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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办公室/未来婆婆/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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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2-20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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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怀念迫切地在脑海里搜刮曾经的记忆。

她想证明自己并没有段淮岸口中描述得那般薄情冷漠。

然而段淮岸远比她更迫切。

光线昏昧的办公室, 窗帘四合前,怀念隐约看清周围的陈设。恢弘高档,布局简单大方,四周打扫得尤为干净。纤尘不染的严肃环境里, 怀念脑海朦胧, 无端浮现段淮岸清冷面容地坐在办公桌前, 神情里带着不可触碰的高傲与疏冷, 浅薄眼皮溢出的眼神,具有凌厉的压迫感。

而此刻, 他冷冽的压迫感变为热烈的情欲。

灼热的吻, 细腻的磨, 他指尖越过怀念外穿的羽绒服, 拨开内里单薄的宽松毛衣, 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任何的卡顿,最后毫无阻碍地与怀念触碰。

这种环境里, 怀念紧张得头皮发麻。

她竭力想要推开他, 然而段淮岸将她的手禁锢与门板上。

“这是在你办公室。”她被亲的浑身发软, 声线也愈发的软,颤抖中夹着微末的哭腔,“我好不容易来找你一次, 不是为了这种事的。”

“但我一直都想在办公室做。”段淮岸偏头, 舌尖舔着她的耳垂, 被情欲浸泡的嗓音醇厚低哑, “宝宝, 你满足我一下吧?”

“外面都是人。”

“里面又没人。”

“万一他们来找你呢?”

“我老婆来了,他们长了眼睛就该知道不能来打扰我。”

“谁、”怀念深吸气, “谁是你老婆?”

“你、”段淮岸也吸气,“你是我老婆。”说完,他头埋在怀念的颈窝处,鼻息间的热气盈盈地洒在她的耳边、锁骨处,引得她一阵战栗。

“叫我一声‘老公’,我就放过你。”段淮岸不急不缓道。

怀念并不擅长调情,她其实算得上是毫无情趣的人,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更没有给男朋友起一个情侣间特有的“爱称”。

这让她想起自己以前,第一次听到段淮岸叫自己“宝宝”的时候。

大脑空白。

所有的理智都抽离出身体,大脑一片空白的感受。

“老公”一共就两个字。

怀念抿了抿唇,迟疑着,吞吞吐吐了好半晌,还是说不出口。

安静了一秒。

两秒。

第三秒——

怀念双唇翕动,声音还没从喉咙里溢出来,段淮岸席卷归来地含住她的唇。

他边吻边搂着怀念的腰,转移阵地,来到办公桌前。

十分钟前,他在会议室里开会,面无表情的脸因为即将要见到她的情绪,眉宇间压抑着深浓的严肃压迫感。

两个小时前,他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时不时会看一下手机,看怀念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七个小时前,他从家里离开,要她给自己一个早安吻,但她睡的迷迷糊糊,颈间吻痕斑驳。段淮岸脑海里其实是冒出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不上班,就上她。

显然,怀念的到来,满足了他的贪念。

他伸手将桌上的文件拂落在地,然后,将怀念放在办公桌上。

室内暖气充裕,怀念坐在办公桌上,不会感到冰冷。

“啪嗒”一声。

落地灯亮起。

怀念双手撑在办公桌边沿,看着段淮岸缓缓向自己靠近,他双手拉着身上卫衣的衣领,随手一扯,从下往上,穿头脱下。

乳。白色的光线就在他身侧,将他的身体线条照射的清楚。

流畅的线条,宽肩窄腰,分明的腹肌,皮肤上沁着层薄薄的汗。

他躬身压在怀念面前,双手交叠在怀念抓着桌边的手上。

气息沉沉,目光灼热地盯着怀念。

这一幕场景。

让怀念真有种,他是为自己服务的,男模,的感觉了。

怀念企图坐怀不乱:“你为什么脱衣服?”

“我热。”段淮岸说,“我又没脱你衣服。”

“……”话音落下,怀念莫名身上发痒,心也很痒,她红着脸,躲闪着他的视线,轻声嘟囔着,“你把衣服穿上啊。”

“真的好热啊宝宝,”段淮岸拉过怀念的手,指尖抚摸着,“你摸摸看,我身上都是汗。”

“那你把,暖气温度调低点儿。”怀念抽了抽,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反倒被他抓得越来越紧,手心往下,所感知的温度,烫的几乎灼烧手心。

段淮岸额头压在怀念的肩上,他喘息声低沉,沙哑的嗓像是在蛊惑她又像是在渴求她:“宝宝,真的不能叫我一声吗?”

