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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我和故人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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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1-16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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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澜登录另一个微信,收到了孟泽发来的验证:「李明澜,你个猪脑子,我不放过你。」

还不知道谁不放过谁呢。她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发过去时间地点。

这么明显的约战书。孟泽回得很快:「你终于出现了。」

李明澜:「怎样?敢不敢?」

孟泽:「谁怕谁。」

李明澜又切换另一个微信号。

*

孟泽发现,李明澜连微信头像都换了,换了一个抱臂的冷酷职场风。

也许是某个突显个人利落风格的采访照。

是来向他挑衅的。

他拍拍后颈,转头活动筋骨:“山蝶,我早知道猪脑子会回来的。孩子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她就母爱爆棚了,怎么舍得儿子受委屈。”

高山蝶笑笑:“难道你舍得让孩子受委屈吗?”

孟泽:“哼。”他说得明明白白,只要李深交出李明澜,他立即出面,摆平这些破事。结果李深让李旭彬去学校交涉。

这不,事情搞砸了。

孟泽:“他活该,谁让他叫别人爸妈。”

他放大李明澜的微信头像:“啧,这样子都不蠢了。”

不蠢的李明澜,他不要。

他早已下载了她的风吹草帽的头像。他把这照片对比十八岁的李明澜。

他嗤笑:“李明澜,你不比年轻时候了。”

手机黑屏里照出他的轮廓,他又去镜中望自己。

“我们也才三十六岁。李明澜,我们还年轻着。”

他揪起头发,乱抓一通。

是不是有点长了?长头发会增加头部的视觉重量,不及短发利落。

他立即联系造型师。

造型师出差在外。

孟泽:“马上回来,任你开价。”

“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却无法与天地为敌。因为天气突变,飞机停航,造型师赶不回来了。

*

李明澜不曾像今天这般,盛装妆扮去见孟泽,从前她只是淡淡刷点胭脂。

这时既然是约战,她盛气凌人。

全身只两样色,红与黑。

红唇,红裙,烟熏眼影,眉尾勾出弯钩状。

李深一天天闲着玩游戏。

换作以前,李旭彬会念叨几句“学习为重”,如今李旭彬巴不得儿子能有个发泄渠道。

李明澜临走前,拎着艳红的裙摆,在儿子面前转圈:“霸气不霸气?”

李深的余光扫过来:“霸气。”

“等我的好消息。”她戴上腕表,“我走了。”

战场定在咖啡厅。

李明澜准时到达,寻了一个明亮的靠窗位,等着那个全天下最离谱的孩子他爹出场。

二十分钟过去。

孟泽没有出现。

四十分钟过去。

不见孟泽人影。

一个小时过去了。

李明澜对面的座位仍然空荡荡的。

她又切换到另一个微信,这才发现孟泽来了几个消息。

今天早上的:「不去。」

今天上午的:「改约。」

以为是大爷呢,还玩欲擒故纵。

*

高山蝶也没料到李深会真的无缘高考。她全程围观一场闹剧,她拦不住孟泽,也是不敢,生怕刺激他。

她说:“孟泽,我去见见梁医生。你一个人在家要锁门。”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天气渐渐热起来,庭院虽有遮阳伞,却也热气滚烫。孟泽打瞌睡的场合移到了沙发。

“那边的雨什么时候下完?”造型师说他那边还有暴雨,他仍困在机场。

“要不,换个造型师?”

“不要,剪丑了岂不是在李明澜面前丢脸。她喜欢肌肉男,要求对方智商高。”孟泽数落着,“以貌取人,浮而不实。”

高山蝶拎起包包。

孟泽可以整天闷声不吭,唯独说起李明澜,他能说上三天三夜。

他又说:“她着迷我高三的沉心静气,处之泰然,我就给她这个样子。她太浅薄,能遇上我,她真该谢天谢地了。”

高山蝶笑:“我开车出去。”

*

李明澜向李深要了孟泽的地址,又和于骊借了车:“阿嫂,我和故人一聚。”

因为于骊的车身是红色。

这般火热,却是复仇的颜色。

迎面而来的白车,是李明澜去年回国第一天就见过的那一辆。

当时孟泽坐在副驾驶位。

开车的另有其人。

李明澜的红车和这辆白车在湖边会车。

对面车窗开了一半,露出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的上半脸,哪怕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凭着头颅的比例,李明澜判断这是一位美女。

