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娅发现蒋宝缇今天一整天都非常的疲惫, 走路甚至还得扶着腰。
“你怎么了?”
蒋宝缇没办法说出昨天前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总结就是她自己作死。
怨不得别人。
如果她后面不说出那些话,宗钧行也不会那么......
算了。她甚至都不敢去回想。
莉迪娅今天特地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听说他们这次过来并不会待很久。
婚礼后的度蜜月,通常也只会持续一个月。
而且Addams先生的工作那么忙, 蒋宝缇也有自己的事情。
那位身材高大强壮的女士应该就是莉迪娅曾经提起过的姑母了, 她看上去很健康, 给人一种很有力量感的心安。
来之前莉迪娅告诉过她, 让她不用害怕,她的姑母只是长得吓人了些, 性格很温柔。
蒋宝缇还以为是那种面部特征有些畸形的吓人。
其实也还好。
她小声和莉迪娅说:“你的姑母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我觉得并不吓人。”
莉迪娅听了她的话显然很开心, 她也是这样想的, 只可惜从前来家里做客的那些朋友都会害怕她的姑母。
并且来过一次就再也不来了。
蒋宝缇完全是个例外。
她非但不怕, 反而还会在姑母给她端上一杯热可可时, 笑容甜美地双手接过,并和她道谢。
“谢谢姑母。”
她的声音甚至比这杯热可可还要甜。
那位高大的女性露出温柔的笑来:“好孩子, 你们今天好好玩。”
蒋宝缇没办法好好玩, 她刚坐下, 屁股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嗯...比以往几次都要疼。
可想而知宗钧行到底下了多重的手。
该死。
莉迪娅看到后,一脸惊恐:“Addams先生还家暴你吗?”
呃...那倒没有,但勉强也算吧。
反正都是挨打, 只不过姑且属于调情的一种。
莉迪娅专门往她的椅子上放了个软垫, 怕她屁股继续疼。
那个下午她们看完了一整部恐怖悬疑电影, 蒋宝缇吓到不敢独自回家, 还是莉迪娅送她回去的。
只不过莉迪娅这次有了心理阴影, 暂时不敢再骑那辆害她们摔跤的电动车了。
蒋宝缇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屁股上的伤疤还没好呢, 她就忘了挨打的原因了。
回去的路上,她又偷偷和莉迪娅打听了一下关于宗钧行之前的事情。
他越是不想让她在意,她就越好奇。
莉迪娅上次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她。
不过。
她想了想,“Addams先生好像受过一次非常严重的枪伤,在他二十岁那年。”
“枪伤?”蒋宝缇的心脏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宗钧行上一次出现在港岛时,腰腹上的伤口。
当时他流了很多血,医生给他换药的时候,她离得很远都能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
一定很疼。
可他身上这样的伤口还有很多。
他究竟独自度过了一段怎样的人生呢,在没有遇见她之前。
他会觉得孤独吗,他都没什么朋友。不过他应该不会觉得孤独是种不好的东西。
蒋宝缇的思绪有些乱,回到家的时候,宗钧行刚换好衣服。
他穿了一身相对正式的西装,香槟色领带,金丝边眼镜。硬冷的眉骨被遮去一部分,低头看人时少了一些压迫感。
蒋宝缇觉得现在他有种令人舒适的温润贤惠。
他很适合戴眼镜,戴上眼镜之后整个人都会变斯文清贵许多。
他将大衣搭在手臂上,没有立刻穿上。
温声问她:“还是很疼吗?”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数秒,随即走了过来,朝她所在的方向伸手。
但被蒋宝缇躲开了。
她知道,他问的是自己的屁股。因为她此刻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她是故意走的这么奇怪的,就是为了让他发现他昨天下手究竟有多重。
她没有理他,哼了一声。
宗钧行放下了落空的手,拉着她在一旁坐下:“裤子脱了,我看看。”
蒋宝缇一脸惊恐地捂紧了裤腰,一退再退,生怕面前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会强行脱下她的裤子,然后不管不顾地进入。
他昨天就是这样。
强硬又霸道,十分该死。
“我看下严不严重。”他说,“不做别的。”
听了他的话,蒋宝缇这才缓慢地松开手:“其实......”
