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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钟天明要去见他的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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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2-17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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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警察陪同乔淑贞和苏旺正焦急的等着,终于,医生出来了。

俩人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医生,孩子怎么样?”

乔淑贞再补一句:“高烧呢,退了吗?”

是个女医生,边摘口罩边说:“头部有轻微的磕碰,但CT显示并没有淤血,可见撞击程度并不严重,目前的高烧也不像是脑伤引起的,但是还没有退。”

警察却问:“那她有没有被……”

苏旺闻言猛吸一口气,乔淑贞也是一个踉跄,但医生却说:“我们有三位女医生分别做了检查,得出的结果是一致的,病患并没有造到任何形势的性.侵。”

但警察显然不太相信,并说:“可是她的腕部和双足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我们有理由怀疑是那个男孩捆绑了女孩,而如果不是为了性.侵,他又何必那么做?”

因为是一大清早出的事,并没有目击者,所以警方怀疑是小伙计帮走了主人家的孩子并实施了性.侵,但想要坐实小伙计的犯罪行为,医生的证词就很重要。

苏旺夫妻对视一眼,也再看医生:“真的……没有吗?”

哪怕乔淑贞也不相信阿明会做那种事,可他要万一做了呢?

又有两个女医生从病房出来,对视一眼,一个坚定的说:“没有。”

另一个说:“病患从小应该被保护的不错,没怎么剧烈运动过吧,□□都在呢。 ”

听她这样说,苏旺长舒一口气说:“阿明是我的伙计,我了解他,是个老实孩子。”

但警察填好单子给乔淑贞,却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有错,您在这上面签个字吧,我们将把他移交到少年监狱去,让他在那儿接受再教育。”

苏旺看乔淑贞:“真的是阿明绑了阿娇吗,我怎么不相信?”

其实乔淑贞也没太相信阿明会绑她女儿,但如果不是呢,苏娇的手腕怎么回事?

警察见她犹豫,又说:“阿明没有身份证,不管是不是,为了您女儿的安全,您也可以直接把他送进少年监狱去,那对你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如果是心恶一点的人,为了省麻烦也就点头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已,扔进少年监狱里,说不定能长大,但也说不定就死在监狱里了。

但苏旺不是那种人,他说:“要是阿明没犯错,那我们不是冤枉孩子了?”

乔淑贞也说:“让我们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事一时间我们也做不了决定。”

警察说:“在你们考虑好之前,他将一直处于羁押状态,也请你们尽早做出决定。”

目送阿sir离开,俩人进了病房,高烧中的苏娇还在沉睡。

而因为马响也不想太虐待苏娇,那个胖奶妈捆她捆的也并不紧,所以这会儿手腕上和脚腕上的勒痕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倒是手背上有块擦伤,看起来不像被绑过,反而像是在沙滩上摔倒所留下来的痕迹,苏娇嗫嚅着,突然就唤了一声:“宝宝!”

苏旺夫妻正懵着,苏娇又唤:“阿明,救,救宝宝!”

阿明已经被警方抓走了,他们夫妻也猜不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苏旺是天生的好人,这一听女儿的呓语,就说:“别咱们错怪了阿明吧,我不忍心送他进监狱。”

乔淑贞未语,只是沉默的握着女儿的手。

过了片刻苏旺又说:“他也没欺负阿娇呀,遣散就算了,咱犯不着造孽。”

乔淑贞却反问:“万一他只是行凶未遂,就被警察给抓了呢?”

苏旺是天生的老实人,也只会把人想得很好,摇头说:“我觉得不会。”

乔淑贞叹气:“你呀,总是把人都想得太好。”

其实这个世界上坏人可多了,但苏旺运气好,没碰到过,他对所有人就都抱着善意,而乔淑贞虽然也不想,但她直觉钟天明的来历有问题,早就不想要他了。

再经过两天一夜的惊吓,她对钟天明已经有很深的看法了。

这时苏旺又说:“总关在局子里也不行,我跟警察说说,让他们把阿明放了吧。”

乔淑贞抢先起身说:“你陪着孩子,我去说吧。”

