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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Chapter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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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0-12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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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

所以谢轻非身为领导的面子还在, 只是路上多了个保镖。

该保镖不但负责开车,下车后还给她套上长羽绒服,弯腰将拉链一路拉到她下巴。

她无可奈何地任他摆弄, 也只是说了句:“你真的很夸张。”

卫骋不觉得,撑开轮椅到她身后。谢轻非扫了眼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动静的其他同事,宁死不屈:“我不坐,我腿又没事。”

“哦,想要我抱, 也行。”

卫骋刚张开手,谢轻非果断坐了下来,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旁边还跟一瞎起哄的, 冲卫骋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主意。”

如此, 谢队不得不坐着轮椅进办公大楼,一路上接受了无数道注目礼。

康卓像是等了她很久,下巴上都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穿的还是那件棕色皮夹克。谢轻非是第一次见他,除了在心里感慨了一番他与雷恒的相似, 却还是能立刻察觉两人的不同的。康卓是肉眼可见的冷性情,大抵是她跟雷恒过于相熟,深知他性格上的热情与爽朗, 才显得面前的人给她的观感格外生疏。

康卓自打她进门目光就一直盯在她身上, 阴郁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洞穿。

谢轻非没打算和他算什么新仇旧恨, 直截了当道:“邓锦如已经将情况和我们说明过了,这几起案件都和雷恒无关,这一点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康卓听闻雷恒不再是警方怀疑的对象, 明显松了口气, 冷冷道:“看来你还不算无能。”

谢轻非稀奇道:“难道你真以为使这点伎俩就能把锅扣到我头上?”

康卓说:“重要的不是我怎么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我挑中你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无辜了。”

对此谢轻非无意表态只是道:“我很好奇。你对雷恒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明明他都愿意替你顶罪了,怎么,又良心发现想起兄弟之情了?”

康卓盯了她半晌,终于在这句话后笑了。

“雷恒就是个傻子。”

康卓确实从小就羡慕雷恒,很多次不甘地想为什么当初被判给生父的人不是他,明明他们两个是一模一样的存在。他命实在不好,在新家庭低三下四地讨好继父,还要被母亲逼着向康文霞一个小女孩子摇尾乞怜,雷恒却过得自在逍遥。

所以他会偷偷跑去雷恒那里寻求温暖,世界上只有大哥还能给他一点关爱。但在这边得到的温暖越多,回到家后他就越不想面对可悲的现实,每次遭受责骂时都忍不住去想此时此刻雷恒在做什么,他一定正和父亲愉快和谐地吃着晚饭,他们还会商量下个周末去哪里游玩,总不会是如他这般受尽磋磨。

康卓被这种不平衡的心态撕裂了,开始幻想自己也在度过雷恒的人生,他渐渐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待自己的生活,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内心的痛苦。如果他寻求过医学帮助,就会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有个学名叫作解离。毕竟他拥有和雷恒一般无二的面孔,他们连基因序列都几乎无差,至多是灵魂各司其位罢了,所以怎么证明他不是被投放错了躯体,而经历的一切只是虚幻的投影。换个角度想想,他又为什么不能是雷恒?

接收到陪审人员“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后,康卓无所谓地一哂。

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生活的苦难,能吃苦也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情,他就算逃避现实那也是因为现实没有先善待于他,这又有什么好惊奇的。

中学时他又一次翘课跑去找雷恒,那天雷恒因为生病请假在家,康卓竟然大着胆子冒充他去了学校。这感觉非常新奇也非常爽,因为这下所有人见到他都不会将他和那个唯唯诺诺的康卓联系到一块,他光明正大地成为雷恒,短暂地拥有自小艳羡的人生了,然而——

李慕也没有发现他和平时那个雷恒有什么区别,这也是雷恒生命的一部分,康卓在那天尽数体验了一回。

谢轻非霎时明白了:“所以你看到李慕的并不是巧合,也不是通过三年前雷恒和他的纠纷,早在这个时候你就已经接触过他了?”