她很想说‘不怎么严重’
但宗钧行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拉开之后仔细检查了一番。
嗯,的确有点红。他的手掌贴在上面,力道精准地揉了起来。是不至于让她疼痛不适,又能够揉开淤血的程度。
做得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刚才去你朋友家做客了?”他一边揉,一边温声询问她。
蒋宝缇知道他还是没能记住莉迪娅的名字。
不过这也正常。他从不将精力浪费在无用之人的身上。他是个利益至上的资本家。
很精明,也很懂得算计。
蒋宝缇面朝下趴在他的腿上,手指去玩弄他的裤脚和袜子。
黑色的正装袜,长度盖过了他的脚踝。
怎么能有人连脚踝骨的线条都如此性感,交织着血管和凸起的青筋脉络。
蒋宝缇的手指沿着轮廓轻轻抚摸起来。
穿着黑色皮鞋的那只脚略微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的触碰:“别乱碰。”
她回头,一脸坏笑:“脚踝也是敏感点?”
宗钧行停顿片刻,略微无奈地扶额。
她偶尔的一些坏毛病怕是改不掉了,即便他对她再严厉,但偶尔流露的出一些纵容就足够让她原形毕露。
她记吃不记打,从小就这样,老毛病了。
宗钧行的手掌宽厚温热,带着薄茧,触感有些痒。
她闪躲了两下,立刻又被他按回腿上。
面料考究的西裤,带着一种昂贵的质感。随着他坐下的动作,膝盖和臀部被撑至微微紧绷。蒋宝缇的手又开始换地方玩了。
总之,只要宗钧行在她身边,她就不可能安分老实。
尤其是她的那双手。
这次宗钧行没有再阻止。
淤血稍微揉开了一些,不至于像刚才那样显眼。宗钧行替她将衣服穿好,动作很小心,尽量避免碰到伤痛的地方。
“还疼吗?”
听到他的淡声发问,蒋宝缇从他的腿上离开,娇嗔着指责他:“还说呢,我昨天都那样求饶了,你一点也不心软。”
宗钧行沉默片刻,不打算将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
他下手是重了一些。
虽然他从未表现出来过,或许他现在的确不得不去在意年龄这件事。
这简直是一个非常荒诞的念头,宗钧行从来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年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死亡取决的不是年龄的增长,而是意外。
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地狱走了一遭再爬出来。至于为什么不是天堂,他心里有数。
他这种人,死了只会下地狱。
无论他往教堂捐多少钱,做多少慈善,这个事实都无法被改变。
当然,他做这些有其他目的,并非是为了给自己祈福。
可是如今。
和Tina在一起后,他开始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年龄鸿沟。
他时常跟不上她的思维和爱好。
她宁愿和那个只见过几面的同龄人待在一起,都不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每天用完餐后就换上衣服出门,直到他的电话打过去才肯回家。
并且,她显然也更好奇年轻时的他。
这是她嫁给他之后的第一个假期,宗钧行不想在这种时候也束缚她的自由。
但他克制不住想要时刻将她绑在身边的欲望。
“去换衣服吧,陪我去个地方。”他动作从容地站起身,脱下身上被她弄出褶皱的外套,重新换了一件。
蒋宝缇站着没动,好奇道:“去哪?”
他安静抬眸,那双宛如冰川一般的灰蓝色眼眸,镇定地看向她:“你不是很好奇我的过往吗。”
如此平缓的语气和声音,却在蒋宝缇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真的吗?”
她过于吃软不吃硬,如果宗钧行的态度一直表现的很强硬,强硬地阻止她去了解这些,她反而会生出逆反心理和反骨。
可他一旦顺着她....
蒋宝缇又会开始内疚,认为自己太过强人所难。
宗钧行对她这么好,她却一直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明明他已经明确地表达过,他不希望她将精力和注意力放在过去的自己身上。
可她还是.....还是一再的勉强他。
总是这样,面对她的无理取闹,每次都是他妥协。
就算他再年长,再成熟再稳重,自己也不能仗着这一点永远肆无忌惮的索取。
他们是夫妻,夫妻是应该互相体谅,互相包容的。
而不是宗钧行一味地去包容她,这不公平,对宗钧行不公平。
蒋宝缇的情绪一向都挂在脸上,此时难过地低下头去,就连肩膀都耷拉了。
像一朵被晒到枯萎的玫瑰。
“没关系。”看穿她的失落,宗钧行重新将人揽在怀中,他的笑声很轻,“我仔细想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被你知道的。”
然后她更加内疚了:“如果你感到为难的话,其实......”
