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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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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0-11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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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喻生走后, 温楚果真就不老实了,她对宋礼情道:“三小姐,我肚子有些难受, 许是出来的时候吃坏了肚子,可否去如厕?”

宋礼情当然不会说什么了,听到这话的自然应是,温楚起身,然一旁的沉香却扯住了她的袖子。

温楚回头去看她, 沉香脸上尽是担忧,她问,“你要走了吗?”

沉香知道, 温楚一直不想待在玉辉堂里面, 她怕她今日就要跑了。不知为何,她觉得,若是温楚真的跑了的话,一定会出事的。

温楚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只是去如厕, 真的,你待这里等我吧。”

温楚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装傻了, 她知道沉香已经猜到了她要跑, 她这样说, 只希望不把她也牵扯进来。纵是她跑走了,沉香也什么都不知道。

沉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也说不出来一句拆穿的话, 她渐渐地松开了手指, 勉强道:“好我等你回来。”

温楚没说什么, 赶紧离开了此处。

好在那天宋喻生已经把盯着她的人撤走了,否则,今日就算是宋喻生不在,她也跑不走。

见到温楚起身,黄若棠也跟着一起起来,她道:“是要如厕吗?我也去。”

两人一起离开了这处,往静室那边走去,见到了周围无人了,黄若棠从袖口中掏出了路引给她,她道:“你那天问我要的东西,收好。”

温楚接过,翻了翻,没什么问题,道:“此事,多些黄姑娘了。”

因着方才出了那样的事情,大多的人也都起身要赶回家里头去,此地空无一人。

黄若棠看了看周遭,确定没人,她有些急切,道:“无妨,只是若不甚败露,你不要牵扯出我来了即可。你一会继续往北边走,那里有个小门,通往外处,快些走吧,没时间闲话了。”

温楚也知道时间紧迫,最后拱手道:“多谢。”转身离开此处。

黄若棠看着温楚离开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来,只希望她能逃走吧。宋喻生那边少说要去一个时辰起步,一个时辰,这处又刚好是在京郊,她总能离开了。

她没有再想这件事情,又在这处待了一会便离开此处。

回去的时候,宋礼情见只有她一人回来,问道:“楚姐姐呢?”

黄若棠面不改色道:“她说她吃坏了肚子,叫我先回来了。”

如此,宋礼情便也没放在心上了。

温楚拿了路引之后,便开始往黄若棠说的地方赶去了,方跑出了几步,却听到身后传了脚步声,温楚大惊,想到宋喻生动作也不应该如此之快才是,这会一刻钟的功夫也没过去,他如何发觉。

回了头去看,却发现是祁子渊。

温楚对他道:“我赶路呢,边走边说吧。”说罢,也没等他,扭头就继续走了起来。

祁子渊见她还愿意理会自己,心下一喜,赶紧追了上去,他看着温楚这样急切的模样,也来不及问些别的事情了,他问道:“你去哪里?为何要跑?”

温楚道:“也没什么,只是不想跟着他。”

祁子渊也没有去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跟着他,但他听了这话很开心,甚至还傻笑了两声,温楚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笑,她瞥他一眼,揶揄道:“祁小将军,傻了不成?”

两人之间已经多年没见,然而一开口,便如从前一样,像是相识了多年。

祁子渊问道:“你要走的话,为什么不同我来说,而且,你我多年未见,我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你又一声不吭就走了”

温楚眼看他要滔滔不绝开始说,打断道:“祁子渊,我不留京都,我要去别的地方,见你做什么,你就当我死了就是了。”

就算是和祁子渊见了面,也无过是给人徒增烦恼,倒不如干脆断得一干二净,若非是他发现,她确实也不打算和他相认。

祁子渊被她这话伤到,气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什么当你死了?!你就好好在我面前,我怎么当你死了!有你这样的人吗,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你张口就是这样的话。”

温楚听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想要凑过去看,却见祁子渊侧过头去不让她看。

温楚探头问道:“真哭了?”

