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钧行对这次的婚礼似乎极为看重, 很多事情都是他亲历亲为。
他的目光落在蒋宝缇脸上。
青涩的,稚嫩的,年轻的这张脸。
在他身边的这些时间, Tina并没有太大的蜕变。
她和在慈善晚宴上除了身高之外, 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宗钧行又将她看了一眼。
嗯,变得更健康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弱,苍白。
他将人抱在怀里, 感受到她的丰腴。
“后天我让设计师来家里,给你重新测量身高三围,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嗯……步骤这么快吗, 连婚都没订。
“不用太着急的。”她在他怀里,犹豫的说。
他笑了笑:“婚纱的工期很长, 慢的话需要一年。”
蒋宝缇震惊:“居然需要这么久。”
“普通的自然不需要,但给你的, 我希望是最好的。”他眼神认真的看着她。
蒋宝缇认为他的行为很犯规,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长得非常迷人吗。无论是眼型还是弧度, 亦或是瞳孔的颜色。高眉弓, 眼窝偏深, 看人时自带睥睨的冷感,但温柔起来, 又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总觉得他的眼里藏着一片灰蓝色的乌托邦,让人想要躲进去。
蒋宝缇不能和他对视,她害怕自己又会没骨气的被他迷住,于是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子。
他带她在里面参观了两个多小时,才将整栋楼的全貌看完, 海下的世界非常震撼,她甚至能隔着透明的管道玻璃看清外面的景色。
有鱼儿游来游去。
宗钧行说:“如果你喜欢的话, 可以将这里弄成你的卧室。”
蒋宝缇觉得弄成卧室太浪费了,这么长的走廊,挂上她喜欢的画岂不是更好?
宗钧行点头:“随你喜欢。”
然后握住她的手:“好了,前面会有些黑,握紧我。”
蒋宝缇的心脏痒痒的,他的手宽厚而温暖,很轻松的就包裹住了她的整只手。
蒋宝缇的手指调皮地在他掌心乱动,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食指伸了进去,在她掌心戳了戳,最后被她握住。
她就像是不挑食的小狗,给她什么都会接住。
她似乎听到很轻微的笑声,抬起头时,看到宗钧行唇角微挑,笑的十分克制。
她脸一红:“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他说,“很可爱。”
蒋宝缇瘪了瘪嘴,嘟囔道:“还用你说。”
她想,幸好这里很黑,不用担心会被看到她爆红的脸。
虽然休学了,但论文还得写。
那天晚上她熬夜写论文,宗钧行就在一旁坐着,看书陪她。
虽然他中途提过几次,让她早点休息,剩下的可以放在明天写。
但她说已经快到时间了。这些都是她偷懒的后果。
宗钧行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偶尔会提醒她闭上眼睛放松一下。
而他也会为她按着太阳穴缓解疲劳。
他的力道把握的非常好,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蒋宝缇干脆靠着他的手掌,将脸贴在上面蹭了蹭。
男人动作自然地用手托住她的脸颊。
甚至还用手在上面捏了捏。
蒋宝缇以为最起码能坚持到两点,但刚一点她就扛不住,打了个哈欠说好累。
宗钧行见状,淡声问她:“帮你缓解一下?”
她还有点懵:“怎么缓解。”
“69.”他面不改色,起身进了浴室。
蒋宝缇听到里面传来漱口剃须的声音,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嗯……她该拒绝吗?