康卓沉默点头。

原来他给自己编织的“好日子”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血淋淋的真实,痛苦到他瞬间就清醒了,恨不得立刻和这一切划清界限。他和任何人都没提过那天的经历,包括雷恒也不知道。后来康卓长大了能够离开家了,日子好像步入了正轨,他天生缺乏爱人的能力,所以当邓锦如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以热情感染他时,他还是想拼命抓住这份柔情。

活在当下,迎接未来,过自己的人生。

只不过雷恒出了事,而女友还在这时抛弃了他,让他的美梦顷刻间破碎了。

“你见过我大嫂吗?”康卓问了句,追忆似的涣散了眼神,“她是个非常坚韧善良的女人,我哥出了那样的事,家里跟天塌了没区别,但她从来没想过放弃他,一直一直陪在我哥身边,鼓励他。”

谢轻非没吭声。

康卓自嘲道:“我对邓锦如也算情深意切了,她为什么不能像我大嫂坚定选择我哥一样,也留在我身边呢?我的家庭是不好,可这又不是我能选择的,我出生时也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所以这怎么能成为我被抛弃的理由?为什么我哥的人生都惨淡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是不如他呢?我太累了,所以我要把一切让我痛苦的东西都毁掉。”

他只是发现有些东西是要跟随他终生的,就像烙印在血肉里无法剔除,祈求上天的恻隐太不现实,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谢轻非怜悯地望着他:“你为什么只能看到自己失去的,从来不去看看自己拥有的?”

“我有什么?我还拥有什么?”康卓仿佛听到个笑话,双眼赤红地看着她笑,“我连爱都没有得到过,还会有什么啊。”

“康文霞被害的那个早上,你让你妈配合你带走了她的衣物,你就没有想过她会揭发你吗?”

康卓果断地说:“她也讨厌康文霞,我这么做她也是得利者。”

“她是讨厌康文霞,可你也同样是她的累赘,她明明可以将你们彻底摆脱掉。真有意思,互相憎恨的两个人遇到了事,你第一想法是向她求助,而她也确实什么都没过问地帮了你,”谢轻非说,“你还不知道吧,她甚至连作案现场也帮你清理过了。”

康卓瞳孔微颤,对此明显不知情。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没念过什么书,软弱到要向你继父委曲求全来苟活,她也很胆小,死尸这种东西看一眼都能让她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别说了!”康卓猛地出声打断她,“那又怎么样!这都是她欠我的!她总要给我点什么当补偿否则、否则我这一辈子又算什么呢?我……”

康卓痛苦地闭了闭眼:“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

“所以你杀康文霞是因为从小就对她积怨很深?”

“对。”

“杀秦海洋是因为厌恶他的行为,但杀秦国栋确实是想为你大嫂报仇。”

“对。”

“那你知道郑宇轩和雷恒以前的关系吗?”

“知道,我哥因为这起案子的最终结果颓废了一段日子,虽然他没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在意郑宇轩得不到惩罚这件事,但我心里很清楚是因为他让他想起了李慕,郑宇轩这种以欺凌旁人为乐的人就算长大了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可你后来不是在杀害他之后看到了和他住在一起的方雨彤了吗?”

郑宇轩遇害的那个清晨,方雨彤起来找他时听到的脚步声和椅子倒落声正来自受到惊吓的康卓。他是一个杀人过程中都不敢和人正面对上的纠结的凶徒,根本没想到这个家里还有第二个人在,或许他提前注意到了,毕竟这个小家的布置那么温馨,到处都充满了女孩子的气息,那也只能说明郑宇轩有了女朋友,可他和雷恒一样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是方雨彤。

他只觉得万分惊诧,也短暂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事已至此也没得回头,他还有最后一个仇人要了结,那就是抛弃过他的邓锦如,并且这个终极人物还将是他计划最后一环最关键的棋子。

康卓眼睛渐渐红了:“我安排了这么久想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怀疑你,可你运气真好。”

谢轻非:“上次也是你举报我?”

康卓承认。

谢轻非意识到问题所在:“邓锦如没死,是因为雷恒找你揭穿了这一切,是他拦住了你,我们才有时间将人活着救回来。”

康卓颤抖着指向她:“那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他发现我的目标是你,怎么会干涉我的计划?他如果不掺和进来,不帮你消除嫌疑,根本不必走到自首这一步!我是他亲弟弟,在我和你之间,他居然都没有选择我……”

谢轻非看向他癫狂的脸色:“你怎么会这样想?”

