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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双重生在赐婚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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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3-18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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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双重生在赐婚前(完)

晏云栀去了陆玹的书房。

陆玹坐在书案后, 抬眼瞥了她一眼,刚欲收回视线,目光在晏云栀的云鬓上顿了顿, 问:“不喜欢?”

晏云栀垂眸道:“太贵重了, 若是旁人问起, 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大可直言是我所赠。”

晏云栀沉默了一会儿, 道:“也是。不过是二爷送小辈的压岁钱罢了。想来府里各屋都有的。是云栀多虑了。”

陆玹盯着她的目光渐深,道:“若旁人都没有, 只你有呢?”

晏云栀眸中惊讶闪过。

陆玹笑了。

晏云栀沉默了片刻,缓步走上前去,扫过书案上的几份书卷,询问:“要整理哪些图册?”

“随你。”

这是什么回答?

晏云栀抬眸,这才看见他唇角的一丝笑。

既然他心情好,那应该正是好说话的时候吧?晏云栀杏眸转动, 挖空心思地想着说辞。

陆玹看着她这副一肚子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顿觉有趣, 饶有趣味地瞧着她。

“哥哥……”

她柔柔地一声唤,立刻让陆玹脸上的那一丝笑意变得更深,心里也荡漾起来。

“我是觉得……玉清山的事情把善和吓得不轻,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婚嫁。”晏云栀小心瞧着陆玹的反应,“所以给她做媒的事情再推一推?”

紧接着,晏云栀眼睁睁看着陆玹脸上的那一丝愉悦的笑瞬间消失, 他一下子沉了脸。

本是严肃之容的人脸色一沉,顿时显得骇人许多,令人生畏。

陆玹深吸一口气, 勉强压了压火气,沉声:“你是真为了善和考虑才如此说?还是你有你的私心?”

“私心?”晏云栀茫然望着他, 有点没搞明白陆玹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玹站起身来,朝晏云栀一步步逼近,晏云栀仰着一张小脸望着他,下意识向后退,后脊抵在书橱上,避无可避。

“我不明白哥哥的意思……私心?我能有什么私心?我自小与善和一起长大,自然是盼着她好的。”

“私心自然是为了自己择一良婿。”陆玹盯着晏云栀的星眸,“纪云栀,是你自己想嫁给宋二吧?”

晏云栀愣住,原来陆玹是这般想的?她迅速地眨了下眼睛,思忖着该如何回答。

她的沉默在陆玹眼里仿佛成了默认。一记重拳忽然就砸在了陆玹的心上,让他心口闷闷的,也让他整个人都觉得闷窒。

屋内气氛正有些僵持,青山立在书房门外叩门,禀告宫里给陆玹送来太后的懿旨。

“知道了。这就过去。”陆玹又看了晏云栀一眼,转身往外走。他刚转身迈出一步,又折回来,朝晏云栀伸手,扶正了她鬓上不知何时被书橱碰歪的步摇。

晏云栀望着陆玹的背影,有些不高兴地拧了拧眉。

以前的陆玹可不会对她沉脸。

有了比较,才更能体会以前的陆玹有多好……

晏云栀吸了吸鼻子,有一点委屈,更有一点想念她的颂焉。

她至今还不知道陆玹到底要她收拾什么图册。她开始整理书橱上的书籍,将它们摆放得更整齐些。

不过陆玹的东西向来整齐、整洁,一小会儿就收拾妥当了。

陆玹去前院接旨还没有回来。晏云栀想着陆玹接旨之后兴许有正事要忙,顾不上她这边。

她回到自己的闺房,目光一扫,看见各处空了许多。春桃和春柳按照她的意思,给她收拾了行李,这屋子里的摆设只剩下最近日常所需,其他东西都收了起来。

她在这里长大,对这儿自然颇有感情,如今瞧着这里空空荡荡,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

离开陆府之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上辈子,她都没有多想过。现在是不太愿意去想,至于上辈子,则是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一道赐婚圣旨留在了陆家。

晏云栀走到窗下,燃了一支熏香。

淡淡的香味儿从博山炉里飘出来,晏云栀转眸望去,看着直直升起的一道烟线,忽地想起了母亲——晏二夫人。

她总是阻止自己去想念晏二夫人,因为害怕一想起来,思念就会越来越浓。

这辈子,她还能继续再做母亲的女儿吗?

时间倒流,回到过去的时间点好不好?确实可以弥补许多遗憾,可她还是会不停地怀念上辈子。她的上辈子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儿都是那样真实。不管是苦还是甜,都是宝贵的记忆。

若能选择,她宁愿不要这上苍给与的时间倒流机会,盼着时间回到正轨,去过她本该的人生……

晏云栀轻叹一声,拿起针线活。

晏云栀穿针引线,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给陆玹做的那身衣裳,她花了好些心思,终于做好了,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晏云栀又叹息了一声。

大过年的,最近陆府的人都是聚在一起用家宴。傍晚时,陆善和来寻晏云栀一道往前院去。

“来的真是时候,我正打算过去寻你呢。”晏云栀弯眸一笑,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起身迎上陆善和,与她一道往外走。

陆善和却没急着往外走,而是惊喜道:“云栀,你可知道府里有大喜事了?”

