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强在行动
杜鹃看着鬼鬼祟祟溜达到自家楼下的葛长柱, 心中默默叹息:如果小偷儿跟葛长柱一个智商,那就好了。
可惜啊,没有这种好事儿。
葛长柱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早早被盯住了, 他铁了心要给周如出气, 他一路捡了石头过来, 打算砸玻璃,最好等会儿再下点雨,这可太好了。到时候淋一屋子雨才好呢。
看他家还怎么显摆。
葛长柱攥着石头, 今晚虽说下雨, 但是雨来得快走的快,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只是虽然没雨了, 风却吹的呼呼的响,葛长柱很快的来到窗下, 心里揣着对等会儿还能下雨的期盼, 掂量着砸玻璃, 他左顾右盼,嘿嘿的笑了出来。虽然是出来干坏事儿, 但是这人还挺自信。
他相当自信自己不会被人发现, 因此叉腰站在楼下,面带微笑。
他哼唧一声,颠颠手里石头,用力往上一砸, 咚!
砸在了墙上。
声音不大不小的, 这会儿还不是很晚, 很多人家都没睡着呢, 瞬间好几家就亮灯了。
葛长柱不死心的低头捡石头, 打算再次行动,举着手还没砸出来,好几个脑袋就看出来了。
“嘿,你小子干什么!”
“你拿石头干什么?要砸玻璃?”
好么,被抓了个现行儿。
杜鹃他们家不仅灯亮了,就连窗户都打开了。陈虎梅冲着额窗户骂:“哪个缺德小贼干什么呢,要死啊!丢石头干什么!怎么的?想砸玻璃?看老娘的!”
她端着一盆水,哗啦一下子就泼了出去。
虽然葛长柱是黑灯瞎火的忙活砸偏了,但是陈虎梅可是开灯瞄准了泼的,一盆水,结结实实的都泼在葛长柱的身上,饶是外面风大湿气大,也掩盖不了这水的腥臭。
“啊啊啊!”
陈虎梅得意的叉腰,骂:“这是老娘洗猪大肠的水,便宜你了!”
葛长柱原地跳脚:“啊啊啊,你有病啊!”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谁听不出是他?
陈虎梅:“好你个瘪犊子,原来是你葛长柱!这大晚上的你往窗户上丢石头,你什么意思,你是要砸谁家!你个道德败坏的玩意儿,怎么就有你这样的智障,啊呸!你还敢说话,你等着,老娘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
陈虎梅大嗓门,楼上楼下的人都听见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分外的迷茫,哎不是,葛长柱有病?
大晚上的他出来砸玻璃?
没听说他跟谁家有矛盾啊!
这不是有病?
这会儿葛长柱也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叫:“我没有我没砸,误会,都是误会啊!”
他撒腿就跑,顾不得其他了。
陈虎梅:“你个瘪犊子,有本事你别跑,我明天就得去问问你爹,怎么把你教成这个德行,你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葛长柱嗖嗖嗖窜。
陈虎梅:“啊不!我也不问你爹,你挺大岁数个老爷们,不想着好好做人过来搞幺蛾子,你也叫个人了。啊呸!什么玩意儿!活该是个光棍儿!”
葛长柱嗖嗖嗖窜。
陈虎梅骂的气势汹汹,别家脸色也不是很好,主要是吧,葛长柱想砸谁家玻璃呢?
因为没砸中,所以二楼靠这边的三家都表示怀疑。
三楼靠这边的三家也不是不怀疑,毕竟也有可能砸三楼,这谁能不生气?
要说为啥没人觉得就是砸大梅子他们家,那还不是因为他们两家没什么面儿上的矛盾。可其他人家跟葛长柱也没有,所以葛长柱干这个就很离谱了。
“这小子是想砸谁家?”
