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红绯逐渐昏沉,十七点三十五分,一位名叫李老九的湘君镇村民给自家接壤河流池塘摺坝引水,将抽水机放置入水完毕后三十分钟,在濑溪河中下游靠近竹林的的河道区域,三亩未开垦的荒田附近,发现了那具溺亡者的尸体。上游自大坝开口放水,天色渐晚,水流因为上游阻断的堤坝在此时显得无比的汹涌,上下游距离不远,河道总长度虽然不知道,但根据村民描述,此处河道属于是后来开辟以方便周边住户村民能够浇田下秧的,情况情况有些不同,最近许多村民在引水到自家田地中时都是有着一股恶臭缭绕,似乎像是河鱼大面积死后腐烂造成的,十分异常,令众村民,近期都是自村北的主河道一天一天之间的防水而至。水流黑黝黝的,就像是黑鲢鱼的颜色。上流而下,不停传出些不明所以的声响,似乎是河底淤泥沉沙较多,水上不时泛着些气泡,不断的吞食着良田的田坎。
那具尸体,就漂浮在这中游五十米左右的位置,两岸竹林茂盛,部分盘诘的根延伸到水中,在河道之上,有着诸多枝节交错横生,而那具尸体则是在太阳尚且未落时,略显黑色的在竹子盘诘交错的枝节处,一丝不挂,长发散乱在流水中逐波荡开,周身已经腐烂,腹部微微隆起,中间泛白似乎有着一道伤痕,虽说因为是一具腐烂的尸体,难以想像到这具尸体生前的面容如何,但作为有着些经验之谈的我来说,直觉很重要,而当我远远的瞧见这具尸体的时候,我的直觉便是告诉我,这是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脑子里甚至出现了一种以为视为怪异的想法,这具女尸在死前一定是个面容姣好的新潮女性,从她显露出来的一个位置我发现,她的耳朵上有着三个洞,说明她戴耳钉。她胸前的部位虽然已经腐烂蜕皮,但已经能看到一些凌虐的痕迹,这代表这个女人生活紊乱,可能时常是朝九晚五,混迹夜场的状态。
在我身侧有着零星的几人,几名我们刑侦大队一队的警员和李自乘,还有上游500米,典化堂的主持方士。
“更爷啊,你也真是有够罗曼蒂克的啊?远远的看一眼这女尸,就这么言辞凿凿的认定人家是个妙龄美少女,还诋毁人家性生活紊乱,噗。”李自乘这小子是唯一一个能够接住我有些怪异的脑回路分析,这也是我俩一直搭档的原因。野不是说只有他一个能够接下我的分析,还有舒荷,但舒荷这女人太....我觉得是古怪,明明长相不错,却是做法医做的兴致盎然,在他面前,就不是她是否能接住我的话,而是我能否适应她说的话了。“那你怎么看?”我从兜里摸出了烟盒,抽出一支刁在嘴角,随后递给他一支,他没有接过去“怎么,现在开始嫌弃更爷抽的烟差了?”李自乘朗声爽朗的大笑“我妈让我少抽一些,说是抽多了生不了孩子,断了子孙就不好了”“噗...”我瞬间笑了出来“没想到咱们家自乘还是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啊”李自乘摊手无奈,“怎么,你怎么看?”我接着问,有些时候我是真的需要一个人不时给我一点对于案情的提点”“要我看,说不定是老太太呢!”但很显然,这人我选错了,这小子最擅长的依旧是随口胡诌,不过话以说回来,有这小子在自己身边倒是不会那么枯燥,不时一两句段子,严肃的氛围就突然退散了。
“不过,这具女尸根据我的观察,确实是处于妙龄……”
“好吧好吧,你的眼神儿这么好,我跟你讨论这个简直是自讨苦吃,算了,算了。”
李自乘一面点头,一面说,似乎是真的没底气和我争个长短,尸体被几位同事打捞了起来,我深吸了一口,随即将烟丢在地上踩了一脚后顺势上前“警官,这个地方不能乱扔烟头”一直在身侧的老方士走到我的面前,一边说一边弯腰蹲下将烟头捡了起来。我有些尴尬“对不起啊,坏习惯,我改”我一脸尴尬的道歉,随后从怀里掏出了手电筒,径直上前。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死者年龄大概在二十二、三岁左右的样子,身高一米七二,从周身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大约十四日左右。