孟泽艳福不浅又不是稀罕事,李明澜不以为意。

李深说,孟泽住的房子沿坡而建,屋顶上空扛了一把前卫的大炮。

李明澜的车子停在这一把尖锐的长炮之下。

她没心思欣赏建筑的独特雅致,发微信给孟泽:「我在门口,出来决战。」

*

孟泽猛然醒来,一时之间分不清今天造型师是回来了还是没有。

他抓着头发,用手指比一比长度。

原来是在刚才的梦中,造型师给他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发型。

微信上,李明澜的挑战书又来了,而且已经塞到了他的家门口。

手机的黑屏幕只能窥见五官轮廓。

孟泽冲到镜子前,摸摸下巴,幸好早上刚刚剃了胡须。

李明澜真可恶,不过是让她等两天,她却来个措手不及。

他的手指抖了抖,打下两个字:「应战。」

孟泽向外跑,他又觉得房子太宽敞,他出去迎战要走好长一段路。

脚下一滑,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赤足跑来跑去的。

他在鞋柜里拿了一双人字拖,匆匆套上,理了理衣服,用手梳了梳略长的头发。

他从监控里打量门外

人不在门前,她甚至不在大门前,她是靠在红色车边。

监控摄像头里显露出大片的红,在满树青翠绿叶下,她盘起黑发,抬着天鹅般的颈,高高在上。

孟泽扯出一抹笑,李明澜回来了。

他敛起情绪,开门。

等真正见到人,他才注意到,她连高跟鞋都是红色的。

热烈的色彩,如同李明澜这个人。

他给高山蝶发去消息:「李明澜登门下战书,我岂有不接的道理?」

高山蝶:「要不要我赶回去?」

孟泽:「这是我和她的私事,我亲自对付她。」

高山蝶:「我这几天住学校,有事联系我。」

她见到他,抱起手臂。

阳光投在她的手腕,表盘反射出一道绚烂射进孟泽的眼睛。

“稀客。”孟泽漠然着脸。

“孟泽,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瞒你的人是我,你冲着我的孩子去算什么本事?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她的儿子在高考前夕功亏一篑,如果这是在美国,她可能都提枪杀上来了。

孟泽额间一跳,险些控制不住,但他很快收起情绪,不冷不热地说:“这十八年来,除了怀孕期和喂奶期,其余时间,你几乎都在国外,把孩子送给别人养,你和我不过是半斤八两。”

一个牵着一条小狗的老人在这时经过,嘟囔着:“我连我家小狗都不舍得送给别人养呢。”

孟泽和李明澜也知道,二人站在大路口唇枪舌剑,有失风雅,于是,两人的决战场地改在别墅里。

孟泽说得好听:“进来喝口茶。”

李明澜坐下来两分钟了,他也没有要泡茶的打算。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头发有点凌乱,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漫不经心的。

她白白在咖啡厅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到的却是他刚睡醒的模样,李明澜冷冷地说:“我是来算账的。”

孟泽点头:“对,账是要算的,我们之间的账本足足有十八年。”

“这十八年里,你要是把阴谋诡计放到正路上,都能考十八次高考了。”

“我当年没有上大学,我以后就不会上。”

“谁管你上不上,你把我儿子害得这般境地,我今天来就是给你抽皮拨筋的。”

对了,孟泽盯着李明澜的纤腰,她去年不是怀孕了吗?流了?或者李明澜又骗了他。

孟泽:“你儿子,你哪里来的儿子?你的儿子当年被你打掉了。”眼前的女人谎话连篇,对着他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他还恶人先告状?“我打掉了你的那一个,后来,我生下了我的那一个。”

“你能生一个天才?他数学满分是因为我,你能遇上我,你该谢天谢地。”

“我要是没有遇到你,我的一切都会不一样,毁了我的一辈子,你还有脸提?”