怀念真的有种自己不如他愿,就得和他在这里激战几回合的感觉。

她慌得不行,立马叫他:“老公。”

“好乖啊宝宝。”段淮岸笑声低荡在她耳边,他亲了亲她的下巴,“离开这间办公室,也要这么叫我。”

怀念一心只想快点从办公桌上下来,胡乱地点头。

然而段淮岸显然不是说到做到的人。

房间里响起布料脱下的窸窣声响,紧接着是椅子滚轮碾压地面。

段淮岸在怀念面前,坐在座椅上。

怀念:“你说的,叫了你就行了。”

段淮岸:“我骗你的宝宝。”

他松开怀念的手,神态到语言都透着一本正经,说:“怀念医生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我不能玷污了你这双手,你说对吗?怀念医生。”

怀念受不了他如此毕恭毕敬地称呼自己,“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还是更喜欢我叫你‘宝宝’啊。”段淮岸笑,语气亲昵愉悦,然而下一秒,他拉住怀念垂在桌边的腿,拉到他敞开的地方,“宝宝。”

触碰到的一瞬间,他喉结滚动的弧度骤然停住,呼吸短了半寸。

“用脚好不好?”

又停顿几秒。

“我想你到办公室找我,真的想了好久了。”

他坐在椅子上,模样又冷又欲,青筋搏动。

……

原则是什么时候崩塌的,怀念已经记不清了。

她似乎也忘了这是在段淮岸的办公室。

直到自己用脚将他踩得眼神迷离,最后一声低沉的闷喘声倾泻而出。

怀念以为今天到此为止。

哪成想,段淮岸忽地起身,他伸手摸索着裤子口袋,迎着怀念的注视,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来。

怀念看的目瞪口呆:“你怎么把……随身携带?”

段淮岸自己也觉得挺搞笑的:“不知道啊,可能是有预感,你会来办公室找我。”

对视间。

段淮岸说:“带都带了,别浪费。”

“这是在办公室。”怀念无奈,“你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等下班回家,不行吗?”

“就是因为在办公室,所以现在就得来。”段淮岸他喉结滚动,将她紧搂进怀里,二人完美地贴合,“宝宝,我会轻一点儿的。”

“我想听你叫出来。”

“说‘你爱我’。”

“说‘你很喜欢这样’。”

他低下头,含住那抹春色,水声淅沥间,他含糊道:“这边隔音很好。”

“……”怀念听得浑身发烫,脸更红了,她被他亲的浑身失力,想要远离他,却又条件反射地弓着上本身迎合着他的吻。

这份紧张感与刺激感,是在家里不会有的。

只有在办公室才有。

严肃正经的办公室,他们衣着不整,缠绵厮磨,空气里充斥着绮糜的味道。

落地灯拉扯出二人勾缠起伏的影子,即便是影子,都透着放浪形骸的意味。

-

最后一次结束,办公桌上已经是一塌糊涂。

段淮岸坐在昂贵的座椅上,怀念疲软地坐在他怀里。

她听见“嘀”的一声,空间里响起滋滋电流声。

随即,她眼前的窗帘由两边拉开收拢,拉开夜色的帷幕。

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天,林立高楼被无数灯光点缀。

怀念浑身无力地靠着他,呼吸声轻缓。

段淮岸偏头瞥了她一眼:“宝宝?”

怀念嗯了声。

段淮岸说:“累了吗?”

怀念摇了摇头,却指责他:“我好歹也算是来做客的,你连杯水都不招待客人喝,你好小气啊段淮岸。”

“抱歉啊宝宝,我只顾着招待你另一张嘴,忘了你还有一张嘴。”段淮岸垂头低笑,嘴角始终保持上扬的态度,认错的态度,一点儿都不恳切,说出来的话更是不真诚。

他的话落在怀念的耳里,仿佛在说——“我都用身体招待你了你还不满足吗?”、“你真是贪得无厌的女人!”、“我不仅床上要伺候你,床下还要伺候你。”

总结下来就是。

段淮岸在外面是高高在上的段总,是段家大少爷。

在怀念面前是只服务于她的男模,是男保姆。

但是——

她哪儿有这个意思!

