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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倒没见到可疑之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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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06-17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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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本行字说明订阅率不够被防盗了。当下是冬日, 菡萏长不出, 池中便关合水阀、清出余水, 摆了几株齐人高的盆栽腊梅在里头。

有几位到得早的宾客正在腊梅边寒暄交谈,内外命妇有三两位,更多的是来参宴的朝臣与宗亲。

见又有人进来,几人皆停下交谈,向着来人施礼。夏云姒回了一福, 并不多做停留,直接向殿中走去。

宽阔的大殿大抵分为两部分,八成供群臣与家眷落座宴饮,顶头是九级御阶, 御阶之上的高台上是余下两成面积。

高台上便都是天家席位了, 御座在上首,两侧依身份高低依次是嫔妃与皇子公主。太后素来不喜这样的热闹场合,否则右首最尊的席位就要备给她,天子要一表孝顺时,让出自己的御座请太后坐也是有的。

夏云姒虽料得太后并不会来,但登上九阶瞧见右首那位面生的女子时, 心下还是有些意外。

——她知道此人是谁,却没想到是这般的模样。

此人不似旁的嫔妃投上所好的清秀贤惠, 也不同于夏云姒的妩媚动人,却雍容华贵得紧。

她端坐在那里,当中与夏云姒还隔着几丈的距离,夏云姒竟已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贵气。

到底是前朝皇族之后。

夏云姒行上前深福:“臣妾庆玉宫朝露轩夏氏, 见过顺妃娘娘,恭祝娘娘新年昌顺。”

此人正是顺妃郭氏,今年二十八岁了,比皇帝与先皇后还要年长两岁。

细算出身,她是前朝亡国君的重孙女。大肃一朝素来善待前朝遗孤,是以郭氏一族一直以来的处境虽说不上多么称心如意,也很说得过去。

十几年前,尚是贤妃的当今太后做主将郭氏选进了贺玄时府中,怎奈两个人并不投缘,后来贺玄时又结识了夏云妁,郭氏这么多年也都不太得宠。

但也只是不得宠而已,她并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就连皇帝对她亦是敬着的,这一点从她不爱与人打交道皇帝便许她经年累月地住在行宫怡然自得便能看出。

听夏云姒报完名号,顺妃想了想,便抿起笑容:“夏宣仪不必多礼。”

夏云姒立起身,顺妃正静静地打量着她:“在行宫之中便想见见宣仪,未曾想一回宫倒懒怠了,日日只想在寝殿里歇着,懒于见人,直拖到今日才见着。”

顺妃回宫其实已有七八日了,确是从头一日便紧闭宫门,谁都懒得见。至于晨省昏定更是见不着她的脸,执掌宫权的昭妃还要尊她一声姐姐,也不会挑她这个礼。

夏云姒款款笑道:“娘娘哪日得空想见臣妾了,着人到朝露轩说一声便是,臣妾去陪娘娘说话。”

顺妃欣然点头:“甚好。”

夏云姒便没再多言,又福了一福,就由宫人引到自己席上落座。宫中比她位份高的嫔妃有不少位,她的座次离御案算不得近,不过眼下已越过了唐美人,在一众今次进宫的新宫嫔中又是最高了。