她不像苏旺那么钝感,早就看出来阿明喜欢她闺女了,心底里也不相信阿明会害苏娇,她也知道被羁押着日子不好过,但是出了医院,她并没有给警察打电话。

反而只是采购了几样苏娇急需的东西,就又回医院了。

在苏旺的记忆里,至此之后钟天明就消失了,他也没有对不起过钟天明,所以等将来再见面的时候,他也不怕钟天明心里有疙瘩。

但是,苏娇这场严重的发烧一开始是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退,直到一个星期后烧才退,但人依然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于是乔淑贞就陪着女儿继续住院。

结果隔了两天,她又烧起来了,偶尔醒来,能吃一点东西,但人懵懵的,一问三不知,既不知道自己出过海,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就连阿明其人都忘记了。

乔淑贞于是又带女儿转了一家更好的医院,做CT检查。

照医生说她的大脑是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发烧依然持续,她也依然蔫蔫的。

转眼,钟天明都快被羁押满一个月了,但女儿那个样子,乔淑贞很生气,虽然没有指控钟天明绑架,侵犯她女儿,但也一直没有吐口,钟天明也就一直被关押着。

30天后,人满为患的羁押所差房。

有刚刚进来的新人疯狂摇门,大吼:“放我出去!”

还有人大叫:“律师,我要请律师!”

但还有些人显然已经习惯了长时间的被羁押,凑在窗户口,借着中午透进来的阳光在捉衣缝里的虱子,只要抓到就丢进嘴巴里,牙齿咬合就是咯叽一声。

有个壮汉蹲在一处墙角,望着一堆破布,手里拿着鞋带正在轻轻靠近,可突然那堆破布活了过来,不,是里面有个人,他突然高高跃起又将壮汉扑倒。

在羁押所待久了的人都有默契,向四面散开,一个新来的混混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要上前凑热闹,却被条细腿绊倒在地,于是拼命想逃,可是他胸前多了个瘦津津的男孩子,身后还有个壮汉,他于是奋力想要挣脱,拼命挣扎。

随着阿sir鸣枪,那瘦津津的男孩一个翻滚又回角落了。

混混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的壮汉口吐白沫,而在他身上有双鞋带,显然,那壮汉就是被鞋带勒死的,他于是心慌大叫:“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又看四周的人们:“你们看到了的,真的不是我呀。”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甚至,也没有人回头看墙角那堆垃圾。

因为在羁押室待久了的人们都知道,那堆垃圾里有个男孩,杀人不眨眼。

不过虽然杀人不眨眼,但男孩也急切的盼望着他能被释放出去,所以每天有警察来,当阿sir宣读释放名单的时候,他都会排在第一位,眼巴巴的看着。

可是已经一个月了,他成这所差房里待的时间最长的羁押犯了,也依然没有释放名单,兜起破布缩到墙角,钟天明就依然沉默的等待着。

第31天了,又到宣读释放名单的时候了,阿sir也知道他着急,所以上前就先说:“很遗憾,孩子,今天还是没有你。”

又说:“孩子,给个面子吧,不要再制造乱子了,否则的话,相信我,我会说服受害者,让他们同意,把你送去少年监狱的。”

其实钟天明从来没有主动制造过乱子,而是田义和阮智信,一个月内,他们派了五六个人进羁押所,试图要杀掉他,他只是在求生而已。

还有就是,不论羁押所还是少年监狱,他想逃都能逃得掉,可是他需要知道大小姐是什么意思,她是怎么跟父母说的,为什么他被关了这么久?

已经一个月了,钟天明忍不下去了,主动交出两根鞋带来,说:“阿sir,我要求跟我的老板娘乔淑贞通电话,如果你不,我想你的差房里就真的要死人了。”

就是用这两条鞋带,他勒晕了五个犯人,其中两个差点没抢救过来。

他太难管,阿sir其实也很头疼,但也是真帮不了他,凑近钟天明,他说:“抱歉孩子,我真的帮不了你,因为我昨天才打过电话,但是,你伤害的那个女孩依然未醒,你懂我的意思吗,如果那个女孩子死去,你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

钟天明仿如五雷轰顶,踉跄后退。

一个月了,他一直在等大小姐点头同意,放了他,结果她直到现在还没醒?

阿sir离开了,他也重新兜回了破布。

但就在这天晚上,这个登记姓名叫阿明,却来路不明的小伙计就此消失了。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羁押室的,也没有任何监控拍到的。

但他就那么神奇的凭空消失在了众狱友的眼皮子底下。

第二天傍晚,九龙公立医院。

乔淑贞刚刚把女儿哄睡着,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苏旺来送饭的,正好饿了,就帮女儿掖好被子,出门了。

但一开门,她旋即拉下了脸,并说:“咱们关系也不熟,你没必要总来的。”

来的是罗慧娴,笑着问:“阿娇是不是还没有醒?”