她就一张嘴!

他胡说八道什么两张嘴!

“……”怀念竭力保持镇定,佯装没听到他的话,语气平静地说,“我渴了,想喝水。”

“嗯,”段淮岸拍拍她的后脑勺,说着后续事宜,“在这里洗个澡,我们再回家?”

段淮岸的办公室内置休息室,里面像是个卧室,有衣帽间,也有浴室。

幸好段淮岸刚才留有一丝余地,把怀念的衣服撇到一旁,没有沾染一丝潮湿黏腻的水,因此洗完澡,怀念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进段淮岸公司是什么样的,出段淮岸公司就是什么样。

当然,表面上是这样。

实际上,衣服里藏着各种斑驳的红印。

5.

怀念最喜欢的是冬天。

分明在冬天吃了很多苦,却还是喜欢冬天。

今年冬天过得特别快,眨眼便到了春节。

今年春节,怀念有三天假期,正好是除夕、年初一和年初二。早在春节假期前半个月,正好是怀念休息这天,她接到了程松月的电话。电话那头,程松月不断地强调着,让怀念和段淮岸来家里过春节。

以往段家一家三口都是去新西兰过年的,段淮岸的爷爷奶奶定居新西兰,他所有的伯父姑姑们也都会去新西兰过年。

怀念冥冥中察觉到,段淮岸的爷爷奶奶,似乎不太喜欢她。

但比起他们的不喜欢,怀念更在意的是,段淮岸的爸妈很重视她。

为此,怀念倍感纠结,挂断和程松月的电话后,怀念和段淮岸说:“其实我觉得,大家没必要为了我留在国内过年,以前是怎么过年的,以后还是怎么过。”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段淮岸的神情。

段淮岸拿着遥控器,不断切屏搜索好看的电影,冬的天灰蒙蒙的,室内光线并不明朗,投屏的光忽明忽暗地映在段淮岸寡冷的侧脸上。

他嗓音没什么温度:“我妈本来也不喜欢和我爷爷奶奶一起过年。”

囿于以前的身份,怀念大概清楚,段家二老不太满意这位儿媳妇。

他们心目中的儿媳妇,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程松月显然不是。

怀念似是想到了什么,好奇:“你妈妈以前一直说,她和你爸爸是联姻,是真的吗?”

“假的。”段淮岸说,“我妈骗你的。”

“啊?”

段淮岸放下遥控器,把怀念扯进自己的怀里坐着,他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我说过,我不太喜欢和你聊别人的事儿。”

“你爸妈,也是别人吗?”

“嗯。”段淮岸语气里隐有几分不耐烦,“有时间多聊聊我,少关心无关紧要的人。”

“……”怀念想了想,还是绕回原先的话题,“你爸妈不去新西兰过年,真的没关系吗?”

“真没事。”段淮岸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怀念或许会一直惴惴不安,他说,“我爸也就在你面前斯文儒雅,实际上他在段家是说一不二的人,没人敢反对他,即便是我爷爷奶奶,也不敢对我爸的决定说什么。”

“因为我爷爷奶奶不太喜欢我妈,所以我爸就把他俩送到新西兰生活了。”

“……”

怀念陡然记起来,许芙曾经说过,段淮岸的父亲是个狠角色。

她以前不信,但段淮岸这么一说,怀念又有几分信了。

段淮岸:“聊够了?”

怀念:“啊。”

段淮岸不耐烦道:“聊够了就安静点儿陪我看电影。”

怀念:“……”

段淮岸:“我抱着你,你就别想别人了,知道没?”

怀念失笑。

-

春节假期前一周,怀念轮到门诊值班。

怀念无所谓在住院部上班还是在门诊上班的,倒是段淮岸,非常喜欢她在门诊上班的日子。原因无他——怀念只有在门诊上班,会每天戴戒指。

怀念有男朋友这件事,骨科的医护人员都知道,然而她被求婚这事儿,还是她被求婚成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才知道的。

大家也曾八卦过她男朋友。

怀念笑盈盈地,大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你男朋友多大了啊?”

“和我一样大。”

“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桌,后来我俩都考上南大了。”

“哟,学霸情侣。”

“高中认识,那是初恋了?”

“嗯,是初恋。”

“我记得你刚来科室的时候,是单身啊。”

“那时候分手了。”

“现在又和好了?”