左耳有着三个洞,跟我方才观察的一样,是佩戴耳钉或者银制的耳环,双臂水肿严重,但却也是发现了一处蛛丝马迹,我从兜里找了一双白色的乳胶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翻动了一下这具女尸的手臂,内侧有着几道比之整体颜色略沉的部位,呈现菱形长条状,像是受过凌虐的痕迹,手臂虽然水肿比较厉害,表层的皮肤已经腐烂脱落,皱皱巴巴,很粘稠的粘在一起,但其中的痕迹在手电筒的直射灯光下,倒是极为平常的显露了出来。腹部有着缝线,自脖颈到下体,尸体浸泡在这片水域,或许是水流当时很急,导致其身上有着多处被枝条插入的痕迹,皮肤表面褪下的皮肤似乎是被河鱼咬得乱七八糟,女尸的样子非常惨,出了当下观察的线索外,也只能是移到鉴定科进行解剖,或许才能够知道的多一些,当下即使有什么线索,恐怕也是难以求证调查,更何况在我眼中这唯一的证据是这女尸被缝过线的腹部,线头很多,不像是有经验的医师或者医院进行手术所为。
“真可怜,这是做什么手术,居然这么大面积的剖析开”回到局子了,在鉴定科门外,李自乘朝着我这样说了一句。“死去十多天了。被竹林盘诘水底的根阻拦住,身上有着枝条插入的痕迹,这种冲击力,根据那条河的水量和流速,也许是从上游护堤大坝附近乘着镇侧西方、穿过那个村口右侧的小瀑布,顺着水流飘泊到这里来的。”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这死者尸体的腐烂程度必然有着数十天甚至更长的时间,而照你的说法,这死者是从上游到下游的,那么中途必定是要经过湘君镇那座乌蓬桥下的,这麽长一段时间,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看到?…再者,这死者腹部的这条自脖颈到下体的缝补痕迹,如此粗糙...蹊跷,是真的蹊跷…”
李自乘有些疑惑的说道,愁云惨淡,眉头皱成了一团。我不置一言,对于这一点的确是需要进一步的考量,但李自乘这后面一句话点到了我!死者腹部那条自脖颈到下体的缝补痕迹是为何生成的?!我突然觉得,这种异常且诙谐的事情迭起了高潮,日前的破肚凶杀案同这溺亡者之间似乎是没有必然的联系。但话虽如此,我已经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存在,似乎有一些真相已经开始在我的脑子里构造并且在压迫我的神经,两个案件之间存在关联,到现在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凌晨两点,鉴定处门外仅剩下我和李自乘,狭长的走廊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薄凉的氛围,白色腻子粉粉刷的墙面延角有些焦黄色的水渍,窗外刮大风,密密麻麻的电线不停的摇晃,接壤的梧桐树枝条有些折断,突兀的插在其中,李自乘已经在走廊的椅子上睡着了,蜷缩的身子“这小子”我轻轻地走过去,给他打搭上自己的外套,然后又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嗯...?”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动静,他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拉了拉我给他盖上的外套,随后朝外望了一眼后,看着我
“更爷,他妈你如果四十岁还没结婚,咱俩凑一起过得了”我一脸愣住,“你这小子,咒老子四十岁还是老光棍儿吗”我轻笑着作势踢他一脚。
“别别别”虚势都还没做实,他便是给我反应过激,我转过身,望着窗外,又深吸了一口烟。这小子说的好听,到时候也是个重色轻友的货,足足等了几个小时,真是有些无聊了。
解剖尸体做分析这活儿倒是的的确确等耐得住寂寞,对于干我这一行的倒是不足为奇,长久以来的生活规律,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按理说我是丝毫不应该有什么感觉才对,毕竟也算是见惯不怪了,但是,这一次,我的心里却是不大她是,极端的异常,有些不安稳。