康卓怨恨地看着她。

“你要杀康文霞根本不用通过她的楼下邻居打听她的住处,所以和杜曼荷微博私信的人一直都是雷恒。”

雷恒并不是心血来潮找同城小姑娘聊天,他只是在未婚妻自杀后对相关字眼格外关注,看到发表负面情绪的人就忍不住关心开导一下,杜曼荷并不是唯一,他一开始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是单纯地想要以感同身受的方式让杜曼荷得到安慰。

只是他随后发现了弟弟的行为,他也不是个毫无私心的圣人,所以还是想保全弟弟的命,才决定要替他顶罪,那么再次私信杜曼荷,为的是给警方提供罪证,以证明他有理由杀害康文霞,他这个变态杀人狂将来还会做更多“替天行道”的事情,杀更多该死的人。

康卓还是不敢相信:“这只是巧合,他根本就不……”

“我的住址是他告诉你的吗?”谢轻非打断他的话。

康卓怔怔地抬起头。

“他在什么情况下透露的?是无意间说到的吗?”谢轻非说,“他没有跟你说过知道我住址的人屈指可数,几乎是你东西送过来的那一刻我就能怀疑到他身上吗?”

康卓像是被她说中了,猛地站起来:“不可能,他才不会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他明明是为了你,明明就是替你自首的!”

谢轻非微微后仰,看着他熟悉的面孔心情格外复杂,轻声道:“其实你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否则不会在先声路监控下面暴露自己的身形。”

康卓下意识摇头:“我不是。”

“你知道他想替你认罪,所以必须要安排一场他无法做到的爆炸杀掉郭伟强,好掩盖私信人是他的事实,你很早就发现这一点了,为什么不肯承认?”

两个人没通过气,结果竟还殊途同归。

雷恒是做不到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的,尽管那个人是他的亲弟弟,这几条人命也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可他作为大哥,私心也不愿将人推出来,所以选择替他承担。康卓几乎要忘了他如今平庸的大哥曾是名何其优秀的刑警,不管他脱去那身警服几年,也依然有最敏锐的洞察和探明真相的决心,他是他完美犯罪计划的最大意外,却也是他最后的退路。

为什么不敢相信世界上有人愿意选择你、爱护你呢?康卓连这一点都不敢确信,可他最后还是将罪行承担下来了。他的大哥曾经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誉,这一点他遇到徐斯若时就已经明白了,其实还会有很多人记得自己得到过这位雷警官的帮助,他不该背负莫须有的骂名,让他曾为之骄傲的身份和他一同承受耻辱。

谢轻非轻声问道:“你知道你和雷恒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康卓紧紧凝望着她。

谢轻非:“我小时候看那些复仇文学,一直觉得最精彩的部分就是主角努力冲破牢笼,重获自由那几章,虽然后来他和陷害过自己的人进行清算的情节也很大快人心,却让我找不回激动的感觉了。因为后者说明他打败了仇人,前者却是他拯救了自己的象征。雷恒一直以来就是在拯救自己,而你,你连你的灵魂都丢掉了,永远不可能活成他的样子。”

他向往的美好生活和爱从来不是凭空出现的,人的天性也没有那样无坚不摧的坚强,世上没有神灵,自救是唯一的出路。

雷恒从没忘记过自己的名字。

康卓脱力似的坐回椅子上,抿了下干燥的嘴唇,哑声问道:“其实我有一点想不通,你们是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我的手法和李慕的关联的?”

他尚且无法向这个“万恶之源”寻求报复,阶级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因此想要见李慕一面难上加难,而李慕名声被包装得那么好,背地里又有人为之保驾护航,他连抹黑他都难以做到,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法将他拉入谋杀案中。

而警方在很短的时间就锁定到了李慕,才使他接下来的安排那么仓促。

这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谢轻非道:“因为队里有个同事正好看过这本。”

是不是正好,也难说。那个提出关键点的同事是从天宁派出所借调上来的,谢轻非后来见过他一面,发现其实是个熟面孔,熟悉到如果雷恒在,也能认出此人曾和他们共事多年。

一本几乎没人会看的无名,或许只有经由旧日同僚的分享,才能进入大众的眼帘。

而雷恒是除康卓之外最了解这本书存在的人。

不需要过多解释,康卓似乎自己就想明白了这点,突然笑了起来:“他真是个好警察,他真是个……”

吕少辉从显示器里看完全过程,拉开门看到等在外面的雷恒。他难得想抽烟,摸遍了身上的口袋才找出个快没气的打火机,两个人挡着过堂风好不容易将香烟点燃,眉头被麻得皱起。

“其实我当初很害怕这些事真是你做的,”吕少辉吐出烟雾,面孔隐在白幕下,“因为比起康卓的动机,你说的那些更能……”

更能让一个警务人员理解。

对公平正义的维护,对自我道德的约束,和被迈不过的坎绊倒一次又一次的茫然和动摇。说白了,信念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想要抓住它捍卫住它,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靠着一点初心来守护,而人心不过拳头大,血肉堆砌,是身上最脆弱的部分,轻轻一挑就痛不欲生,有几个人能忍过这般的疼?