“谁知道?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家人真是就他大姐一个好东西,你看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大家议论纷纷,陈虎梅倒是没追葛长柱,也跟着骂了两句才关窗。
嗐,这事儿吧,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葛长柱的,但是杜国强又不这么想了,骂一顿打一顿闹腾一顿又如何,他一个大老爷们还在乎那些?
杜国强打算明天就去给周如弄走,从精神上打击他。
让你犯贱!
不过,虽然他不打算计划了,但是稍微给点教训总是可以的,家里索性换了点猪大肠,杜鹃不爱吃这个,但是陈虎最好这一口,弄点小酒,吃个肥肠炒辣椒,那是妥妥的极品美味。
正好,这清洗肥肠的水,可以给葛长柱留着了。
葛长柱一点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果真到了。
他不仅没有砸了玻璃,还弄了一身臭烘烘,葛长柱一路跑回家,周如嫌弃的捏着鼻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掉进粪坑了?”
葛长柱:“还不是陈虎梅那个老娘们,她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这味儿可真大!
葛长柱气的不行:“这家子真是缺德冒烟,真是丧良心,哪有这样的!”
周如看了葛长柱一眼,心说你也是没用。
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周如十分的看不上葛长柱。
她忍不住看向了表哥他们家的后窗,他家后窗正是对着他们这边呢,表哥知道了吗?表哥听见了吗?表哥会想她吗?
周如想到许元,哀怨几分。
表哥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这么多天了,就要看着她这样凑合在这里都不管吗?
难道他不关心她吗?
“你怎么了?你别担心我,我这不是个事儿,不就是臭点?洗一洗就是了。”
葛长柱看她蹙眉眼神受伤,误以为她关心自己,一把握住了周如的手,周如:“啊啊啊!”
葛长柱:“别怕!”
周如:“你干什么,赶紧放开。”
她立时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脏死了脏死了。你一身臭你不知道吗?”
葛长柱:“我、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是真的对你……”
周如倨傲的扬了扬下巴,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快放手。”
葛长柱:“好,好好。”
虽然训狗,但是葛长柱就是听话的。
周如这会儿都要嫌弃死葛长柱了,虽然很乐意有这样一个舔狗,但是他这味儿也太大了太恶心了。
“你赶紧收拾一下吧……”
“这陈虎梅真是缺德……你等着,我肯定要教训她……”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葛老头儿倒是一直没出来,如果儿子能给这个女人拿下,那就是好的。当爹的并不捣乱,虽然周如没有工作,但是她家庭条件好,人看着也高贵,做儿媳妇儿还是体面的。
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儿,拿得出手。
一家子都是脑子糊涂的,诚然不假啊。
葛长柱愤愤然的换衣服,一身臭啊!
这会儿杜家才不当一回事儿呢。
这种小垃圾,把他当回事儿都是抬高他。
这会儿杜家四个人正在闷头吃榴莲,是的,榴莲!
一家人总是生活在一起,就连口味都差不多,哦,猪大肠除外。
但是像是榴莲,喜欢的爱的要命,不喜欢的觉得臭的要死。杜鹃他们家四个人倒是都喜欢。四个人闷头吃的欢乐。
他们换了两个大榴莲呢。
杜鹃:“真好吃,爸,这味道这么大,真没事儿啊。”
杜国强:“没事儿,你妈不是说了,我们家弄猪大肠了。反正味道混在一起,谁知道是什么。”
他明天唠嗑的时候打点补丁,妥妥没问题。
“这比洗猪大肠的水味道大,而且不一样。”
杜国强:“我知道啊,但是你自己是心虚才会想得多,别人不会的。有人运气好买到干净一些的猪大肠,有些人买的就是比较那个。那味道大点有啥?你就吃吧,别管那么多。”
陈虎梅:“对,听你爸的。他有数儿。”
杜鹃:“好的吧。”
呜呜,榴莲真是又香又甜。
杜鹃:“爸爸,你说这个这么好吃,我们这边为什么没人种啊?”