“不重要。”他摸了摸她的头,“Tina的感受最重要,这是你的假期,你的蜜月。我不希望让你带着遗憾回去。”
天呐。
蒋宝缇更加不安了。
这种时候她反而希望他能对她严厉一些。
哪怕是认为她不听话,将她压在椅子上,再次掌掴一次也行。
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松开了揽着她的手,在她腰后轻轻拍了拍。
避开了被打疼的地方:“好了,去换衣服吧。”
“真的没关系吗?”她看着他。
宗钧行点头:“没关系,Tina。”
然后蒋宝缇就这样垂头丧气地上了楼,她身上还穿着厚重的外套,头发也有些凌乱。
是回来的时候被风吹乱了。
‘难怪宗钧行刚才一直看着她的头发’——照镜子时,她在心里想道。
他抬起的手被她避开了,那个时候他肯定是想要为她将凌乱的头发理顺。
结果被她避开了。她当时还在记恨他昨天打疼了自己,所以故意抵触他的触碰。
天呐。
蒋宝缇躺回床上,裹着被子开始后悔。
真不是个东西啊,蒋宝缇。
年轻的宗钧行有什么好的,你面前就有一个完美体贴的daddy,他对你那么好,无比的纵容与包容。
你却嫌弃他年纪大!!!
真不是个东西啊蒋宝缇!!!
挑衣服换衣服只花费了十几分钟,光是在床上痛苦打滚就浪费了她半个多小时。
所以当她下楼的时候,宗钧行面前那杯咖啡已经放凉了。手里的报纸也几乎快要看完。
蒋宝缇停了脚步,手放在楼梯扶手上,用一种欣赏的眼光去看面前这个画面。
西裤下的长腿交叠,手臂随意地搭放在膝盖上,报纸与那双黑色的皮质手套非常相配。有种高贵的古典优雅,尤其是手腕上的那块黑金手表,覆盖住筋骨分明的手腕,宛如一座山脉般,将手臂至手背的血管区分为二。
见到蒋宝缇出来,他将报纸折好放回去,慢条斯理地起身,紧了紧胸前领带:“好了吗?”
“嗯。”她点头,因为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她换了一身中规中矩的衣服。
不会过于高调,也不会过于普通。
虽然她衣帽间里的衣服就没有普通的。
她无比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是不是等了很久?”
“还好。”他的手顺势放上来,贴着她的手背揉了揉。
“有点凉。”他说。
“没关系,我不冷。”她生怕宗钧行会以这件衣服太过单薄为由,让她上楼再去换一件,所以急忙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看出她的那些小心思,宗钧行淡声笑了笑:“嗯。”
他的发质柔顺,此时随意地搭垂在额前,那副金丝眼镜消减了他的冷淡,更显矜贵斯文。
比起背头,蒋宝缇觉得三七分顺毛更适合他。
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温暖。
因为他的骨相轮廓本就立体到锋利,只有温暖的毛衣,还有柔顺自然的发型,才能让它多出一些人类的温度来。
外面开始下雪,宗钧行单手撑开一把黑伞,揽着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此时就等在门口。
司机先一步下车,拉开后车门,弯着腰等待。
直到出来以后,蒋宝缇才意识到自己穿的究竟有多单薄。
网上那些人都说昂贵的羊毛大衣拥有意想不到的保暖效果。效果其实也很一般。
宗钧行将伞举过车顶,让她先进去。坐进去的瞬间她立马就暖和起来了。
难怪宗钧行默许了她只穿这么一点,看来今天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在室内。
车内平稳地行驶在路上,途径一个十字路口时,蒋宝缇往外看了一眼。
上一次,她就是和莉迪娅在这里摔了一跤。据莉迪娅所说,她的那辆粉色小电动现在还在修车行里放着。
蒋宝缇有些于心不忍,说去给她买一辆新的,就当是补偿。
毕竟当时她是载着自己才会摔跤的。
莉迪娅却说:“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我赔你医药费,而不是你来赔我的电动车。这一切完全是我的责任。”
最后在二人的相互包揽之下,责任被平摊了。
莉迪娅不用支付蒋宝缇的医药费,蒋宝缇也不需要赔偿她的电动车。
蒋宝缇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莉迪娅眼缘这么好了。
因为她和Max很像。她们都是同一类型的人。
内核稳定,精神层面强大。
这些都是蒋宝缇所稀缺的,正所谓互补,所以蒋宝缇和Max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同时她也很坚信,自己能够和莉迪娅成为很好的朋友。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与男人的低沉声线一同响起的,是他挪动身体时衣物发出的轻微声响。
他已经坐在了她身边,手臂挨着她的手臂。
蒋宝缇收回目光,手往车窗外的路口指了指,像是在和他告状:“这里就是我们上次摔倒的地方。”
宗钧行看了一眼,路口来往车辆很多:“摔的重吗?”