雷恒凝着烧到指边的火星,余光落在地面上,瓷砖拖得一尘不染,墙面上挂的警徽倒映其上。

而不远处的玻璃门后坐着个令他陌生又熟悉的女人,这是他的母亲。他对对方的印象并不深刻,长大后和康卓恢复正式来往了也没和她见过面,他对她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完全不清楚。

烟雾将最后那点影子也模糊了,他移开眼。

谢轻非推着轮椅出来,就看到这幅烟熏雾缭的场景。

雷恒把烟头掐了,又拉开窗,低头端详她许久,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谢轻非没答:“一起走走?”

“好。”

谢轻非又看了眼吕少辉,他把烟叼嘴里,腾出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靠墙站着:“我不告诉卫骋,但你也别说我见过你。”

谢轻非笑道:“我保证不出卖你。”

雷恒跟着她在林荫道上慢慢走,两个人都没说话。

树上叶子明明都快掉光了,居然还有一片焦黄恰好落在谢轻非怀中,她举着巴掌大的叶片,好像回到了当年。

许久,她才说:“我知道我从前大概很任性,做什么事情都只考虑自己的心情,肯定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一个坐轮椅,一个拄拐杖,俩人都行动不便,靠在一块还真有点患难与共的意思。

雷恒手按在她肩上:“我不觉得麻烦,那会儿你还小嘛。”

“你也没有很老啊。”谢轻非仰头看他,但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再度垂下眼睫,“康卓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好受。”

“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雷恒比她想象的要平静,“如果我真的替他认了罪,他再反过来为我报仇,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条无辜的性命搭进去。我……一直不知道他过得这么不开心,其实我是有责任的。”

正值中小学生放学,马路上车子多了起来,随处可见穿着校服的学生跟在家长身旁。蒲玉从人流里现身时,两人都没第一时间发现她。隔着一条马路三人视线交汇,最终是她先走过来。

街角的咖啡厅里。

蒲玉面对着两个人坐,酝酿许久才开口:“我一直欠你们一句道歉,尤其是雷恒。”

雷恒笑着摇头:“那件事情没有对错,蒲队。”

蒲玉:“但说到底是我的自大害你们涉险。”

谢轻非眸光微微一动。

“我从小就想着当个警察,而且要做最优秀的一个,壮志雄心啊,实现的时候发现原来那么难。”蒲玉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和谁较劲,总想着证明自己,生怕哪一点不够完美别人就看不起我。年纪大了,就觉得这些念头挺蠢的,虚名这东西,正经人没几个会在意,余下那堆爱追求的也终究不是同道中人。”

谢轻非垂下眼帘,恍然间有种久违的错觉。在他们三个还都很青涩的年月里,常常会像这样坐在一起聊天吃饭,那时的话题只有热血和劲头,而时光荏苒,相聚已隔经年,改变也太多了。

她侧眸望向雷恒,又突然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变了。他们的热血始终在燃烧,只是变成点点星火散在各自的角落,而初心还是会随着相聚而凝结。正如一门之隔的街道上无数行人奔走其间,像一个个小行星在各自的轨道安然前行着,过去、现在、将来,过十年一百年,还会是这副模样。

蒲玉小心翼翼地道:“轻非,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我……”

谢轻非开口道:“那你请我们吃饭吧。”

“什么?”

“就请……”谢轻非问雷恒,“铜锅涮肉?”

雷恒愣了两秒,倏然笑了:“我同意。”

蒲玉松了口气,也露出个舒心的笑容:“好好好,我请客!”

一年走到头,还剩个尾巴。兴许是舍不得今年就这么过去,天地的节奏都似乎放缓了。

蒲玉队里事情多,筷子刚撂下接到电话又匆匆走了。

谢轻非把下巴埋进衣领里,嗅到一身遮不住的火锅味,又问雷恒:“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雷恒的面孔被刚刚暗下的夜幕温柔包围着,想了想,说:“陪小卓走完最后的日子,然后该振作起来好好挣钱了。”

他说:“一个人的时候凑合过怎么都无所谓,今后我还想尽可能好好照顾那个小姑娘,不挣钱不行啊。”

谢轻非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道:“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得跟我说。”

雷恒轻笑:“不会跟你客气的。”

交叉路口,一辆车缓缓停靠下来。

谢轻非望见了车牌,脑袋缩得更低了。

“我要走了。”

“去哪?”

她叹气:“坐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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