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伶将自家姑娘的衣物拿出来准备浆洗, 刚走出屋子便见到刚刚急冲冲出门的姑娘回来了。
赵姝的神色与刚出门时别无二致,但就是那张脸色白的可怕。
阿伶连忙放下衣物,朝自家姑娘走去:“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赵姝声音略微嘶哑:“阿伶我累了, 我想休息一会儿。”
阿伶心疼的望着自家姑娘苍白的小脸:“姑娘要先沐浴解解乏吗?”
赵姝走进屋子,没让阿伶跟进来,淡声道:“不了。”话落,关门声响起。
赵姝来到床边,一丝不苟的脱了外衣、鞋袜, 掀开被褥钻了进去。
赵姝双手交叉的放在被褥外面,眼睛定定的看着床帐,随后闭上了双眼。
谢府。
谢二来到谢瑾的屋子外:“世子, 刚刚赵姑娘来过。”
谢瑾执笔的手一顿, 谢二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门口的两个小厮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被赵姑娘听了去。”
谢瑾重新执笔:“说了些什么?”
“世子您和王家姑娘的婚事。”
谢瑾手中的笔不停,许久,才开口道:“咱们府上这段时日是不是开销过大了?”
谢二:“府上开销皆如以往。”
谢瑾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搁下笔:“我和王喻锦不是在不久之后就要成亲了吗, 想来到时候府上的花销必定不会少,我们谢府没那个闲钱去养闲人,知道吗?”
谢二:“.卑职明白, 卑职明日就将那两个看门的小厮发卖了。”
谢瑾声音极淡:“谢二, 我是不是许久未给你放假了?”
谢二身体一僵:“卑职现在就去将那两个看门的小厮发卖了!”
屋内没再传出声音来, 谢二躬身退下,来到院外寒声叫人将院外的总管叫来。
总管谄媚的来到谢二面前:“公子有何吩咐?”
谢二冷声道:“将今日看门的小厮发卖了!”
总管一楞,随即谄笑着道:“公子, 是那两个小兔崽子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吗, ”总管觑着这位冷面侍卫的神色, “那两个没眼力见的小厮回头我定会好好的惩罚他们,公子”
谢二眼风扫过,总管心底一凛,连忙改口道:“是,小的现在就去把那两人发卖了!”本来他还想替那两人求求情,但看样子是不成了,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得罪了府上的哪位贵人!
谢瑾重新取了一张纸,落笔写下第一个字,随后猛地将笔掷了出去,那笔在地上几经翻转,最终静静的躺在床边的脚架上。
谢瑾看着那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笔,起身走过去将其拾起,然后重新平静的坐回椅子里,面色如常的在纸上写着字。
夜色缓缓而至,谢瑾将笔搁在笔架上,将写好的纸章折好放在一旁,推门而出。
昨日陛下赐了婚,今日他们谢府一家和王府一家都要早早入宫谢恩,但因陛下隆恩浩荡,说自赵尧和谢瑾在战场上回来后还没有好好庆贺一番,便干脆将谢恩的日子与庆贺的日子放在一处,热闹热闹!
赵姝在满室的光亮中睁开眼,如往常一样的下床、洗漱,穿衣,在一切都弄好后,带着阿伶走出院子走向府外候着的马车上。
各侯门世家的马车从大街小巷中慢慢驶出,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朝皇宫涌去,街道两旁的老百姓好奇的望着这一幕,纷纷在心中猜测今日的皇宫里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各路权贵都在往皇宫里赶。
谢瑾家的马车刚刚在宫门口停稳,谢景荣扶着周慧捷下了马车,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喜庆的声音:“国公爷!”
谢景荣回转身顺着声音看过去,待看到是谁在唤他的时候,眼神往谢瑾身上一放,随后扬起笑脸站在原地看着王其章朝他走来。
谢景荣笑道:“王大人。”
王其章呵呵一笑:“国公客气啦,国公唤属下其章就可。”
谢景荣笑望着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周慧捷与林音寒暄道:“听说林夫人这两日身体不大爽利,如今可好些了?”
林音笑的亲切:“多谢夫人挂心,现下已无大碍了。”
周慧捷笑着看向林音身边的女孩:“喻锦如今是越来越标致了。”
王喻锦脸颊泛红、神色微羞的看着周慧捷:“喻锦将将够到伯母的十分之一。”
周慧捷被这话弄得笑开了来,双手拉过王喻锦的手,颇为喜爱的抚了抚,笑的合不拢嘴的看着林音道:“瞧瞧,你瞧瞧,喻锦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林音慈爱的看了女儿一眼:“她呀,平时那张小嘴紧的哟,只有在您跟前时她才会如此。”话中的内容虽是埋怨,但语气里全是疼爱!