过了小半刻,宾客几乎都到了,九阶之上嫔妃满座,堪称一派美景。

那声“皇上驾到、昭妃娘娘驾到——”终于被宦官尖细的嗓音送进来时,喧闹的殿中倏然一静,阶上阶下尽离座下拜,山呼万岁气势恢宏,颇具盛世之相。

夏云姒微微抬头,遥见贺玄时一身玄色冠服,在宫人的簇拥下携昭妃一并进来,心下忽而忿意横生。

——姐姐还在的那几年,她年年过年都入宫来参宴,每次这样与皇帝并肩而行的都是姐姐。

如今,成了昭妃。

虽然昭妃因为是妃妾身份而略微压慢了两步,却也终究和昔年的姐姐一样在接受众人朝拜了。

她怎么配。

屏息切齿,夏云姒硬生生将这份恨意忍下,冷眼看着那双绣龙纹的黑靴从面前行过,接着便是昭妃绣纹华丽的裙摆。

皇帝在御座上落座,昭妃坐去了与顺妃相对的左首席位。樊应德行至九阶前,气沉丹田宣布开席,众人便谢恩起身,各自重新入了座。

觥筹交错,宴上很快热闹起来。宫娥们穿梭在宾客间奉上美酒佳肴,歌舞姬水袖飞扬、腰肢纤细。

不时有权臣贵戚登上九阶来敬酒,夏蓼也来了,夏云姒忙起身深福:“父亲。”

夏蓼循声停脚,在天子面前守着礼拱了拱手:“宣仪娘子。”

皇帝一哂:“岳父大人不妨与宣仪去偏殿说说话。”

这话自是好心,夏云姒却笑容一滞。

贺玄时显然不知,她与长姐虽是亲近,但与夏家旁人的关系都不过尔尔,与父亲亦是如此。父女两个素来没太多话可说,真去了偏殿大概就是大眼瞪小眼地陷入窘迫。

可这好心之语不好拒绝。夏云姒明眸一转,旋又笑道:“皇上。”她屈膝福了福,“臣妾可否带宁沅一并去?父亲也许久不见外孙了。”

贺玄时微怔:“是朕疏忽了。”说着偏头一唤:“宁沅?”

宁沅正乖乖吃饭,听到父皇的叫他,便放下筷子跑过去,有模有样地一揖:“父皇。”

贺玄时揽一揽他,指指夏蓼与夏云姒:“这是你外祖父和四姨母,你还认不认得?”

宁沅看看他们,点点头:“认得。”

“他们都想你了。”贺玄时笑容温柔,“去侧殿与他们说说话。”

宁沅挺开心,又点点头便跑过来,两手一边拉一位长辈,就往侧殿的方向去。

穿过九阶下的宽阔大殿,三人一并走进汉白玉池后的侧殿。屏退宫人,殿中三人便都算家人,可殿门关上后,还是有一股浅淡的尴尬。

夏云姒淡看着父亲逗弄外孙,不接口也不插话。等到宁沅跑来跟她玩,就又成了她自顾自地陪宁沅,夏蓼插不上话。

如此过了半晌,夏蓼终是一喟:“……阿姒!”

夏云姒抬眸看他,他的神情难以言述:“进宫这些时日,可还好吗?”

夏云姒抿笑垂眸:“从未这样好过。”

她的眼角沁出一缕缕阴狠,没做掩饰。夏蓼看在眼里,摇一摇头:“你原可另行嫁人。”

夏云姒一哂:“父亲何必想这么多?皇宫这地方,于我而言如鱼得水,我日日都开心得很呢。”

这话虽是不虚,这般说出来,却也是因为她实在无心继续这个话题。

——当日她以要为宁沅的日后铺路为由要求进宫,父亲若真有心阻拦早就拦了。如今她已没了回头路,这般假惺惺的喟叹有什么意义?

“听闻六妹妹也要出嫁了,我会备份厚礼给她当嫁妆。”她主动示了好,夏蓼微微松了口气,又关切说:“你在宫里好好的便是,不必操心家里。”

夏云姒想了一想,又说:“我先回席上了,父亲可多陪一陪宁沅。”

夏蓼浅怔,旋即连应了两声好。

夏云姒微笑着退出侧殿,那笑容在侧殿殿门关合的瞬间便全然消逝。

瞧瞧,观察人心多有趣。

父亲方才对她的关怀哪有半分是真的?说到底全是为了宁沅,所以她让宁沅留下与他独处,他便瞬间顾不上她了。

对她的一切关怀,都不过是担心她一旦与夏家离心,宁沅便也迟早会与夏家离心吧。

实在是想太多了。

她才不会费神与夏家窝里斗,更不会费神利用宁沅。

她进宫,原也并不是为了宁沅而已。

.