晏云栀轻摇头。

“今儿个宫里的太后送来赐婚懿旨,二哥要娶妻了!府里要有二嫂了!”

晏云栀愣住。

今日在书房时,陆玹出去接的懿旨,竟是赐婚懿旨?

晏云栀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和谁?”

“陈家三娘子。”陆善和说,“你还记得陈家三娘子吗?去年春华宴上,咱们还和她说过话,温温柔柔的性子!”

陆善和又拧了眉,嘀咕着:“陈家三娘子瞧上去模样好性子好,举止也端庄。只是陈家家世实在是……有些低了。不知道太后怎么给二哥指了这么一门婚事。不是我恬不知耻,那陈家三娘子嫁给我二哥,真的是高嫁了……”

陆善和碎碎念着,晏云栀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陈家三娘子?晏云栀拼命回忆,慢慢在记忆里拼凑出一个温婉美人的形象。

陆善和不懂太后为什么给陆玹赐婚选了这么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晏云栀却明白陆玹现在所需的妻子正是家世不能太高的人家。上辈子,正是因为她家里没有什么大官儿,陆玹才会勾了她的名字……

而这辈子,陆玹要娶别人了?

晏云栀心里乱糟糟的。

“云栀?云栀?”陆善和连唤了几声,终于将晏云栀从杂乱的思绪里拉回神。

她抬眸对陆善和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强自镇定地说:“走吧。咱们再不走,要去迟了。”

陆善和打量着晏云栀的脸色,迟疑着问:“云栀,你上次说想做我二嫂,其实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晏云栀木讷地点了下头。

“那就好。”陆善和挽起晏云栀的胳膊,和她一起往前院去。

一路上,陆善和先说了一会儿陈家三娘子的事儿,又说了些旁的事儿,比如最近想去哪里玩儿。晏云栀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轻嗯颔首,实则完全没有听进去。

她也想让自己专心些,可是压不住心乱,什么都听不进去。

到了前院,晏云栀目光一扫,陆家的人到的差不多了,唯独陆玹不在。

她和陆善和入了座,听着陆家人都在谈论着陆玹的婚事。有人说陈家家族不够显赫,但更多的人是对于陆玹终于要娶妻而高兴。

晏云栀默默听着这些高兴的庆贺声,心想陆玹之所以不在府里,是因为他直接进宫去谢恩了吧?或许谢恩之后又去了一趟陈家!去见陈家三娘子!他会像曾经搀扶她那样去扶陈家三娘子吗?会给她撑伞吗?

晏云栀越想越烦。

她好希望突然之间,眼前画面一闪,又回到那个温泉池,她还在陆玹的怀里……

晏云栀端起面前的果酒吃了一杯又一杯。原本不怎么喝酒的她,这辈子倒是接二连三地饮酒。心事重重,导致她有些痴迷这微醺的感觉。

许是陆玹出门前交代过,陆家用晚膳并没有故意等他,便开动。

晏云栀没吃多少东西,反倒是吃了不少果酒。她果酒喝多了,便觉得有些头疼,提前离席。

“要我陪你吗?”陆善和问。

晏云栀微笑着摇头,道:“不用,我也不去别处,只回去早些歇下就是了。”

老太太皱眉望着晏云栀,多关心了几句。晏云栀甜甜莞尔,只道自己有些困乏,想回去早点歇息。

晏云栀离席的时候,是打算回去歇着的。可是经过花园的时候,凉凉的夜风一吹,将酒意吹散几许,她眯了眯眼,有些贪恋这样的寒凉,暂时没有回去,而是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坐下。

月牙儿在一旁陪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凉意,向晏云栀请示了三遍要不要回去给她拿件衣裳,晏云栀才觉得有些凉,点头允了。

“那表姑娘您别乱走,天黑着呢,小心跌了。我去去就回。”月牙儿小跑着回去取晏云栀的披风。

晏云栀坐在秋千上,歪着身子,轻靠在秋千一侧,目光悠悠地望着夜色下的花草。

良久,她闭上眼睛,渐渐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乃至于陆玹站在了她面前,她也浑然不知。

“不冷?”陆玹问。

晏云栀恍然睁开眼,望着眼前的陆玹,恍惚间竟是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前世与今生。她仰着小脸望着陆玹,忽然鼻子一酸,委屈地湿了眼眶。

夜色很黑,遮了她的表情。偏偏天上的厚云善解人意轻快地挪开,让月光降落,洒在晏云栀的脸上。

看清晏云栀委屈的模样,陆玹立刻皱眉,下意识地朝前迈出一步。他克制着,没有直接将晏云栀抱在怀里哄着,沉声问:“怎么了?大过年大半夜一个人跑到花园里哭?谁惹了你?”