祁子渊听了这话,哭得更甚。都说男儿有泪不轻谈,曾经上过战场得人更是如此,祁子渊这辈子也没哭过几回,哭得这几次也都是因为温楚。

温楚见他这样,也不敢再说什么话去刺激他了,她道:“行了,你别哭了,我今个儿真是来不及了,若是将来有机会,我安定了下来之后,就写信给你成不?我这不是没死吗,好好的呢。”

她一句好好的,似乎是过去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都已经放下了,她也都不在意了,可若是真的不在意,为什么又不愿意去认他们?

祁子渊擦了把泪,眼睛通红,他道:“你在害怕宋喻生吗?你躲我家里就好了的,他就算在厉害,总也不能去搜我家的。”

温楚摇了摇头,说道:“不成的,他这个人很可怕,我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为何麻烦?”

温楚道:“若他真的丧心病狂呢?他知道我骗了他,非要将我碎尸万段,那怎么办呢?你难道为了我,然后就让祁家去和宋家闹翻了吗?别傻了,祁子渊。皇兄如今本就过得战战兢兢,再和宋家闹开了,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好了。”

总之,她不能在祁家,宋喻生这人就是个疯子,她躲在祁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到时候,被发现了,说不定连祁家都要被害了。温楚话说得直白,说得祁子渊都哑口无言。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北边的那个小门那处,温楚最后道:“祁子渊,回去吧,我答应了会给你写信的。”

祁子渊听了这话,问道:“若你骗我呢”

“我何时骗过你了,叫你这样不信我?”

祁子渊想了想也是,他见她要走,赶紧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佩,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祁”字,角落里头,有“子渊”两个小字,他将玉佩塞到了温楚的手里,他道:“你拿着,这是我的玉佩,若是有人寻你麻烦,你也能拿着顶一会事。”

温楚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是孝义皇后给他的,她不肯要。

他见温楚不肯要,气得直跺脚,“你拿着,一个破玉佩罢了,碎了丢了都使得,你若不拿,我马上砸地上去了。”

温楚只能接过,又骂了他两句,“皇后给你的,你砸了,我把你脑袋也要敲出个包来。”

祁子渊将玉佩给了她后,又唤了一声,“祁迎。”

他的话音方落,就从暗处出来一人,他对祁迎道:“你用命去保护她,她出了事,你也别活了。”

祁迎应是。

祁迎是祁子渊身边的暗卫,平日里头一直躲在暗处,二人如影随形,但此刻,他却将这人给了她。

温楚道:“你这.不用这样的,带个人我还嫌弃麻烦呢。”

祁子渊不认可道:“你不懂的,祁迎很厉害的,跟在你的身边,也不会叫别人发现的。你带着,我放心。”

见他这样说,温楚也不再去推拒了,她收下了这人,也不敢再耽搁了,转身要走。

她跑出了几步,祁子渊喊了她一声,“小喜。”

温楚回头,阳光打在了她脸上,头发都被风吹得飘起,模样与记忆之中的人重叠,他道:“你不会不见了的吧。”

温楚笑了笑,扬了扬他的玉佩,说道:“当然,玉佩还要还你呢。”

说罢,便跑没了影。

她虽经常骗宋喻生,可确实没有骗过祁子渊。

或许是遇见的时间不太对,祁子渊碰到的是童年之时的温楚,而宋喻生碰到的是长大后了的温楚。

至少,温楚小时候从来不撒谎。

*

宋喻生那边已经和方才传话的侍卫到了尸体所在之处。

尸体在一片草中,起因是路过的人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气,后来才找到了这处,发现了一具尸体。发现的那人一看到这里,便吓得屁滚尿流,禀告了侍卫,后侍卫便去告诉了今日在马球场的主家祁夫人。

宋喻生走近了那具尸体,越走近那股腐烂的气息就越是浓重。

看得出来是一个年岁尚小的少女,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似乎被人扯破了衣衫,而露出的肌肤全是青黑色,看着已经死了有两日有余,宋喻生想要蹲下细细察看,旁边的侍卫适时说道:“世子爷,您来之前我们已经看过了,这个少女的身上有不少被人凌/虐过的痕迹,看着像是死在床上的.只不过这样点大的年纪,恐怕也是被人强迫,而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说不准和今日来这里的官员们脱不开关系”

少女离奇死亡,而且还是今日在马球场这边,凶手说不定就在附近。

宋喻生摇头,他道:“她都已经有了尸臭,观其身上肌肤,这样的颜色,必是死了两日有余,可祁家的马球赛不过今早才开,宾客最早不过都今晨而来,他们怎么下手?”