回到席上不久,外头就放起了烟花。这烟花断断续续要一直放到子时,从宫中到皇城都有,满京城的百姓都能看着烟花热闹一场。

夏云姒心下数算着时间,在约莫亥时的时候向莺时递了个眼色,莺时会意,摆一摆手,几步外的莺歌便尽量避着人行出了含元殿。

夏云姒搭着莺时的手站起身,行到御案边福了福,又继续前行了两步。

“皇上。”她将声音放得柔而低,引得他下意识地贴过来了些。

她轻轻道:“满宫都热闹着,臣妾想去姐姐灵前待一会儿,别让姐姐在天之灵孤单过年。”

他微微一颤,沉吟片刻:“你到殿外等一等,朕与你同去。”

夏云姒抿笑颔首,道了声好。

步出殿门间,周遭倏然安静了一层。夜幕与星辰压在头上,灯火辉煌被甩在背后,令人突然觉得纵使如鱼得水的日子也有些孤寂。

这条路终究是她自己在走,她连每一分嬉笑嗔痴都是算计好的,早就将自己与一切真心隔绝了开来。周遭的喧闹繁华陪伴不了她,被她步步设计的他更陪伴不了她。

可她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因为恰是这喧闹繁华夺走了那唯一让她不再孤单的人,夺走了她视为一生幸事的那一束光。

她要把他们都拖进黑暗里。

这样若有朝一日她坠入阿鼻地狱,便有了这许多恶人陪她同行。

这话说得不假,周妙细细瞧瞧,就点头做了罢。她皮肤白皙,瓜子脸很是娇俏,一双丹凤眼妩媚地上挑着,纵使粉黛分毫不施,怕是也扮不出贤淑模样来。倒不如好好地施上浓妆、染就朱唇,衬出那十二分的明艳。

这一篇翻过不多提,两人又闲闲地说了些有的没的,周妙便告了退。

夏云姒亲自将她送到院门口,噙笑跟她说:“有空常来走动。淑芳宫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做个伴。”

“好。”周妙笑吟吟一福,“臣妾告退,姐姐莫再送了。”

夏云姒点点头,犹是在月门边多站了一会儿,直至她的身影走远才向回折去。

莺时迎上来,低压着声:“娘子这是信得过她,有意与她结交?”

夏云姒轻笑,声音懒懒:“初来时半分不信,自报家门后姑且信她一分。倒是提起淑芳宫之事,可再多信两分。”

莺时微怔:“奴婢愚笨,不知为何?”

“她开口的时候,我原以为她要撺掇我去太后或者皇上跟前说什么。没想到却只是自己想说又拿不定主意拿来问我,这样瞧着倒是个直爽性子。”

莺时想了想:“可如是做戏有意博得信任,这也不难。”

夏云姒点点头,脚下迈过卧房门槛:“所以才只肯信她三分呢。”

但只凭这三分,也可结交一下。

后宫里头打交道,原也指望不了多少掏心掏肺,更多的是看对方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便拿现下的局面来说,唐宝林搭上了昭妃,眼瞧着要受提拔,旁人也会各自为营。她不结交那么一两个,就难免显得势单力薄了。

当日晚上,果然是唐兰芝侍寝。翌日一早昭妃就着人到各宫传了话,说今日精神不济,让众人不必去问安了。

莺时在夏云姒梳妆时将这话禀给了她,又小声说:“玉沙打听了,昭妃娘娘请唐宝林去一道用了早膳。”

“可见她昨儿个让皇上高兴了。”夏云姒轻轻一哂,“咱也先用膳吧。去尚食局提膳时让她们多提一盏冰镇绿豆汤回来,你一会儿随我走一趟紫宸殿。”

“紫宸殿?”莺时执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顿,“娘子,这按规矩……”

按规矩,未免宫嫔们争宠手段百出惹得天子心烦,未侍寝过的嫔妃不许擅自面圣,否则便是重罪;宫中又礼数森严,话本中所写的“偶遇”断不会发生,要你等着,你就只能安安心心地等。

