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心不心安田横猜不到, 田横的心在听了刘盈的话之后哐哐直跳。
被吓的。
刘盈说要带着田横青史留名的大计划,就是支持田横出海当海盗。
听说东边的小岛有金银矿,你要不要去占一占?听说西边的国家繁盛不输于中原,你要不要在海上开辟新的商路?
田横根本不信:“这么好的事, 你怎么不去?”
他先被刘肥砍了小半族人, 又被刘盈劫掠, 是一点尊敬都不想装了。
齐地在田横复国前就被大汉拿下, 章邯先来, 韩信后来, 楚军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田横之后一直在刘邦麾下当客将, 很熟悉刘邦在战场上的英姿。
他看看刘盈, 又看看刘肥,最后看看老大不小了还和弟弟们胡来的韩信。
英明神武仁厚宽和, 只是嘴有点脏有点欠的大汉皇帝,怎么会有这样三个完全没有继承他一丁点优点的儿子?!
特别是刘盈, 刘邦怎么会有这样的孽子!
刘盈长吁短叹道:“我想啊, 但大汉人太少事太多,经不住折腾。可如果不在我当皇帝的时候好好探索海外, 继任者无知无能, 要么不知道海外的好,要么算不明白得失让大汉反受其累, 我也很为难。”
韩信和刘肥不住点头。他们就是这样被刘盈说服,陪刘盈把田横“盗”了出来。
刘盈在田横身旁坐下, 指着大海, 说起自己略知不多的海外的事。
仙山?那肯定是没有的。长生不老药更是不可能有。
我们大汉就算刚建立,也算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了。若有人朝圣,就该来我大汉。
那么海外有什么?
刘盈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海外, 但后世很少有人没听说过罗马文明和玛雅文明。
好想亲眼看看后世只存在于猜想中的古老神秘文明啊。
如果刘盈不是皇帝,而是不能继承皇位的诸侯王或者勋贵子弟,以他不安分的性子,后半生肯定会向往大海。
劳累?安危?那都无所谓,死在异国他乡也无所谓,他就要去看看,亲手将古老文明神秘的面纱揭开。
可惜他即将背负一个庞大的帝国,帝国中有无数他的子民。
“很少有贵族会把大海当退路,我想你对大海的看法,或许与俗人不同,与我有共同语言。”刘盈曲着膝盖,手臂放在膝盖上,双手撑着脸,“哇,日出!”
田横顺着刘盈惊喜的眼神,将视线投向海面。
红色的烈日从海平面上喷涌而出,就像是爆发的火焰,顷刻染红了暗色的海面。
一老一少并肩坐在山崖上,远眺仿佛被火点燃的海面。
许久许久,田横看着已经完全跃出海面的太阳道:“我已经老了。”
刘盈道:“你老了,也比寻常人有雄心壮志。”
田横道:“出海算什么雄心壮志。”
刘盈道:“信我,无论是你们反了项羽还是反了我阿父,后世人都不会说你们有雄心壮志。你现在成为大汉探索大海的先驱,庙宇说不定会比我阿父还多。”
田横终于将视线投向刘盈:“谁的庙宇会比帝庙还多?”
刘盈在朝晖中伸了个懒腰:“大汉会灭亡,皇帝也会消失。后人或许不会祭拜大汉和皇帝,但一定会祭拜为他们开拓新疆域的先祖。”
田横问道,又像是自问:“皇帝怎么会消失?”
刘盈笑道:“皇帝会出现,也会消失。等这片土地变得更加繁荣,总会有更好的制度等着这片土地上的人。”
田横眉头紧皱:“皇帝不好?”
刘盈道:“比以前好。”
田横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刘盈的话他都听得懂,但心里不明白。就像是刘肥嘲笑他,夸赞刘盈时,他也只能听懂话语表面的含义,听不明白刘肥真正想说的话。
什么未来,什么庶民,什么遥远不可见的后世,与用汗青堆积的丰碑,他都听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何刘盈确信后世名声最响亮的不是王侯将相。
成王败寇,王才能青史留名。他一个在秦末争霸中的失败者,一个在已经逐渐稳固的大汉还不甘心的可笑的人,怎么可能出个海,就能比大汉的开国皇帝庙宇还多?