那侍卫听了这话不住的点头,知道自己的推测错误后,忙道:“小的愚钝。”

宋喻生抬了下手,对身边跟着的侍卫说道:“找仵作来验尸吧,这事大理寺管了。”

对一个尚不到十五的少女下此狠手,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恶心,宋喻生眉头微蹙,嘱咐道:“让人盯着些,别把尸体弄丢了。”

这具尸体出现在此处,许是有人刻意为之,但不管是谁,是何目的,背后之人或许也只是想要揭露有人虐杀少女这件事情。

宋喻生不喜欢做这些麻烦的事情,但人既然被送到了宋喻生的跟前,这个闲事那他管了便管了。

他往回去走,路过见到一人也在慌慌张张跑来此处。

宋喻生没去管他,却见那人小跑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眼去看,是黄健。

黄健也颇为热络,见到了宋喻生后就扯想要去扯着他说话,结果却被宋喻生不着痕迹避开。

黄健也不觉尴尬,问道:“贤侄啊,那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死人了不成?!”

宋喻生没有回答他的话,见他出现在这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他问道:“伯父为何出现在了此处?表妹也在这里,怎么不见你去寻她?”

黄健也没想到宋喻生戒备心这般重,他挠了挠脑袋,干笑了两声说道:“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棠儿看我烦得很,我也不去她跟前讨嫌了,今日是和我同僚来的,说这里马球赛热闹,这祁夫人也是个善人,不嫌弃客带客的,我便跟着一起来了。贤侄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前头这是出了什么事呢?”

宋喻生不知为何,心里头股不安的感觉,偏偏黄健还一直在旁边叽叽咕咕,十分的吵闹,他边往看台那边走边回答道:“死了个少女,像被人虐待死的。”

“少女?!!”黄健颇震惊,嗓子都有些尖细,不过好在周遭也都是宋喻生的人。

黄健沉思片刻后对宋喻生道:“贤侄,说出来你别不信.前几日我老家有个侄女也差点遭了祸,差不多也就十二来岁。”他指了指少女尸体的方向,又问宋喻生道:“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不是也差不多年岁。”

宋喻生已经查清了小青的底细,知道她是闻家后人,自然也知道黄健在说谎,他没拆穿,面不改色道:“是,看着也不过十二左右。”

黄健听了这话,一下就来了劲,他道:“是了!那一定是这样了。我同你说,当初我那个侄女在老家村子里头待着,后来不知道是叫哪个天煞的人贩子劫走了,我追过去一看,发现那边关了一车这么大年岁的孩子!贤侄说吓不吓人,起初我也没当有什么事情,毕竟人贩子这些狗东西吧,一直都有,但看今天这事,我看这两者多半是脱不开关系了。”

黄健捂着嘴巴小声说道:“我曾听同僚说过,有些人专门建坐庄子,在庄子里头养些娈童玩乐你说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况呢?而且,为何这尸体会出现在此处,我记得北郊这边,好像确有一座庄子。”

黄健的话几乎就像是在告诉宋喻生,这附近有坐庄子,庄子里头有着玩/弄少女的变态了。

黄健知道,在宋喻生这样的人面前,你耍不了什么心眼的,他今日只要出面,一定会惹他生疑,既如此,干脆就把话说得明白一些了。

宋喻生听完了黄健这一番话,便知道今日这事多半和他脱不开关系了,他对着黄健笑了笑,说道:“伯父的话我听明白了,我会顺着查下去的。”

黄健听到他这话,便知道他是明白了,他道:“你既知道了就好,那里我也不去看了,看了也怪叫人痛心的。贤侄忙去先吧,我那同僚还等着我呢,就先走了。”