“嗯。”

谈及分手一事。

怀念自己都有些怅然。

她和段淮岸之间,分开的日子远多于热恋的日子,然而再回忆起二人分手的那段无尽漫长的岁月,怀念只剩模糊的恍惚感。

或许是段淮岸时常回来找她,让她有种即便分手,也像是没分手的错觉。

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但段淮岸几乎将死缠烂打这词发挥到了极致,任何一个追求者,就算是怀念的父亲,都没有段淮岸这么缠着怀念。

怀念觉得许晋鹏很烦,很恶心。

但她面对段淮岸,只会干巴巴地说一句:“你别来找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看段淮岸一眼。

心虚——她口是心非。

惶恐——怕他真不会再来找她。

想起那段分开的时间,怀念仍是心有余悸。

哪怕段淮岸有那么一丁点儿不爱她的念头,哪怕段淮岸没有那么喜欢她,他们之间,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在喜欢这件事上。

怀念惨败于段淮岸。

门诊上班,会有午休,怀念是回办公室午休的。

办公室有不少人,临近春节,大家的工作量是平时的两倍,为的就是减轻春节期间的工作量。该办理出院的都办理出院,手术也尽可能地在放假前安排上。

怀念拿着保温杯倒了杯温水,回到位置上,她点开手机,手机里有不少未读消息。

未读消息太多,她一时间不知先看谁的,还是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先看置顶联系人的消息。

怀念无语地看着微信里的备注,由之前的【187纯情男大】,不知何时改成了【老公】。

当然不是她改的。

怀念直接忽视,点进聊天框里。

老公:【午休了吗?】

老公:【午休能和我打电话吗?宝宝我想听你的声音。】

老公:【你要是不愿意和我打电话也没事,给我发张自拍吧。】

老公:【我好想你啊宝宝。】

老公:【你回一下消息呗。】

老公:【真不回?】

老公:【不回也没事。】

老公:【我也没有那么想你。】

怀念:“……”

怀念打字回段淮岸微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今晚聚餐,不值夜班的,都一块儿吃顿饭,算是咱们科室的年夜饭。”

说话的人是曾汇博,“我请客。”

众人兴高采烈地附和。

怀念随即又给段淮岸发了条微信:【我今晚要科室聚餐,可能会晚点回家。】

段淮岸:【?】

段淮岸:【哦。】

单字回应,怀念知道,他这是不开心了。

他很容易就生气。

怀念:【我每天都和你吃饭,就今天不和你一起吃。】

段淮岸:【我都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还要被你骂我小心眼。】

段淮岸:【怀念。】

段淮岸:【你不能哄我?】

“……”

她哪儿有!骂他!小心眼!

那他确实挺小心眼的。

怀念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她默了默:【我回家抱抱你?】

段淮岸:【回家了,还只是抱?我都成年了。】

言外之意,成年人当然得做点儿符合年纪的事。

怀念顿觉棘手:【那你要怎么哄我?】

段淮岸:【发个语音。】

段淮岸:【说一句。】

段淮岸:【哥哥我想你了。】

怀念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对“哥哥”这词这么执着,她之前叫了他一声“老公”还不够,非得叫他“哥哥”才行。

想着要是不把他哄好,段淮岸估摸着会来接她下班,然后装作不知道她今晚科室聚会,要么以家属的身份参加科室聚会,要么把她强行带回家。

趁同事们讨论晚上去哪儿聚餐的空档里,怀念拿着手机,来到了洗手间。

她压低声量,给段淮岸发了条语音过去。

段淮岸听完:【宝宝好乖。】

段淮岸:【想听宝宝多叫几遍。】

怀念:【你自己说的,一句就行。】

段淮岸:【但我现在想听你喊我别的。】

怀念充耳不闻:【我午睡了。】

怀念:【晚上晚点回家,你自己吃晚饭。】

发完,怀念直接把手机屏幕熄灭,出了洗手间,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众人已经商量好了晚上聚餐的场所,去附近商场以服务着称的火锅店吃火锅。办公室聚餐会带着实习生,实习生们没有车,过去不方便,有车的医生顺路带一下实习生,怀念被分到两位实习生。

怀念和他们说:“我五点下班,下班了回到办公室找你们。”

那两位实习生清秀帅气,眉宇间透着大学生的清澈,他们看着怀念直点头。

门诊结束的时间比预计时间稍稍晚了十分钟,怀念以为自己晚了,结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不少人。

那两位实习生在认真刷题,看到怀念回来,纷纷起身:“怀念医生。”

怀念把白大褂放在椅背处,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边往外走边问他们:“其他医生呢?”