晏云栀抿着唇怔怔望着她,不说话。

思念如潮,这一刻,她望着眼前的陆玹,分外想念她的颂焉。

陆玹眸色一深,问:“真的是因为不能嫁给宋二,而在这里黯然神伤?”

晏云栀心口一窒,赌气道:“是!本来是大好的姻缘,偏偏二爷从中作梗!让我措失良缘,我心里难受!”

陆玹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晏云栀偏过脸去,不愿意在陆玹面前落泪。她扶着秋千站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可陆玹挡在她面前,寸步不让。

晏云栀咬下唇,侧转过身,也不跟陆玹硬碰硬,想要从他旁边走过。

陆玹强势地握住她的手腕,略略用力一拉,就将她拉到身前。晏云栀脚步踉跄,一下子撞到了陆玹的怀里。

她想要从陆玹的怀里退开,后腰却被陆玹揽住,被他的大手扣在了怀里。

熟悉的感觉,让晏云栀鼻子一酸。她太贪恋陆玹的怀抱,多么想像以前那样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撒娇。偏偏眼前的人是他,又不是他。

“吃了多少酒?”陆玹问。

晏云栀挣了两下挣不开,索性也不挣扎了,她赌气地说:“与二爷无关,二爷管的太多了。反正我马上就要搬走,二爷也不用担心我行为丢了陆家脸面,不必多管了!”

“管你是为了怕你丢陆家的脸面?你这样想?”陆玹问。

晏云栀脑子里很乱,她什么都不愿去深想。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二爷如今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行为举止着实应该更注意一些。您再不放开我,怎么对得起陈家三娘子。”

以前,晏云栀还存着再嫁陆玹的心思,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可他现在既然有了婚约,晏云栀纵使心里难受,也不愿意再和他牵扯不清。

她总要求一个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婚事我拒了。”陆玹道。

晏云栀愣住。好半晌,她才抬起眼睛愕然望着陆玹。他在说什么?宫里的赐婚也可以拒绝吗?这怎么可能呢?

是她听错了吧?还是他胡说玩笑话哄着她玩?

晏云栀不知不觉地拧着眉,困惑地望着陆玹。她抵触地用力抵在陆玹胸口的手也慢慢松了力道。

月牙儿取了晏云栀的披风回来,远远瞧见陆玹将晏云栀揽在怀里。月牙儿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呆住。她好半天回过神来,赶忙心惊胆战地躲在了一旁,不敢再上前。

秋千前,陆玹望着怀里的晏云栀,压了压急切又烦躁的心情,道:“前面的绿萼梅开得很好,过去看看?”

晏云栀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还在想着陆玹将宫里的赐婚拒了的事情。

陆玹稍等了片刻,见晏云栀仍旧呆呆的没有反应,他松开撑在晏云栀后腰的手掌,转而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花园深处走去。

晏云栀木讷地跟着他走。

夜里的凉风拂面,沁凉的感觉让晏云栀逐渐恢复了理智,她垂眸望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里生出迷茫来。

但她终究没有去挣陆玹的手。

“二爷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她声音轻轻的,也不知道是怕惊扰了什么。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绿萼梅梅林里。陆玹驻足,侧转过身去,望着枝头开得正是娇妍的梅花,道:“如何看待你?是你枝头梅,傲雪怒放,自带清香。想摘回去放在屋内窗下,恐折枝弄疼了你、会让你早早枯萎,只好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与你相伴。”

晏云栀杏眸中浮现惊讶。

她万万没有想到陆玹会说这样的话。这些话……实在是过分好听,纵使是上辈子两个人情浓时,他也不曾这样说过。

陆玹将视线落下来,晏云栀仓皇地移开了视线,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用怎样的情绪与他相望。

晏云栀忽觉得手背一凉,她转眸望去,竟发现不知何时飘起了零星雪花。

她忽然就想起了上辈子,陆玹雪中为她撑伞的情景。她凝视着落在她手背上的那一片雪慢慢融化,转而将目光凝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陆玹问。

还有什么想问的?晏云栀沉默了一下,嗡声问:“宫里的赐婚,二爷真的拒了?”

她匆匆抬眼望向陆玹,撞上他望着她的目光,她又仓皇将目光移开。

“我、我是觉得……赐婚圣旨哪能拒呢……二爷不该这样,这是抗旨……陈家三娘子是个很好的姑娘……”晏云栀声音越来越低,她虽然说着陆玹不该拒婚的话,心里却对他的拒婚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陈家三娘子是何人我不知晓,也不想知晓。”陆玹说的是实话。这些年他大多都在边地,在京中时日并不长,对京中的女眷根本不认识几个。

“就因为……二爷不认识陈家三娘子,就把宫里的赐婚给拒了吗?”晏云栀再问。

陆玹反问:“云栀,你当真不知我为何拒婚?”

