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直直的看着他:“若是我没回上京而是留在了弭县, 你也会尊重我的意愿任我留在弭县吗?”
谢瑾翻涌的气血瞬间冷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谢瑾欺身压近她,眼睛死死的看着她面上的表情:“你可是后悔了?”
赵姝淡淡的回望他:“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谢瑾瞳孔猛地放大, 死死盯着她,随后身子突然向后一靠,靠在了车厢上。
谢瑾闭上眼睛,剧烈的深吸了两口气,再开口时, 声音已恢复了最初的温和:“没有发生的事就是虚妄,我为何要为了一个虚妄费神的去想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呢。”
赵姝看着对面之人平静的神色,怡然自得的体态,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赵姝眼神平淡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好, 我懂了。”
谢瑾呼吸的动作一窒,但很快又顺畅了起来。
之后的时间里谁都没有再开口,行驶的马车停下,赵姝掀开帘子,然后转头看了眼对面闭着双眸的人, 随后抬脚下了马车。
在赵姝下了马车的那一刻,一直闭着双眸的人睁开了眼,冷声对马车外面吩咐道:“回府!”
赵姝上着台阶的脚一顿, 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走着。
阿伶远远的看到自家姑娘的身影, 便跑着迎了上去:“姑娘, 您见到些世子了吗?”
赵姝淡淡的点点头:“见到了。”
阿伶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再看到姑娘脸上的疲倦后便自发住了口。
谢瑾刚到府上,院外便传来了小厮着急忙慌的声音。
“世子, 世子!”
谢二连忙呵斥住不懂规矩的小厮:“做什么如此着急忙慌!”
小厮头朝屋子里够着, 着急的道:“世子, 陛下传人宣旨来了,夫人叫你去正厅听旨!”
谢瑾神情一怔,随即道了声好,走出来朝正厅的方向走去。
谢景荣带着妻小跪在正厅,宣旨的公公宣读着圣旨:“王家姑娘王喻锦娴静温顺、敦厚温良,乃大家之闺范”
谢瑾漫不经心的听着宣旨公公传达着圣意,半分没将宣旨公公念的圣旨听进去,但公公后面的那两句话却将他炸了个激灵!
“王家姑娘与显国公之子谢瑾甚配,朕特赐婚于二人,择吉日成婚,钦此!”
谢景荣与妻子对视了一眼,随即叩首谢恩:“谢主隆恩!”
谢瑾这时才回过神来,随后一言不发的行着礼。
宣旨公公笑看着他:“恭喜谢步军校,贺喜谢步军校。”
宣旨公公将圣旨往他眼前一递,谢瑾定定盯着那道圣旨一动不动。
谢景荣面色无常的看了谢瑾一眼:“瑾儿!”
谢瑾伸手接过圣旨,宣旨公公笑咪咪的看着他:“那谢步校就好生准备,咱家就先回宫复命去了。”
周慧捷笑着对身边的婢女道:“紫书去送公公。”
“是。”
正厅一时静默无声,待宣旨公公走远后,谢景荣才淡淡开口:“这旨是今早的时候你自己请的?”
谢瑾没应声,一言不发的望着手里的圣旨。
谢景荣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就明白了这圣旨不是谢瑾自己请的。
周慧捷担忧的看向儿子,她是明白自己儿子心思的:“瑾儿?”
谢景荣可不像周慧捷这般温柔,他直接道:“既然圣旨都下来了,就准备起来吧。”
谢瑾将圣旨放在桌上,一言不发的出了正厅。
周慧捷忧心的想要追上去,却被一旁的丈夫拉住:“他自己的事,他自己去解决,瞎跟上去凑什么热闹!”
周慧捷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看着他:“这事他能解决什么!”
谢景荣一脸莫测:“这可说不准,这小子内里主意多着呢。”
王喻锦望着手中的圣旨,眼中的激动掩也掩不住,林音望着女儿高兴的神情,脸上尽是温柔和舒心。
林音眼神复杂的望向明明成婚时间还早现在却激动的指挥着下人忙五、忙六的王其章。
她走到王喻锦旁边,王喻锦察觉到母亲的靠近,眼中隐隐含泪的看着母亲:“母亲.”话才刚开口,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们都等到了,她们母女俩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这一天。
赵姝回到院子后,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了,恍恍惚惚过了一早上,在阿伶将午膳端进来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下去了,猛地起身朝院外走去。
阿伶忙放下托盘在自家姑娘身后喊道:“姑娘,姑娘,要用午膳了,您这是去哪啊?”