好像拒绝似乎更好。
所以最后又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或许是跟随她自己的本心。
她很难抵抗类似的诱惑。
宗钧行安慰她不用怕,又不是第一次了。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好几次之后,蒋宝缇直接累到趴在他的腿上睡着。
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床上,身侧是宗钧行。男人的手臂放在她的脑后,而她的一条腿则不安分地搭在他腰上,整个人毫无睡相。
待她朦胧地睁开眼,男人低哑的声音无比温和:“还很早,再睡一会儿。”
他把她抱在怀里。
蒋宝缇在他怀里拱了拱,最后从他的胸口探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来:“我今天要去学校。”
他无动于衷:“不是没课吗。”
“是没课……”她有些心虚,“但……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宗钧行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没说什么。
松开手,从床上坐起身。
蒋宝缇这才发现他上身是光着的,什么也没穿。
肩上有几道旧的抓痕,已经结痂了。应该是上次做的时候被她抓的。
蒋宝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好像确实长了点。
今天气温有些低,但屋子里很温暖,被子里也很温暖。
有好闻的气息,是属于她和宗钧行的。
蒋宝缇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们合二为一了一样,她的气息混杂着他的气息,造成一种让人心安的化学反应。
宗钧行的怀抱是她永远的乌托邦。
但乌托邦是虚构的,它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它迟早会让人清醒。
“我很快就回来,不会在外面乱玩。”
她知道自己依旧处在宗钧行的约束下,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改变肉眼可见。
他对她的纵容较之之前上升了好几个层面。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一味的溺爱她。他的控制欲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同时蒋宝缇也清楚,宗钧行对她身边的那两个朋友,没有太多的好印象。
只是因为知晓,她们是在她在美国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蒋宝缇保证:“我一定会在晚饭前回来。”
“我没有说不行,但你要告诉我你去学校的真实原因。”他倒了杯温水,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蒋宝缇的手指蜷了蜷,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胸口挪开:“我……我有些资料需要上交。”
“什么资料。”
哪怕低着头,但她仍旧能够感受到宗钧行在看她。
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条又一条的蛇,不断地缠绕着她,最后来到她的咽喉。
她感到一种喘不上气的局促。
宗钧行太聪明了,他不是浅显的聪明——课堂上拿一百分的那种。
他的聪明让人惧怕。
“学习资料。”她小声说。
宗钧沉默片刻,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点了点:“我相信你。希望你值得我相信,Tina。”
他说她相信她。
一路上,蒋宝缇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她被这简单的几个字弄的心虚。
她根本就不值得宗钧行的信任,因为她一直都在骗他。
而她骗他的真实目的,也是为了逃离他。
休学的最后一道步骤卡的有些严格,所以多花费了一些时间,当她按照要求将所有资料上交时,教授反复向她确认:“做好决定了吗。这是与你家人商量后的结果吗?”
在那个瞬间,蒋宝缇居然有片刻的迟疑。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宗钧行坐在她身边,为他检阅论文的侧脸,还有他替她按摩太阳穴,甚至……替她缓解疲劳。
那样的场面令她只是回忆都觉得面红耳赤。
她喜欢舔nong上方的青筋,像粗壮大树狰狞虬结的脉络,热气腾腾,迸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嗯,是的!”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色欲没办法和自由做对比。
教授递给她一份休学申请,让她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由他盖章。
按章的声音很大,重重的落下,再高高抬起。
与此同时,William从宗钧行的书房离开。
桌上是刚结束通话的手机,男人站在窗前,单手揣兜,一言不发的抽着烟。
外面是阴雨天,天色暗沉的仿佛末日来临。
他的眼眸比这阴沉的天色好不了多少,深邃,幽暗。
猜不透。
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但他的神态始终从容。
蒋宝缇在这件事上没撒谎,她的确是在晚饭前回来的。
宗钧行那几天一直在家,蒋宝缇也因为办理了休学而不用去学校。但她还是每天早上八点就出门,担心被宗钧行看出端倪。
直到学校放假,整整一周的假。
宗钧行让她收拾东西。
她愣了愣:“收东西做什么?”
“难得放一次假,带你去外面逛逛。”
他穿着米白色毛衣,棕色长裤,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此时单手揣兜地靠墙站着。
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慵懒的斯文温润感。
蒋宝缇很少看到这样的他,因为他总是一身正装,严肃的不行。
但不得不说……他无论什么风格都能驾驭。
穿着休闲的他也非常的吸引人。
果然宽肩和长腿还有肌肉,是男人味最不可少的几个必备选项。
她又想到自己特地买的那件小几个码数的毛衣了,也不知道在离开前能不能看他穿上。
“去外面逛,哪里?”她有些懵。
“都行。”他将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走过来替她整理着装。
领子都折进去了,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穿的衣服。
“飞机开到哪算哪。”他说。
蒋宝缇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
“好啊!”她一脸期待。
她以为是别人开,没想到司机竟然是宗钧行。他先是替她将护具和安全带全都戴好了,又为她戴上墨镜和航空耳机。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去系自己的安全带。
蒋宝缇想起他上次说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摸过直升飞机的操纵杆了。
她有些担心:“你上次不是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开过直升机了吗?”