晏云栀的心跳忽地停了一息,紧接着打鼓一般得慌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陆玹也没有等她回答。

陆玹继续说下去:“我有一个意中人,非她不娶。为她拒旨是理所应当。可她心里却念着别人,想嫁给旁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晏云栀没有草率回答,仍旧低着头,视线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

陆玹再侧了侧身,完全正对着晏云栀,他垂首望着眼前人,问:“宋家二郎当真那么好,比我好?”

晏云栀擂鼓的心跳忽地一停,瞬间恢复了正常。

陆玹将话说到这里,已然再明白不过。

晏云栀终于抬起眼睛,直视着陆玹的目光。她望着他,竟有一瞬失而复得的欣喜。

陆玹俯身垂首,逐渐靠近,直到两个人几乎鼻尖相贴,陆玹凝望着晏云栀的眼睛,低声问:“他到底哪里更好,你告诉我,我去学。”

微顿,他再道:“我能学好。”

陆玹总是自傲的,坚信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学不会的事情。

晏云栀一下子笑起来,弯起眼睛的瞬间,眼眶里的湿泪滚落。她明明在笑,却是一张落泪的娇靥。仿若枝头挂着新雪的嫩梅。

“怎么就哭了?像是我欺负了你。”陆玹伸手,指腹轻抹晏云栀脸上的湿泪。

晏云栀分明是想笑的,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哽咽地说:“你本来就是在欺负我!”

“这凉风一吹,眼泪湿在脸上,会冷。”陆玹顿了顿,将声线放得更轻缓地哄着,“别哭了。”

“我没哭。”晏云栀转过脸去,嘴硬不承认。

陆玹皱了皱眉。他还没有得到答复,可是看着这雪越来越大,怕她冷,他说:“我送你回去。”

晏云栀点点头。

陆玹仔仔细细将晏云栀脸上的泪痕都擦去,晏云栀乖乖立在他面前,任由他给她擦眼泪。

陆玹牵起晏云栀的手,带她往回走。

两个人将要走出绿萼梅梅林,路上逐渐覆了一层薄雪。陆玹问:“你还没告诉我,他到底哪里更好。”

晏云栀弯眸,刚想说话,忽听得不远处的说话声。她一惊,下意识将手从陆玹掌中挣开,侧身朝着一旁的花墙避了避。

见陆玹还纹丝不动立在原地,她急忙伸手攥住陆玹的衣襟,将他拉过去。

陆玹由着她,被她拉到花墙后,几乎贴着她而立。

花墙外,陆柯和陆源正经过。

“下午还高兴着咱们府上终于要办喜事了,没想到二哥居然把宫里的赐婚给拒了。”陆柯啧啧称奇,“二哥真是厉害,连宫里的赐婚都敢拒。”

“可不是。”陆源附和,“没、没想到二哥拒得这么干净利落。二哥真是一心家国,毫无为己的私心。”

陆柯笑笑,道:“谁知道呢。兴许是真成家没有念头,也可能有了心上人也说不准……”

兄弟两个一边议论着一边走远。躲在花墙后的两个人逐渐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声和脚步声了。

晏云栀确定陆柯和陆源走远,才抬眸望着身前的陆玹,压低声音,噙着丝笑意地问:“二爷一心为国,还是有了心上人呢?”

陆玹低笑一声,没有回答晏云栀的话,而是直接俯首,在晏云栀惊愕的目光里,将薄唇贴在晏云栀的唇上。

晏云栀呆住,动也不敢动。别说这辈子两个人如今清清白白没有牵扯,就算是上辈子两个人成了婚,她也不敢在外面这样与他亲近。这……太不成体统了!

“你说呢?”陆玹的唇贴着晏云栀的唇,就这样低语。

虽然只是简短的三个字,却让两个人相贴的唇上共同勾起一阵酥麻,勾得人心神荡漾,想要更为亲密的亲近之事。

夜风很凉,晏云栀眼下腮上却慢慢洇出一股暖意,微微泛了红。她没有向后退,任由两个人的唇相贴,低语回答:“哥哥哪里都好,出类拔萃,谁都比不过。不管是宋家二郎还是陈家三郎刘家五郎宿家八郎……”

