”笑一声,指指郭劲松,接而说道:“我猜,接下来,他肯定不是说话了,哈哈。”几人听得端木康如此说,顿时发笑。
戴虎不解其意,因问道:“为何发笑?该不是我又说错话出丑了罢?”杨玉忠听戴虎说自己出丑,更是哈哈大笑。戴虎一脸茫然,喃喃念道:“我觉得并没说错话啊!”
戴虎的喃喃碎语,那女子倒是听得非常清楚,见戴虎这般傻憨之态,倒也不觉笑出声来,向戴虎说道:“没有,没有说错吖!你想,他接下来‘不是说话’,自然是······”说到“放屁”两个字,竟然说不出口,进而脸颊微红,自是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戴虎恍然大悟,自语道:“哦,这下对了,我方才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既不是说话,那定是放屁无疑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