田横听不懂也看不懂刘盈,刘盈却能一看看懂田横心里的疑惑。
刘盈心道,因为皇帝的功绩记载在史书中,记载在人心中,不需要建庙啊。
田横若成为出海的先驱,以海边人的习惯,肯定会给田横封个神,建很多庙。
而皇帝只会是人,他们是人的皇帝,是人的祖先。若是怀念他们,就去他们的坟头蹦迪。
不会有人去庙宇里比剪刀手,但后世不肖子孙会在先祖的墓碑前做鬼脸拍合照。
特别是刘邦,你甚至可以去他墓碑前嫌弃他怎么能是汉人的先祖,老流氓不配当祖宗。他就算在天有灵,也不会责怪你,还会哈哈大笑,把你笑破防。
毕竟他真是你祖宗。
同样,秦始皇再霸气,你也可以在他墓碑前叫他一声“政哥哥~”,他不会从坟里跳起来给你五匹小马警告。
哦,你要想去汉武帝墓碑前大喊“刘小猪”,也完全没关系哦。
祖宗就是这样,任由后世子孙瞎逼逼。
人和被神化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牌位不在庙中,在人心中,融于文化中,是文明的一部分。
刘盈捧着脸继续看太阳一步一步朝着天空爬高。
自己在后世的口碑会如何?会有多少影视来异化自己?会有多少穿越女来和壮壮宫斗?又会有多少神奇的拉郎配?
哈哈哈,真期待啊。
“相信我。”刘盈对田横道。
“我怎么信你?我还能去未来求证不成?”田横很无语。
空口画一张大饼,就要让他卖命?
大海很危险,知道吗!
而且以刘盈的吝啬,他肯定一文钱都不会花,全让自己用家业支撑。自己再家大业大,也不是这么耗费的。你还不如抄我的家呢!
“我可以为你探索大海,但我不当海盗。”田横没好气道,“谁和你一样,天天想着当贼!你也别想什么都不管,准备好钱和人。听你说的话,你对大海之外的世界很熟悉,已经确定探索哪里,是吗?”
刘盈往后一躺:“嗯……唉,还是脱不开手,不能偷懒啊。”
田横仍旧是一点都看不明白刘盈。刘盈自己来找事,又说想偷懒,这人是不是太矛盾了?
他也有点看不懂自己了。
为何刘盈说了一大堆荒诞的话,画了一大堆根本落不到实处的饼,他就从了?
田横不明白,他怎么就相信刘盈说的话是真的。海外的璀璨文明确实存在,自己也确实会被后人称颂。
可能是他已经知道别说推翻大汉,就是想当个异姓王都绝无可能,但人这一生又不想郁郁而终,便抓住刘盈给的这根稻草,好再振作起来。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
“是个球。”
“啊???”
韩信和刘肥再次不住点头。对,就是这个反应。他们得知脚下是个球的时候,反应和田横一模一样。
“你要是足够命长和命硬,就沿着东边一直走,直到回到大汉,你就是证明地球是个球的第一人!”
“我可能没有那么命长和命硬。”
田横更加郁闷了。他怎么又信了?他怎么什么都信!
这刘盈有毒吧!
……
“啊?让田横出海,证明脚下的大地是个球?”刘邦把胡子从孙儿手中抢救出来。
大概是受到的宠爱太多,小崽子胆气越来越足,虽不如幼年时的刘盈顽皮,也嚣张了不少,最爱玩刘邦的胡子和吕雉的头发。
刘邦看向吕雉:“就算大地是个球,盈儿证明这个干什么?”
吕雉忙于文书,头也不抬地敷衍道:“无聊呗。田横也无聊,又不好无罪杀了,免得齐地又反,便给田横找点事做。”
刘邦认为刘盈应该不是出于无聊,才做这样的事。
他想了想,道:“如果有一日我们有了比马拉的更快的车,有比车更快的船,那些我们不了解的海外大国,会不会从海岸那边不请自来?”
吕雉终于抬起头:“他们来干什么?”
刘邦道:“当年秦国为了壮大自己,就常去六国掳人。”
吕雉的脸皱成了一团:“像匈奴那样,掳我们的人当奴隶?怎么可能?”
刘邦道:“谁知道未来可不可能。反正多了解海外总是好的。和好的国家互通有无,防备坏的国家,有备无患。”
吕雉看不下去文书了。她放下笔:“想那么远干什么?反正你不是说大汉还有三四百年就要灭亡了,灭亡时海外都没有来人呢。”
刘邦道:“我倒是不想想这么多,但盈儿看得太远,所以想得多。都说你我宠孩子,他将来才是最宠孩子的父亲。”
吕雉想了想,道:“或许吧。反正他要当皇帝了,他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你我别愁。”
刘邦颔首。没错,就是刘盈想得太多,他才让刘盈赶紧当皇帝。
自己又不愿意想那么远,为了后世都不认识的子孙那么劳累。刘盈想当千古称颂的明君,他自己当去。
别拉着我!
刘邦的心态,已经完全进入养老太上皇了。
任由盈儿自己忙去,我只爱醉酒高歌!