“嗯,最近又试了一下。”他很熟练地将操纵杆往上拉,飞机开始平缓上升。
他戴着墨镜和航空耳机,侧脸线条和他今日的穿着打扮不太一样。
没有半点柔和,有的只是立体和锋利。他的头发是黑色,但相比其他人要稍微浅一点。蒋宝缇天马行空的想着,或许是因为他体内的中国血液被稀释了一半,所以头发颜色也被稀释了。
她上次听他的家里人提起过,他的父亲有着一头金发。
他也是一位儒雅的老绅士。
说实在的,蒋宝缇其实还蛮好奇,能够生出像宗钧行这样优秀的孩子,他的父母应该都是同样优秀的人。
但宗钧行从不和她提起这方面的事情。
蒋宝缇有种直觉。他不是故意瞒着,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估计连他自己都不将血缘关系或是亲人放在眼中。就像上次他带自己回他在波士顿的家一样。
他看上去明显和他的家人不熟。
即使他们每一个人都竭力想要和他搞好关系,但他总是很淡。
神情很淡,语气很淡。
哪怕他在与他们保持正常的交流,但蒋宝缇坚信,他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只是在维持自己的基本修养而已。
不得不说,宗钧行的好教养的确挽救了很多人。
因为蒋宝缇觉得他压根就不能被算作是一个好人。
但这个“不是好人”的人开着直升飞机带她去看了冰川和□□沙滩,所以她决定暂时给她一张好人卡。
“晚上能看到极光,Max之前给我发过照片。”她很期待,说起这话时眼睛都在发光。
“是能看到,但你现在需要休息。”宗钧行将毛衣脱了,“先去洗澡。”
这里应该也是他名下的,房子很大,在一座矮山旁边,方圆很多公里都没有其他建筑。
与其说是怪癖,更像是某种习惯。蒋宝缇知道,他通常会买下很大一块土地,即使他不需要范围如此大的房子,但他不太希望自己周边住着其他人。
或许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习惯。
但因为他有很多很多很多钱,所以再奇怪的习惯,在他身上也会变得无比自然。
因为对他来说,买下这些土地的钱不值一提。
当然羡慕,蒋宝缇都快羡慕死了。
她洗完了澡,躺在床上。那天晚上她是和宗钧行一起睡的,因为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完全丧失安全感。她没办法一个人睡。
宗钧行抱着她,拿了一本书读给她听。
——这是蒋宝缇要求的。
她说自己又失眠了,又睡不着了,让宗钧行像上次那样念书给她听。
他的声音真的很适合用来哄睡,低沉而富有磁性,咬字发音很完美,又带了点自然的放松与慵懒。
他一只手搂着蒋宝缇,一只手拿书。
她的脸就这么埋在他的胸口,睡衣被她睡的乱糟糟的,裙摆折了上来,露出半个屁股,白白的,小小的,被棉质内裤包裹住。
宗钧行担心她着凉,只是替她将被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感受到腰部以下突然涌上来的温暖,她反而不太乐意的抬起头:“放着现成的便宜你都不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的无理取闹让宗钧行颇有些头疼,他只是说:“你该休息了。”
“好吧。”她闷声闷气的将头埋进被子里。
又被宗钧行“挖”出来:“这样会喘不过气。”
她没说话,转身背对着她。
男人结实的胸膛从身后压上来:“生气了?”
她气鼓鼓的控诉他:“你其实喜欢的是那种身材火辣,屁股又大又翘的人对吧?”
她也喜欢。
宗钧行无声观察她的神情,片刻后,唇角微挑:“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吗?”
蒋宝缇点头,最后给出的理由居然是他刚才没有摸她的屁股。
她言之凿凿:“如果是你的屁股露出来,只穿了一条内裤,我一定会忍不住的!”
她有时候真的很可爱,那种不讲道理的可爱。宗钧行其实很讨厌这一类人。
因为他碰到的太多了,犯了错却还求着他原谅,让他再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既然会害怕,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犯错呢。他从不心软,一次也没有过。
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Tina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说实话,他也说不清楚。
他笑容无奈地将人重新拉回怀里抱着:“我是担心会影响你休息,你知道的,我需求很大。 ”
她继续胡搅蛮缠:“只是摸摸而已,又不是让你cha进去。”
宗钧行眉头微皱:“你最近说话越来越粗俗了。”
蒋宝缇抿了抿唇。她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也是仗着快要离开了,所以有些原形毕露。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甚至较之更甚。
“你不摸我的,那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吗?”她的声音变得非常小,以及扭捏。
毕竟邀请别人‘猥亵’自己,和自己主动提出‘猥亵’别人是完全不同的。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有些局促地躲进他的怀里。
宗钧行最后还是同意了,但他提出了条件:“摸完就休息,知道吗?”