“很重。”她窝在他的怀里撒娇,“疼死我了,差点疼到爬不起来。”
撒谎。
她那天穿的衣服厚重的像熊一样,起码替她抵挡了是五分之四的伤害。
但这并不妨碍她利用这件事来无孔不入的撒娇。
她的外套上车后没多久就脱了,此时身上只有一件没那么厚的羊绒衫。可以源源不断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和他结实的身体。
手臂搂着他劲窄的腰身,和他讲起那一摔有多可怕。
“我感觉我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才下来,水泥地那么硬,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她撒娇的时候喜欢说粤语,毕竟是母语,说起来更加流畅,尤其是撒娇。
嗓子都捏细了,可以随时夹着娇嗲的声音泻出来,说话尾音还得慢慢上挑,最后一个字音调必须得加重。
她对于撒娇信手拈来。
比吃饭睡觉还要习以为常的事情。
这样的声音语气放在陌生人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爱的人。
宗钧行的西装马甲和她身上的羊绒衫颜色非常相配。
都是灰色。蒋宝缇依偎在他怀里,手又开始不老实了。不是去扯一扯他的领带,就是去弹他手臂上的袖箍。
他手臂肌肉很结实,线条强悍,袖箍绑在上面,很轻易地就压出几道硬挺的褶皱。
能够情绪地看见大臂上的线条。
她玩弄完袖箍,还要继续去玩弄他的手臂。
手指隔着衬衫去按,这里硬邦邦的,难怪每次抱她都那么有劲。
毫不费力的感觉,单手就能将她轻松抱起。
蒋宝缇承认,自己的身材的确偏瘦,她本身肠胃不好,吃的东西不好消化,并且饭量也少。
宗钧行悉心照顾也才勉强让她的体重增加了几斤。
可她毕竟也有一米六六的身高,嗯...虽然在宗钧行面前有些太不够看了。
但想要单手抱起她,还是有些费力的。
可他却能无比轻松地将她抱起来。
宗钧行知道她在说谎,她的伤他看过,有几处擦伤,但并不严重。
但他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这里路面很滑,哪里摔疼了?”他翻开她的手臂,继续去检查她上一次摔过的地方。
蒋宝缇抿了抿唇,没好意思让她看。
伤口早就愈合了。
“嗯...在里面,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伸手降下挡板,完全地将司机和他们分割开来。
“现在方便了吗?”
“还是不方便。”她变得扭捏,恨不得现场往自己身上掐出一个痕迹来。
这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盘根问底起来。她既然撒娇了,他就好好哄。
和他撒娇是给他面子!不要不识好歹!
心里硬气,嘴上倒是没什么骨气,最后只能把臀部侧对着他:“这里,摔的非常疼,你自己看,又红又肿。”
不需要看,毕竟一个多小时前他已经看过,甚至还揉过。
车辆最终停了下来,宗钧行去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先是回头看了蒋宝缇一眼。让她将衣服穿上,随手又将自己的大衣递了过去。
“穿这件。”
“太大啦!”她不满地抗议,最后还是在宗钧行严厉的眼神之下乖乖穿上了。
好吧,这人宠溺和严厉时,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蒋宝缇甚至都不敢和他对视。完全没得商量。
她将他的大衣穿好,走出车门绊了个踉跄,还好宗钧行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了?”他温声关心起她。担心是她的鞋子不太合脚。
她出门时他看了一眼,她穿了一双高跟鞋。
Tina似乎在这方面格外在意,她和他出门,总要让自己的身高维持在一米七之上。
她曾经说过,她不想和他走在一起,被认为是他的女儿。
他太高了。
而此时,蒋宝缇只是瞪了他一眼,控诉一般的喊了一句:“很重!!!”