“还在门诊或者是手术室吧。”

怀念点点头,“应该有别的医生先走了吧?”

“嗯,曾主任和许副主任早就出发了。”

怀念嗯了声,她按下电梯的下行按钮,带二人去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宽阔幽静,隐约能听见脚步声的回音。

怀念直直走向自己车的方向,忽地听见身边两位小男生说:“我没看错吧?那是劳斯莱斯幻影,对吧?”

“对对对,我靠这车也太帅了吧,我的梦中情车。”

怀念听着,漫不经心地扫过去一眼。

与此同时,后座车门打开,出现在她视线里的女人,气质优雅,容貌出众,在灰蒙的地下车库好像全身发光。

两位小男生说:“豪门贵太太。”

“不像是贵太太,她看着好年轻,像是豪门那种独当一面、出手狠决、不近男色、靠一己之力支撑家族的大姐。”

话毕。

怀念就看到那人朝她热情挥手:“怀念——”

边上,二人旋即看向怀念:“怀念医生,她是你患者吗?”

耳边响起高跟鞋急促欢快的“哒哒”声。

眨眼间,程松月就到怀念面前。

怀念:“程阿姨。”

叫完,怀念和实习生介绍,“这是我未婚夫的妈妈。”

程松月朝二人招手:“嗨,小帅哥们。”

两位实习生一脸震惊,磕磕绊绊地和程松月打着招呼。

程松月亲昵地挽着怀念的胳膊:“我正好在这边逛街,想着离你医院近,就过来找你吃晚饭。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没回?”

“我没看到。”怀念连忙掏出手机,想查看未读消息,却被程松月拦住,“没看到也很正常,我也有很多未读的消息。对了,你现在是下班了吗?那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怀念:“我要参加科室聚餐。”

她指指身边两位实习生:“他们坐我车过去。”

“他们是……”

“科室实习生。”

“现在实习生都这么帅了?”

“……”

两位小男生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二人直挠头。

程松月思忖片刻,问怀念,“我能参加你们科室聚餐吗?”

怀念一愣,过了会儿,迟疑道:“家属确实也能参加科室聚餐,但是程阿姨,我们人挺多的,你会不会尴尬?”

“不会啊。”程松月说,“我就喜欢人多,热闹。”

见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怀念说:“那我把地址给司机?”

“我坐你车吧,你让这两位小帅哥坐我车。”程松月看向两位实习生,“可以吗?”

闻言,两位实习生眼前一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

怀念没想到,糊弄走段淮岸,来了个程松月。

过去的路上,怀念开车,程松月坐她车的副驾驶座。

程松月上车后,眉头就皱着:“这就是段淮岸给你弄的车?他从哪儿找来的车?自己开几百万的车,给自己老婆就几万块钱的二手车?他还是人吗?他有道德吗有良知吗他的心不会痛吗半夜不会做噩梦吗?”

“……”怀念忍不住替段淮岸说话,“在医院,得低调点儿。”

“那也太低调了。”程松月摇头,在她的认知里,八九十万的车才是低调的。至于怀念这车,是不在程松月的认知范围里的。

程松月随即拿出手机:“不行,我得给段淮岸发条消息。”

怀念:“啊?”

程松月挑眉,嘚瑟至极:“我要和他说一声,今天他老婆和我吃饭,他一个人留守空房哈。”

他们母子俩的脑回路都是一样的千转百回,旁人跟不上。

程松月噼里啪啦地打字,没一会儿,她冷哼了声:“我发了一大串话,结果你老公就回了一个‘哦’?不是,怀念,你到底是怎么忍受的了段淮岸这个臭脾气的?”