又说:“我有认识的好医生,实在不行转院吧,转到熟人那儿治。“

在治了半个多月后医生才发现原来治错了,苏娇得的是登革热,而且是重型的,大概是因为乔淑贞原来得过,所以并没有被感染,但是大病一场,孩子元气大伤,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得要慢慢养,再说了,罗慧娴跟季胤走得太近,乔淑贞不喜欢她,也怕万一新换医院,查出血型方面的问题不太好,就说:“不需要。”

罗慧娴提着水果和煲的汤,绕开乔淑贞就要进门:“我给她带了汤的。”

乔淑贞一转身堵住了她:“孩子正在睡觉呢,汤您带回去自己喝吧。”

罗慧娴叹气:“我煲了好几个小时呢,就是给你俩煲的呀。”

又故意说:“你老公是厨子,你吃刁了嘴巴,不爱吃我这种普通人煲的吧。”

正好苏娇睡着,乔淑贞也不好一味推辞,就接过汤说:“咱俩到楼梯间去喝吧。”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到楼梯间的窗户上把汤喝了,再悄悄塞罗慧娴点钱,这事儿就过去了,但也就在她离开后,一道黑影进了病房。

这边钟天明以为乔淑贞跟罗慧娴要聊好久,所以进门之后非但没走,还翻出了病历本来看,但其实乔淑贞只是应付罗慧娴,所以转眼间人已经在门口了。

钟天明转身就开窗户,要往外窜,但乔淑贞已经进门来了。

被老板娘捉包,钟天明当然恐惧,但其实更叫他恐惧的,是她随后说的话。

“阿明?”乔淑贞一声惊呼,但并没有大叫,只是说:“你快回来,咱们聊聊吧。”

钟天明半个身子在窗户外,愣了一下,把腿收了回来:“老板娘好。”

女儿已经住院一个月了,还是他造的孽,但乔淑贞似乎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你也担心阿娇吧,她病了整整一个月,直到近两天才好了一丢丢。”

钟天明刚刚看到了,大小姐的脸蛋瘦的跟巴掌一样大了,胳膊是那么的纤细,他心里也很愧疚,低声说:“老板娘,对不起。”

乔淑贞没有回就他,而是笑着说:“你猜的怎么着,阿娇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

钟天明愣了片刻,轻声问:“什么意思?”

乔淑贞说:“就是她从来没记得家里有过一个叫阿明的伙计,也不记得咱们出门度假的事,更加不记得……”

加重语气,她说:“你俩出海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天明在号子里蹲了一个月,才刚出来,脑子木木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于是喔了一声说:“要不我就在这儿等她醒来吧,我问问她呢?”

再举手,说:“老板娘您信我,我可以拿我父母启誓,我真的没有伤害过她。”

乔淑贞刚才还在笑,但此刻,眼泪突然就迸出来了:“你俩出门后,她被人捆绑过对吧,她的衣服上还有血印子,我不管你有心无心,但我女儿差点就死了!”

牙齿咬的咯咯响,她逼近钟天明,突然指自己的双眼:“你当我是瞎子吗?”

钟天明再后退:“对不起!”

乔淑贞逐渐歇斯底里:“我最恨你们这些仗着自己心狠手狠能打架,就四处欺负人,给身边的人也带来噩运的不详之人,我也绝不允许你祸害我的女儿!”

钟天明不但来路不明,而且打人时下手极狠,一看就是有背景来历的。

乔淑贞一则工作忙,再则也有些太宠溺女儿,就养虎为患了。

但现在她必须解决这件事,她骂够了后又生生收敛了情绪,柔声说:“我答应你不会起诉你,你就会有光明的前途,阿娇也不记得你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呀,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再去光明巷,也不要再出现在阿娇面前了,好不好?”

他给大小姐养花,给她写作业,接送她上学放学,陪她各种玩儿。

她提着她的小篮子,穿着她的小白背心儿,她跟着他赴海边时的画面就好比在昨天,她抱着那个小胖墩儿,对他说这个宝宝真可爱时的画面,也仿佛昨天。

可一转眼她就把他忘了,忘的一干二净了?