“嗯!”她心满意足的上手。
好大……好结实……好翘……好有弹性……好性感……好色…
唯一遗憾的是,如果他现在穿的是西裤就好了。
“好了吗?”他低头问她,声音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沙哑。
“嗯……”她最后又揉了一把,有些依依不舍地将手收回来。
以后就再也摸不到这么性感结实的屁股了。
唉,好可惜。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变得很重。宗钧行看她困成这样,也收起了被撩拨起的欲望。
不动声色的按捺下去:“睡吧。”
“嗯。”她的声音有气无力,靠在他怀里没多久就陷入了熟睡。
宗钧行是等她睡着了之后才起床,动作很小心,怕吵醒她。
他去了浴室,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出来。
但他已经睡不着了。
他丝毫不困,站在床尾看着床上正处于熟睡中的人。
她的睡相很差,喜欢蹬被子。脑袋也经常不在枕头上,所以第二天早上不是受凉鼻塞,就是落枕。
宗钧行走过去,替她将被子盖好,又用手托着她的头,将枕头轻轻挪放在下方。
她没有醒,只是吸了吸鼻子。
宗钧行没有立刻离开,他保持现有的动作,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跟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从二十岁到二十一岁,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年,但在外貌方面的成长也是肉眼可见了。
长高了,也长大了。刚见到她的时候比现在矮,站在那群人里面一点也不起眼,平平无奇的,根本就看不到她。
穿着一条没那么合身的裙子,堂而皇之的盯着他看。
眼里的欲望表达的非常直白。
把‘想勾搭他’这几个字全部写在眼里。
“当时我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自量力的孩子。”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虽然也有些鄙夷。”
长大了。
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
很乖,但也没那么乖。
蒋宝缇醒的时候没看到人,她穿好衣服出去,看见了在楼下接电话的宗钧行。听到声音他抬眸看了眼,保持着现有的姿势,不知又说了句什么,然后挂了电话。
他说的是俄语,蒋宝缇听不懂。
虽然上次的莫斯科之行她有想过要不要去学一点俄语,但她直接输在了第一步。
她甚至连弹舌都不会。
会弹舌的是不是都需要舌头非常灵活?
蒋宝缇想到了宗钧行的舌头。她有些慌乱的并拢腿。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他的舌头的确很灵活。
“洗漱了吗?”宗钧行问她。
“还没。”她忙着找他,套上衣服就出来了。
在陌生的环境中她总是格外缺乏安全感,会尤其依赖身边所熟悉的人。
宗钧行就是此刻被她所依赖的人。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先去洗漱,然后下来用早饭。”
“哦。”她听话的回了房间。
那几天她全程都在宗钧行的陪同下,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外出旅游。
以往几次就算在外面他也是以工作为先。
但是现在,他是全心全意的在陪着她。他们那几天几乎是将小岛全部逛了一遍,甚至还去了其他地方。
除了偶尔会暂时离开半个小时,去接个电话。
除此之外他几乎是完全与工作做了切割。
蒋宝缇习惯了他的忙碌,现在反而有些良心不安,认为是自己绊住了他:“没关系吗?”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眼神也一样:“如果没了我,他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那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蒋宝缇早就发现,宗钧行偶尔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让人感到害怕的眼神。
或许这就是真实的他,不需要教养来掩饰的他。
见她不说话,宗钧行笑容温和:“抖什么,没有说你。”
但他对自己很好,尤其是这段时间。所以蒋宝缇没办法说出任何他不好的话来。
晚上的时候她接通了卢米和Max打来的群组电话,当时宗钧行就在旁边,他甚至已经进入了一半,最后在蒋宝缇的强烈要求下,将塞入的‘头’又拔了出去。
好在他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只是开了窗,漫不经心地点上一根雪茄。
之所以宁愿中断也要接下这通电话,是因为看到Max说卢米又失恋了,现在哭的要死要活。
蒋宝缇头疼得要命,她们轮流安慰了卢米半个小时,效果微乎其微。最后只能无奈挂断电话,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蒋宝缇求助比她聪明的宗钧行。他的那根雪茄已经抽了三分之一。
她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很淡的植物根茎的苦味。
是他手里燃烧着的雪茄的味道。
他的皮带敞着,西裤拉链也没有拉上去,松垮的裤腰就这么随意地挂在胯骨上。
她尽量去忽略宛如山包一般的可怕轮kuo,作为罪魁祸首,她甚至不敢起色心。
“你有办法吗,lumi又分手了。”
宗钧行无动于衷地抽着烟:“我没有兴趣插手别人的感情。”
“但是……Lumi是我的好朋友。”她欲言又止,还是希望宗钧行能帮她出出主意。
“你也知道,她是你朋友。”
所以这番话是在提醒她吗。
卢米是她的朋友,与他无关。
好吧,的确如此。并且上次在得知卢米谈恋爱的时候,宗钧行就提醒过她,让她早日与她划清界限。
“你的朋友智商不太高。”他掸了掸烟灰,如实点评。
蒋宝缇听到这样的话居然……无力反驳。
能在同一个地方连续栽几次,的确……
宗钧行熄灭了雪茄,随手放在旁边的烟灰缸上,又去盥洗室漱了口,然后才来到她身边。
在蒋宝缇还在思考卢米的事情时,他已经将手撑在她的身侧,弯下腰来。
蒋宝缇被他圈在怀里:“现在,可以继续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吗?”