怀念唇角延展出笑,静默不语。

直到车停在商场的地下车库里,怀念才意识到,程松月一口一个“你老公”、“他老婆”,而怀念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她觉得这是尤为自然的,正确的称呼。

“……”

怀念头疼。

她觉得自己是被段淮岸洗脑了,所以才接受的如此流畅自然。

-

因为科室聚餐的人许多,大家特意定了包厢。

也有不少人带着家属过来,因此怀念带了个家属过来,并不突兀。突兀的不是家属,突兀的是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散发着“老娘是豪门”气息的程松月。

怀念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毕竟一进包厢,程松月就热络又自来熟地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怀念的未来婆婆,很高兴见到大家。”

“……”

一会儿的工夫,程松月便和包厢里所有人都聊成一片。

怀念震惊了。

她觉得自己和同事这么多年说的话,都没程松月说得多。

她掏出手机,给段淮岸发消息:【你妈妈,社交达人。】

段淮岸:【咱妈,ok?】

怀念很严谨:【还没领结婚证。】

她的本意是,还没领结婚证,不好叫妈。

段淮岸却故意曲解:【想要带我去领结婚证了?】

段淮岸:【你还挺急的。】

想着之前段淮岸也是以这幅语气说自己想和他求婚,但到头来还是他和自己求婚的。怀念勾唇笑了笑,打字:【明天民政局上班吗?我们去你爸妈家之前,可以去领个证。】

段淮岸:【?】

过了两分钟。

段淮岸才回第二条消息:【不上班。】

怀念眨眼:【你刚刚是去查,明天民政局上不上班?】

段淮岸:【不是你想和我领证?】

段淮岸:【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

段淮岸:【怕你等的太煎熬。】

怀念抿了抿唇,觉得不能总让他这么嚣张,打算削一下他的锐气,于是她慢条斯理地打字:【只有我想和你领证吗?难道你不想吗?】

又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

段淮岸发来一条消息,隔着手机屏幕,怀念都能想到他说这话时,那张帅得要命的冰块脸,眉头紧蹙,神情里堆满了不耐烦。

他发的消息是——【民政局为什么明天不上班?】

怀念和段淮岸聊天的工夫里,程松月已经和科室的实习生聊的热火朝天。

那实习生就是刚才坐程松月的车过来的,长得清爽帅气,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都会被人要微信。

程松月:“你觉得怀念长得漂亮不?”

实习生脸微红,耿直点头:“很漂亮。”

程松月微笑:“她可是和我儿子谈恋爱的哦,你看到她手里的钻戒没,钻石那么大一颗,我儿子精心挑选的钻戒呢。”

怀念:?

实习生:“我知道的,怀念医生说过,她和她未婚夫是彼此的初恋。”

程松月:“但你们医院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在追怀念?”

实习生:“是挺多的。”

程松月:“可惜了,我儿子长得帅又有钱,他们应该比不过我儿子。”

怀念:?

怀念拉过程松月,低语:“程阿姨,您在说什么呢?”

程松月:“我在说我儿子身上仅有的两个优点。”

“……”怀念认真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怎么和他们聊这个?”

“我得让所有人知道,你已经有家室了,你老公又帅又有钱,这样那些肖想你的男人们才会知难而退。”程松月振振有词。

怀念突然后悔了。

还不如让段淮岸来参加科室聚餐呢。

至少段淮岸不会到处说自己又帅又有钱。

……

那天科室聚餐结束的时候,曾汇博去买单,服务员说:“包厢里那位穿貂毛大衣的女士已经买过单了。”

曾汇博于是收起手机,回包厢的路上,他遇到怀念,他笑着说:“又沾你的光了。”

怀念困惑:“什么?”

曾汇博说:“你未来婆婆把单给买了。”

怀念轻轻地啊了声。

曾汇博道:“你未来婆婆和你男朋友性格不一样,但是做事都挺滴水不漏的。”

怀念淡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曾汇博不赞同:“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他们都很喜欢你、都对你很好。”

怀念一愣。

曾汇博拍拍怀念的肩,语调轻缓道:“小学妹,以后可别在路边掉眼泪了,如果真的掉眼泪,也要是因为幸福才落泪。”

听着曾汇博的话,怀念点头,“我会的。”

6.

很快到春节假期这天。

怀念和段淮岸睡到中午才起。

怀念去衣帽间挑选衣服,她对着两套衣服举棋不定,于是问进来换衣服的段淮岸:“你说我穿哪套衣服好看点儿?”