“凭什么你来定义谁才是被毁的那一个,李明澜,你都不知道——”孟泽顿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儿子上不了大学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说我凭什么?就算我当年欺骗过你,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看他的样子,早就知道他不是你哥的孩子,他不无辜,知道真相的人没有ῳ*Ɩ一个是无辜的,尤其你。”孟泽指着她,“李明澜,你是罪魁祸首。”

李明澜不怒反笑,扬起如蝎子般的眉:“开什么玩笑,罪魁祸首明明是你,孟泽,明明是你。”

话无须讲得太明白,孟泽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的脸色一白,有股气闷在喉咙里上不来,想要去抓心口,却又想起来,自己还要在她的面前维持高三时的冷静自持。

孟泽不能再站在这里,否则,他都担心自己忍不住弄死她算了。

他快步去庭院,人走了,留下清晰的六个字:“李明澜,你该死。”

“我忍你很久了。”李明澜抄起抱枕,但又放下来,这东西打人不疼。

她追出去的庭院。

正好,室外空间大,道具齐全,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冲着孟泽叉过去:“打狗棒法!”

他一时不察,被刺中了背,他回头。

什么打狗棒法,简直毫无章法,李明澜挥舞树枝,乱叉乱划。

孟泽喊:“李明澜,你弄到我的眼睛。”

“弄瞎你最好,光长眼睛不长心。”她打向他的腰,打向他的腿,一下一下抽着,“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被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害惨了。”

他被树枝打中了:“他怎么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李明澜狠狠抽了他一记,“读不了大学了。”

孟泽:“他想要上大学,大不了去复读。”

“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就抽到他腰疼,她狠狠向他的腰抽过去,“事情闹得这样大,这边的学校不方便就读,外地的有没有名额,你说呢?”

“不就是个高考名额,我给他安排。”

“你能安排?”

孟泽抓住树枝:“当然。”

“一言为定。”

“绝不食言。”

李明澜冷冷一笑,松开了树枝:“那么我等你的名额。”她转身向外走。

但是她拉不动门,她回头:“给我开门。”

李明澜走的是私宅的门,不经工作区域。

孟泽望着走廊里的人,顶上暖黄的光将她浓烈的红照得变成柔和的橙。

他轻笑:“李明澜,你跑不掉。”

她骤然沉脸:“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空中餐厅楼下的那位大妈曾说,孟泽如果笑起来一定很迷人,李明澜却觉得,他的笑居然比他的冷更诡异:“我告诉你,非法拘禁是要坐牢的。”

他更轻松:“我又不怕。”

是啊,她险些忘了,这人当年已经进过局子。

“你不是要算账吗?我等在这里,让你来算。”孟泽脱掉了人字拖,直接坐到地板上。

“孟泽,我算是看清你了,你是不甘心我一个人把孩子抚养大,巴不得我当年就打掉孩子遂你的意。”

孟泽的笑被收走,歪了歪头,突然问:“你当年为什么生下我的孩子?”

“事到如今我就不瞒着你了,我的大嫂意外流产,无法生育,我哥和我嫂计划去领养孩子,其实我们李家都舍不得我肚子里的留着李家血脉的孩子。”她说的是事实。

孟泽想要站起来,腿上有些无力,他扶着墙,恶狠狠地说:“李明澜你就自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你说李明澜该死不该死?生个孩子其实是为她的哥嫂留后。

孟泽在抽屉里找到药,用半杯水送半片药,之后他上楼去。

他再也不见李明澜。

她来敲门,他也不理。

孟泽切换了安保系统的模式,之后倒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又坐起。

他到镜中照自己,这几日他天天运动,结果还没开始晒腹肌,他的腰上、腿上都留下细细红痕。

她用树枝抽他时是真狠心。

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儿子,她偷了他的天才基因去生一个天才儿子。

李明澜为什么还没有被一道雷给劈死?

安保系统没有警报,没有人破门而出,但楼下这般安静,李明澜在做什么?

孟泽开门,二楼走廊空无一人,李明澜没有上楼来探险,他大步向着楼梯去,听到些声响,步子急了,他站在楼梯口。

李明澜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捧着一瓶已开启的可乐,她抬头:“哟,有薯条吗?”

“没有。”孟泽和高山蝶都不吃这些,“你把自己当主人了?”

“对了,我正要问你,为什么我的手机没信号?”

“因为这里升级了安保系统。”可见,使用无人机窥探的某人并非一无是处。

李明澜露出嘲讽的笑:“我出不去,手机没信号,当然要找一个消遣,去你的冰箱拿了一瓶可乐。”

“看来你也不急着走。”

“我急呀,但是你让我走了吗?”