说罢,便离开了这处。

宋喻生盯着黄健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后收回了视线,回去了看台那处。

回来的时候,他没见到温楚的身影,难怪方才心慌成了这样啊。

因着出了死人这一件事情,周遭的看客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连宋二夫人也因为方才那事不再在这处待着了,整个看台就只剩下了祁家人还有宋家人。

宋喻生走到了宋礼情面前,他问道:“人呢?你说帮我看着的人呢。”

宋喻生的语气很淡,面色如常,看着也不大像是生了气的样子。

宋礼情这才惊觉,温楚去如厕都快要去了一个多时辰了。不知为何,宋礼情看着宋喻生这样,却觉得是比平日里头还要可怕,让她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心虚。

“她说她拉肚子了或许是今日吃坏了肚子,所以一直待在了”她想起了黄若棠是跟着温楚一起去的,忙把话头转向了她,“表姐也跟着一块去了的,你问问她.”

宋礼情平日里头也没喊过黄若棠几次表姐,这会有事情了就要喊得便比谁都要顺口一些。

黄若棠知道定躲不过去,毕竟她和温楚一起起身去如厕,本就惹人生疑,她见宋喻生看向了她,起身说道:“我本和她一起去了静室,但她说她吃坏了肚子,便叫我先回来了,我也没多想,便先走了。她说不准真是吃坏了肚子,还在那边呢,既然这样,那我去寻她吧”

一个多时辰,都待在那边,可能吗?她们敢这样说,宋喻生又怎么去信,但他还残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对沉香道:“你去静室看。”

沉香早就已经吓得汗流浃背,听到这话,也不敢耽搁,赶紧起身往那边走去。

宋大夫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她出声道:“左右不过一个丫鬟,丢了就丢了.”

祁子渊也已经回来了,他在一旁出声附和了宋大夫人这话,他道:“就是啊,一个丫鬟而已,这世子爷何必这么在意?”

宋喻生若说本来还有丝侥幸在,但祁子渊一开口,他就知道温楚一定跑走了。

这祁子渊方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就这般春风得意了,连着讥讽他的力气都有了,想也知道此事多和他也有干系。

宋喻生此刻站在那处,身边戾气暗涌,他的指骨渐渐拢紧,一片安静之中,似乎能听到了关节那处发出来的“咯嗤”声响。

黄若棠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有些后悔,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和这件事情有关,别说嫁给宋喻生了,她都觉得宋喻生能连她一起报复。

果然,沉香回来的时候,说静室那边空无一人。

宋喻生这样一个谨慎的人,却因为温楚的话而将那些暗卫撤掉,就算是让她待在这里的时候,也不让暗卫再去盯着她了。因他都答应让她当正妻了,他以为她的话里头总能掺杂了几分真心实意了吧,他企图和她真心换真心,他一次又一次地去相信她,可她呢,到头来,还是这样去骗他。

她还和祁子渊又扯上了关系,若不是,祁子渊现在怎么会这样开心快活?

宋喻生只觉脑袋一阵又一阵地发胀,头痛欲裂,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又是一阵的轰鸣。

为什么又要骗他?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在骗他。

为什么还是丢下了他。

宋喻生头痛得欲死,眼前那些站着的人,都快要出现了重影。

偏偏祁子渊也是得了好就不饶人的性子,看着宋喻生这样,越发畅快挑衅。

宋喻生再难忍受,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祁子渊的面前。

宋大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对温楚看得重,说不准真要为了她伤人,她劝阻道:“祈安,不可妄为!”

宋喻生没有理会她,只是在祁子渊的面前停下,凑到了他的耳边,笑着说道:“你信不信,不管跑哪里,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她。祁小将军,你说,你又能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就如他这个人一样,十足的冷静自持,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依旧是运筹帷幄,若能掌控一切。

祁子渊道:“疯子!你放过她不行吗!”

“可是都说好了要跟我成婚的,我怎么放过啊。”

宋喻生说完了这话,大步离开了此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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