“醉什么醉?赶紧批改文书!”吕雉把手中文书卷起来砸向刘邦。
还好造纸术改进后,汉宫里的文书基本实现了纸张化,不然一定能给刘邦脑袋上砸出个大包包。
小刘恒在刘邦怀里对手指玩。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转了转,最后转累了,往旁边一倒,呼呼大睡。
“这倒头就睡的本事,倒是很像盈儿。”
“是啊。”
大父大母给小孙儿盖好被子,继续干活。
唉,干不完的活呢。
……
被软禁的田横不仅走出了家门,还站在了汉太子刘盈身边。
全齐国的豪族和士人都震惊了。
太子什么时候和田横勾搭上了?根据他们内部消息,田横被幽禁,不就是想把刘盈拉下太子之位吗?
田横听着众人的议论,目不斜视。
他才懒得理睬这群人。
当曾经的齐国王室族人来向田横打探消息时,田横冷酷无情地把人打了出去,并丢下一句“再来就分宗”。
田横虽是齐国宗室,但最厌恶齐国宗室。
他和兄长好不容易建立齐国,齐国宗室和齐国老贵族便恬不知耻地来要求他们把齐王之人让给齐王的子孙。
凭什么?凭你们脸大吗?
齐国宗室和齐国老贵族基本不站在他们这边,并投靠了项羽。
齐人将齐国被屠之罪扣在了兄长头上,并杀了兄长向项羽献媚。但在田横看来,引来项羽的明明是这群人,这群人才是罪魁祸首。
兄长反抗项羽才是正确的行为。你看,齐人投降后,项羽屠城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西楚霸王项羽,最喜欢折磨的就是没骨气没力气的弱者。你要如汉王那样成为项羽的心腹之患,刘盈进了彭城,都会被项羽礼遇。
田横突然对复国意兴阑珊。
齐人不肯站在他们一家这边,他也没必要再维护“齐”。
“齐”什么的,消失了也没事。齐人已经是汉人了。
田横在刘盈耳边道:“老臣有一计,可让齐国豪族联盟分裂。”
刘盈指着刘肥道:“和他说去。”
田横嫌弃道:“他能行吗?”
刘盈道:“不行也得行。身为兄长,他要为弟弟减轻负担。不然阿母和阿姨会鞭笞他。”
田横沉默了一瞬,失笑:“你们兄弟感情很深。”
他喜欢兄弟感情深的人。
刘盈也知道田横欣赏兄弟情深的人。因为在原本历史中,复国的是田横,军政大权都在田横的手中,田横却将齐王之位交给了兄长之子,自己只为相国。
“唉,再玩十几日,我就要回去当皇帝了,好烦。”
刘盈突然陷入忧愁。
田横惊讶:“陛下的身体不是很好吗?”
刘盈憋屈道:“他早就想当太上皇了。若不是我和壮壮偷跑去西域,他前几年就已经得逞。明明他还没到死的时候,居然就不想干活了。我也想再玩几年啊。”
田横:“……”
他失笑,大笑,笑得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将大汉混乱的希望寄托在汉帝和汉太子总有一日会起冲突上。
就像是年老的头狼不允许年轻的头狼挑战自己的地位一样。
他也在刘盈去西域的时候,做了很多很多的事。
可大汉皇帝这一家人啊……哈哈哈哈哈,真是奇葩。
他们所有的希望和小动作,在这奇葩的一家子眼中,全是乐子,全是乐子。
可太好笑了。
“刘肥如果真的造反……”
“那刘肥会先把自己给吓死。”
“真是没用。”
“怎么说我阿兄呢?小心我揍你!”
“我是老人。”
“我专揍老弱病残!”
田横再次对刘盈无语。
虽然他对刘盈的印象有所改观,但……大汉交在这样的人手中,真的没问题吗?
田横忧虑了,去问曹参。
曹参很想给田横一个白眼。你一个有二心的人,怎么和大汉忠臣似的,还忧心起大汉的未来了?
不过看在田横抱怨刘盈,自己也很想抱怨刘盈的份上,曹参回答道:“嗯,没问题,他不会折腾大汉,只会折腾臣子。大汉交到太子手中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他的臣子可能会有点难过。”
田横庆幸道:“还好我不会入朝为官。”
曹参心道,希望萧何保重身体,晚点死,最好在自己死后再死。他可是一点都不耐烦去给刘盈当相国。
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刘盈在齐国刷了一波礼贤下士的仁厚名声——谁也不知道,刘盈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礼贤下士。
他根本就没见过那些“下士”。
他又收复了田横这个齐国地头蛇,相当于收复了齐国豪族——田横否认这一点。他说他和齐国其他豪族没关系,有关系也是特别恶劣的关系。
总之,他的假期终于结束了。
当刘盈返程的时候,齐国士人纷纷总结,汉太子刘盈特意在齐国停留了这么久,一共干了多少大事。
他们一件事一件事地揣测,去揣摩刘盈来齐国背后的目的。
最后,他们得出一个让田横白眼翻上天的结论——太子是不是地位不稳,所以才来向齐王示威?