她声线轻柔,语速很慢,柔唇一下又一下地轻轻颤动着,是最温柔的吻,将两个人相贴的唇勾扯出更多的旖旎和意乱情迷。

这样轻轻的双唇相贴,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两个人对对方的渴望。

陆玹突然伸手掐住晏云栀的腰身,探入晏云栀微启的唇齿,深深吻入。

吻得柔情辗转,肆意纵情。

晏云栀本能地回应,不再需要克制着推却,只想在这一刻享受着与他久别重逢的亲昵。

这是两个人压抑了太久的热吻,吻得浑然忘我。夜空中飘落的碎雪逐渐变大,洁白的雪花落了两个人一肩。

他们站在花墙下,任由皑雪叠落,将他们堆成雪人。

直到气息越来越重,两个人的深吻不得不终止。两个人额头相抵,仍旧合着眼,感受着这一刻默契的久别重逢。

好半晌,晏云栀小声说:“我要回去了。”

“嗯。”陆玹这样应了一声,却没有退开。他仍旧保持着将额头贴在晏云栀没心的姿态半晌,才有些不舍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晏云栀抿了下红肿发麻的唇,轻抬眸望他一眼,转过身,想要回去。

“等等。”陆玹叫住她。

晏云栀回头,见他正在解去身上的大氅。

见他动作知晓他要做什么,晏云栀心里也迟疑了一下去想这样会不会不好,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乖乖地任由陆玹轻轻拍去她肩上的落雪,然后将大氅披裹在她身上。

他握着大氅的衣襟,往一起拢了拢,将晏云栀娇小的身子完完全全地裹在他的大氅里。

熟悉的气息将晏云栀包裹着,她轻轻攥着大氅的长襟,对陆玹弯眸一笑,转身走进夜色里。

陆玹立在原地,目送她走远。

月光洒落,照亮着他带笑的脸。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喜悦。

——即使没有一纸婚契相绊,他的栀栀还是愿意嫁给他的。

陆玹心里高兴,高兴得甚至想要吹口哨。

晏云栀离开绿萼梅梅园,又走了小一段,月牙儿捧着一件她的披风从阴影里走出来。月牙儿乖乖低着头跟在晏云栀身后,一句话也不敢多嘴。

晏云栀自然也没有对月牙儿解释。她眉眼弯弯抬眸去看夜幕,见月亮温柔,星星也漂亮。就连这冬夜里刀子般的凉风,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晚,晏云栀睡时唇畔都挂着笑。

她原本还觉得命运给她开的这个玩笑,实在是坏事,她是那么怀念上辈子。然而此刻她也不再怪捉弄人的命运。上辈子有上辈子的难忘,这辈子也有这辈子的甜蜜欢喜……

第二日,晏云栀清唱着小调儿坐在梳妆台前描妆。她以前并不是那么热衷与上妆,今日心情好,格外用心些。

月牙儿几次偷偷去看晏云栀的神情,每次都欲言又止。直到晏云栀用完了早膳,月牙儿才试探着询问:“表姑娘,那件大氅……需要一会儿送过去吗?还、还是洗干净了再送去?”

按理说,应当洗净再送去承风院。可是若是洗那件大氅,晾晒时必然会被很多人瞧见,那要怎么解释呢?

月牙儿苦恼啊!

“不用。”晏云栀随口说。

她拉开抽屉,去挑首饰,挑来选去,竟是觉得陆玹送给她的那支步摇最好看!她歪着头,将那支步摇轻轻戴在云鬓之上。

晏云栀此时还不知道,府里已经有了些流言蜚语。

“真的!我昨天晚上真的看见一男一女在花园里拉拉扯扯!好像还亲上了!”一个小丫鬟信誓旦旦地说。

“那你看清楚是什么人吗?”另外一个好事的小丫鬟追问。

前一个丫鬟苦恼地摇头,叹息道:“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楚。又怕被发现……更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我感觉不像下人,广袖长裙的……像府里的某位主子!”

几个丫鬟冥思苦想。

一阵沉默间,一个丫鬟开口:“昨天晚膳时,好像只有表姑娘提前离席了……”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已经信了大半夜与人偷情的人恐怕就是晏云栀!

明明只是她们的猜测,可是流言这东西,本来就是你一眼我一语堆叠加工而成。

到了傍晚,府里已经信誓旦旦地传成晏云栀故意提早离席,到花园里与府里的小厮偷情!

晏云栀已经准备往前院去与陆家人一同用膳时,才得知这些流言。

春桃“呸”了一声,翻着白眼说:“这些臭丫头就会嚼舌根!表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更不可能和一个小厮偷情!”

月牙儿站在角落,垮着脸。这些流言……其实半真半假。她担忧地望着晏云栀,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解决才好。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流言对未出阁的姑娘家总是不好的。

月牙儿忽然有了主意,询问:“表姑娘,咱们什么时候搬出陆府?”

她心思简单,想着若晏云栀搬出来,自然就远离了那些流言,也远离了二爷那样……的人物。

听了月牙儿的话,春桃和春柳则是瞬间露出不舍的表情。她们两个可舍不得晏云栀搬走啊!