杜国强:“那谁知道呢?可能是气候不适合吧,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大概差不多?其实我也不太懂,虽说我是农村出来的,但是我不到二十就参加工作了,种地的事儿,懂的不多。”
杜鹃:“真好吃。”
陈虎:“这东西可不便宜,这比肉都贵很多了。能不好吃吗?”
他们判断贵不贵,都是用鸡蛋和肉作为单位的。
杜鹃笑眯眯。
一家子吃了个快活,睡觉都感觉透着香甜……
……
清晨的阳光明媚,不过温度不高,冷飕飕的。
昨天下了一会儿雨,不过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这一场雨之后,天气又又又冷了。
杜鹃一大早起来上班,觉得自己就是个起床困难户,秋衣衬衫毛衣外套,一套穿下来倒是挺暖的,大清早的,客厅就有风,杜鹃::“这都十月末了,咋还开窗?”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放味儿。
她翘着嘴角笑了笑,随即说:“今早吃什么呀?”
“你舅舅下了面条。”
杜国强:“这可真香,就这带着辣,我自己一个人都能干掉三大碗。”
杜鹃:“我也能!”
一家四口一起吃饭,陈虎:“我早上起来还炒了一些花生米,你揣着,忙活的耽误吃饭的时候吃点垫一垫,我看市局他们忙活的,好几个人胃都不太好,就是吃饭不规律。你可不能这样。”
“好!”
杜鹃听劝,她说:“还真是说不好忙不忙,供销社盗窃案还没破,我们还要继续走访的。”
“咦?你们昨天不是抓人了?”陈虎在市局食堂工作,消息没那么灵通的,不晓得具体情况。
杜鹃:“是啊,抓人了,但是他是抢劫临市供销社财务的那个,不是我们这个盗窃的小偷儿。”
这会儿就连陈虎梅都嘴角抽了下:“你们这当捎儿的可牵连出来不少事儿。”
杜鹃:“谁说不是呢。”
她抬头看向爸爸,说:“爸爸,你帮我分析分析,还能从哪儿找线头儿?我们现在都有点走死胡同了,感觉毫无线索。”
杜国强:“我师父那边查惯犯呢?”
“没有的,基本都没问题。”
杜鹃:“惯犯没问题,走访没结果,唯一一个牵扯进现场的是门岗王大爷,可是他当天是感冒了,味觉嗅觉都不灵敏,所以才没发现安眠药……我们也怀疑过这老头儿的,调查了一下,他的履历我都扒拉过了,没问题的。他身边能接触到他,可能下药也可能知道他病了嗅觉不好的,我们也都排查过,也没有什么人看起来可疑。哦对,他们还调查过安眠药的来源,也没找到这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可以确定他是吃了安眠药的,但是送医院医生检查出来的,很确定。”
杜鹃他们是真的麻爪儿了,不然她也不能在家说这些。
杜国强:“没有医院丢安眠药?”
“没有。”
“那开过安眠药的呢?只要开过就算。”
“这个药根本没人开,全市县各大医院,大半年都没人开过。这种药不常用的。”
杜国强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说:“这个案子,你们不能指望走访了,大雨天的深夜,有目击者的可能性很小。我觉得还是要查药,大半年没人开过,那早先还是有人开过的。这药也不是半年就过期,以前开过的,也一个个查。另外你们通知各个县乡协助排查了吧?”
“通知了,他们有配备药的,也都在,没有丢。”
杜鹃他们协助排查的特务的时候,他们所里的其他人都没闲着呢,盗窃案的线索都在一个个核实。这么一大笔钱,可不是小事儿,他们全所都行动了。
现在能想到的,大家都仔细的查了。
可是,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我们所里的人都怀疑这下给王大爷的安眠药会不会是从外市带来的。”
杜国强摇头:“不,我一直都觉得,这个案子是本地人干的。外地人不可能干的这么精准。你要知道,安眠药不是一般的药物,不可能随便开出来的。”
不管别人调查的时候有什么样的怀疑,但是杜国强干这行也快二十年,他有自己的经验判断,他一直都认为本地人干的可能性大,因为,太精准了。
昨天所里抓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动静儿的,他们多少也听说了一二,听说小蔡是从外地来的,杜国强当时就觉得不太可能是小蔡。
果然,小蔡不是供销社的小偷儿。
他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陷入沉思,突然间,他说:“你们调查过兽药吗?”