这样一来,虽不免有人在进宫时因为得罪了掌事嫔妃一直无法侍寝,在宫中独守空房直至老去,但天子耳边当真清净了不少。

夏云姒淡然:“不妨事,为着姐姐,皇上也不会为这事怪我。”

“是不会。”莺时微顿,却又说,“奴婢是怕娘子这样一去,便将昭妃娘娘得罪尽了。”

夏云姒神色没什么变动:“昭妃迟早是要得罪的,那倒不妨早些,免得费心虚与委蛇。”

待得发髻梳好,燕时捧了一套崭新的襦裙来,杏黄的料子色泽明亮,衣缘领缘处都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

夏云姒侧首扫了眼,却蹙眉:“颜色太淡了,换那身橙红色的来。”

只有三分信任,有些话她到底没同周妙说尽。

她打扮得这样明艳,是因为自身长相,却也并非全因为自身长相。

宫中人人都觉得皇帝喜欢佳惠皇后那般的人,便都依照昔年佳惠皇后的穿衣风格来穿。

可她知道,皇帝不止喜欢那一种。

已故贵妃被覃西王献入宫中那日,她年纪尚小,恰在椒房宫陪伴佳惠皇后。皇帝也在,贵妃便直接到了椒房宫拜见皇帝皇后。

贵妃当时的打扮明艳极了,下拜的那一刹里,夏云姒看到这个素来眼里只有姐姐的男人眼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喜,连姐姐都因此一愣。

只可惜,当时正下拜见礼的贵妃没有看到这些。贵妃也不傻,入宫后听人人皆道皇帝喜欢温婉的女子,也就改了以往的风格,不再那样穿了。

.

夏云姒不紧不慢地用了早膳,到紫宸殿时,应是皇帝正忙于政务的时候。

走下步辇,她刚要登上台阶,就有小宦官挡了上来,赔着笑作揖:“夏才人,规矩您知道……”

夏云姒知道他做不了主,直接道:“那便有劳中贵人请樊公公出来听我说两句话吧。”

她口中的樊公公是御前大监樊应德,阖宫宦官中排头一号的人物。

按道理,她这新进宫的小小才人使唤不动樊公公,但想着夏四小姐的身份,小宦官心里又犯了嘀咕。

夏云姒抿笑,塞了个玉镯给他:“只消帮我带个话便可,见与不见自有樊公公做主呢。”

这玉镯水头上乘,小宦官低头瞧了眼,眼睛便亮了。

反正只是带个话,樊公公不愿见最多也就是骂他两句,横竖也不吃亏。

夏云姒目送他进殿,不过多时,就见那衣上织纹繁复的樊应德疾步行了出来。

“才人娘子。”樊应德一揖。

夏云姒抬眸莞尔:“天热,我给姐夫备了盏绿豆汤,樊公公您瞧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樊应德何等聪明,当即顺着她的称呼也改了口,“四小姐请。”

皇帝批阅奏章之处在内殿,外殿通常空着,偶尔有事召朝臣入宫时可在此议政。

外殿旁边有一方小间,专供宫人备茶点所用。樊应德先将绿豆汤提了进去,换到托盘里,不多时便端了出来。

莺时刚要伸手去接,夏云姒挡了她,亲自伸手过去:“不劳公公了,我来。”

樊应德微愣,旋即笑笑,毕恭毕敬地将托盘交给了他。

走进内殿的殿门,四周围瞬间凉快下来,也更安静了不少。

夏云姒微微抬眸,便看到皇帝正端坐御案前,聚精会神地读着奏章。

他与故去的佳惠皇后夏云妁同龄,恰比夏云姒年长十岁,生得英俊潇洒。玉冠束发,一袭玄色直裾衬出威严来。这般奏章的样子,遥遥一瞧便是年轻有为的盛世君王。

夏云姒恍惚间想起了姐姐很久之前说的话。

那时她才几岁,只是夏府里没了生母无依无靠的庶女,全靠这位嫡长姐护着。

姐姐当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与还是郡王的贺玄时初时,她就发现姐姐总是自顾自地偷笑。

她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又很好奇,就追着姐姐一叠声地问:“他长什么样子?人很好吗?比大哥哥好吗?姐姐这么喜欢?”