钟天明总归不太信,沉默半晌,试问:“不然我问问她呢?”

乔淑贞看他依旧执迷不悟,索性撕破了脸:“阿明你是混道的,适合你的女孩子是街上那些一边吸粉一边接客的妓.女,她们被人砍了没所谓,我女儿不行!”

再说:“放过我女儿,滚,否则我立刻起诉,让你去蹲大牢!”

钟天明虽身在地狱,但他不是古惑仔,也不想跟妓.女并肩,他心里有一弯皎洁的月亮,就是他的大小姐,不过在这一刻,乔淑贞的怒斥让他幡然清醒。

是啊,如果他再回苏记,只会给大小姐带来无尽的麻烦。

就此离开,等到将来某一天,他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时再回归岂不更好?

他跳下窗户进屋子,问乔淑贞:“那我可以再看她一眼吗?”

乔淑贞断然摇头:“不行。”

又说:“你很快就会忘记她的,她也没什么好看,你走吧!”

她一把将钟天明推出门,旋即又关上了门。

随着哐的一声门关上,钟天明也就此跟大小姐分开了。

她真的忘记他了吗,他并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具体得的是什么病,倾向于应该是在大海里撞击了头部而受了伤,当然,那就是他造的孽了。

他心里知道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大小姐,虽然就连乔淑贞都不相信。

他又应该去哪里,该去做什么呢?

三更半夜,步行在九龙街头,他看到几个混混在打一个年轻的小阿sir,也就在那一刻他做出了决定,他要去做警察。

而其后,虽然乔淑贞把苏娇看得很紧,上学放学都是亲自接送,要去看电影或者去商场也总会寸步不离的陪着,但钟天明其实依然悄悄找过苏娇。

只不过好几次他从她面前经过,她都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

如乔淑贞所言,她真的把他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一开始钟天明也很难过,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接受,但一想到当她失去那段记忆,就会忘记那个可怜的,惨死在她眼前的小胖孩儿,他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日子也就那么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了。

钟天明其实并没有断过,一直都知道大小姐的消息,渐渐的,他长大了,他也知道她跟天后街帅气点的男孩子都谈过恋爱,更加知道她还是原来娇纵任性的脾气。

而其实关于那个无辜被牵连,被死的小男孩,对他的心理造成的影响更大。

因为他本来计划好的,就是要用那个男孩来威胁马响。

他早就计划好了要男孩死。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是那么可爱,也没有犯过任何罪孽,可是孩子所经历的,是他一生从警生涯中,看到过的,最惨的幼儿被杀场景。

他一个人默默背负着那段可怕的回忆,也每一天都在被内疚折磨。

而每当看到街上有胖嘟嘟的小男孩经过,他在痛苦之余就又会无比庆幸,庆幸大小姐因为失忆而忘记了那一切,就可以不必内疚,痛苦,每天也都能开开心心。

他也一直记着自己在山顶发过的誓言,记得他要把九龙变的跟现在不一样。

他一直都在努力工作,以对得起自己曾经拿父母起过的誓言。

他偶尔还碰到过几回正在跟男孩子约会的大小姐,甚至知道她订婚的事。

不但知道她跟男朋友打架的事,甚至于,在警局时,他就站在一众调节事务的警员中,可她依然不认识他,也没有多投一眼的目光给他。

钟天明被他的大小姐给遗忘了。

就像她一时新鲜玩过,但丢到床底落灰的玩具,她把他忘的一干二净。

可他忘不了。

他忘不了她三更半夜在楼梯上欢喜雀跃,说要带他去度假时的开心,也忘不了在泳池边,被人欺负的她的委屈和难过,更忘不了在船上,当她见他出现,奔向他怀里时,喜极而泣的笑容。

他被留在了她的回忆里,他从此只能活在一段回忆里。

直到偶然一天,麦会长经苏琴的委托而打来电话,要他去跟苏娇相亲。

没人知道钟天明在听到那个消息时有多惊讶,又有多欣喜,也没人知道,他翻查她打人的卷宗时有多难过,多心疼,因为他只是一个被遗忘在回忆里的人。

但那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顶天立地,坦坦荡荡,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去认识一直珍藏在他心底里的那个大小姐了。

钟天明要去见他的大小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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