淮阴侯只是义子,齐王才是陛下的长子。当汉太子身陷西域时,让齐王当太子的声音很洪亮。太子死里逃生,这不第一时间就来齐国示威了?
刘肥听到这样的言论,动刀子的心又蠢蠢欲动。
盈儿马上要登基了,不能见血。刘肥按下了杀心。
“阿父阿父,有人说你才应该是太子?”已经会说话的刘肥的长子刘襄趴在刘肥腿上,仰着脑袋道。
刘肥温和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谁说的,看阿父把他们全杀了。”
刘襄吓得小嘴变成了“O”形。
刘肥将刘襄抱在膝盖上:“来,你长大了,阿父该和你讲一讲太子叔父有多厉害了。这天下之主的位置,除了你叔父,无人能坐。”
齐王宫里也该清理了。若自己不清理,劳烦皇后动手,那自家后院就活不了几个人了。
等清理完后院,他就马上去长安,可不能错过盈儿登基。
唉,他本想和盈儿一同回去的。
因为刘盈在齐国随心做了许多事,需要齐王收尾,刘肥不能与刘盈一同回长安,心情已经很不好了。
曹参也在铆足了劲干活,好多日没喝酒了。
若他没来得及参加刘盈的登基典礼,刘盈当皇帝后肯定次次拿这个说事。
刘盈那张嘴啊,可比陛下损多了。
何况他还没和子孙分出胜负呢。汉末乱世推演真是有趣。
……
刘盈静悄悄地出京,敲锣打鼓回来。
刘邦就纳闷了,刘盈怎么回来时如此大动静?以前刘盈不是最不耐烦用太子的典仪吗?
刘盈道:“啊,因为我再不用太子典仪,这一辈子就没用过一次太子典仪,好像我没当过太子似的。”
刘邦想想,有道理:“那你要不要在登基之前,再玩一点其他你当太子不耐烦的事?”
刘盈在“好麻烦”和“没做过的事好想做”之间,选择了先填满图鉴空白。
于是他突然穿上了太子的冠冕,频繁与群臣接触。太子应该干的例如祭祀之类的事,他也不推脱了。
韩信去齐国时,以为刘盈要来一场论战,谁知道刘盈光开宴会了。
回长安后,刘盈把论战也补上。
他以太子的名义招收讲师,召开文会,广邀天下文士为他讲书,声势十分浩大。
长安城的贵人们都摸不着头脑了。
“太子这是终于要做点什么巩固他的太子之位了?”
“太子不是马上要登基了吗?”
贵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眼都刻着“迷惑”二字。
太子这样突然彰显存在感,衣冠楚楚(贬义),变成了一个正常太子,真的很像是他之前太过荒唐惹恼了陛下,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必须更改以往恶习啊。
萧何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萧何不仅是最了解陛下的人,也是刘盈的老丈人,他应该知道内情吧?
萧何十分忙碌,不想把心力花费在这上面:“去问陛下。”
好不容易回到长安躲懒的雍齿嘲笑萧何:“你越来越恃宠而骄,对陛下真是不客气了。”
萧何“呵呵”。
如果陛下不是因为快当太上皇,就想提前过上太上皇的悠闲生活,批改文书效率大大降低,隔几日就需要自己进宫催促,他还能对陛下继续恭恭敬敬,谨小慎微。
快不当皇帝的皇帝开始偷懒,快当皇帝的太子也嚷着当皇帝之前必须偷懒,你们是不是不想要这天下了啊!
这群勋贵重臣也是,一个个都在操心公务之外的事。你们给我好好干活啊!
不干活还打扰萧何干活的雍齿被萧何打了出去。
雍齿摸了摸脸上的乌青,自言自语道:“萧何还有心情忙,陛下和盈儿父子感情肯定没出问题。”
他知道问陛下,陛下肯定会回答他。但雍齿现在除了喝醉,已经不会再用琐事去问陛下了。
“等陛下当了太上皇,说不定我又能了。”雍齿自嘲地笑了笑,回去把好消息告诉老兄弟们。
陛下和太子父子感情没问题,别操心。
张良并非沛丰老兄弟,却是敢直接询问刘邦的。
刘邦将真相告知张良,算无遗策的张良瞠目结舌。他想了许多理由,这个理由是真的没想过。
刘邦疑惑:“陈平都猜到了,你怎么会没猜到。你比陈平厉害!”
张良答道:“陈平更为了解太子。臣与太子不熟悉。”他这一生都不想与太子熟悉。
刘邦畅快地笑了。没错,子房与孽子一点都不熟!
“他也该玩累了,会让群臣知道他玩累了,别担心。”
“太子是知道分寸的,臣从不担心。”
君臣随意聊了几句,才说起正事,即敲定刘盈登基的日期。
明年正月,就把刘盈绑皇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