杜鹃:“哎?”
“兽药兽医,市里的,各个乡镇村的,查过了吗?医院这种药都管制的严格,没有问题。但是兽医那边可未必,他们相对还是比较松散的,而有些兽药是一样的效果。”
杜鹃眼睛睁的大大的,她猛地站起来,说:“没有,我们没有调查这个方向。”
她急切:“我这就去上班。”
“坐下,吃完了再去,也不差那么十分八分的,你这孩子,急什么。”
杜鹃抿着小嘴儿听话的坐下,谄媚的笑:“爸,你再给我分析分析,还有啥。”
“你们查这方面,如果真的查到哪家兽医站丢过药,立刻锁定相关人。哦不,只要开过药用过药的,也都要仔细排查真假。有时候药不见了,他们为了逃避责任找个理由胡扯个用途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要一一排查。如果真的查到了哪家开了药不对,立刻把相关人都锁定。之后,再跟王大爷的社会关系做个交叉对比。如果还没有,那么再交叉一下王大爷感冒那几天,有没有相关人去过供销社。感冒这个东西,也不需要认识,王大爷是门岗,他在供销社转,保不齐哪个去买东西的,听说了他感冒的事儿。至于下药,王大爷岁数可不小了,他又是一个人,想要找机会下进去还是有可能的。另外,再排查供销社关系人。兽药、供销社关系人、王大爷关系人,你们拉开三个网查,然后看一看有没有人同时落在这三个网里。单拎出来一个不明显的,但是如果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三个网中,那就很值得说道说道了。”
杜鹃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她高兴:“供销社我们是排查过了的,王大爷的关系人也排查过,我们现在去查兽药。就看有没有人能牵扯进来。”
一大早的,杜鹃觉得收获颇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杜鹃早上上班,兴致勃勃的。
“杜鹃,你家弄什么了啊?怎么这么大味儿。”
一开门,正好跟窗户对流,穿堂风吹出去,走廊里都能闻到了。
袁妙玉捏着手帕掩住了鼻子,不高兴。
杜鹃:“是猪大肠,我家昨晚洗猪大肠了,估计有味儿,很明显吗?”
“那可不。”
袁妙玉也要上班,两个人一起下楼,袁妙玉:“哎妈呀这个味儿真是不招人待见。”
不过别看嫌弃猪大肠的味儿,但是袁妙玉倒是小声说:“你家猪大肠是哪儿买的?”
嫌弃归嫌弃,爱吃还是爱吃的。
这年头人缺油水,可没什么人嫌弃猪大肠的。
别说猪大肠,鸡屁股都有的是人爱吃。
到底还是荤的呢。
那就没有不抢的。
杜鹃眨巴眼睛,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爸买的,应该是商店。他也不可能去别的地儿啊。不过估计你们去买不到了。”
袁妙玉:“为啥?”
她狐疑的看着杜鹃。
杜鹃:“你平日要上班啊,你下班之后还能剩啥?我爸又不上班,都是一大早去买菜的。”
袁妙玉:“……”
她怎么忘了,对门杜叔不上班。
袁妙玉叹息一声,随即又说:“昨天你妈骂什么啊?”
他家是杜家对门,对着另一侧,所以没听清昨晚的事儿。
杜鹃:“葛长柱昨晚拿着石头过来砸玻璃,没砸中,也不知道这货神经病犯了要砸谁家。不过看着像是奔着我家,差一点点就砸到我家的玻璃了,我妈就把洗猪大肠的水泼过去了……”
袁妙玉:“……”
哕!