看着自家姑娘急冲冲的背影,阿伶嘟囔道:“怎么姑娘回来后就怪怪的。”
赵姝从赵府出来后,慢慢的穿过大街小巷,最终在谢府门前停了下来。
赵姝深吸了两口气,提脚朝那宏伟的谢府走了过去。
赵姝站定在谢府门口的石狮子前,刚要转身出去,小厮的闲聊声就传了过来。
“虽说王家姑娘门第相较于咱们世子低了许多,但有了皇上的赐婚,这王家姑娘也算是与我们世子相配了。”
另一个小厮唏嘘:“是啊,之前世子就与王家姑娘订过亲,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桩亲事黄了,现在两家再次缔结秦晋之好,也算是圆了世子的愿了。”
小厮又压低了声音道:“但世子现在不是对赵家姑娘上了心吗?现在陛下给世子和王家姑娘赐了婚,那赵家姑娘怎么办?”
另一个小厮恨铁不成钢的瞅了他一眼:“你傻啊,这圣旨岂是乱赐的,这肯定是皇上问过咱们世子,这圣旨才赐下来的,要不然你以为凭王家姑娘的家世能配的上我们世子?”
只听那小厮继续道:“更何况,咱们世子是什么身份,到时候正头夫人过了门,等个一年半载的,若世子实在喜欢赵家姑娘,迎进来就是。”
“不能吧,人家赵家姑娘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宣平侯的嫡长女。”
“说的好听些,那是宣平侯的嫡长女,但上京谁人不知,她这个嫡长女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侯爷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呢,说不定到时,咱世子提出要纳了赵家姑娘,人侯爷便高高兴兴的将赵姑娘给利索的送上花轿抬进来了呢!”
就在两个人对谢瑾未来的后院添置讨论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道喝声打断了他们:“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讨论的,你们是皮痒了吧。”
两个小厮顿时噤了声,唯唯诺诺的求饶,那人严厉训斥了他们几声,也没做惩罚,抬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等谢府门口再次恢复安静,赵姝才从石狮子后走了出来。
赵姝神色无常、脚步稳妥的回身走着,在刺目的阳光下,那张脸白的毫无血色!
(本章完)
作者说:作者专栏-新文《贪毒》已开文。
《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鱼是个和人说话都会脸红上半天的姑娘,她温顺、良善。
可时过境迁,她已不复是当初那个温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处左右逢源、溜须拍马,还励志要将那群权贵哄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哦,不对,是惬意顺心。
她也知道,她这样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里,就是个可随意拿来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鱼尽心尽力的亲近、讨好所有人,但唯独对谢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愿,而是不敢,
因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萨面貌、魔鬼心肠还知此人对她动了杀心。
为此,别说是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瘆得慌。
谢怍表面上对周多鱼温和有礼,实则打心底厌恶她粗鄙庸俗的举止。
若硬要说愚昧无知的周多鱼身上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识趣,也只有识趣,识趣的远离他与他保持距离,对此,谢怍还算满意。
此去经年,窄巷相逢,谢怍双眸沉静的望着身子紧贴着墙而过的周多鱼,缓缓敛目,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是个识趣的好姑娘,知道对他退避三舍,
可,却碍眼的紧。
爱恨嗔痴,为贪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剧场:
周多鱼虔诚的跪在佛前,眼前则是刚刚奉给菩萨满满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灿灿黄金。
她对佛像低眉浅颂:劳菩萨费神助信女屠尽恶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为菩萨重塑金身之时,嗯,纯金。
拜完菩萨,她面不改色、不着痕迹的收起刚孝敬给菩萨的黄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哪有事还没办,就收钱的道理!
【特别说明】:文中“恶鬼”仅用于比喻,全文无奇幻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