他的脸近在咫尺,她甚至能够看见他眼里自己的倒影。
他长得真好看,像古希腊雕像。同时她又开始惋惜,如果他是自己的作品就好了。
这样完美的骨相和肌肉线条,他简直就是造物主的神迹。
她的手轻轻搂住他的腰,然后在他的眼尾留下一个吻。
在那个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僵住。
但也只是一瞬。男人低下头来,鼻尖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低声问道:“只亲这一个地方吗?”
她突然狡黠的笑了,搂着他的脖子坐起身,因为太过突然,两人一起摔倒在床上。
他们侧躺着,看着彼此,她的长发摔的有些凌乱。
但她的笑容却无比灿烂,是那种恶作剧成功后的笑。
蒋宝缇想,她或许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她只是想离开而已,并不是对宗钧行没有感情。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对他害怕归害怕,但爱也同样存在。
她深信不疑,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抵挡住宗钧行的魅力。
不会有人在见过他之后还不爱上他的。
所以那个晚上,她悄悄地在他耳边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她是用中文说的,甚至都不是粤语。
她不知道宗钧行能不能听懂。
他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回应她,蒋宝缇甚至没办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他只是将动作停下来,大概五秒钟的时间。蒋宝缇体会到了自食其果的滋味。
她感觉他的腰都快要摆成重影了,她不断被撞到其他地方,又被他按着腰拉回来。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人在玩过山车的时候,真正被刺激到顶峰时,是没办法叫出声来的。
她觉得自己的这句‘我爱你’像是打开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开关。
那几天是值得纪念的几天。
蒋宝缇甚至还专门发了一条带定位的Ins。
方便以后用来留恋。
她觉得不是自己绝情,她只是承受不了和他在一起的后果。
没有任何感情会是永恒的。
蒋宝缇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所以只能是宗钧行的问题。
男人都会变心,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也是爹地给她上的关于婚姻的第一课。
从冰岛回来之后,还有两天就是她回国的日子。
原本她还在担心,万一宗钧行这两天一直都在家里,她该怎么办?
那些珠宝包包之类的肯定是没办法带走了,东西太多会被发现。
她只是将自己的那些作品提前寄回国内。Saya问起,她也只是说,这是送给国内朋友的礼物。
Saya在厨房为她炖汤,这是Kroos先生要求的。
蒋宝缇有些不安的询问她:“哥哥他……有没有说今天几点回来?”
“先生没有说。”
“嗯。”她点了点头,“我有点困了,想先睡一会儿,晚饭不用准备我的。”
Saya欲言又止:“先生说了,您的三餐要规律。”
“可是我实在是没胃口。”
Saya低下头:“希望您不要让我难做,Tina小姐。”
蒋宝缇叹了口气,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听宗钧行的话。即使知道他们是拿了他的工资办事,但衷心程度简直让人不得不认为早就超过了工资的范畴。
想到宗钧行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他们都是他养的狗,不听话了就换一条。
蒋宝缇打了个冷颤。
对于他们都能如此,那她呢?
于是她因为心软而有所动摇的决心越发坚定了。
那天晚上,就在蒋宝缇关了灯打算睡下的时候,宗钧行过来敲门。
她穿上鞋子过去将门打开。
他应该是刚结束完一场晚宴,并且喝了点酒。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了。
没穿外套,领带也不翼而飞,领口就这么敞着。能看见他劲韧流畅的肩颈线条
她凑到他身前闻了闻,皱了皱鼻子 :“喝了很多酒吗?”