她一言难尽:“这水你们家还留着?”
杜鹃无辜:“我爸说要留着浇花,真的,泼葛长柱都可惜了了。”
袁妙玉:“……”
哕!
“你家啥时候养花的?”
杜鹃:“我家没养啊,就是大院儿门口那个,我爸说长得有点蔫吧,得喂点肥……”
袁妙玉:“……”
哕!
她尖锐:“别喂,千万别喂,我看你爸不上班是闲得慌了,用的着他干这个?这喂了肥,弄得臭烘烘的多恶心?别人路过怎么看我们大院儿啊。不行不行,千万不行啊。你们可别多此一举。不行,我去找管院儿,这事儿可得说一声,可不能这么干!太恶心了!”
杜鹃无辜脸,小声嘀咕:“那农村的菜还浇粪呢,你一样吃的很开心……”
“哕!杜鹃,你给我闭嘴!”
杜鹃:“好吧好吧,你火气可真大。”
杜鹃也不生气,眼瞅着袁妙玉掉头去关秀月他家找她妈杨大姐。
杜鹃直接骑车离开,她还挺忙呢。
今天就她自己,李清木昨天半夜接完人没回家,说是要在办公室凑合到天亮的,也不知道啥样了,这大冷天。
杜鹃今天到了的时候,大家倒是都来了,张胖子和李清木都是在这儿凑合的。
李清木打着哈切,说:“我下半夜都没咋睡。”
杜鹃:“你没事儿吧,喝点热水暖一暖。”
李清木点头。
杜鹃也不耽搁,说:“张叔,关于盗窃案,我有个新思路……”
她把老爸的思路一说,张胖子一拍大腿,说:“对啊,还有兽药,我们怎么就忘了这茬儿,还得是你啊小杜鹃,你这脑子转的够快的啊……”
她挠挠头,小声说:“是我问我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卫副所笑了笑,说:“这老小子果然跟以前一样脑子灵……”
大家也顾不得说其他的,很快的开始排查……
卫副所:“老蓝,你安排一下临市的同志办交接把人带走吧。”
蓝海山:“好的。”
一大清早,他们所里就如火如荼的忙了起来。
杜国强一大早的也忙,他接连跑了居委会,机械厂,知青办,就连哈市知青办的电话都要来了。
他这是干啥!
他也没陷害没算计任何人,就是实打实的说实话啊。
他还搭了电话费呢。
好多钱呢。
这年头的电话可超级费钱。
杜国强义正言辞:“我就是不能看着这人犯错误,哪有逃避下乡就躲在这边的?这不合理。”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他干的还是悄么悄。
居委会今天一大早就看到放在报箱里的举报信,举报葛长柱和周如不清不楚住在一起。同时又用同样的方式跟机械厂举报了葛长柱。
不管是哪方面都还得来啊,特别是居委会,他们昨天都来过一次了,这没想到又接到举报了,居委会既然来过也知道这不是陷害人,是真的。他们还是要来处理的。
而葛长柱作为机械厂职工,机械厂也得过来调查一下情况。
杜国强去过了这两个地方,又去知青办举报一下周如可能是为了逃避下乡才赖在本市不走。
哦,这个不是举报信,本人来的,乔装过。
他还要了电话,找了哈市的知青办,看你们管不管!
杜国强闹腾一圈下来,三方齐聚大院儿,杜国强:深藏功与名!
他虽然不害人,但是既然招惹他家人就别怪他报复。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他都算是厚道人,要是真的心狠点,就该找革委会。
他们无亲无故的住在一起,革委会都能拿出来做典型,这不是乱搞男女关系,什么是!
