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小橘子还是很听话的，爸爸说不行，那肯定就是不行，在这上面她知道爸爸最厉害，所以很少会反驳。

温呈礼放下作业本，温声询问：“还有，我什么时候被打了？被谁打的！”

小橘子：“妈妈打的，我都看到了。”

她当时就睡在妈妈旁边，看到爸爸亲妈妈，然后妈妈一巴掌打了上去。

“……”

温呈礼纠正她：“没有用力，不算打。”

他当时只浅浅亲了下，是祝从唯以为有蚊子，挥手正好碰到她脸上。

这句子要是被老师看到，估计会想歪。

小橘子又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跟谁学的。”温呈礼揉她脸，“这四个字。”

“容叔叔。”小橘子毫不犹豫指出学习对象。

曲一曼现在怀孕六个月，容羡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所以来温家特别频繁，经常也带她去自己家玩。

小橘子听多了就学会他的口头禅了。

“爸爸，我跟你说，容叔叔问我要不要做他的女儿。”她骄傲地叉腰，“我说我才不要。”

温呈礼挑眉，“然后呢？”

然后？小橘子哪关心这个，她只顾着得到爸爸的夸奖呢，绞尽脑汁想了想：“然后被曼曼阿姨打了。”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她的记忆里“被打”。

“爸爸，你怎么不夸夸我。”她回到自己最初的愿望。

“爸爸在想怎么奖励小橘子。”温呈礼弯腰和她说。

“那你想到了吗？”小橘子期待地问。

“还没有想到，太难想了，小橘子想要什么奖励？”温呈礼将选择权交给她。

小橘子捧住自己的脸，“那我作业写错了，你可以不要生气吗？”

温呈礼嗓音温柔：“你看我生气了吗？”

小橘子看了会儿：“看不出来。”

“……”

温呈礼这次是真的“气”笑了。

小橘子也跟着笑，扑进他怀里，“现在看到了，爸爸才不会生小橘子的气。”

温呈礼拍了拍她的背，有这么可爱的女儿，谁会想生气，每天高兴还来不及。

“怎么样啊？”祝从唯从外面回来，“她的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

起码一眼看上去没问题，只是需要替换一下。

祝从唯说：“看来辅导小橘子写作业不是一件辛苦事，我看网上有些父母都会被气晕。”

小橘子捏着作业本，“我才不会气晕爸爸。”

温呈礼点头，“嗯。”

祝从唯特意将辅导作业留给他，就是担心自己可能会情绪不稳定。

她还从来没辅导过小孩，温呈礼情绪稳定，又循循善诱，最适合教女儿了。

而且他自己对这份“工作”乐在其中，难得的与女儿单独的相处交流时间。

等小橘子离开，温呈礼才将偷亲的句子说给她听，祝从唯乐不可支。

“也没错呀。”她用手在他脸上比了比，“她看到的可不就是打你。”

温呈礼顺着她的手心吻了下。

-

温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觉得小橘子聪慧异常，学习方面不可能存在问题。

温呈礼一开始也这么认为的。

后来，他就发现自己放松得过早。

小橘子聪明就聪明在她都知道是什么题目，写的大部分都是对的，都符合她的认知。

但不符合作业。

温呈礼当然没有气晕，但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随着她年岁渐长，年级也一步步读上去，作业的难度自然就越来越高，也开始有考试。

很多时候基本都是语文上的问题，其余科目都是满分，语文老师头都大了。

温呈礼今天来接小橘子，老师在教室门口，委婉提醒：“景宁爸爸，景宁这个语文成绩不太行，还有，您以后好好教景宁一些积极向上的内容。”

温呈礼还没看到今天的试卷，不知道小橘子考了多少分、写了什么，所以不清楚是老师说得对还是小橘子是正确的，只回应：“多谢老师提醒。”

在这方面，他不会直接判定是自己女儿的问题，因为一旦有误很可能就会让小孩失望难过。

小橘子还不知道老师“告了状”，牵着爸爸的手，乖乖巧巧地跟着一起上车。

温呈礼问：“今天考试被批评了？”

小橘子吃着糖果，嗓音甜甜：“没有啊，爸爸，老师今天夸我是个天才！”

