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哥。”凌芳蕤叫出声来。凌芳蕤母亲何淑萍见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娘想你想的好苦!”又哽咽着道:“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连信也不写一封,娘的心都像被刀割似的。”凌母絮絮叨叨个没完,凌芳蕤哭道:“娘,女儿知错了,再也不离开你了。”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
尹京平也走前几步,双膝跪地,给师父师娘磕头。
凌峰伸手去扶,道:“这些年了,你受苦了,快起来说话。”尹京平接触到师父放手的时候,不觉脸色大变,忙道:“师父,你,你怎么?”凌峰眼睛示意他不要说出来。尹京平会意,站了起来,心理却想:“师父内功深厚,怎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显然是内力尽失的迹象。”此刻也容不得多想,当即站立在师父身旁。
这时,一个小女孩从人群后面钻了出来,径直走到凌芳蕤身旁,拉拉凌芳蕤衣袖,轻声问道:“你就是我姑姑?”凌芳蕤转头一看,是一个小女孩,芙蓉秀脸,眼睛似波,扎俩小辫,正望着自己,当即惊道:“你是风裳。”
小女孩儿“嗯”一声,道:“奶奶天天都跟我说起你呢?”
凌芳蕤柔声道:“前几年,你还是个爱哭鼻子小不点呢,几年不见,竟成俊俏的小姑娘了。”环顾四周,发现少一人,当下问道:“怎么不见嫂子?”凌母何淑萍摇头不语,凌芳蕤猜出了几分。
小女孩儿凌风裳道:“奶奶说,姑姑你小时候和我一样呢,我长大后要成为除了姑姑你之外第二漂亮的姑娘。”
这时,那些注视着凌芳蕤的“外来客”也逐渐醒过神来,一人喝道:“哎,我说,你们一家人叙旧完了没有,快交出慕容晓晓,我们也要回去过年了。”
凌芳蕤转头向人群望去,狠狠瞪一眼,又转回头柔声对凌风裳道:“你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姑娘呢,你若称自己第二,谁人称第一姑姑都不服。”
凌风裳道:“姑姑,真的么?”
凌芳蕤回道:“当然是真的。”又道:“你先进屋去,待姑姑打发了这些贼人,我们在说话哦!”
当下,凌芳蕤疾步向前,先向父亲行礼,然后转身面向院内“外来人”,眼光扫一圈,原来哥哥凌子健单膝跪地,右掌撑着地面,气喘吁吁的,显然是与人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凌芳蕤大声问道:“哥,你怎么样?伤的厉不厉害?”凌子健摇摇头,道:“不碍事,只不过吃了点小亏。”凌芳蕤心里明白,哥哥凌子健已经尽得父亲真传,功夫高出自己甚多,早已经是江湖一流高手,若论单打独斗,纵然有失败的可能,但完全可以自保,定然不会是当下这般情形。
凌芳蕤未及说话,有一人道:“小美人儿?你再近些,让我瞅瞅。”凌芳蕤怒不可遏,单手一掷,乎的一个小球飞出,径直打响说话之人面门,那人也是武功好手,自是低头躲过,珠子碰到凌子健身旁那大汉腰间的板斧,“叮铃”一声,珠子碎了,但被珠子打到的那只板斧也掉了下来。西门焌躲闪的模样倒不怎么雅观,似有几分狼狈,当即立正身子,道:“好身手!”凌芳蕤又是一掷,那人又是躲闪。只不过这次并没有东西掷出,那人显得狼狈至极。
凌芳蕤淡淡说道:“你躲闪的姿势也是很俊!”那人并不生气,当下转过头向身边另一人说几句话。
原来,凌芳蕤与凌风裳说话的时候,发现凌风裳衣服掉下来一颗珠子,便拿在手中,此时正派上用场。
凌芳蕤朗声说道:“大过年的,诸位齐聚敝庄,到底有何见教?”凌芳蕤在院墙外听见这帮人是来要一个叫“晓晓”的人,当下,故意装作不知。
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此人打扮倒是与其他人不同,虽是冬日,但他还是只穿着一件单衣,背一副古琴,手中一把竹骨折扇,一副书生模样。他先是鞠一躬,抱拳道:“这厢有礼了!我那位哥哥性子急,万望姑娘不要见怪。”说罢,又是一揖。
却不料,这一揖却凶险万分,他猛的一低头,束发中两枚锥钉向凌芳蕤飞去,一枚打向咽喉“廉泉穴”,另一枚正击其胸骨顶下二寸之处的“鸠尾穴”。凌子健大叫一声,喊道:“妹妹小心!”