所以啊,他还是挺讲究的,最起码没捏死周如。
几方面都聚集在大院儿,居委会真是要烦死周如了。一个大姑娘平白无故的住在男人家里,也没个说法,不是给他们增加工作量吗?这不处理都不可能。
昨天过来就跟她说过了,赶紧回自己家。
但是今天看看,这人没有走的意思啊。
周如可真是没想到这么多人过来。她不可置信的叫:“你们非要逼死我吗?逼死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儿?”
一干人等:“???”
甭管是居委会的还是机械厂的还有知青办,一个个都懵。
这是什么逻辑?
倒是大院儿的人习惯了她的神逻辑如言如语,倒是没太意外。
知青办也不想来,这不是他们的事儿,周如不是本地人,但是哈市那边知青办找过来了,人没到,电话到了,气的不行,兄弟单位,自然要帮忙。
哪个市都有那么几个为了不下乡赖着不走的,他们都懂这个难处。
这是一个系统,能帮就帮。
“周如,你跟葛长柱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好兄弟,是好朋友,超越男女之情的好朋友。”
“呕……”杜国强干呕作妖儿,说:“咱可没听过这样的,一句超越男女之情的好朋友就能住到人家男同志家里。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杜国强去知青办乔装过,所以这会儿大大方方的出现。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们这样庸俗的人是不能体会真情的。”周如义正言辞:“你们现在这样堵着我,无非就看我是个姑娘,你们就是嫉妒我……”
一干人等:“???”
真是蒙圈。
这姑娘什么逻辑?
“我不管你说的这是什么有的没的,你的介绍信是探亲,暂住办的也是探亲,我跟派出所核实过了。许元是你的亲戚,不过他曾经也去派出所举报过你这个事儿。当时派出所上门调查过,你说是帮好姐妹葛长玲准备婚礼,她也给你证明了。但是这人家都结婚快一个月了,你还准备婚礼?你就这么住在这里,实在是不像话。”
“你是没人爱,才充满了嫉妒心吧?”
周如微微一笑,鄙夷的很。
杜国强看的叹为观止,这周如是怎么长大的啊,完全听不进去人话啊,全在自己的思维里,也是够离谱的。
只不过周如可真是高看自己了。
果然,她这一出儿出儿的,可没人给她脸面,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毕竟这货听不懂人话的。几方面一商量,很快的把她团吧团吧,直接当天就塞上火车,发回原籍了。
你当这是你家炕头儿?还搞那套矫情的?
大家都希望工作少一点,事情少一点,如果真是定个什么乱搞男女关系,后续工作也不少,那不如直接把她弄走,反正哈市知青办还等着要人呢。
这特么为了逃避下乡躲到江桦市这么远,丢人丢到外地,哈城知青办也烦死这货了。
葛长柱在厂里挨了一顿批评,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哭喊叫:“周如,周如你等我,你等我啊……周如!!!”
路上行人:“……呦。”
葛长柱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周如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们结婚,我们结婚啊!你别走……”
“周如啊!小如,小如你等我啊!”
他们可以结婚,他们可以结婚的啊!
他匆忙的冲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人都聚在一起八卦呢。
“小如……”
“你家那个周如已经被遣返了,你要是现在去火车站,估计还能告个别。”杜国强幸灾乐祸。
葛长柱掉头就跑:“周如你等等我……我爱你,我爱你啊!”
嗷嗷叫。
“不是说他们是好兄弟吗?”
“不是说是超过男女之情的知己之情吗?这咋还叫上爱了?”
“没个实话~”
“可不是。”
杜国强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出儿,微微笑着,觉得今天阳光真好啊。
“哎,强子,你家昨天买猪大肠了?”
杜国强:“买了。”
“我说怎么那么大味儿,你这不太好啊。”
杜国强笑了笑:“有的吃就不错了。”
“那倒是。”
“你家倒是舍得吃。”
杜国强挑眉:“那可不,我家三个工人呢,还不舍得这个?哎对了,听说商店那边过几天要杀羊?你们晓得是哪天吗?”