“再说吧。先去前院,不能去迟了。”晏云栀刚走出小院,就瞧见寻来的陆善和。

她冲陆善和弯眸甜笑,亲亲热热地迎上去,挽着陆善和的手。

陆善和打量着晏云栀的表情,也不知道晏云栀是尚不知府里的那些流言,还是说她根本不介意……

今日两个人比昨日去前院更早些,到的时候,陆家的人才到了一半。两个人坐下,一边喝着甜饮子和茶水一边等着其他人过来。

不多时,陆家其他人陆续到了。

晏云栀一一柔笑打招呼,直到陆玹也到了。

她慢慢抬眸,若无其事地唤一声“二爷”,便移回了目光,继续偏过脸和陆善和说话。

陆玹深看了她一眼,瞧着她侧过脸的轮廓,亦觉得动人。

他收回视线,走到父亲身边坐下。

陆正问:“还没问你,怎么就拒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可真是干得毫不犹豫,也不怕惹了宫里不高兴?若是太后就此发难……”

“我心里有数。”陆玹道。

陆玹只是这样短短的几个字,顿时让陆正不安的心情得到抚慰。是了,他儿子本事大着呢,做事向来有分寸从不出错,真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很快,最后的陆善静和陆善柔也到了。

所有人到齐,便开膳。

晏云栀心情不好的时候食量大,心情好的食量也大。她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面前的一小碟嫩鱼,吃得专心,也吃得开心,并没有注意到陆善柔时不时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陆善柔见晏云栀这个样子,有些急了。她年纪小,心里向来藏不住事儿,嘴巴也憋不住话。她放下筷子,环视周围,甚至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云栀姐姐,我听了些不太好的话,和你有关系。”

陆善和蹙了蹙眉,柔笑打趣:“善柔,你怎么连食不言的讲究都忘啦?”

陆善柔突然被陆善和这么一噎,在心里埋怨着陆善和多管闲事。她说:“我已经吃完啦。说说话,给大家解闷罢了,也不用大家接话呀。”

陆善和瞧着陆善柔没有要住口的意思,真是犯难。

陆善柔已经不再看陆善和,而是将目光落在晏云栀的脸上,眯着眼睛笑:“云栀姐姐,我今日在园子里闲逛的时候,听见小丫鬟们碎嘴议论,他们都说你昨天晚上提前离席,是和一个小厮在花园里偷偷私会。是不是真的啊?”

她睁大了眼睛,故做震惊状,再道:“一定是假的吧?府里谁不知道云栀姐姐最是规矩守礼,断然干不出偷情这样下作的事情。”

晏云栀仍旧垂着眼睛,仔细挑着鱼刺,然后将雪白香滑的鱼肉放进口中,好似并没有听见陆善柔的话。

见她不理人,陆善柔心里生出不高兴来。她再道:“我定然相信云栀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可咱们不能让流言这样乱传下去呀,这不是坏了云栀姐姐的名声嘛?再说了,若是这么传下去,恐怕就要越传越离谱,说是因为云栀姐姐与人偷情行为不端,四哥才不娶你呢!”

突然被点到了陆源愣了一下,忙说:“善、善柔,你别胡说!”

席间众人,甚至是屋内立着的下人们都悄悄望向晏云栀。

晏云栀还在认真地吃着鱼。

陆善柔心里的不高兴达到了顶峰,她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冷声质问:“云栀姐姐怎么不理人呢?”

晏云栀慢慢咽下口中的鱼肉,这才抬起眼睛,望着陆善和甜柔一笑,道:“食不言。善柔吃完了可以畅言,我没吃完不方便说话呀。”

陆善柔愣住。

陆善和在一旁忍俊不禁。她端起近处的一碟白玉糕,放在晏云栀面前,让她继续吃。

陆善柔赌气地说:“云栀姐姐果然是守规矩得很!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也不知道那些流言是真是假!”

老太太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用力一放,冷着脸:“善柔,与其关心别人的规矩,不如先让自己懂点规矩!”

陆善柔缩了缩肩,有点害怕了。

本来就是陆善柔不合时宜地提起这事儿,如今老太太开了口,这话题就该揭过了。

偏偏陆玹突然开口:“她确实夜里在花园与人……幽会。”

“偷情”两个字有些难听,陆玹将其换成了“幽会”。

晏云栀吃白玉糕的动作一顿,惊讶地抬眸望向陆玹。

屋内主主仆仆亦是都将惊奇的目光落在陆玹身上。

陆玹垂目,修长的手指轻转着桌面上的一个瓷杯。他转动瓷杯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睛,望向晏云栀,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和她幽会的人可不是什么小厮,而是我。”

霎时,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好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目光转过来转过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竟是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做何反应。

晏云栀也很震惊,愕然望着陆玹。她断然没有想到陆玹会这样直接地说出来。理智告诉她,陆玹当众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应该。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一点也不讨厌他这样说,甚至还噙着一丝欢喜……

这、这……真是太奇怪了。

屋内众人很快发现陆玹正望着晏云栀,而晏云栀同样望着陆玹。两个人四目相对,陆玹的唇畔浮着一抹浅笑。

“婚期就在下个月。”陆玹望着晏云栀,微微停顿了一下,再问:“具体日子你来选?”