“更爷,小乘乘!!来来来,想老娘没有啊”突然出来一道丝毫不温柔的叫喊声,我转念笑了笑,李自乘亦是挠了挠头,几秒钟之后便是瞧见了李宁宁穿着一条颇为淑女的白色长裙,双手背在身后。“哟,咱家李宁宁这长裙简直满分啊”李自乘屁颠屁颠儿的一路小跑过去。“好看是好看,但那裙边一块是败笔,这是.....”话音未落“沈三更!”李宁宁愤愤不平的跑了过来“嗯,听挺漂亮的”好男不跟女斗,我可不想吃这亏,当下便是拍了个马屁。
“这还差不多,你们想我没啊”说着还轻挑了的指了指我,随后撩起了李自乘的下巴。“嗯,想想想”李自乘神色做作的回答,正在这时,我已经是走到了李宁宁的身边,只手提起一袋烤田鸡“我想这个”扬了扬手。
“更爷,你说你那手怎么练的,我今天可是特意抓袋子抓的紧了一些呢”李宁宁有些气不过的问我。“很简单,情人眼里出西施,某人光顾着跟雄性生物眉目传情了,根据我的经验来说,你这样的人,就算被人生生割下耳朵,在加上青椒、蒜蓉炒熟了,都是没有丝毫感觉。唉,恋爱真好啊,我仿佛闻到了狂热浓郁的荷尔蒙在这走廊回荡,我还是化悲愤为食量好了”说着我便娴熟地解开袋子,“嗯,民安路哪家的吧,真香”
二人也是听完我说的话后,面颊通红,当下也是围了过来。
“卒卒...嗯,这家的田鸡就是好吃”我有些感叹,果然啊,食物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嗯嗯,好吃好吃”随之我便是瞧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直接大字蹲在我面前,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如今是撸起袖子,不断的啃食着食物,嘴唇一圈泛着油光
“更爷,你说这田鸡的骨节构造怎么和我们差不多啊,一条腿才一根里骨一根胛骨”李自乘没来由的朝着我问。
“人丑就多读书啊,我们人体的腿部构造不只是两块,有股骨、髌骨、腓骨、胫骨四块组成”我有些无可奈何的解释道“那你说今天那具女尸自脖颈到下体的那道痕迹是怎么弄,什么病要做这么大面积的手术啊”随即又是咬了一口田鸡的里脊。
我听到这话也是有点疑惑“按理说这么大面积的的开膛手术不会出现啊,我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病需要这样治疗,开膛微创的话因为重要器官分布集中,就已经是难度不小了,这样大的手术,稍有差池,都是有有极大的可能对人体几大系统造成毁坏”
“几大系统?”李宁宁听到李自乘的问题,顿时在自己长裙的两侧擦了擦手,随即又是咬了一块肉“你傻吗,呼吸、循环、消化、泌尿、生....”讲到这里,李宁宁倒是突然别过头不再言语。我见状也是哭笑不得,随即用筷子夹起一根田鸡腿儿“生殖系统”“啊?”然后把田鸡腿儿塞到了李自乘的嘴里,他嚼了嚼“感觉到没”他听到我的话有些呆住了,“下身变得空荡荡的”
“啊?”我是真没办法再跟这小子沟通了,太费劲。
“嗯,挺好吃的”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顺势用手在餐盒里拿起一块肉塞到嘴里然后咽下。我们三人这才注意到,舒荷已经是站在了我们旁边“怎么样解剖顺利吗”
“嗯,还好像切蛋糕一样“松软”,因为在抛尸之前被H2SO4浸泡过,处理起来虽然有些困难,但不麻烦”说着又是徒手拿起了一块肉递到我的面前,我听得入神倒是没有想太多“等等”李自乘突然大叫一声,我们几人瞬间都是回过头望着他
“舒荷姐,你刚刚解剖那具女尸后有洗手吗?!”一脸大惊失色,舒荷听到李自乘的话也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当下便是又拿起一块肉塞到嘴里。
“我解剖的时候戴着手套呢”我们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李宁宁亦是如同劫后余生一般,随之这才出手作势拿吃的“虽然中途搬动肩胛骨的时候手套被刺破了”突然拿起的肉块落在了地上,“呕..呕呕...”我瞬间冲到了厕所,右手伸进延后催吐,这舒荷....真是.....