他垂眸轻笑:“一点。”
“可是酒气很浓呢。”她不信。
他声音沙哑:“放心,我的酒量比你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弯下腰,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今天有按时吃晚饭吗?”
“吃了。”她仰着脖子,靠在宗钧行的肩上。
他刚从外面回来,可他身上一点也不冷,结实而有力的臂膀将她圈在怀抱里。
他们贴靠的如此紧,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胸肌下心脏的跳动。
真好。真好啊,这种沉甸甸的安全感,摸得着,看得见的安全感。
她唯一不舍的就是这个了。
她知道,一旦回了国,她就会过上和从前一样的日子。
看人脸色的日子。
但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人生。
“我晚上本来没有胃口的,你非要saya让我吃。”她嘟囔着控诉。
甚至还张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他也没有拉开她,而是摸了摸她的头:“Saya和我说了。少吃一点也行,你肠胃不好。”
“我从小肠胃就不好。”
“那是因为没人监督你。”
“哼!”她皱起鼻子,娇嗔地哼了一声。
宗钧行无奈摇头:“Saya说你没吃多少,现在还饿不饿?”
“不饿,但是睡不着,你能继续给我读莎士比亚的诗集吗?”
“嗯,可以。”他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她听的昏昏欲睡,见她缩在自己的怀里打哈欠,宗钧行将书合上放在一旁:“明天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听到明天,她的瞌睡彻底没了。
“明天?”
“嗯。”他忽略掉她的眼里的惊恐,“我会让司机来接你,到时候直接去我的公司。”
蒋宝缇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
为什么偏偏是明天呢。
“Tina,I will always wait。”他说。
那天一直在下雨,从早上六点就开始下。整个NY市被笼罩在了大雾之中。
加上乌云压顶,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让人想起了寂静岭。
不好的回忆涌上来,当初看电影时被吓到的场面历历在目。
嗯……不过三角哥还蛮帅的。
蒋宝缇六点醒过一次,那个时候宗钧行还没出门,她出去喝水的时候听到了他与人交谈的声音。
因为太困,她又睡了个回笼觉,反正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早。
这次直接睡到了十一点。
万幸的是宗钧行已经不在家了。
她又去旁敲侧击的询问saya:“哥哥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Saya毕恭毕敬,“先生让您出门前多穿些衣服,今天降温。很冷。”
蒋宝缇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那天她的确穿了很多。
即使她提前查询过港岛的天气,最近的气温都在二十六到二十八度之间。
她有些忐忑,这么多年了,再次回国难免会有些陌生,她来的时候身高甚至不足一米五八。
而现在,她长高了不少,相貌相比当初也有了变化。婴儿肥没那么明显,身上的肉稍微多了点,虽然还是很瘦,但至少与之前相比,看上去健康许多。
这一切都是因为宗钧行。
他比家里的任何人都要对她上心。
说毫无波澜是假的,她当然也会不舍,也会难过。
就算从礼貌的角度而言,她也该提前和他说一声再见。
可她没办法说,她害怕。
害怕说完之后他会再次收走她的护照。
上一次,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没办法回国去看妈咪。
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要回去,要回去的。
“我今天要去和朋友吃饭,晚饭不用等我。”她背上那只巨大的托特包,“嗯……是和Max。”
Saya点头:“路上小心。”
“嗯。”蒋宝缇最后过去拥抱了她一次,“谢谢你,saya,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Saya也拥抱了她:“这是我的荣幸,Tina小姐。”
好吧,虽然她的回答非常模式化。
但蒋宝缇还是很感谢她。
离开之前,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宛如一个独立城镇般的庄园。
这里的几百个房间和无数个仆人,还有那些时常吓到她的猛禽宠物,甚至还有射击场……
这里的一切,她都不会太快忘记的。
还有……宗钧行。
宗钧行一直在等蒋宝缇的电话。
他照常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露出全脸的大背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优雅的冷淡。
金丝边眼镜下的目光很平静,此时单手插兜看着窗外,这里能俯瞰整座城市最广阔的景色。
他不追求最美,他只想站在最高处。
但是今天,他的思绪有些乱,从早上到现在,他没办法专注于一件事。
这很罕见,非常。
他从容不迫地点了根烟,漫不经心的抽了起来。
对于宗钧行来说,他几乎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即使是亲手将他那个废物父亲送进监牢,他的心里也毫无波动。
那里似乎早就是一潭死水了。与任何人都无关,也与任何事都无关。