“哦……”晏云栀轻轻点了下头。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当众与陆玹对视了,她可不像陆玹那样厚脸皮,她若再这般与他对视,恐怕要当众红了脸。

她低下头去,握着筷子又夹了一片白玉糕来吃。她柔软的唇轻动,慢慢咀嚼着白玉糕,咀嚼的动作掩藏了她轻轻上扬吃唇角。

老太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养大的孩子可以继续留在身边了?是了!她可不止陆柯和陆源两个孙辈,陆玹也是她是孙辈,也可以给她的栀栀做婿啊!

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真是大失误啊!

“好!很好!”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陆玹,又看了看晏云栀,发自内心地高兴!

真高兴!

姑娘家总归是脸皮薄一些,接下来的时间,晏云栀默默吃着东西,都没有再抬起眼睛看陆玹一眼。

直到一顿饭吃完,下人们鱼贯而入,将剩下的膳食撤下去。

屋内的众人却没有立刻离席,而是再小坐片刻,闲聊。

晏云栀能够感受到屋子里的无数双眼睛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初时,她还能淡然处之。被打量得多了,她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

晏云栀起身,对老太太柔柔一笑,甜声:“姨奶奶,我先回去了。”

陆善和也站起身,道:“我也回去了。”

“好。”老太太眉开眼笑地点头。

陆玹正侧着脸与父亲说话。

晏云栀刚转身,陆玹转过脸,道:“等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屋内的闲谈和动作皆是一顿。

陆善和低头一笑,轻笑出声。“那我先回去了,就不和你一起了。”陆善和意味深长地看了晏云栀一眼,笑着往外走。

晏云栀感觉到脸上一热,在心里埋怨起陆玹的高调。

陆玹并没有让晏云栀等太久,只与父亲又说了两句话,结束了刚刚的话题,便起身朝晏云栀走过去,与她一同往外走。

老太太笑得眯起眼,望着晏云栀和陆玹并肩走出去的背影,高兴地说:“以前怎么不觉得他们两个这么般配?般配!真般配!”

陆柯和陆源下意识地目光追随着晏云栀的背影。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庭院里,一阵风吹来,吹动晏云栀的裙子,柔软的裙料轻轻地吹起,擦过陆玹的腿。

陆柯和陆源恍然这两个人走路时离得可真近啊……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竟是都懂了对方心里的酸涩。可是再酸涩再遗憾又能怎么样呢?有缘无分的人,何必强求,更何况晏云栀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的嫂子了……

·

晏云栀沉默地走在陆玹的身边。月牙儿和长河识趣地落后了许多,并未跟随。

待走到清净之处,身边也没了旁人,晏云栀才低声说:“二爷可真是嚣张。”

“还好。”陆玹答得谦虚极了。

晏云栀抿唇笑,喃声:“什么婚期下个月的……是不是太快了。”

“快?简直太慢了。”陆玹诚然道,“若不是怕婚仪草率怠慢了你。我恨不得今日就和你成婚。”

这样……他今晚就可以和晏云栀洞房了!他真的真的真的……已经忍了太久太久!

晏云栀唇畔的笑容压也压不住,道:“其实我不在意婚仪的。”

陆玹突然驻足,侧转过身来盯着晏云栀,问:“那明日大婚?”

晏云栀瞪了他一眼:“那也太急了!”

陆玹想说他确实急,心里和身体都要急死了!

陆玹将话咽了下去,继续往前走。

过了片刻,他再开口:“婚期我来定。”

“好。”晏云栀没有意见。她已经与陆玹成婚过一次,自然不在意那些婚仪礼节。比起婚仪排场,她更盼着早日与陆玹真的团聚。

陆玹要算一算,再不敷衍的情况,如何将婚期提前提前再提前!

陆玹这一算,就将婚期定在了九日后。

陆玹的婚事在镜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想到多年不成婚的人会突然之间定下婚期,还是在拒了宫里赐婚的情况下,另娶他人!

有人在私下揣摩,陆玹这操作,难道不会让当初赐婚的太后脸上挂不住、心里不高兴吗?