虽说林音色这话说的夸张了点,但不妨这话极受周慧捷的用!
周慧捷笑着转头唤谢瑾:“瑾儿。”
谢瑾拧着眉头,但脚下却朝周慧捷她们走了过去。
周慧捷无视儿子那张冷脸,亲亲热热的吩咐他:“喻锦是第一次入宫,等会你多看顾着她点,知道吗?”
见谢瑾没应声,她皱眉重复道:“听到了吗?”
谢瑾瞥了王喻锦一眼,淡淡的应道:“嗯。”
虽表情不热络,但好歹是答应了,这不由的使一直提着心的王喻锦暗暗舒了口气。
赵姝下了马车就看谢瑾与王与锦温情对望的这一幕。
赵姝下车的脚一顿,随后由阿伶扶着下了马车。
赵雪莹看了一旁的赵姝一眼,口中含沙射影的道:“原本以为会成为一家人,现在好了,成了别家人,”她偏头故作不解的看着赵姝:“姐姐,你说日后见了谢世子,我们是叫瑾表哥呢?还是王家姐夫呢?”
话刚落,赵尧的呵斥声就在一旁响起:“该叫啥叫啥,你在这瞎琢磨什么!”
赵雪莹不满父亲对她的斥责,委屈的看向张兰茵:“母亲~”
张兰茵这回破天荒的没帮她:“这是在皇宫,不是在家里,一言一行都要谨慎而之!”
赵雪莹见没人帮她,不满的哼了一声!
赵姝倒是没听他们说了什么,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脚下那一亩三分地上,她蹩眉看着那稀稀落落的蚁群,有些不厚道的想,怎么连皇宫门口都会有蚂蚁,想来这皇宫也不咋样嘛。
“姝儿?姝儿!?”
赵姝抬头懵懵的看向声音来源,张兰茵皱眉看着她:“刚刚我与你说的话听懂了吗?”
赵姝:“.”
见她这副样子,张兰茵眉头越发紧锁,但奇怪的没说什么,只重复了一下她刚刚说的话:“你是头次进宫,等下别瞎跑,紧紧的跟着我,”见赵姝一副讶异的模样,她不由得加重语气道:“听到没!?”
赵姝虽然好奇平时巴不得离她远远的母亲,今天怎一反常态的主动将她带在身边,但她向来是个听话的主,自不会反驳母亲的安排:“是,母亲。”
听到她这声乖巧的应答,张兰茵勉强满意的将视线从赵姝身上转开。
赵雪莹看了赵姝一眼,语气略酸的道:“你别以为母亲是在担忧你,她只是不想你在皇宫丢了她的脸!”
赵姝平静的点点头:“嗯,我知道。”
赵雪莹:“.”
这种拳头使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令她准备大战一场的斗志瞬间发了虚。
(本章完)
作者说:作者专栏-新文《贪毒》已开文。
《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鱼是个和人说话都会脸红上半天的姑娘,她温顺、良善。
可时过境迁,她已不复是当初那个温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处左右逢源、溜须拍马,还励志要将那群权贵哄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哦,不对,是惬意顺心。
她也知道,她这样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里,就是个可随意拿来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鱼尽心尽力的亲近、讨好所有人,但唯独对谢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愿,而是不敢,
因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萨面貌、魔鬼心肠还知此人对她动了杀心。
为此,别说是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瘆得慌。
谢怍表面上对周多鱼温和有礼,实则打心底厌恶她粗鄙庸俗的举止。
若硬要说愚昧无知的周多鱼身上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识趣,也只有识趣,识趣的远离他与他保持距离,对此,谢怍还算满意。
此去经年,窄巷相逢,谢怍双眸沉静的望着身子紧贴着墙而过的周多鱼,缓缓敛目,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是个识趣的好姑娘,知道对他退避三舍,
可,却碍眼的紧。
爱恨嗔痴,为贪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剧场:
周多鱼虔诚的跪在佛前,眼前则是刚刚奉给菩萨满满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灿灿黄金。
她对佛像低眉浅颂:劳菩萨费神助信女屠尽恶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为菩萨重塑金身之时,嗯,纯金。
拜完菩萨,她面不改色、不着痕迹的收起刚孝敬给菩萨的黄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哪有事还没办,就收钱的道理!
【特别说明】:文中“恶鬼”仅用于比喻,全文无奇幻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