他没有经历过风浪,他的人生得益于他的手段与冷血,以及够狠。
所以顺风顺水,从未有过失败的时候。
他没有失败过,也没有体验过失败。
宗钧行继续抽着烟,每一口都过肺了。
Needham敲门后进来:“Kroos先生,两点后有场线下会议。”
他没回头,筋骨分明的手指掸了掸烟灰,语气很淡:“推了。”
“好的。”对方点头,然后退出了办公室。在他离开前,宗钧行叫住他,他将香烟掐灭:“让William进来。”
William三分钟后就来了,宗钧行单手解开西装前襟的扣子,拉开椅子落座:“Tina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William低下头。
“嗯。”宗钧行没说什么,神色仍旧冷淡。他只是再次平静地将视线移向窗外。
这场雨下了很长时间了。
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停。
William能够感受到,办公室内部的气温明显降低了。
宗钧行再次点燃一支烟,意味深长地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还有最后半个小时。”
William清楚,他口中的这半小时指的是什么。
广播提醒飞机即将要起飞。
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这一路顺利的让蒋宝缇惊讶,她设想过或许会在进入机场的瞬间会突然冲出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将她强行带走。
甚至还想过宗钧行或许会亲自在这里堵她。
但她所设想的两种可能都没有出现。
她畅通无助的过了安检,并成功登上飞机。
在扣上安全带的瞬间,她悬浮不定的心脏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接下来只需要戴上眼罩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港岛的上空。
她的情绪很复杂,有期待,有担忧,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
还有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是觉得心脏有种被堵塞的酸胀感。
或许她也有些不舍吧。
算了,时间会淡化所有的。等回到港岛后,用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宗钧行。
可是显然,她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
同时她也将宗钧行想的太过简单了。
空姐在广播里通知他们,因不可控因素,飞机可能要暂停起飞。
十分钟后会安排大家有序撤离。
这一言论果然迅速引起众人的不满。
但在得知会有一笔非常丰厚的赔偿时,大家又得满意地闭上了嘴。
唯独只有一个人。
——蒋宝缇脸色惨白的坐在座位上。
空姐看到了,以为她是身体不适,贴心的过来询问:“这位女士,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为……为什么没办法起飞,是天气原因还是……”
“非常抱歉,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是上面刚下的通知。”
蒋宝缇的手在颤抖。
她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为什么会这么天真,认为自己瞒过了宗钧行,认为自己可以成功离开这里。
难怪他突然带自己去参加婚礼,难怪他突然和她求婚,难怪他这段时间突然对她这么好,难怪他会抽出这么多时间陪她去冰岛。
难怪……
难怪他会将护照还给她。
就算有护照又怎么样,他可以直接让她的飞机无法起飞。
她的命运完全就握在他的手上。
蒋宝缇感觉有一座山压在了自己面前,太高了,太大了。
Ta遮住了她面前的一切,给她挡住了风雨,也将她彻底困住。
她看不到其他地方,只能看到他……
这种巨大的阶级差异让她感到害怕。
她突然就崩溃了。
除了这些认知之外,让她崩溃的主要原因就是,她可能永远没办法回去。
没有宗钧行的点头,她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她见不到妈咪,回不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没办法所心所欲的结交朋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即使他有一天将她玩腻了,睡腻了,也不会放过她。
他的占有欲甚至强到不会允许别人和他去睡同一个女人。
蒋宝缇给宗钧行打去电话,她的手一直在抖,好几次号码都拨错了。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他似乎一直在等她。
相比她的崩溃,男人显得尤为冷静,和平时没有区别,声音温和的询问她:“忙完了吗,我让司机去接你?”
她的抽泣声再次吸引了空姐的注意,当她想要询问她是否真的不需要帮助时,蒋宝缇强忍着哭腔质问宗钧行:“是你做得对吗,是你让飞机没办法起飞的,对吗???”
她这一嗓子直接吸引了飞机上所有人的注意。
宗钧行没有否认:“今天是大雾天,出于安全考量,停飞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谎。”
“Tina,我说过的,我不撒谎。”
她终于忍受不了,崩溃大哭起来:“很好玩是吗,这些天来吧我当傻子玩弄很好玩是吗。你早就知道我在申请休学的事情,却不告诉我,故意装作不知道!”