“不。”孟泽吐出冷冷的一个字。

她仰头喝一口可乐:“这里能点外卖吗?”最好能趁着外卖小哥来的时候夺门而出。

“不。”

“我要吃炸鸡翅。”

不是吃就是睡,这才是李明澜,孟泽的气又顺了些:“我给你做。”

自从上次李深过来,孟泽发现自己住的这地方又偏僻又荒芜,于是天天都备齐了鸡鸭牛羊,塞满两个冰箱的菜。

李明澜要吃什么,他就给她做什么。

她靠在厨房边上:“你什么时候给我儿子安排复读的事?我要一间好的学校,我的儿子是要上名校的。”

“如果他遭遇这么点挫折就上不了名校,说明他遗传的是你的猪脑子。”补的半片药还是有效,孟泽渐渐冷静。

反倒是她抡起一把菜刀:“现在就把你灭口。”

“这里是独栋别墅,我切断了通信信号,俗称暴雪山庄模式,若是有凶杀案,凶手显而易见。”孟泽用刀在鸡翅上划了几下,加上盐、姜片、蒜末,慢慢搅拌,“你儿子的亲娘亲手将你儿子的亲爹灭口,之后你儿子的亲娘坐牢,这样的结局比他复读考不上名校更直接。”

李明澜将刀横在孟泽的脖子:“一切都是因为你。”

孟泽匀着面粉和玉米淀粉,慢条斯理:“我和他说愿意给他帮助,是他拒绝,况且你儿子真正退学的原因不是因为我。”

“想甩锅?真无耻,高考又不是儿戏。”

“我连大学都没上,你儿子有复读的机会,如果将来比我差,说明他不成大器。”

“谁知道你是使用什么手段挣来的钱。”

“是啊,我有你的照片,你要是再敢口出恶言,我就不客气。”

“过时的招数了。”如今网络发达,如果孟泽真有龌龊心思,她的照片早就满天飞了,他至今藏着,可见他不是坏到极点。

她那眼神是笃定他不敢发出去,他准备裹粉:“出去,我要做鸡翅。”

*

李明澜翘起二郎腿,灌可乐、啃鸡翅、看电视。

她一个人霸占了长沙发。

孟泽安然坐在单人沙发:“李明澜,炸鸡翅好吃吗?”

“马马虎虎”别指望她给他半点赞扬。

“有人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儿子吗?”

“关你屁事。”

“他们会替你养儿子吗?”

“我自己养。”懒得理他,她叼起鸡翅,慢悠悠向外面走。

孟泽跟在后面:“他们不会。”

她点点自己的脸:“开什么玩笑,凭我的美貌,我勾一勾手指,十几二十个美男子追过来。”

“你十八岁还行,现在老了。”

“你真烦,给我滚远点。”

“这是我家。”

“这是我家。”

“放我出去。”

“想的美。”

李明澜“咔嚓咔嚓”咬着鸡骨头:“等我出去立即报警。”

“随便,正好考考我当年读的法学书还记得多少?”

“我差点忘了,你是个钻法律空子的人才。”她也查过法律。

扫黄被抓的只是行政拘留。

庭院的蜿蜒小路穿过葱郁花园,李明澜悠哉悠哉,在这条小路上来回走。

台阶上,孟泽坐在最上一级,他踢开了人字拖,把脚横在鹅卵石路边。

李明澜回头。

撞上他的眼睛。

她又甩头,她观察着围墙。

这围墙不算高。

她很久没有攀岩,不知道能不能一步翻越过去。

她脱下鞋,把红高跟鞋勾在指间:“喂,我还要吃土豆泥。”

孟泽二话不说,进去了。

她立即丢下高跟鞋,走到围墙对面。

她猛然向前冲,接近围墙时,她迅速跃起,双手向上,要去攀顶上的边。

然后粗糙的墙面像在她脚底划了一道,疼痛传来时,她手距离墙顶越来越远。

身子向外坠了,跌在草地上。

地面有一道罩过来的影子,她眼睛一闭。

孟泽的黑影彻底盖住横躺倒地的李明澜,他弯腰,轻唤:“李明澜。”

她装死。

他用食指骨节去刮浓墨眼线勾起的钩:“你画的这是猪尾巴吗?”

她假装听不见,紧接着,面前有气息压下。

“死了?”

话就传在她的上方,她无动于衷。

“李明澜?”

她的额头突然被抵住,她闻不见草香,身边全是他的气息。

“死了好,死了才好。”他伏在她的颈,话音极低,像是喃喃自语,“李明澜,你早该死了。”

李明澜:“……”她不会今天活不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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