肉食品商店虽然每天都有肉,但是羊肉却不是每天都有的。
果然,这话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羊肉可是好东西。”
“那肯定啊!”
“也不知道是哪天。”
“最近早过去看看吧……”
“不晓得早点能不能买到羊鞭,我就觉得最近我家老爷们越发的力不从心,得补一补了……”
虎狼之词,张口就来。
杜国强看向了开口,哦,孙大妈。
可怜的孙大叔,不行的事情就这么被他家老太太暴漏出来了。
真是生怕名声太好啊。
“你家老头儿都五十多了,再好能好到哪儿,男人到了年纪就走下坡路……”
“那也得补啊。”
杜国强默默的撤退,这话题不适合他。
但是想到孙大叔平白无故就多了个不行的名声,杜国强第一次体会到娶妻娶贤的含义。娘咧,甭管做人咋样,这一言不合就爆料老爷们不行可还行!
杜国强默默撤退。
正好,下午去村里倒腾那张虎皮,顺便把榴莲壳儿扔了。
杜国强哼着小曲儿离开。
周如的热度,还没有一只羊更有吸引力。
杜国强回家收拾一下就出门,正好看到孙婷美也出门。
孙婷美生怕被常菊花看见,鬼鬼祟祟的。
杜国强挑挑眉,因为孙婷美有“挂”,你的外挂我的外挂虽然不一样,但是这有“记忆”也算是一个大外挂了啊。杜国强因为这个,也是时常盯着孙婷美的。
保不齐捡到什么漏儿。
不过杜国强倒是做的很隐蔽,不然让人发现他整天盯着孙婷美,恐怕也不是很好。
他还要名声呢。
孙婷美出门,杜国强也出门,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瞅着孙婷美又去机械厂家属院那边搅合粪坑,他眼神闪了闪,骑车离开,奔着郊区。
他来了两次了,终于跟那个老猎户磋商好了价格。
这次是来交易的,不过杜国强是分外小心的。
虽说现在杀人抢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不谨慎啊。
他约在了城郊供销社门□□易。
这不是在村里,也不是在城里,大家都放心。
杜国强警惕谨慎,那老爷子也是如此。
他还通过自己的关系侧面的打听了一下这位老人家,原来他家儿子要结婚,所以才要卖虎皮。想来也是,不是缺钱,谁会舍得倒腾这样能压箱底的好东西。
这虎皮也确实不是这个老猎户打的,他们附近山都不大,又紧邻着城市,没有老虎的。
这老虎皮是他嫁闺女的彩礼。
他家闺女嫁到隔壁市下面村子里的一个猎户家里,那家靠山,也是猎户出身。为了娶这个媳妇儿,也是拿出了好东西。说起来这老头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这闺女长得不错,就被他当成了摇钱树,虽然是农村姑娘,但是仍是开出了一百的彩礼钱。
因此这姑娘一直都没有找到婆家。
最近这姑娘有两情相悦的男人,老头儿才急了,表示不要钱拿东西也行。
这姑娘的对象是个知青,这可不行,老猎户可看不上知青的。虽然是城里人,但是还不是落户到他们村了,而且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干活儿不行还拿不出彩礼。
所以他坚决不干,这姑娘虽然喜欢男知青,但是却不是性子硬的,还是听话了。
这不,到底为了钱给姑娘嫁出去了。
虽然这家猎户拿不出钱,但是却能拿出一个好东西,这一块虎皮,黑市儿倒腾出去,运气好也能卖个一百四五了。
也是因为这个,老头儿才会同意这桩亲事。
他收了女儿彩礼就给儿子筹办结婚的事儿,杜国强真是想呸他一脸,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真是挺看不起这些重男轻女的玩意儿。还跟不上他现代的亲人呢。