电话那段沉默片刻:“我没有故意瞒着。如果你问了我,我会告诉你。”
“你就是骗子!!”她怎么可能会问他,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申请休学的事情???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艰难。
“Tina,你现在出现了呼吸性碱中毒的迹象,飞机上有医生吗?”他的语气急切,“或者将手机交给空姐,我来和她沟通。”
“不需要。”她大口喘着气,“不需要你来假惺惺!!”
宗钧行已经通知司机去机场了,Tina现在不会想见到他,所以他没办法一起过去。
他的确早就知道她申请了休学,在更早之前。
他在电话里维稳她的情绪:“别激动,先把情绪缓和下来。”
蒋宝缇那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响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然后,她的呼吸明显得到好转,但情绪仍旧很激动。
“你如果这么舍不得我,那就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就是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奸尸的癖好!”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的理智全都被恐惧给占据了。她的身体一直在抖。关于她和宗钧行之间的巨大差异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可怕。
他甚至做到了只手遮天。
不久前的幸福就像是假象,是幻影,是泡沫。
“你刚才……说了什么?”他的语气不再从容,而是被一种更加晦涩难懂的情绪给取代。
蒋宝缇毫不犹豫的重复:“我说,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见到你!我讨厌你!!”
那边沉默了很久,飞机这边也开始沉默,所有人似乎都在默默吃瓜,
蒋宝缇的情绪仍旧激动,不过经过随行医生的处理之后,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但她的歇斯底里暂时平静不下来,
宗钧行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开口。
Tina的性格仍旧像个孩子,很容易情绪化。
不过她情绪化时说出的往往都是真话。
宗钧行的眸色变得有些暗沉,他很轻的笑了一下:“是吗,这么想离开我。答应和我结婚也是假的。”
他的语气很轻,不符合他音色的虚无缥缈,有些沙哑的滞涩感。
“对!”他听见手机里传出她的骂声,“收好你的那副绅士做派和调教人的手段,实在想当爹你找个人帮你生吧,姐姐我要回国结婚了!我和傻子结婚也不会和你结婚!!”
她承认,她的确很容易冲动。包括现在。
宗钧行低下头,双腿自然分开,手臂搭放在腿上。
脊背罕见的有些佝偻,明明他的神色仍旧平静,可他西装下的肌肉全都绷紧了。似乎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筋和血管也全都爆了出来,顶着那层皮肉,像是膨胀了一般,撑出可怕的弧度。他的眼球也很红,不是流泪的那种红。
而是肾上腺素急速上升导致的血管扩张。
他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的戒指。
12.11克拉的海蓝宝石,是Tina的生日,他的求婚戒指。
William在外面敲门,宗钧行让他进来。
那个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被蒋宝缇单方面挂断的。
“飞机上的人员已经开始疏通了,需要我……”
“不用了。”宗钧行打断他,朝后摆了摆手,“正常起飞吧。”
William欲言又止:“可是……”
“不用管了。”他打断他,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好的。”William低头离开。
宗钧行起身走到窗边,西装外套的前扣全都解了,因为充血后的肌肉太过结实强悍,将西装撑的紧绷,令人有些不适。
呼吸不顺。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高大挺拔。就这么平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此时单手揣兜,叼着烟,手指滑动金属打火机。但由于手臂小幅度的震颤,以至于火光几次错开烟尾。
——你如果这么舍不得我,那就把我的尸体带回去
——我讨厌你。
——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见到你
——收好你的那副绅士做派和调教人的手段
——想当爹你找个人帮你生吧,姐姐我要回国结婚了
——他脑子里像是存在着一台留声机,一直在循环播放这几句话。
原来在他身边让她这么痛苦。原来她这么想要逃离他。
他笑了笑。
William刚才从办公室出来,还来不及离开。
Kroos先生看上去非常平静,所以他认为Tina小姐的离开只是一件不足轻重的事情。
但是,几乎是下一秒。
他听见办公室内不断传出打砸东西的声音。
力道大到仿佛整栋楼都一并在颤抖。
外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吓到了。
Kroos先生虽然在工作方面严格,但他的情绪一向稳定,从未发过火,今天却……
“William先生……需要进去吗?”有人颤抖着声音出声询问。
里面的打砸声还在继续。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站在外面都能听的如此清晰,足以可见里面的场面有多惨烈。
William的手已经伸了过去,快要碰到门把手时,又颤抖着收回。
那些人更沉默了:“……”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宛如机器人一般的William先生,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