温呈礼估摸着是反讽，但小孩子听不出来。

他通常是回家之后才会看她的试卷和作业，这次提前在车上打开书包，里面都是别人送的玩具。

小橘子在学校人气很高，她也大方，别人送一件，她回两件，以至于大家都爱送她东西。

数学和英语试卷是满分，语文试卷刚刚及格。

温呈礼对成绩没多大要求，他不是个严格的父亲，更注重孩子的思想。

但老师先前的提醒让他放慢检查的速度。

第三题就扣了分，题目普普通通，要根据拼音写出正确的词语。

shi shou一词，小橘子写了“尸手”。

于是得到了一个鲜红的叉。

温呈礼勾唇，难怪要积极向上。

他问：“你写的时候没觉得不对劲？”

小橘子凑过去看，“老师一定扣错了，死人也有手，哪里错了？”

因为祝从唯的工作，她对尸体没有亲眼见到，但也听过，所以谈论一点也不害怕。

乍一听，非常有道理。

温呈礼告诉她：“因为这不是个固定词组，你平时可以这么说，但是不能这么写知道吗？”

“好吧。”

小橘子很失望。

接下来的成语填空有一模一样的问题，（ ）容（ ）表，她写：遗容遗表。

温呈礼问：“你从哪儿学的？”

小橘子不假思索：“妈妈！”

以前温呈礼带她去接祝从唯进过殡仪馆不算，后来五岁时，有时候放学早，家里专门接她的人会送到温呈礼公司，他要是不在，就送她这里。

所以小橘子看了不少和死亡相关的词语。

温呈礼以为这就是极限，等看到最后的看图写句子，沉默了下来。

图上画了一条龙，让小朋友写它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小橘子写：我妈妈的公司有一条龙服务，可以让人变成灰。

温呈礼捏了捏眉心。

忽然这是个大问题。

他认真观察女儿，发觉她本身无比积极向上，但组词造句看上去都很“阴森”，难怪老师要提醒。

其他的都属于正常问题。

绝对不是他女儿不积极向上。

-

当晚，小橘子的这份试卷给了一家人的笑容，以及祝从唯的无语。

小橘子本人无所谓，还乖乖地答应妈妈下次再也不这么写了，不会再写和死亡有关的。

后来，她换了种不积极向上的写法。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除去一开始的新鲜感，后来小橘子就觉得上学和爸爸妈妈上班一样。

虽然如此，她还是会事事做到最好。

随着年龄增长，她的身高也开始抽条，比同龄人都要高出一截，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某天，她告诉温呈礼一个秘密：“我觉得远峥哥哥喜欢蓁蓁姐姐，蓁蓁姐姐也喜欢他。”

这在大人眼里心知肚明的事，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特别好。

温呈礼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蓁蓁姐姐故意说收到的情书太多，她那里放不下，让远峥哥哥帮忙带回家，然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些情书了，每次远峥哥哥都说忘在家里。”

温呈礼眉梢一抬，回头说给沈经年听。

关靓理和宋远峥只差半岁，上学都是同校同班，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两家人都没怎么管，一来是孩子还小，二来就算以后有什么，也正常，在一起就是，知根知底正好。

唯一一个不爽的人大概就是沈经年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故意的？”

“因为我也是女孩子呀，我当然知道了，蓁蓁姐姐要是真想要，早就去他家里拿了，远峥哥哥要是想还给她，早就送去沈家了。”

“远峥哥哥也故意的，蓁蓁姐姐每次一提，远峥哥哥就淡定地让她去他家取，去了那么多次我也没看到拿回来过一个。”

悄悄观察得真不少。

温呈礼叮嘱她：“你现在主要精力还是学习，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也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

小橘子已经有少女模样，比起小时候像她，现在反而气质更像祝从唯，不说话时很静婉，偏偏本性不静。

温呈礼问：“所以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她立刻答：“有的，有的。”

“谁？”

温呈礼面上淡定，心里已经在盘算知道那小子是谁后，怎么不动声色“拆散”。

“好多好多。”

他女儿疑似是个花心鬼。

“喜欢爸爸，喜欢妈妈。”眼前少女露出狡黠的表情，“家里奶奶，叔叔阿姨，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