“不穿最好看。”段淮岸靠在墙边,浅薄的眼皮低垂,神色倦冷慵懒,他给人的感觉,是禁欲戒色的清冷,然而说出的话,却是不折不扣的流氓话语。

怀念瞥了他一眼,意识到自己问他这个问题,简直是自找没趣,所幸她自己挑选。

她放下左手拿着的灰色连衣裙,决定穿拿在右手的白色羊绒裙。

段淮岸没动,怀念转身,眼皮轻掀。

视线一瞬撞上。

段淮岸老神在在又岿然不动的模样,眼梢稍掀,居高临下的眼神,仿佛质问怀念——“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我又不是没看过?”、“我还给你脱过衣服、穿过衣服。”、“让我看你换衣服怎么了?”、“需要我的时候把我当宝,不需要我的时候把我当狗?”。

总结下来。

他想表达的就是,

——怀念是脱掉裤子上床,穿上裤子拍拍屁股就走的渣女。

怀念纳闷无比:“你怎么老喜欢看我换衣服?”

段淮岸说:“因为想看。”

“……”

说了跟没说,也没什么区别。

对视片刻,怀念败下阵来,她背对着段淮岸,快速地换好衣服。

换好后,她想离开衣帽间,又被段淮岸拉住胳膊。他懒懒地抬起下颚,朝挂着他衣服的衣柜指了指,“给我选套衣服。”

怀念:“你不能自己选吗?”

段淮岸:“你不是我未婚妻?”

怀念:“未婚妻又不是服装店销售。”还得给客人挑选衣服。

段淮岸偏头,一言不发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怀念。

好像在思考,那她作为未婚妻到底要做什么?

选衣服吗?不是。

脱衣服。

穿衣服。

一想到他极有可能说出这两个选项,怀念立马走到衣柜旁,给段淮岸选了套衣服,她随手塞进段淮岸怀里,“你穿这套衣服。”

说完,她非常有礼貌地离开衣帽间,头也不回。

身后,响起段淮岸的声音,尾音拖着,语调玩味道:“要不要看我换衣服?我很大方的,给你看正面。”

怀念脚步一顿,她硬着头皮,语气听不出一丝异常:“不用了,谢谢。”

又像是受不了他一大早的调戏,顿了几秒。

“看久了,没新鲜感。”

话音落下,段淮岸的表情微僵,他正打算上前抓住怀念,结果迎接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怀念把衣帽间的门关了。

心虚。

害怕。

想到她那小胆子,段淮岸眼睫微动,唇齿间嗤出一声无可奈何的低笑。

……

因是春节,段家也不免俗,院门外挂了两个大红灯笼。

室内放了许多红色的装饰品。

怀念和段淮岸到的时候,程松月正窝在客厅沙发打游戏。游戏似乎打得很焦灼,因为怀念刚踏进客厅,就听见程松月一声暴怒:“我问的是你经济发育的怎么样!没问你这个人发育得怎么样!”

给怀念吓了一跳。

段淮岸皱眉:“妈。”

程松月心不在焉地瞥过来一眼,语速飞快,没有任何停留:“怀念你到了啊你先坐我还在打游戏呢等我打完这把游戏再说啊傻逼队友别送了!”

“……”

怀念和段淮岸对视了眼。

段淮岸拉着怀念:“去影音室看电影。”

怀念:“那程阿姨——”

段淮岸:“你看她需要人陪吗?”

显然,不需要。

半推半就间,怀念被段淮岸拉入地下影音室里。

四周安静,没有嘈杂的游戏声,也没有程松月一惊一乍的声音,段淮岸蹙起的眉头松开,他随意选了部电影和怀念一同看。

电影过半,房门被人推开。

是段屹行过来了。

怀念想起身和他打招呼,段屹行瞧见,连忙说:“坐着吧,没事儿。”

怀念仍有些局促,“段叔叔。”

段屹行笑意温儒,他在段淮岸身边坐下,柔和的目光看向怀念,“最近工作忙吗?”

怀念:“还行。”

段屹行说:“别只顾着工作,要照顾好身体。”

怀念点点头:“段叔叔,您也是,要照顾好身体。”

段屹行忽地笑出了声:“这就是儿子和女儿的区别吗?我和淮岸说照顾好身体,他会说我啰嗦。”

坐在二人中间的段淮岸在此刻开口:“身体不好找医生。”

十分不解风情的冷漠态度,段屹行却早已习惯:“你看,他就这样。”

段淮岸:“我说的不对吗?”