凌子健识得锥钉厉害,他的右腿正是中了一枚锥钉,但此时喊话让妹妹躲让,已经来之不及,凌芳蕤也是心头一惊,不由得倒退两步。但听得“叮叮”两声,锥钉已被凌芳蕤打落。原来,凌芳蕤倒退的同时,早已将腰间的寒光剑抽出,打落锥钉。
凌芳蕤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说话同时,手中寒光剑往下一压,剑间将地上一枚锥钉轻轻拍,锥钉掉头向刚才那人飞去。
那人见得如此,亦不惊慌,淡淡说道:“好俊的身手。”口中说话,手底下却毫不放松,只见他左手伸在胸口处,右掌画一个圆弧,略过头顶,向左掌压下,双掌形成一股真气,迎接飞来的锥钉。他内功甚是了得,锥钉触碰到双掌真气,再也无力前行,竖直掉在地上。
凌芳蕤并不惊奇,她这一剑击回锥钉,只用了三成力道,她明白,这帮人既然能打败哥哥凌子健,自然非同寻常,她只是想试一下对方实力。
凌芳蕤朗声道:“既然礼也送了,现在说说你们的来意罢!”
西门焌冷笑道:“我兄弟二人来至贵庄,并不是有意找麻烦,只是希望贵庄交出一个人。”
凌芳蕤问道:“要我们交出什么人?你又是谁?”
西门焌笑道:“哎呀!你看我一时粗心,竟忘了报出自己名讳,小可西门焌是也!”又指指旁边那位眼见挎斧的大汉,道:“这位是南门志杰,你家中藏得那位名叫晓晓的姑娘,也是复姓,她叫东门晓晓,是我这南门兄弟未过门的媳妇。”
凌芳蕤道:“好一对俊、杰兄弟,找媳妇居然找到我家里来了,分明就是来闹事的。”
西门焌道:“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无缘无故,我们哪有闲功夫拜访贵庄。”转头看看凌子健,又道:“这些话,你应该问你哥才对。”
凌芳蕤虽不清楚其中曲折,但也猜出了几分。当即问道:“哥,真的是他说的那样么?”凌子健点点头。凌芳蕤当即数落哥哥几句,道:“哥,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的嫂子,她那般好,你还不满足吗?”
凌子健解释道:“妹妹,事情不是不想的那样的。”
西门焌插口道:“那是怎么?晓晓是我南门兄弟未过门的媳妇,她现在又在你家里,又怎样说?”
凌子健闭口不答。凌芳蕤虽然认为哥哥凌子健这件事情有欠妥之处,但一家人自是护短,又或者其中真有些曲折缘由。当即道:“即便是我哥有错,这个时候,你们不在家好好过年团聚,却跑到我梨花庄闹事,将他打伤,你们这般做法,与强盗何异?”
西门焌文听得此言,道:“姑娘也知道过年时候一家人本应该团聚?但我兄弟媳妇被你那无耻的哥拐到了这里,怎么团聚?”又道:“不过,有一点,你却说的很对,不用拿我们跟强盗比,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强盗。”
此时,南门志杰痴痴的望着凌芳蕤,喃喃叹道:“真是绝世美女!西门兄,我不想要回晓晓了,只想将这美人带回去。”
声音虽小,但站在前面的几人都听见了,其中一人道:“我想起来了,她是‘一株雪’。”人群稍微有些骚动。
西门焌自道:“‘一株雪’,这个名号好像以前听人说过。”
西门焌父母早亡,对江湖之事经历的较多,而南门志杰却不同,其父管教严历,又怕他独自下山吃亏,故此让其整天练功,下山次数甚少,这次,听得西门焌的教唆,下山来,是第一次听到“一株雪”的名号。此时,仍是痴痴望着凌芳蕤发呆。
凌芳蕤见南门志杰看她的眼神,不觉有些生气,怒道:“看什么看?死胖子,再看,我将你眼珠子挑了!”南门志杰对此话充耳不闻。
西门焌上前一步道:“姑娘先勿生气,我兄弟下山次数少,不知道‘一株雪’的名号。”又道:“小生有闻,‘一株雪’年少时便打败无数江湖好手还刺瞎了他们眼睛,可有这回事?”
凌芳蕤道:“有便怎样?”
西门焌笑道:“当然不能怎么样了!”看看身后南门志杰,接着道:“小生还听闻,谁只要打败‘一株雪’,便可以做的梨花庄的女婿,然否?”西门焌这番话,是说给南门志杰听得。
果然,南门志杰听得此话,更是心花怒放,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