显然,是这些人想多了。太后并没有不高兴,甚至亲自来参加陆玹的婚宴,陛下也亲临。

太后给陆玹赐婚,旨在尽量阻止他和朝中重臣结亲,只要他与小门小户的人家结亲,便是达到了目的,并不在意他到底娶谁。

即使大婚只是准备了九日,那排场也是相当得令人咂舌。

甚至比上辈子还要隆重。

这是晏云栀第二次嫁给陆玹了。不同于上一辈与陆玹成婚时的陌生与忐忑,这一回,她心中只有喜悦和憧憬。

繁杂的婚仪终于结束。本该是会有些累,可晏云栀因为心情好,一点也没觉得乏累。

她被陆玹扶着走进新房,在婚床上坐下。余下的婚仪也在喜娘的主持下进行完,陆玹立在床边望着盛装美艳的小妻子,目光沉沉:“等我回来。”

恍惚间,晏云栀好像觉得站在面前的陆玹正是她所熟悉的那个陆玹。

她下意识地弯眸,眸中柔情脉脉。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有了对接下来床笫之欢的心照不宣。

这种默契,皆是让两个人心神恍惚,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他们还是他们。

晏云栀留在新房里等待,陆玹回到婚宴上招待客人。纵使陆玹今日心情大好,脸上一直挂着笑,宾客们亦是不敢过分劝酒,因心里存着对他的惧,言辞举止皆有分寸。

陆玹只是招待了一些在他看来必须招待的客人,便匆匆离席。比上辈子成婚时,足足早了一个时辰回到洞房。

听见推门声,晏云栀抬眸望去,见陆玹这么早回来,亦是有些惊讶。

“不用再前面招待了?”她轻声问。

“不用。”陆玹反手关上身后的房门,顺便落了锁。然后他一边朝晏云栀走过去,一边解衣。

瞧着他这举动,晏云栀微怔。一方面觉得他这也太急了,另一方面,又隐约觉得这一幕实在太熟悉。

是了,房事之上,他本来就一直都很急……

陆玹走到床边,晏云栀刚刚站起身,陆玹握住她纤细的双臂,直接将人压倒了床榻上。

晏云栀鬓上珠钗乱晃,大红嫁衣上的流苏亦是一片凌乱微微地颤着,正如将要剧颤的床榻。

晏云栀倒在床榻上,瞧着陆玹逼近,慌忙抬手隔着他将要落下来的吻。她想问一句:“哥哥是不是太急了些?”

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吐出,她的手已经被陆玹拿开。紧接着,陆玹的亲吻强势而来,带着汹涌的思念。他的妻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终于可以重新拥有。

晏云栀的话来不及吐出,唇舌被陆玹吻住,她唇齿间只能溢出些唔哼的嘤语。

渐渐的,晏云栀的身子软下来,她去承陆玹的吻,也主动回吻。

熟悉的两具身体,重新相贴,迫不及待地想要更近一些地紧密相贴。

大红的嫁衣被扯去,两个人再一次融为一体跃上云端时。晏云栀迷乱的理智忽然因为微痛而回归。

不对啊!陆玹还没有洗澡!

“唔唔……”她口中被堵说不出话来,一边呜噜着,一边去推陆玹。

洗澡洗澡!他们需要先洗澡!

水啊!

忽然之间,温热的温泉水将晏云栀整个身体包裹。她感觉到周围一阵潮意。她沉迷在两个人的仙境里,也不由地慢慢睁开眼睛。

她这是在哪里?

水汽氤氲,墙壁上挂着她昨日新采的花。鲜艳盛放的花朵上沾了许多水汽,墙壁上还挂着一道道水痕。圆润的水珠儿划过墙壁,留下长长的痕迹。

周身的水面一阵阵晃动,带来跃上云端的舒适。她是在什么仙境之中吗?

直到陆玹的动作停了,晏云栀才终于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憬州!是晟王府里她与陆玹的温泉!

身前的陆玹低着头,眉宇紧锁。

两个人坐在温泉水中,都陷入沉思。他们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可真是个奇妙的梦。

好半晌,晏云栀轻轻地唤了一声:“颂焉?”

“嗯?”陆玹立刻抬眼望向晏云栀,他盯着她的眼睛,良久,忽地笑开。

什么前世还是今生?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就在他面前,在他身边,他们互相属于。

晏云栀慢慢弯唇,甜笑出一对小梨涡:“颂焉,我刚刚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也是。”

“梦里,我们回到了成婚之前……”

“我也是。”

两个人深望着对方,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一个动情微红的自己。

前一刻,晏云栀还想将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讲给陆玹。此刻四目相对,她却突然觉得什么都不必要说了。

“云栀。”陆玹湿漉的手捧起晏云栀的脸,“我可真是……喜欢你得很。”

晏云栀弯着眼睛笑起来。

不管是今生还是梦里,她的颂焉都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她抱住陆玹的腰身,扑进他的怀里,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去感受着他的心跳。

陆玹亦抬手,将人拥在怀里。

梦里梦外,他们都会长相守。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都是天生一对,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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