他家里人对他比较冷淡,但是后妈老来得女,家里可都如珠如宝。
这卖闺女的事儿,真是让人看不起。
但是这到底是人家的事儿,他就一买虎皮的,跟他没关系。
他摸底儿是怕遇见仙人跳,稳妥也管不着人家的事儿。
言归正传。
如果他往外卖,开价一百六,要二十张工业券,因为狮子大开口,所以没有买主,一直拖到现在,杜国强跟他商量了两次,最后定在了一百四,十张工业券。
这算是市场价略高一点,但是也不算高的过分。
杜国强倒是可以继续压价,但是他怕这事儿夜长梦多。
他本来就是乔装,所以还是不想多接触,这个价钱就可以了。
双方很快的碰面,杜国强虽然骑着自行车,但是用烂泥都给自行车的钢印抹上了,防备着呢。
两个人见面,老头儿背着一个包袱,双方来到旁边的胡同儿,火速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谨慎的检查了虎皮,一个认真的点钱,双方很快的交易,老头儿不舍得说:“我这可是好东西啊。”
杜国强:“别装了,好东西你能卖?你儿子的婚事可比这玩意儿重要多了。”
老头儿脸色变了变,闷闷的嗯了一声,看了杜国强一眼,有些遗憾。
他没想过仙人跳黑吃黑吗?
想过的!
真的想过的啊!
所以他才要了高价不断降,争取多见几次找机会。
但是上次见面,这人突然说了一嘴他儿子定亲,老头儿心里就一咯噔。多说人老奸马老滑,这话到底有几分道理,这人知道自家住处还知道自家情况,这老头儿就不太敢黑吃黑了。
他有这想法,但是到底也没做过实打实的坏事儿,所以还是不敢缩回去了。
也是因此,他们上次就定下来了价格。
好在,这价格他还是不亏的。
“得,赶紧走吧。”
杜国强点头:“你身上带着钱,也小心。”
“晓得。”
双方对视一眼,各自离开。
虽然看着是老头儿一个人,但是老头儿哪敢一个人,两个儿子都在附近蹲守呢。他自己这么干了,也猜测杜国强这么干了,所以不敢太张扬。
大家各自分开,杜国强一溜烟儿就没了。
他做了这多年公安,虽然是城南所的,但是江桦市大街小巷,他就没有不熟悉的。别说没人跟踪,就算是有人,他也是分分钟就能利用地形儿给人甩开。
这是他的主场。
杜国强骑车离开,他买这个虎皮是给陈虎的。
陈虎当年那种爆炸虽然很快的抢救回来,伤势不算要命,但是到底是经历了一场重伤,养了大半年奔着小一年了。下雨坏天,他也会关节难受。
冬天里也比别人畏寒。
他家一到冬天就吃火锅吃辣比较多,也是因为吃了身体暖和。
杜国强觉得,这种好东西很适合大舅哥,他一路哼着小曲儿,觉得这钱花的值得。
他今天收获真是不错,给周如这神经病叉走了,又买了虎皮,真真儿不赖啊。杜国强一路骑车进院儿,常大妈眼尖的很:“强子你这是去哪儿了啊?这是买了啥?”
杜国强:“二手商店倒腾的垫子。”
他可没说谎,垫子,虎皮垫子也是垫子。
听说二手商店倒腾的,常菊花撇撇嘴:“有钱还是要买新的,二手的算什么的,用过的,多不好。”
杜国强:“你有票吗?”
常大妈:“呃……”
杜国强:“我家三个工人,工资不差的,钱倒是够,但是没票啊,再说现在有些抄家的东西都倒腾出来卖,跟新的差不离,也不错的。”
“强子说得对,我家也是,要是攒攒钱倒是能买,但是就是没票。”
“我听说最近二手商店人可多了,都奔着捡漏儿……”
“听说买家具的都去看二手了,就奔着捡漏儿找个金条呢。也不看看金条是那么好找的?”
“就是啊……”
杜国强一看大家不关注他了,喜滋滋的抱着虎皮回家。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