夏云妁被她问得不好意思,把她抱到身边坐,思量再三,告诉她说:“他认真读书的样子,十分好看。”

后来她虽与宫中走动不少,却也没见过他读书的样子。如今一见,才知姐姐当年所言不假。

没有作声,也没有见礼。夏云姒安安静静地端着那盏绿豆汤,径直行到皇帝身侧,将绿豆汤放在他手边。

汤碗落到桌子上不免轻轻一响,他余光也睃见,转而蹙眉:“刚用过早膳,怎么这时候……”

边说边抬头,声音顿时卡住。

夏云姒与他四目相对,眼看着他眼底一分分绽出意外。

“四妹妹?”他的声音十分疑惑,“怎的这时候进宫来了?”

自佳惠皇后离世后,他对夏家不错,尤其对她这与佳惠皇后最为亲近的庶妹,总是关照有加。

但这关照也是有章可循的。譬如逢年过节时,旁的官家小姐都是在外磕个头便走,他会传她进殿,留她喝一盏茶。又或碰上生辰,旁人能得天子一句贺生祝福便是荣幸,但她每年生辰时总有紫宸殿的宫人亲自去送贺礼。

如此这般,非年非节时,她也是鲜少进宫的,他显是不解她为何会此时觐见。

夏云姒含笑不言,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樊应德面上划了一瞬,樊应德便会意地替她开了口:“皇上,四小姐如今是宫中的夏才人了。”

“夏才人?”皇帝大感意外。

夏云姒恰到好处地也显出好奇:“皇上还不知道?”

声音落处,他眉心微不可寻地轻跳,转瞬又恢复如常。

无声轻喟,贺玄时道:“近来政务繁忙,朕全然未对大选之事上心,倒朕不知你会来。”说着便问樊应德,“母后与昭妃怎的也没同朕提及?”

“皇上。”夏云姒及时唤了声,并未急于改口以“臣妾”自称,口中仍是旧日称呼,“是臣女同太后说,既然皇上将大选之事交于昭妃娘娘,臣女便遵从昭妃娘娘旨意。自姐姐与皇上成婚以来,夏家久沐皇恩,实在不敢再让多为臣女费心了。”

“况且……”她顿一顿声,语中添了三分伤感,“况且臣女是因姐姐留有遗言才入宫陪伴姐夫,又怎好违了规矩,辱了姐姐的贤名呢?”

言毕,她细细地打量他的神色。

他授昭妃以权,绝不是为让昭妃在这样的事上瞒他。

这话说得不假,周妙细细瞧瞧,就点头做了罢。她皮肤白皙,瓜子脸很是娇俏,一双丹凤眼妩媚地上挑着,纵使粉黛分毫不施,怕是也扮不出贤淑模样来。倒不如好好地施上浓妆、染就朱唇,衬出那十二分的明艳。

这一篇翻过不多提,两人又闲闲地说了些有的没的,周妙便告了退。

夏云姒亲自将她送到院门口,噙笑跟她说:“有空常来走动。淑芳宫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做个伴。”

“好。”周妙笑吟吟一福,“臣妾告退,姐姐莫再送了。”

夏云姒点点头,犹是在月门边多站了一会儿,直至她的身影走远才向回折去。

莺时迎上来,低压着声:“娘子这是信得过她,有意与她结交?”

夏云姒轻笑,声音懒懒:“初来时半分不信,自报家门后姑且信她一分。倒是提起淑芳宫之事,可再多信两分。”

莺时微怔:“奴婢愚笨,不知为何?”

“她开口的时候,我原以为她要撺掇我去太后或者皇上跟前说什么。没想到却只是自己想说又拿不定主意拿来问我,这样瞧着倒是个直爽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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