段屹行:“对,但是不够温柔体贴。”

段淮岸:“我小时候生病,除了医生也没人管我。”

这话未免太伤人了。

段屹行眼里一闪而过受伤的情绪,但他掩盖得很好,“我工作一直都很忙,没太多时间照顾关心你和你妈妈,所以你千万别学我。”

段淮岸淡声:“我是事业心很重,但是怀念比一切都重要。”

闻言,段屹行拍拍段淮岸的肩,他起身,“看完这部电影,就出来吃晚饭,今晚吃火锅。”

段屹行来得快,离开得也快。

电影仍在继续放映,房间里满是电影里的对话声。

但怀念什么都听不进,收入眼底的也并非是明暗交织的大荧屏。

浮尘在光线中翻涌,浮现在她眼前的,是幼年时期的段淮岸。父母远在国外,将他独自留在国内,即便生病了,也没有一通关心的电话。他的童年,孤独,伶仃,底色是灰败的黯淡,能与自己作伴的只有影子,而到夜晚,影子都会消失不见。

再想到学生时期。

段淮岸总是沉默的,沉默的仿佛随时都会从人群里消失。

倘若没有出色的外貌和出众的成绩,大家一定不会对他投以眼神。

思及此,怀念鼻头泛酸,她挽起段淮岸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察觉到她的亲昵举动,段淮岸垂头看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浓密卷翘的眼睫,“怎么了?困了?”

“不困。”怀念摇头,轻声说,“我就是在想,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段淮岸慢悠悠道:“帅死了,你要是小时候就认识我,估计每天追在我屁股后面,那时候,就是你对我死缠烂打了。”

以怀念的性格,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

怀念思考了会儿,她收紧抱着他胳膊的手,忍着声音里的颤意,故意用轻松的语调,笑着说:“我要是小时候就认识你,该有多好。”

意识到了她的情绪不对劲,段淮岸想去寻她的眼,在他低下头的时候,怀念忽地仰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她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覆在他耳边,鼻音很重地说:“段淮岸。”

“嗯?”

“我要是早点儿认识你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陪在段淮岸的身边,他生病的时候,她也能陪着他。

“……”段淮岸顿了下,他揉着怀念的头发,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量,说,“那可就不止三年了。”

暗恋你的时间,就不止高中那三年了。

不论她是以什么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他始终相信,命运会让他在见到她的每一眼,都深陷于她。

……

段淮岸不明白怀念为什么突然这么黏人,或许是因为他说小时候的事儿?

可他压根没有卖惨的意思。

他就是单纯地说事实。

也没有和段屹行抱怨的意思。

就是觉得段屹行很烦很啰嗦,他说那些话,只是想让段屹行闭嘴,仅此而已。

对他而言,许多事都已经过去了。

怀念的出现,让他原谅了过去的所有。

-

春节假期三天,怀念都在段家度过。

段屹行和程松月似乎也知道自己儿子毫不收敛、死皮赖脸的德性,没再和第一次一样,让他俩分房睡了。毕竟分房睡,段淮岸也会半夜跑到怀念的房间。

程松月不光是性格还是外貌,都很年轻。

她和怀念之间的相处,不像是晚辈和长辈,像是年龄相仿的闺蜜。

怀念和程松月聊得津津有味。

反观另一边,段淮岸和段屹行之间的相处,气氛有些僵硬冰冷,父子俩聊天的内容,都与工作有关,像是商业谈判。

大年三十的晚上,程松月实在受不了吃年夜饭还要聊工作的这对父子,“这是年夜饭,不是你们应酬的饭局,能收收你们赚钱的心思吗?资本家们?”

他俩这才闭嘴。

这俩闭嘴是真闭嘴,一句话都不说。

吃过晚饭,程松月和段屹行都给了怀念和段淮岸红包。

怀念受宠若惊:“不用的……”

程松月:“要的。”

段屹行:“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当然要给你压岁钱。”

程松月说:“钱不多,就是图个吉利。”

她握了握怀念的手,语气郑重又陈恳地说:“以后每年春节,我们一家人都要像今天一样,聚在一起。”

怀念说:“我也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和您一起过春节。”

晚饭结束后,一家人在客厅看春晚。晚上十一点多,他们又去外面放了很久的烟花,烟花璀璨,照亮了半壁夜空。

阵阵凛冽寒风吹来,怀念窝在段淮岸的怀里,仰头看着天空中盛放的烟花,烟花还没结束,她突然将视线转移在段淮岸身上。

然后。

就这样撞入他的眼里。

他一直都在看她。

“这是我们第一次过春节,”他喉结滚动,“以后的每一个春节,你也得陪我过。”

怀念唇角弯起:“嗯,段淮岸,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未来好漫长,但有你陪着我,漫长成为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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