然后双手抱着大衣的下摆,非常艰难地往前走。
像一只行动不便的企鹅,
从后面看,很可爱,非常可爱。
宗钧行最近偶尔会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心脏像被托举在了云端,不再是死寂沉沉的冰冷了。
那里变得柔软。
虽然很短暂,转瞬即逝。
蒋宝缇到地方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她之前和莉迪娅来过的地下拳馆。
她是看到拳台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因为她此刻身处的环境和上一次过来,全然不同。
单独的套房,占据了二楼一整层,他们可以透过单面可视的落地玻璃观看外面的比赛。
旁边摆放着下午茶和一些热带水果。
在这种地方大概率属于昂贵的进口水果了。
旁边的侍应生手臂抱着那瓶白葡萄酒,随时等待着为他们续杯。
上一次过来,她们是坐在大厅,周围全是人,烟酒味混杂,弄得她反胃想吐。
并且她还被那个负责下注的男人白了一眼。
想不到这里还有这种地方。
不过上次来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二楼。但由于电梯与楼梯处都有人守着,她还以为楼上是谁的私人领地。
想不到居然是个vip包厢。
果然还是跟着宗钧行好啊,不需要去和那群臭男人们挤一个观众席。
她好奇地凑过去询问他:“满足什么条件才上这里?”
要是早让她知道这里可以进来,她就动用自己的‘钞能力’了
“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放人上来了。”他晃了晃酒杯,闻了一口白葡萄酒的味道,然后随手放下,没有再碰。
蒋宝缇知道,他挑剔的老毛病又犯了。
“为什么,在装修吗?”好几年没人进来,结果现在让他们进了,难不成是为了放他们进来吸甲醛?
“上一次是六年前。”他平淡的补充。
蒋宝缇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听懂。
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是私人领地,是宗钧行的领地。
包括这整个地下拳馆。
好吧,蒋宝缇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惊讶的,但她待在宗钧行身边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惊讶到不再惊讶了。
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观众席上的观众都忙着下注。蒋宝缇想起上次自己输的那一百美金,她觉得这次把它给赢回来。
她问宗钧行:“那我们应该去哪里下注呢,把他叫上来?”
她指的是楼下大厅那位负责下注的男人。
宗钧行气定神闲地松了松领带:“我们不用下注。”
“为什么?”她一脸的不解。
宗钧行的目光变得幽深,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我们坐庄。”
也就是说,不管谁输谁赢,钱最后都会进入他的口袋。
当然了,蒋宝缇听的一知半解。她很多方面都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一样。
她觉得自己这一整个晚上都在问为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即使她已经来过一次,但对于她来说,这里仍旧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她从前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蒋宝缇坐了下来,放弃了继续刨根问底,反正她也不感兴趣,问了也会很快忘记的。
她眼巴巴地等着比赛开始,现在是赛前预热,她终于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怎么觉得和我上次看的不太一样。”
当时是戴着护具的吧,而且拳台也没这么小。包括选手双方的体型也没...如此魁梧。
“你看的那些都是小儿科。”宗钧行放下交叠的长腿,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待会才是正式的比赛。”
她仍旧一脸懵,回头看她。正式的比赛?难道还有不正式的?她倒是陪Max她们看过一点不太正式的‘拳击比赛’
一男一女的那种。
宗钧行见她的脸突然红了,心里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无动于衷地将热茶递给她,早就习惯了她天马行空的年轻思维:“喝点热水,暖一下胃。”
“哦。”她听话地接了过来。
宗钧行漫不经心地继续开口:“他们上台前需要签署免责声明。”
她小口喝着茶:“免责协议?”
他笑了笑,眼里浮出一些蒋宝缇所陌生的,冷漠中滋生的兴奋。
这让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显得有些不真实,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危险。
现在的他反而更像...照片中那个二十岁的宗钧行。
“死亡免责协议。”
蒋宝缇突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同时又萌生出一种错觉,现在的宗钧行正在陪她玩那个幼稚的过家家游戏。
她好奇过去的他,他干脆将自己短暂地变成过去的自己。
这样她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她的注意力也仍旧在他的身上。
但很快,蒋宝缇就从这个荒诞的幻想之中清醒过来。
怎么可能。
宗钧行才不会陪她去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比赛终于开始了,双方选手上了台,正在进行赛前流程。
宗钧行下颚微抬,笑容让她觉得陌生:“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躲进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